笔趣阁 > 女帝本色 > 第六章 当街抢男

第六章 当街抢男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一剑独尊牧龙师临渊行万古第一神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helenru.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我的未婚夫,干嘛要让给你冒充丈夫?”景横波款款上前,很自然地挽住了耶律祁的胳膊,“我自己来就好了。”

    耶律祁霍然转头看她。

    景横波却不看他,只爱娇地将头搁在他肩头,对绯罗挑衅地眨眨眼,“女相年纪大了,这种事还是我夫妻替您操心吧,啊?”

    “呃……”绯罗脸色阵青阵白,似乎被冲击得反应不过来,好半晌才道,“你……哪来的未婚妻?”

    景横波笑而不语——开头她已经写好了,后续她不管,该枪手耶律祁上了。

    既然莫名其妙给推了下来,一霎之间她也只能想到这个办法,万幸她的化妆技术不错,又压住了声音,绯罗震惊之下,还真没看出来。

    至于耶律祁,他肯定知道。

    果然耶律祁反应也很快,立即微笑扶住了她的胳膊,笑道:“你怎么跟来了?真是调皮……”又对绯罗从容地道,“这位是我禹国南氏的小姐,目前算是我的未婚妻。”

    “南氏怎么会和你耶律家结亲?我之前怎么没听说?”绯罗眼神疑问。

    “你离开禹国的时候还早,没道理后面的事都告诉你。”耶律祁答得也不客气,“这是家族的安排。你知道,我是有过错的人,家族的安排,我无法反对。”

    绯罗被击中软肋,顿时闭嘴。耶律祁的过错,可是因为她才犯下的。

    “不过,我对南姑娘很满意,”耶律祁转头,对景横波一笑,“她热情亲切,灵动聪颖,品行端良,宜家宜室,正是我耶律祁心向往之的正室人选。”

    景横波搓了搓胳膊鸡皮疙瘩,忍住不看他深情款款的眼神,将脑袋温柔地靠在他臂膀上。

    头顶似乎又有裂瓦的声音,不过这回绯罗心神不定,也没注意到。

    “你未婚妻?”她分明还是不信,眼神上下打量,“她跟来的?还是你带来的?她怎么可以偷听你我之间的秘密?”最后一句声音转厉,杀气凛然。

    “自然是我带来的,我们夫妻同体,生死与共。何来秘密之说?”耶律祁笑容温柔直可醉人。

    绯罗的脸色越发难看,“不行!这是我的秘密!我不容人窃听!我要处置她!”

    “你不想我帮忙了?”耶律祁淡淡地道。

    绯罗步子停住,眉宇发青,“你……”

    “我知道你在院子不远处应该有埋伏人接应,”耶律祁冷冷道,“但你确定那些人还在吗?”

    绯罗脸色大变。

    “你和我私下相约,还要备下护卫戒备,你戒备的是谁呢?”耶律祁微笑,笑意深凉。

    “不不,我不是为了防备你……我如果不信你,怎么敢和你单独在这祠堂见面……你绝对不会伤害我的,我知道。”绯罗急忙解释,“我只是担心还有敌对仇人靠近,比如雍希正他们……”

    “你如果想动我的人,”耶律祁温柔地道,“那我可能就要辜负你的信任了。”

    绯罗咬紧了下唇,再看一眼景横波,老祠堂里光线昏暗,一直甜蜜蜜依靠着耶律祁的景横波,看起来就是个长相尚可,确实有几分大家气度,却又毫无城府的少女。

    景横波现在不穿高跟鞋了,连身高给人的感觉都已经和以前不同。

    景横波感觉到绯罗眼睛里都是杀气——这种女人,其实最爱的只是自己,却有极好的自我感觉和极强的占有欲,所有优秀男人在她们眼里都是猎物,所有猎物哪怕她们不需要,但在她们潜意识里,也该等着自己去要,一旦被别的猎人抢先,顿觉自尊受挫,果实被抢,恨不得分分钟操ak47灭人全家。

    她由此笑得更加甜蜜和天真,靠着耶律祁臂膀姿态更加小女人。

    一边笑一边奇怪自己,明明眼前是仇人之一,明明确实在恨,但依旧能做得了戏,能摆得出笑,还没有一丝困难。

    也许死过一次的人,终究不同了。

    对于绯罗,包括害过她的所有人,她都不打算一刀子捅死算完。

    她要所有人尝遍人生跌宕苦涩滋味,她要他们一样经历从天堂到地狱,从以为自己拥有一切,到一无所有的痛苦历程。

    像失败的蹦极,大头直冲而下,一路跌落惊声尖叫,受遍心脏折磨,最后迎接轰然结束的撞击。

    人间苦痛,死亡才是最简单的事。

    耶律祁含笑侧头看了看她,伸手轻轻揽住了她的腰。

    景横波一怔,这好像有点过了。手偷偷伸到他背后,用劲捏他的腰肉——让开!赶紧让开!

    耶律祁岿然不动,眼眸中笑容更盛,状如受虐狂。

    哪怕此刻景横波腰上裹了几层布,触感僵硬粗壮,他依旧似能感觉到粗布之下纤细线条和柔嫩肌肤,笑得眼神流转,似有光。

    两人看起来亲亲密密,屋瓦上似乎又有异声,景横波也不知道上头怎么回事,只好拼命咳嗽,掩饰了过去。

    “那我的事怎么说?”绯罗强抑了半天怒气,冷声问,刚才的娇柔委婉,都没了。

    “未婚妻怎么说,就怎么说。”耶律祁深情款款看景横波,真如一个尊重未婚妻的好丈夫。

    景横波对他甜蜜一笑,手上加重死命捏,一边更加甜蜜地道:“我觉得很好玩啦,既然这位大婶说需要你帮忙,又是从小的交情,帮一把也行啊,不过话说在前头,”她嘟起嘴,撒娇地道,“你身边的人只能是我,带出场的人只能是我,什么阿猫阿狗老太婆丧门寡的,可不成。”

    灯光下绯罗脸色铁青,绞紧了手指,才能止住那愤怒的颤抖。

    “自然只能是你,”耶律祁宠溺地刮了刮她鼻子,心情很好地转头对绯罗笑道,“我和未婚妻会出席雍希正和公主定亲的宫宴,你找个理由让我们进去就行了,之后的事还是按原计划进行,总之会帮你达成目的,如何?”

    绯罗想了想,无可奈何地道:“好吧。”咬了咬牙她恨恨道,“如果不是雍希正收买了我这边的人,知道了我的属下布置,我用自己的人也能解决问题,何须劳烦你!”

    “既然知道是劳烦,就不能光动动嘴皮子就算了是吧大婶?”景横波立即接话,“驱使人家,难道不该付点酬劳吗?我未婚夫身份这么高,酬劳也应该和他的身份相匹配吧?就算他和你从小有交情可以打个折扣,但我和你可没有交情,我替你辛苦跑这一趟干这杀人活计,你难道不打算意思意思吗?还是您靠自己的脸,不付钱让人干活习惯了,以为遇上我未婚夫也是如此?我未婚夫可不是那种脑满肠肥看见三流姿色都腿软的猪哥……”她笑吟吟伸指一戳耶律祁脸颊,“他可是坐怀不乱,高风亮节,人品高洁,从不好色的正人君子!”

    “是极。”耶律祁毫无愧色点头答应,高洁地将她的腰搂得更紧。

    屋瓦吱嘎声不绝,这回咳嗽都掩不住,绯罗抬眼看了一眼,冷笑道:“到底埋伏了多少人偷听?”

    “我的一个护卫而已。”景横波干脆承认。

    “果然不愧是南家的小姐,锱铢必较好算盘。”绯罗一脸轻蔑,看也不看她,转向耶律祁,“耶律祁和富商世家联姻,也真真是堕落了。”

    “要堕落也是我一个,”耶律祁立即微笑接上,“谁让我是家族罪人呢?”

    绯罗只好再次闭嘴。

    “再说,商人世家又如何?遇见小南,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我没有理由在她面前骄傲,只希望她能接纳更多。”耶律祁侧过头,凝视景横波,灯光下眼波如水,似可溺人。

    景横波一直嬉笑对待,此刻遇上这眼神,倒怔了怔,松开了一直掐他的手,身子不着痕迹向后让了让。

    感觉到耶律祁的手臂微微一顿,也轻轻放开了她的腰,耳畔似有浅淡叹息,若有若无,也不知是不是幻听。

    下一瞬她见他微笑如常,“女相,我家小南的提议我觉得甚好,亲兄弟尚且明算账,你我之间,原不必假惺惺客气是不是?”

    “好,”绯罗咬牙,“那你要什么?”

    耶律祁侧首看景横波。景横波却还没想好,眼珠一转笑道:“回头再联系吧,大婶嫁了三任丈夫,个个权势煊赫富甲天下,想必好东西极多,我得好好想想才能不吃亏。”

    她左一句大婶,右一句三任丈夫,绯罗本来涵养就一般,此刻终忍无可忍,霍然抬手,指了指景横波,森然道:“你好自为之!”

    “你也好自为之。”耶律祁立即道,“我胆子小,很容易把威胁当真,先下手为强呢。”

    绯罗手指僵在半空,半晌,猛然放下,大步转身走出去。

    价值千金的凤桐古琴挡住了她的路,她看也不看,抬脚一踢,那史上最悲催道具撞在墙上轰然四碎。

    景横波的娇笑声,随后传来。

    “就说大婶有钱!看!这么值钱的琴,说摔就摔了!未婚夫,你说,咱们和大婶要个什么好呢……”

    笑声在绯罗走出门后戛然而止,景横波一巴掌狠狠拍在耶律祁手臂上,“让开!”

    “你说,咱们和她要个什么好呢?”耶律祁不放,俯在她耳边悄悄道,“小波儿,先前你说未婚妻的时候,我真的……”

    头顶咔嚓一响,一块瓦片忽然掉落,耶律祁闪身让开,景横波顺势挣脱了他。

    “上头是谁?”耶律祁皱眉看着屋顶,脸色很不好看。

    景横波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屋顶,慢慢笑了笑。“或者咱们可以一起上去看看。”

    “先别急,”耶律祁笑道,“未婚妻,我忽然想起,我还欠你一个定亲礼物。”

    “咱们的婚约已经解除了,我觉得你三心二意夹缠不清,已经把你给甩了。”景横波挥挥手,“交换礼物那码事,算了算了啊。”

    耶律祁神情却很认真,一把拉住她,摊开掌心。

    掌心一枚戒指,看不出质地,泛着时光积淀般的古铜色,镶嵌一颗光芒流转的猫眼石,幽黄灯光下那猫眼暗光吞吐不定,若生幽魅。

    一看就是好东西。

    景横波立即拒绝,“我讨厌戒指。”

    确实讨厌戒指,看见这东西就觉得堵心。

    “你可看走眼了,这可算不上戒指。”耶律祁俯下身,悄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上头瓦片又似有裂声。

    景横波神色倒慢慢松动了,半晌“唔”了一声道:“既然这样,借用了。”伸手拿过戒指,却不戴,收在袖子里。

    耶律祁笑得很满意。带她纵身而起,落在屋顶上,先前那个不速之客已经不见,天弃一个人站在屋顶上,衣衫飘飘,慈眉善目的土地爷爷泥面具依旧戴着。

    “咦,刚才那个人哪里去了?”景横波东张西望,走到他身边。

    天弃转身对黑暗中一指,景横波忽然笑道,“你为什么一直不开口?”

    “你”字刚出口,她手中已经多了一把匕首,一刀捅了过去!

    “唰。”一声,耶律祁同时闪电般掠来,一掌对天弃面门抓下。

    “你是谁?”

    喝声里,天弃蓦然一个铁板桥后仰,景横波的匕首擦他胸膛而过,带起一片黑色衣袂。

    耶律祁的手也到了,猛地抓住了他的面具,咔擦一声面具已裂。

    天弃人影顺势倒翻,脱离两人围攻,啪一声再次落入屋下树丛中。

    耶律祁哪里肯放过,扔掉手中面具,笑道:“扒了你的皮,看你这回还能装谁。”探头一望正要追下。树丛中忽然站起一个身影,仰头大骂道:“你两个莫名其妙干什么?好好的干嘛打人家!”

    景横波一呆,掠到屋脊边缘的耶律祁险些栽下去。

    两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树丛里站起来的人,月光下清清楚楚,可不就是天弃?

    “你……你刚才……”景横波有点结巴地指着他。

    刚才明明她觉得天弃不对劲,行为举止似有不同,而且最关键的是,从他去过土地龛之后,再出来就没说过话,一开始因为在偷听,她也没说话,没在意,但后来他拼命护面具,又死不开口,就让她怀疑了。

    一开始她怀疑过是……他,但后来发现他体温温暖,却又明显不是。不禁暗恨自己疯魔了,怎么看见谁都当成那个人?

    因此在底下,她不动声色和耶律祁打了暗号,两人上来同时出手,将“天弃”面具击碎,原以为能看到一张不一样的脸,谁知道树丛中站起来的,还是天弃。

    他刚刚掉下去,就从树丛里站了起来,这时辰太短了。天弃是在土地龛那里才有过短暂消失,如果出问题,真天弃也该在土地龛那里,不可能这么快出现在这里。

    “刚才怎么了?刚才你们莫名其妙突然对我出手,哪根筋搭错线了?”天弃一脸怒气,跳上屋檐。

    景横波揉揉脸,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理了理思绪,问:“刚才一直是你?”

    “是啊。”

    “那刚才发生了什么?”她问。

    “我们偷听底下谈话,然后来了个莫名其妙的小子,和我打了一架,我被逼下屋顶,他把你推了下去。”天弃答得飞快。

    景横波眨眨眼,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那你为什么一直不说话?”

    “土地龛那边不知道谁烧了劣质的烟,熏得我嗓子难受,不想说不行吗?”

    “行,行,”景横波无奈地道,“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你要死命护住面具?”

    “不懂武功的人就是问题蠢。”天弃神情比她还无奈,“你看不出他想抓的不是我的面具,是我的脸吗?那小子武功就在手上,一手的九练铁爪功,如果给他抓住了我的面具,我的脸皮也要撕下一层来,我这如花似玉的脸毁了,你忍心?”

    “好好好我不忍心,”景横波以手招架,避免去看天弃娇嗔的如花似玉的脸,嘟囔道,“刚才你那么护我,我还以为……”

    “我护你也护错了?”天弃得理不饶人,“那行,以后偷溜别找我保护你。大半夜的吹风打架,还差点被你们给杀了。这活计干不来,走人!”说完撒手就走。

    “哎哎别生气嘛。”景横波只好拽住他,赶紧哄矫情的人妖。哄了好一阵,天弃铁青的脸色才恢复正常,抖抖胸口破裂的衣裳,怒道,“赔我一件衣裳!”

    “好。”

    “要你以前那种裙子。”天弃得寸进尺。

    “天弃!”耶律祁立即怒喝。

    天弃立即醒觉说错了话,赶紧闭口,嚣张气焰立即没了,有点不安地看着景横波。

    景横波有轻微的出神。

    一瞬间忽然回到九宫大街,她带着紫蕊在帝歌街头展示现代装扮,日光下小井前,款款回首,一笑也曾倾城。

    哦,不,能倾城的从来不是容颜,是那翻覆多变,算尽机关的人心。

    曾经的女性商业帝国梦想,不知何时已经散去,那些曾经最爱的化妆、脂粉、衣裳、首饰……忽然就被那一场风雪卷走,当她再次施展化妆妙手,用途只是为了骗人杀人。

    朝夕之间,心境颠覆。

    迎着两个男人不安又关切的目光,她慢慢地笑了笑,转身,指着帝歌的方向。

    “何必畏惧提起过去?如果都不能面对,以后怎么颠覆重来?”

    “看着帝歌。天弃,我的化妆品、首饰、所有漂亮裙子,都在那里。总有一天,我会拿回来,当着所有人的面,送给你。”

    三个人一路回去时,景横波问起耶律祁可认识那突如其来的小子是谁。

    “脸白白的,挺清秀,个子挺高,一双眼睛总像喝醉了一样眯着,不过笑起来很好看。”景横波描述,“对了,他身上还真的有酒气,我闻见了。”

    “不会是纪一凡吧?”耶律祁想了想,笑道,“襄国副相雍希正的知己好友,襄国三大世家之一纪家的嫡子,襄国纪王后的最小弟弟。真真正正的襄国名门贵介子弟,据说平生潇洒风流,最爱美酒和女人,每日无酒不欢,是崇安城最负盛名的浪荡贵族。”

    “就是绯罗一箭双雕里,那只第二只雕嘛。”景横波哈哈一笑,“这家伙居然也在,还全部听了去,这下有趣了。”

    “他既然听了去,绯罗的计划就实行不了,你我可是绯罗计划的实施人,咱们还盘算着要她的贵重酬劳呢。”

    “钱要赚,事要办,但到底怎么办,就看咱们自己了。”景横波笑嘻嘻地看着耶律祁,“不过有句话要先问你——你那个小青梅竹马,我想和她作对,你舍不舍得啊?”

    “她不是我的青梅竹马,我从来将她当妹妹看,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耶律祁淡淡道,“小波儿,我这一生极少舍不得,但定有舍不得,只是真要论起舍不得,肯定不是对她舍不得。你要不要猜猜,我到底对谁舍不得?”

    “你玩顺口溜啊?这么多个舍不得听得人耳朵晕。”景横波立即甩开手,笑嘻嘻大步走在前面。

    天弃对耶律祁扮个鬼脸,用口型道:“落花有意。”

    耶律祁笑了笑,抱着手臂,看着景横波决然前行的背影,慵懒神情底,泛上浅浅萧索。

    景横波回到客栈,卸了妆,睡了一觉,第二天早上起来再化了个妆,想要找七杀谈一谈。

    不是谈要他们帮忙,这七个逗比武功高,却是破坏狂,顶多只能关键时刻救救急,绝对不能拿来执行具体计划。

    景横波想着什么办法能让他们安安静静配合完成她的计划,还没走到七杀的房间,就发现那一排他们的屋子都空着,问小二,回答说那几个房间的客人一大早就出去了,说是什么盘缠不够了,要出去卖艺。

    景横波扶额——盘缠短期内是肯定够的,这群家伙是不安分毛病复发,一定又去惹事了!

    问明了他们在最热闹的南泉街“卖艺”,景横波便收拾着准备去看看。

    紫蕊拥雪劝阻,要她好好休养,景横波却觉得自己的伤,休养不休养没什么区别,反正该发作的时候还是会不定期发作,不发作的时候倒也如常,七杀说她不能施展太多瞬移和操控之能,那就省着点用罢了。

    而且她每次毒伤发作的时候,天香紫蕴藏的丹药之力会同时被调动,她能感觉到毒发每一次,天香紫护体之力强一层,也算因祸得福了。

    景横波收拾好自己,出门之前,想了想,又从包袱里翻出耶律祁给她的戒指戴上。

    因为绯罗回了襄国,二狗子和霏霏被勒令留在客栈,毕竟当初她在帝歌,身边两只宠物在重臣之间也颇有名气。

    二狗子只好悻悻留下和霏霏小眼对大眼,景横波表示希望回来看见它鸟毛还是完整的。

    景横波带着紫蕊拥雪,和耶律祁天弃,分三批出了客栈,仍然是各自装不认识。

    还没到南泉街,就走不动了。

    道路被蜂拥而来的人群给堵住了。

    “前头有好戏啊!”

    “快去看啊!”

    “到底是什么新玩意?杂耍?御兽?早看腻了!”

    “不是,是卖人!”

    “哟,这个新鲜,得瞧瞧!”

    人声纷涌而去,顺着南泉街如潮流一**流过,景横波听得好奇——卖人?

    想了想,一拍脑袋。

    不会是那七个逗比又玩出了什么新花样了吧!

    本来人多她不想凑热闹,这下越想越觉得不安,只好顺着人流一路往前走,无意中一抬头,看见前面一座茶楼上,有人啪一声推开窗扇,正好奇地向下看,似乎是个年纪很轻的女子,随即又有个男子走到她身边,似乎怕她被人看见,伸手将窗子关上了。

    景横波忽然觉得那男子身影有点眼熟。

    只是一眼,随即她就被卷入人流,几乎不用自己行走,很快就被推到了南泉街口,果然老远就听见了锣鼓声,还有尔陆那个破锣嗓子。

    “卖兄弟啦!卖美男啦!如假包换的绝世美男,一两银子一晚啦!”

    景横波噗地一声,拉着紫蕊和拥雪道:“走。”

    这群逗比又不靠谱了,爱卖不卖,估计谁买了谁倒霉。她才不要搅这浑水。

    但是走不掉了,人越来越多,还真拥挤进来不少女人,很感兴趣地望着七兄弟。

    襄国确实女人较多,据说古早的时候叫“香国”,取的是第一任大王的名字。第一任大王是开国女皇身边第一女将,地位极高,襄国靠帝歌也近,和其余几国几部也多有交联,天时地利人和,多年积攒之后,经济发展为六国第一。一般经济实力较强的地方,民风就会相对开明,这点从绯罗嫁了三任夫君,还能在襄国政坛上爬到高位这一点,就可以充分地看出来。

    据说襄国有不少女子撑起家业,经商从政,地位颇高。

    所以此刻挤进来不少女人,都饶有兴致地对台上指指点点。

    景横波看看场中,七兄弟除了伊柒外,各自精心打扮了,在场中搔首弄姿,时不时展示一下花拳绣腿。而且很明显在争风,你耍一段拳,我就来一套轻功,他就展示双节棍,另一个剑光霍霍如清波,把个场子中搅合得风声虎虎,引得姑娘小子们一阵阵尖叫。

    景横波严重怀疑这七个人是不是又打了什么赌——比如比谁卖得价钱最高,以及最后骗的钱最多啥的。

    她还严重怀疑,这几个逗比,自卖自身,卖得出去吗?

    不过当她终于仔细看了看今天的七杀之后,不得不承认,也许,可能,大概,一定是卖得出去的。

    价钱应该还不错。

    以往每次遇见七杀,他们不是吵闹就是在惹事,她还真的没有心情好好端详他们,此刻认真一看,才惊觉——姐身边这么多美男!

    尔陆古铜色肌肤,长眉浓鬓,凤目薄唇,周身洋溢极浓的男子气息。

    山舞文弱温雅,气质温和,不说话的时候就是个文秀书生模样。

    司思是个精灵般纤细的少年,年纪不是最小,但看起来最小,肌肤是一种奇异的浓郁的白,眼眸隐藏淡淡紫色,似有域外血统。

    武杉是个清纯的伪和尚,粉红脸颊头发乌亮,据他说他就是舍不得这一头绝世好头发,才明明一身佛骨却没有剃度。他是七人中看起来最舒服的一个。

    陆迩高大轩昂,鼻直口方,周身线条如雕刻,细腰长腿,天生性感,放现代就是顶级男模的胚子。

    戚逸年纪最大,长发散披青带勒额,微微留点胡茬,一双勾魂桃花眼,看人时不笑也风流,周身那种天涯浪子落拓江湖载酒行的奇特魅力,最吸引所有香闺寂寞的熟女。

    一人一型,都算出色皮相,虽然比艳花深雪的两大国师逊色,但放在普通人群中,个个出众,更难得的是聚在一起的惊艳效果。

    不过前提是他们不开口。

    景横波觉得这世上想要凑齐这七种类型很不容易,名字还那么巧,一定是紫微上人的恶趣味,这老家伙,不会是个断袖吧?

    她在这里走神,那边台下已经喊起价来了。

    “绝世美男哎哎!可悦目可赏心可护卫可暖床,能文能武,价廉物美,雄风非凡,童叟无欺,一两银子起价,价高者得!”伊柒敲着锣鼓,将戚逸推出来,“这是大哥!擅长‘千丝缠’,最长记录三天三夜,别问我什么事三天三夜,自己想!现在,开始!”

    景横波又是“噗”地一声。

    这七个逗比,穿越过现代看过拍卖吗?

    戚逸掠掠长发,手指点在下巴,扭腰送胯,摆个s型。

    景横波捏住下巴,决定等会回去和他要版权费——这明明是抄袭姐的造型!

    几乎立刻,台下就开始喊价,一图个新鲜,二图个好玩,喊价的全是小厮打扮的男人,却在不远处,有熟女少妇,遮着扇子望着台上落拓风流的戚逸媚笑。

    景横波扇扇风,对紫蕊面无表情地道:“有看中的没?看中给你买一个回家耍。可出气可踢打可恶整可sm,倒贴钱给你。”

    “谢了主子。”紫蕊立即退后,“奴家还想多活几年。”

    景横波表示这才是真理。

    那边已经喊起来了。

    “十两!”

    “二十两!”

    “五十两!”

    “一百!”

    ……很快喊价就变成了几家富户之间的竞争,多半是那些掌握一定家业,有一定话语权,又春闺寂寞的太太们令人出手,反正七杀这种体格,说起来买个护院也当得。

    戚逸的成交价最后是两百两,这价格足可以买一般佣仆上百,逗比们在布围后兴奋地分钱。伊柒大肆推销剩下的几只,很快就以各种高价将另外五只都卖掉,那六个跟随主家回去时,挤眉弄眼击掌,景横波估计到晚上,主家们就会发现人失踪了,钱也没了。

    她决定要离他们远一点。

    “小七七呀我舍不得你呀……”每个逗比走的时候,都抱着伊柒大腿和他“生离死别”,很快伊柒身上就沾满了他们擤上去的各种鼻涕口水……

    伊柒忙着数钱,打定主意这袍子不要了,等下私吞了他们的钱,去买件襄国最贵的冰丝袍,不,要买三件,一件穿,一件垫,一件用来擤鼻涕!

    “卖完啦卖完啦。”他数完钱,对众人挥手作别。

    旁边一座楼上,忽然有人啪地推开窗子,探身下来大声喊道:“喂!你们不是说七个人一起卖的吗?你怎么不卖?”

    伊柒一怔,抬头向上看,楼上探头的是个少女,生一双圆大眼眸,浓黑眉毛,本来该是很英气的相貌,偏生眼睛特别水汽盈盈,整个人平生矛盾美感,是个长相很有特色的女子。

    行为也很有特色——她一手指住了伊柒,大声道:“我看中你了,就买你!”

    闹哄哄的街市一静,众人脸上表情顿时变得丰富多彩。

    先前拍卖如火如荼,买家其实也多是女人,但无论如何,表面上是买护院,出面的也是各府长随。总得顾几分颜面。不好太惊骇视听。

    没想到,众多贵妇熟女都没敢做的事,这一看还是妙龄的少女,众目睽睽之下,竟然做了。

    一时间大街上所有人的脑袋,都如向阳花一般向着那楼。从上往下看,是黑洞洞无数张开的嘴,撒一把瓜子,数百人能吃到。

    楼上窗户后,一只手伸了出来,似要拉走少女,少女却任性地甩开那手。

    “一千两!”她怒气冲冲大声道,顺手抛下一张银票,“一口价!”

    伊柒赶紧接住,接住了又觉得烫手,目光四转,忽然对着人群开始做口型。

    “媳妇!快来买我啊!不然你夫君就要被人买走啦!”

    众人不晓得他嘴一张一合地要干嘛,面面相觑,人群中景横波扶额。

    不用猜他说什么,看懂媳妇两个字就行了。

    伊柒这家伙又要拖她下水了。

    “媳妇啊,我的身我的心我的人都是你的,你再不买我我就把你揪上来了啊!”

    耶律祁就在她左近,看那似笑非笑神情,似乎打算使坏。

    景横波从地下捡了一块不知道谁丢弃的木板,挡住脸,开始举牌。

    “他我也要!”她道,“一千零一两!”

    轰然一声,众人仰起的脑袋唰一下降落,转向她的方向。

    木板死死挡住了景横波的脸。

    她丢不起这个人。

    楼上的少女想不到有人搅局,柳眉倒竖,“两千两!”

    景横波叹气,声音却一点都不低。

    “两千零一两。”

    “三千两!”少女要抓狂了。

    “三千零一两。”

    “四千两!”

    “四千零一两。”

    反正都比你多一两。

    满街先是古怪的寂静,随即哄堂大笑。

    楼上少女的脸已经涨红,忽然狠狠揪下腰上玉佩就要往下扔,一边有人扑过来拦她,急声道:“不能!”

    景横波目光一凝——她认出了这个人!

    昨晚那个推她下屋顶的!

    “不关你事,让开!”少女狠狠将玉佩砸下来,“这玉佩价值连城,作价一万两!”

    满街笑声被截断,众人都有些不安。价值万两的玉佩不是谁家都可以拿得出的,最起码也是绝顶豪门,这种人,得罪不得。

    伊柒忙眉开眼笑地接住,用眼神示意景横波可以不用唱双簧了,他觉得这价钱可以了,足以让他在师弟们面前扬眉吐气,这么有钱不要放过,等下他就跟人家去玩一圈好了,回来赚了钱给媳妇买花戴么么哒。

    景横波瞟了一眼那玉佩,决定不理他。

    “一万零一两。”

    哄然一声,众人都惊讶地转过脸来,想看看这真敢和豪门较真的女子是何方人士,可惜无论怎么踮脚转圈,景横波的脸死活挡在木牌后面。

    “小波儿。”耶律祁凑近她,轻声道,“我若哪一日被人抢夺,你可会这般奋不顾身争我?”

    景横波翻翻白眼——他哪只眼睛看见自己“奋不顾身”抢男人了?

    她是被逼的好吗?

    “你若哪一日被人围杀,我必奋不顾身添一刀。”她嘿嘿一笑。

    耶律祁看了她好一会儿,似乎在辨别她这句话的真假,换成以前他一定哈哈一笑当成玩笑,但是现在,哪怕笑容和当初一模一样,他也再不能确定真假了。

    风雪星霜换,不复旧日少年。

    楼上的少女出离愤怒了,粉脸铁青,也不说话,猛地将窗子一关,随即众人清晰地听见一阵啪啪啪下楼急速声响,接着从大门里闯出一个身影,一指伊柒,道:“抢了!”

    人影连闪,立即便有一群大汉从人群中扑出来,一把抓住伊柒,三下两下扭了,伊柒也不挣扎,笑嘻嘻道:“哎哟轻点!”

    一辆马车赶过来,大汉将伊柒往马车里一塞,自己跳上车,扬鞭便对人群闯去,众人纷纷让道,眼看马车以极快的速度绝尘而去。

    这一番动作兔起鹘落,快到惊人,众人刚刚听清楚那一声抢,下一瞬人已经被抢到马车上带走。长街上寂静一刻,随即哗啦啦鼓掌,都觉得精彩——这一对女子各有各的霸气和决断,抢男人也这么威风凛凛。

    那少女叉腰站在茶楼门边,微微抬着下巴,并不见得意之情,反而恼怒地看了茶楼一眼,茶楼并无动静,先前阻止她的男人没有跟下楼。

    少女等了一会,脸色越发难看,重重跺了跺脚,道:“走,回去欣赏抢来的宝贝去!”

    又一辆马车赶了来,朱轮雕鞍,金铃丝帘,十分华贵,少女又回头望了一眼毫无动静的茶楼,恨恨提起裙角上车,重重摔下帘子,道:“走!”

    马车内光线昏暗,她在气头上,一屁股坐下来,忽然觉得有异。

    ……身边有人!

    她霍然转头,身侧,一个人已经甜甜蜜蜜地搂住了她的肩膀,笑道:“早上好呀。”

    这个人自然是景横波。

    “你……”那少女想叫,景横波的手已经捂在了她嘴上,“别叫,亲,我胆子很小,叫起来这万一手抖,刀子戳进了你肉里,那就不太好啦。”

    少女只觉得腰上似有硬硬的东西顶着,顿时不敢乱动,含泪点了点头。

    景横波很有兴致地欣赏着她,这姑娘生一双好眼睛,不流泪就已经水汽濛濛,一含泪那简直是一泓秋水,真当得上楚楚二字,就凭这双漂亮眼睛,这世上男人能抵抗她的就不多了。

    只是性子却不怎么和这眼睛搭配得上。

    景横波揪了一颗糖葫芦来吃,糖葫芦串的尖端正硬硬顶在少女腰上。

    “你在吃什么……”少女不敢动,也不敢乱看,抽抽噎噎地问。

    景横波咬碎冰糖,含含糊糊地道:“眼珠子。”

    她嘴里发出咔咔嚓嚓的声音,眼珠子被咬破,溅开,碎裂……

    少女抖了抖,颤声道:“你……你别挖我眼珠子……我……我有钱,我给你钱!”

    “我不在乎你有没有钱,”景横波惆怅地道,“反正我身边的人都没我有钱。”

    “那……我给你当官,四品以下的官我都可以帮你想办法……”

    “真的呀?”景横波欢喜地问。

    “真的真的!你放了我吧!”

    “我想当襄国大王可不可以?”

    “……”

    ------题外话------

    国庆快乐。

    首先感谢上月的月票榜,威武雄壮的桂氏妹纸大部队,一票一票继续给我攒就了稳定的成绩。我知道昨晚很多妹纸在熬夜等十二点,既等十二点月票榜尘埃落定,也等十二点后抽奖好第一时间给我送票,按照惯例,我也会陪妹纸们一起等,只是最近一直在发烧,实在撑不住早早睡了,大早起来看见近千的月票,看见满屏为月票的欢呼嚎叫,有点不好意思地说:真的很感动。

    多年来,荣誉靠你们取得,成绩靠你们推动,正是因为你们,凤倾去年才能以半年的月票数冲上年榜前三。我知道,我的荣辱,从来都在你们心上。

    最后提醒,元宝订特价书,一百元宝就可得一张评价票,投完再订可多得几张,嗯,我想把总评价第一踩在脚下。

    那个,谁抽到爱疯6啦?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