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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哭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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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王炎知道了为什么要有孟婆汤?前世的记忆怎么能留到后世,即使小小的残存都是对今生的阻碍。不然当时陆判也不会问自己哪个朝代更熟了,并不是怕她改变历史的进程,其实只是出于对她的爱护,怕万一自己的记忆残留,会产生很多不必要的困惑与无奈。于是挑也要挑她最不熟悉的地方,越是这样,她才能适应得更好。

    可是陆判不知道王炎会不吃药,更不知道王炎所说的‘不熟’真正的意思是,如果说按记编年史来说,她一定不熟。其实即使是历史学家也有自己的专业领域,如果不是自己特别研究的那段,谁敢说熟?

    王炎的工作其实是很轻闲的,但守点,于是王炎上班最大的乐趣就是在网上看各式各样的原创小说!看那些调侃历史的书,她都很高兴,然后常常会想,如果历史是这样,会不会更好?其实她也明白,跳开史书,这些书里的的其实都是作者们眼中的历史。而现在这些全部成了王炎此时的负累。

    比如说睁开眼睛看着这一世的生父母,却怎么也产生不了依恋之情,她心目中的父母还是前一世的王家二老,即使早就成灰了;再就是,有着三十岁的经历,却只有婴儿的身体,这对她这个什么都强调独立自主的人来说,实在是件既残酷而又尴尬的事!看人给自己换尿布,让王炎觉得无地自容;而奶娘和佣人把自己不当人一般恣意的摆弄,趁着这一世的父母不注意还会拧自己几下,让她却有口不能言;更可怕的是,没人当她是人,在她的耳边充斥着各种的传言,东家的大奶奶,西边的小少爷,还有自己所谓的父母各式笑话,不管真假的全灌进了她的小耳朵里,完全也不管她是不是真的想要听,她只能用她能唯一发出的声音,哭喊来发泄不满。于是她有了新的花名,爱哭鬼!

    王炎深刻的总结之后的结果是,看着对你坏的人(或者鬼)其实对你实际不错,比如陆判!看着对你好的,其实对你很坏,比如孟婆。

    她后悔了,她应该把那颗药磨成粉吃下去的,孟婆一定知道她的小把戏,老爹当年都知道,怎么会不告诉孟婆?她真愚蠢,怎么会在神仙面前自作聪明?!而孟婆给了她一个最最残酷的惩罚,让她带着前世的记忆来到这世,她现在想得最多就是,如果让她重选一次,她一定吃下去,有可能的话,她要两颗。

    她恨啊!她严重怀疑孟婆暗恋王老爹,不然真的疼爱她的话,拼死也该给自己把药灌进去啊!想当年她感冒了不肯吃药时,王妈妈可是把药化在姜茶里给她喝的,所以她决定咒她生生世世都孤独的给人吃药;当然她也不怎么待见陆判,竟然大笔一挥把她弄到了东汉,而她这世的父亲竟然是大名鼎鼎的蔡邕,天知道,这位蔡邕大人其实在王炎心目中是个大笑话,著名的焦尾琴故事的男主角。

    话说某年某月的某一天,蔡邕大人为了躲避王莽的官位,抱着琴逃出京城。然后在一间小客栈里等饭吃时,听到隔壁农妇烧饭的柴声有异,冲过去才看到农妇灶下是根上好的梧桐木,于是重金买下,精心制了一把琴,就是后世传说中的焦尾琴。

    王炎当年看故事时还小,没当一回事,后来听到朋友给孩子讲这个故事时,有些故事的背景又不同了,但是大意还是这个,王炎就坐下来一一的批驳。

    一,如果说蔡邕当初是抱着琴苍皇出逃,身上是不会带很多钱的,所以,什么重金就不怎么成立了;

    第二,虽然她没看过古代的的灶,可是还不至于连古琴的大小都不知道吧?那得多大一块的木头?农妇是傻子吗?抱着一根原木去当柴烧?

    她实在不是多事的人,可是总不能看着祖国的幼苗被这些烂故事毒害,一点常识也没有对不对,可是那孩子一点也不领情,听完了就怒视着王炎,可能是觉得王炎不够浪漫;而朋友也觉得不舒服,多少觉得王炎有点多事的意思,从此王炎就觉得孩子真不可爱,怎么这点真话都不愿听?

    现在报应来了,自己批驳过的笨家伙成了这世的老爹!但她也肯往好了想,那家伙虽然是笨,但看来真的是贵族,从照顾自己的人来说,排场还真不小。所以陆判还真的没有骗自己,把自己弄到富裕的人家,而且更好的是,王炎熟知的历史其实是由一个个人物所组成的,因为喜欢一个人物,于是会顺带着看看那段历史。

    而东汉这一块,王炎知道的只有三国这一段,现在想想好像东汉是东汉,三国是三国。所以蔡邕应该属于东汉末年,她能知道焦尾琴就不错了,这让王炎既安慰又有点焦燥?安慰是,她并不是先知,所以她不会过得什么都清楚,而焦燥也是这样,她会很害怕,不停的问自己,陆判不会让自己变名人吧?每每想到这儿,她暗暗地下定决心,她此生决不再跟上一世那样油嘴滑舌了、不学无术、再就好吃懒做了!自己这世这么倒霉多少也就是因此而引起的,她绝不再犯。

    “老爷,这孩子是不是有问题,妾就没看过她笑过?”王炎这世的生母抱着她给蔡邕看。

    这是蔡夫人生第二个女儿了,虽然蔡邕一个劲的说他喜欢女儿,可是她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不自在,没儿子的女人在大家族里实在是很受气的,只能抓紧自己的老公,让他永远坚定不移的站在自己的这边,于是没事就把蔡邕叫到跟前借着孩子联络一下感情。而且事实上她也是觉得有点怪,几个月了,这孩子除了哭之外竟然一次也没笑过,敷衍的笑都没给过自己一下。而且她哭起来也很怪,连一滴眼泪都没有,只是拼命的干嚎,在她看来更像是愤怒的吼叫。

    “哪有,这是孩子聪明,你想想,傻子都爱笑,女儿像夫人,天赋异禀。”蔡邕坚定不移的向夫人保证道。

    王炎真是鄙视他,这些日子她也看清楚了,蔡邕是典型的‘妻管严’,蔡夫人说东他不敢往西,夫人说太阳是从西边出的,蔡邕决不敢说那是东边。现在蔡夫人说孩子不对劲,他怎么敢说是,那是夫人亲生的,不好也只能夫人说,自己敢这么说就是找死。

    蔡夫人笑了,轻轻摇摇怀里的孩子嗔怪的瞟了丈夫一眼“真是,跟老爷说正经的,老爷也不正经儿。”

    两人眉目传情,你侬我侬,王炎闭上眼睛,‘非礼勿言,非礼勿视’她还是知道的,人两口子关系好关她屁事,不过以自己嫡女的身份,倒是幸福的事儿,至少不会有小老婆来迫害自己了。所以她安静的闭着眼,不去打扰他们。

    “老爷,孩子是不是要取名了。”都快睡着了时,蔡夫人终于想起了找蔡邕什么事了。王炎马上睁开了眼睛,是啊,自己的名字,总得关心一下,总得知道自己是谁啊。

    “是,是!”蔡邕忙坐直身子,抚了抚自己的胡子,清清嗓子。在王炎看来,这就是他根本没有想过,只是夫人问起了,才临时在抱佛脚。真是鄙视他,再想想也是,又不是儿子,有这种态度在古代也算是正常了。

    “是什么?您不是还没想好吧?”蔡夫人也不是省油的灯,马上怒了。

    “当然不是,是想得太多,一时拿不定主意用哪个。”蔡邕吓得跳了起来,又是鞠躬又是作揖,让王炎很是鄙视,怎么可能怕成这样。想想,这位做琴的师傅看来还真是没多少见识了。

    “夫人觉得叫琰如何,玉上之美色,再说这孩子五行缺火,此字正好属火。与圭儿正好相配。”蔡邕略一思索,便有了主意。并且到一边写上大大的琰字给夫人看。因为长女叫蔡圭,‘圭琰’是指玉器的顶端,而且一听也就知道她们是亲姐妹了。

    王炎看看,琰(yan三声)跟炎倒也能挨上,再就是,算是把自己前世的名和姓合在一块了,可以接受。她笑了起来,夫人本在思索的,却不想一直不肯笑的女儿竟然在这时笑逐颜开,便惊喜起来。

    “老爷,女儿喜欢呢!那就叫琰儿吧!”夫人一锤定音。

    “琰儿听着像男孩子,不如字昭姬吧!”蔡邕马上得意起来,为自己的急才而自傲不已。便趁胜追击起来。

    王炎真是恨不能踹蔡邕一脚,昭姬,招鸡?还嫖客呢!再次尖叫起来,又是跳又是叫。夫人差点失手没抱住,把她从手里摔出去。

    “她不是听得懂吧?”蔡邕捏着耳朵,不止一次听到女儿这么嚎了,每次都想捂住耳朵,可是当着夫人的面,又不太敢,现在看那孩子的表情,他不禁有些狐疑了,照说这么点的孩子不该听得懂的。

    “看您说的,想是躺烦了,想起来转转!”蔡夫人才不像蔡邕那么想呢,她又不是第一次做母亲,招来奶娘,让他们抱着王炎摇晃起来,边递孩子边说“昭字也不错,昭如日月,就叫昭姬吧!”

    于是在王炎反对无效的情况下,有了这世的新名字。名蔡琰,字昭姬了。于是她又哭了一整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