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7 真的不想醒(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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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阎翟沉重的身子侧压着自己,如夏一动不动的躺了许久,眼里挂着晶莹的泪滴,嘴角却弯着欣慰的笑意。

    至少,他还不是醉得理智全失;至少,他可可以在铸成大错前收手;至少,她还可以相信,他的心里是有她的,哪怕是醉了,他也还是不会伤害她。

    耳边的喘息渐趋沉稳,如夏始终还是维持着最初的姿势。

    仿佛过了半个世纪之久,脸上的泪痕都已经风干不再,如夏才微微侧转头颅,一边凝望着头侧完美的睡颜,一边小心翼翼地抬起颈前的手臂、慢慢移出了身子。

    回头看了看床上趴伏睡着的大男人,如夏轻轻扯过一旁的被子给阎翟盖上,随即转身下床,蹑手蹑脚往地上自己的内衣处走去。

    她没注意,在她下床转身的那一刻,一滴稀有的男儿泪,自床上睡着的男人眼角滑落——

    “呼——”

    蹲下身子,手刚碰触到地上仰躺的内衣,如夏的手就被一侧的酒瓶碎片划出一道深深的血口,忍不住一声疼痛的惊呼,如夏赶紧咬住手指,仓皇地转过了身子,戒备地往床上的凸起望去。

    等了许久没有反应,如夏才敢松口气,吸了吸指头上的血迹,小心又小心地套上内衣,整理起凌乱破碎的衣衫。

    她不知道,床上的身子在听到她的惊呼时曾有过明显的异动,而他的手到她离开一直都是紧紧的握成拳头,抓握着一侧的床单,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忍耐的痛苦,如果可以选择,他宁可自己就此沉醉不起,起码这样,他不会痛不欲生——

    系好破碎的裙带,如夏捡起地上的包包,看了阎翟最后一眼,关上灯,转身悄悄地走了出去。

    自始至终,如夏都没发觉,在床侧阴暗一角的地上,躺着一个精美的相框,里面是一对亲昵相拥的少男少女;她更不知道,从灯阖上的那一刻,床上的男人眼睛一直都是睁着的,一直目送她离开!

    走出阎家的豪宅,即便浑身狼狈,如夏依旧没有接受管家的好意,这个地方,似乎每次来,虽然都不如意,却也都是这样刻骨铭心的难忘。

    拉好破碎的衣衫,如夏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打车去了服装市场,在商场逛了大半天,直至买到自己身上一模一样的衣服,直至自己嘴角的红肿被唇膏遮得无比自然,她才拖着疲累的身子往家里赶。

    她不希望爹地、妈咪为她担心;更不希望结婚前夕,这样的意外影响阎翟在爹地、妈咪心中的形象;她确信他一定是有事才会喝醉,喝醉才会失常,才会这么对她。

    到底什么事会让他突然变得这般丧心病狂?望着自己手臂上的青紫雨痕,如夏还是有些心惊胆颤,认识这么久,她从来没觉得他这么陌生过?!以往,就算他把她扒光扔到了床上,她也不会觉得这般沉沦的害怕!

    今天,真是……太惊心动魄了!她真的需要好好睡一觉、压压惊了!自始至终,如夏都没怀疑,今天,只是一场酒醉的意外。

    ◇◆◇◆◇◆◇◆◇

    东方的鱼肚渐渐泛白,柔弱的朝阳慢慢穿透沉重的窗帘,洒下金子般的点点星光。

    维持着一个姿势躺了一夜,阎翟却是一夜清醒的无眠,原来,醉,也是一种深沉的奢望。

    按照风俗,新婚的前一天,新郎跟新娘是不可以见面的。从来没有这样迷信风俗,此时此刻,阎翟却感激传统的习俗,带给了他最好的逃避借口。

    伸手拾起床脚里侧的相册,阎翟静静凝望了许久,知道,这是他无可逃脱的命运。没能保护心爱的妹妹,已经让他懊恼不已;爱上了仇人的女儿,更是不可饶恕的错;如果他再为她放弃了复仇,他怎么对得起若雪?

    收好照片,阎翟情不自禁地伸手转起了小指上的指环,这是他的妹妹送给他的最后一次的生日礼物。

    心渐渐回归平静,想着即将到来的风雨,阎翟还是拿起手机,按下了不用记都不会忘的电话号码。

    “翟?”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一大早接到阎翟的电话,如夏的心情又是紧张又是激动,还掺杂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昨天回来,生怕爹地、妈咪注意到她身上的爱痕,她连晚饭都没敢吃,就把自己锁进了浴室,一想到他昨晚发疯似的举动,还有那高耸的丰盈上洗了N次都褪不去的清晰齿痕、周身青红不一的印记,她的心更是纠结万分。

    熟悉的娇柔,亲切的呼唤,阎翟刚刚强硬的心仿佛瞬间又融化了。

    电话之中,一阵静默——

    突然之间,前所未有的陌生包围着两人,如夏尴尬得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样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昨天,他是醉的,她可是清醒的!他做过的一切,都像放电影般清晰地闪过脑海,如夏怎么也忘不掉,他的手曾经那般深深的进入过她无人问津过的身体,那般近距离地抓住过她的心。

    “如夏,对不起,昨天公司出事,我心情不好,喝醉了,听管家说你有来过…隐隐约约…我好像有点印象,我有没有对你……”

    沉默许久,阎翟平静无波的打开了话匣子,却是生平第一次,睁眼说瞎话,还是对自己心爱的人。

    “没有!昨天,我粗心把手机落下了,拿了手机我就回来了,什么……也没发生!”

    如夏中途的打断,让阎翟又是心疼又是不舍,她越是这般为他开脱,他的心越是痛。岑冷的薄唇紧紧抿起,几度开合,到了嘴边的‘真相’最终还是原封不动的吞回了肚中。

    “那就好!如夏,对不起……”

    想了许久,阎翟发现自己最想说的居然还是这三个字。

    “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感性了?!阎大少爷的字典里,不是从来没有这三个字吗?”感受到阎翟无比的歉意,如夏释怀的呵呵一笑,转移了话题。

    他那样的大男人,她以为清醒的时候,他是永远不会说这三个字的!如夏并不知道,这一句‘对不起’,包含了太多不能说的秘密;更没想到,为这三个字,她所要付出的代价,将是整个命运的全盘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