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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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如意刚起床,还没睡醒,就从师姐那里听说了谢归途他们要离开的消息。

    “仙君,你们真的就要走了吗”陈如意恋恋不舍地说。他好不容易有机会偷懒,可这才浑水摸鱼了没几天,等谢归途他们一走,又得被师姐抓回去参加修炼了。

    “我和师弟这些天打扰你们了,”谢归途拍了拍陈如意的肩膀,顺手替他把脑袋上插歪了的木簪扶正,“也有劳你关照。”

    眼下楚风临随时都有入魔的风险,他本来也不放心把楚风临一个人留在太阿宫。

    须弥山盛会已经结束,凌霄子前辈很快就会赶回太阿宫。

    他的徒弟玉虚子看不出楚风临什么问题,但修为更高的凌霄子道长就未必了。

    这件事耽搁不得。谢归途只能尽快带楚风临一起离开,寻找阻止他入魔的办法。

    眼下,太阿宫自己内部都乱成一团,玉虚子也不便多作挽留,便让陈如意来送送他们。

    “我最近在写一个新话本,还等着写完之后让你看看呢九霄城的风景这么好,我师姐炼得丹药这么好吃,你们真的不再留几天”陈如意眨着眼睛说。

    “日后修炼不要偷懒,我跟玉虚子道长都等着你成功筑基的消息。”谢归途一眼就看破了陈如意小脑袋瓜里面在想什么,“你要是真的想让我看你的话本,等你写完,可以寄一份到雁北来给我。”

    陈如意撇了撇嘴,艰难地接受了这个现实。好吧,为了今年能够顺利筑基,他还是尽快回归正轨修炼吧。

    陈如意在怀里摸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体面一点的东西可以当做礼物,只摸出了一袋糖和一册话本。

    “呐,仙君,这个送给你吧。”

    谢归途接过来一看,正是他还没看完的那本修仙后四个元婴期大佬都独宠我。

    陈如意手里的这册书页格外的皱,倒不是因为他小气,而是因为他把原稿都送了出来。

    谢归途随手一翻,注意到扉页上还有“陈如意”三个字的亲笔签名,写得歪歪扭扭,如同春蚓秋蛇。

    话说回来,陈如意可能确实有点写话本的天赋。

    谢归途抽空翻阅了一部分,修仙后四个元婴期大佬都独宠我讲的是一个资质奇差的普通凡人,因为机缘巧合,误打误撞拜入仙门,随后因为一系列闹剧般的误会被掌门误认为了天生道骨、不世奇才,门派里的四个元婴期大佬争先恐后向他示好,抢着要收他为徒的故事。

    谢归途无聊时翻阅了几次,发现这故事竟然写得还挺有意思,不知不觉间就看了小半本。

    “你留了底稿吗”谢归途抖了抖泛黄的书页,尝试着把它捋平整。

    “有的有的。”陈如意忙说,“我托我师侄用复制术帮我复制了许多册,有的是”

    如此一来,连请人抄录和印刷的费用都省下来了。

    谢归途点点头,收下了他的话本“我只看了个开头,写得不错,挺有意思的。”

    至少陈如意在写话本这方面的天赋,肯定比在修仙这方面要强许多。有备无患,万一到时候这小子在修仙界实在混不下去了,发展个副业也未尝不可。

    谢归途提醒他说“不过,如果你要把话本发表出来,记得取个笔名,别让其他人发现了。”

    太阿宫宫规严厉,凌霄子前辈更是出了名的严师出高徒。他们大概是不会允许陈如意筑基不成,还不务正业写话本的。

    “嗯嗯”陈如意生平第一次得到别人的赞誉,这可把他高兴坏了。

    要知道他虽然一直有写话本的志向,但这还是他第一次有勇气把自己的作品分享给别人看。

    以他的经验来看,他不被骂个狗血淋头就已经不错了,没想到竟然还得到了谢仙君的赏识

    楚风临跟在他们身后,看见谢归途和一个十三四岁的道童站在一块儿陈如意灵力全无,并不像是太阿宫修士,更像是个年纪稍大了一些的道童。

    一般出身名门的世家修士都自视甚高,通常在他们眼中,修为和地位卑微的道童、剑童不过是仆人,不屑于跟他们闲聊。

    但谢归途不会。相反,他不知为何,还与这小道童关系挺亲密。

    两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聊的投机了,那道童竟然还不知好歹地去拉谢归途的手很不幸,谢归途似乎很讨厌和旁人有直接的身体接触。作为谢归途的师弟,楚风临他从来没拉到过师兄的手。

    眼看着那小道童抓了个空,楚风临蹙着的眉心这才舒展开了一些。

    师兄还是那个师兄。

    谁也别想碰他一根手指头。

    楚风临坐在马车上出神,等了一会儿,谢归途终于来了。方才那个道童已经离开了。

    “师兄,刚才那个人是谁”楚风临问。

    谢归途笑道“你早上问起过的那位师祖。”

    楚风临一头雾水地扭头去看,可这时候马车已经行动了起来,背后的景物随着车轮的滚动不断后退,渐行渐远,根本看不见什么“师祖”了。

    哪里来的师祖。

    他刚才看到的,分明就是个筑基都未成的道童而已

    另一边,马车驶离了许久,陈如意回去的路上还在乐呵呵地傻笑。

    太好了。

    他决定找再找师侄帮忙复制一些,把这个话本发行出去。

    为了避免惊扰百姓,仙门有规定,出行时非必要不御剑。

    谢归途要去做的事情不便让其他人知道,于是雇了辆马车,一连赶了几天的路,终于在日暮时分到达了蜀地。

    两人忙着赶路,沿途舟车劳顿。楚风临身体抱恙,大概是很累了,这会儿竟然睡着了。

    这时,马车恰好途经一段不太平整的山路,车轮不知撞到了什么东西,重重地颠簸了一下。睡梦中的少年身体也随之一晃,往侧边倒了过去,慢慢地滑到了谢归途这边。

    谢归途面前摆着一张牛皮地图,原本正在研究着,忽然感觉到肩膀一沉。

    偏头一看,小师弟的脑袋已经靠在了他肩上,发梢蹭得他脖颈痒丝丝的,还有一只胳膊也虚虚地搭到了他的腿边。

    谢归途盯着他看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推开,把目光收了回来去,继续潜心研究他面前的这张地图。

    大乘期修为的灵兽虽然难找,但不是完全没机会。

    蜀地多山,山中多精怪,再加上自古和外界不相通,或许会有藏在深山里的道行高深的灵兽。

    这样的灵兽多半都被当地认作乡野散仙供奉,像什么狐仙蛇仙的,多打听打听就能找到一些线索。

    不过眼下最大的难题是,谢归途自己也刚到大乘修为,再加上灵力尚未恢复,哪怕和楚风临联手,想要对付这样一直修为与他相近的灵兽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他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入了蜀地,地势也变得陡峭起来。

    山路愈发崎岖不平,他们雇的马车没法再往前了。

    直到这时候,谢归途才把师弟叫醒了。

    “妄行醒醒,下车了。”

    楚风临被他晃了晃,慢悠悠睁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师兄的脸。师兄俯身喊他起床的样子,竟然有一丝难得的温柔。

    自己这是做了哪门子美梦

    少年略微动了一下,就感觉到自己脑袋地下枕着的并不是冷硬难受的木板,而是某种温热柔软的东西看这个姿势,他竟然是睡了在师兄的大腿上。

    这样的认知实在是令人受宠若惊,口干舌燥。

    他一定是还没醒。

    楚风临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险些又把眼睛闭了回去。直到谢归途不太耐烦地把他拉了起来,他才吃惊地发现,师兄竟然真的能让自己睡在他腿上,还睡了这么一路。

    此时的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谢归途没空体会师弟那点萌动的少男春心,他正在发愁要不要干脆御剑过去算了。

    幸而这个时候,有个拉柴火的老汉带着小孙女路过,表示能顺路把他们带到附近的镇上。

    晚霞浸没了云层,把谢归途的一袭白衣也染成了金色。

    “你们不像是本地人,是第一次来吧”那老汉驾着牛车,慢慢悠悠地说,“这里叫做南栖山,据说是古时候曾经有人看见过凤凰栖息在这里,才有了这样一个名字。"

    谢归途抬头看去,这座南栖山果真比其他的山都要高,都要陡峭。在半山腰,还建有一座气派的山神庙。

    他的眼睛亮了一下“老人家,那边的是什么庙”

    “是南栖山的山神庙,在这里特别有名,大家都说非常灵验。”老汉说,“我们就是刚从神庙里回来的。我这小孙女最近梦魇的厉害,我带她去拜了拜山神。你们要是哪天得了空,也可以去拜拜,看看到底灵不灵。”

    牛车后面放有香烛供果一类的东西,看样子他们果真是刚刚祭拜完山神回来。

    谢归途微笑着点了点头。

    老汉的好意他心领了,但谢归途是北斗剑派的弟子,不能随便拜来路不明的山神。

    他们北斗剑派和雁北一带供奉的是北斗神君,也就是两千多年前谢家飞升的那一位先祖,自北斗神君之后,两千年里再也没有人飞升了。谢归途的佩剑“横空”,正是这位北斗神君的遗物。

    谢归途心里一动,问道“老人家,那你知道这位南栖山山神是什么来历吗”

    老汉思考了片刻“山神吗相传南栖山里的这位山神爷曾经是一位道士,在这山中修炼悟道,死后就化为了南栖山的山神。”

    这并不是个跟精怪有关的传闻,谢归途有点失望。

    架牛车的老汉似乎也看出他们气度不凡,半开玩笑地说“看你们的穿着打扮,不像是寻常人家的贵公子,倒像是修仙的。”

    他们分明已经把剑藏了起来,这样一个普通的赶牛老汉竟然还能看得出他们的来历。

    楚风临有几分好奇地问“你知道修仙的人是什么样子”

    只见那老汉自豪地答道“当然知道,我亲眼见过的,我甚至还见过北斗剑圣呢我祖上就是雁北人,二十年前魔族屠城,几乎把我全家都杀了,正是北斗剑圣救了我的命。”

    “北斗剑圣”

    谢归途和楚风临面面相觑。这正是他们师父萧无涯的名号。

    “是了。”老汉摇头叹气说,“我儿子也因此落下了病,前两年就去世了,就剩下我和椒椒爷孙两个相依为命。”

    叫做椒椒的小女孩吮着手指,害羞地躲在爷爷身后不出来,只用一双小鹿般灵动的眼睛充满好奇地看着他们。

    谢归途摸了摸兜,发现有陈如意塞给自己的糖,便拿出来给了她一把。

    一扭头,发现楚风临也在盯着自己看,谢归途就顺手往他嘴里也塞了一颗。

    指腹像云一样轻柔地擦过他的嘴唇,少年用舌尖压着那粒糖,默默地别过了头去,不吭声了。耳朵尖上逐渐沾染的的色彩,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这漫天红霞映出来的。

    “你们看我这小孙女的根骨怎么样,能不能把她带回去修仙”老汉半开玩笑地问道。

    当然他也知道,仙门里真正能说上话的大都是些胡子花白的长老。面前这两个年轻人肯定也只是普通的小弟子。

    “普通的小弟子”谢归途微微一笑,温和地看着那个小女孩,没说话。

    椒椒一边吃着糖,一边从牛车后面的柴火堆里翻一本叫做练气入门的图谱。

    这本图谱已经被翻的破破烂烂的,上面还用墨炭做了许多的记号。

    老汉似乎曾经有过修仙梦,可惜七八十岁了还没筑基成功,现在便把这个梦想托付给了小孙女。

    随着椒椒翻动书页的动作,谢归途瞄了一眼,便看出来这根本不是什么练气入门的教材,里面的内容大部分都是瞎画的。

    “这图谱并非是练气入门,上面画的都是一些普通操练的把式按照这个方法来练,或许能够强身健体,但想筑基是绝对不可能的。”

    “原来是本假图谱”老汉一听,鼻子都快气歪了,“怪不得我练了整整六十年都还没练出灵核来竟然还敢五两银子卖给我,我非得找卖这假图谱的人算账去不可”

    谢归途听得有些无奈。

    六十年过去,都不知道把这假图谱卖给他的人究竟还在不在了。

    相比之下,陈如意那小子三十岁没筑成基,都显得不那么滑稽了。

    “修不成灵核也未必是坏事。”谢归途只能安慰老汉说。

    这话说的不假。且不论在外面替人除妖捉鬼,在危险之中艰难讨生活的散修,就是像他们这样名门正派的弟子,日子也算不上好过,年纪轻轻就殉职的不在少数,未必能像老汉这样安度晚年。

    谢归途默默看向楚风临。后者已经把脸转到了另一边,看着远处的群山,舌尖还在不住地回味刚才那颗糖的滋味。

    谢归途看着他弧度漂亮的侧脸,微微垂下了眼眸。

    说起来,楚风临能进入北斗剑派,也像是冥冥之中注定的。

    虽说是他在冰天雪地里把这小子捡了回来,但仙门要收弟子,这可不是随便就能拍板的小事。

    举荐、应试、复试,各种程序冗杂繁多,谁家的孩子要是能有缘拜入仙门,那可是祖坟冒青烟的事,比中了状元还高兴。

    像楚风临这样一无背景,二无靠山,灵属性根并不适合练剑,还完全没有修炼经验的庸庸众人实在是一抓一大把。按照常理,这小子本来应该在海选时走个过场就滚蛋,可偏偏当时考核的师叔看中了他,师父才破格留下了楚风临。

    用师叔的话来说,他很像自己的一位故人。

    那老瞎子又看不见,哪里知道什么像不像,别人只当他神神叨叨的毛病又犯了。

    直到很久以后,谢归途才知道师叔口中的那位故人究竟是谁。

    牛车在一处山脚下停了下来。

    山脚下有一个小镇,夜幕降临之后,沿街两侧的商栈酒楼灯火通明,仍旧热闹非凡。

    沿途的山路上连间破屋子都没看着,谢归途本以为他们今晚得在马车上凑合着过夜了,却想不到在这样的深山之中,竟然还藏着这样热闹的小城镇。看样子,今晚应该不至于太无聊。

    老汉给他们指路“这是南栖山附近最大的一个镇子,有不少酒楼和客栈。你们沿着这条街往里走就能找到住的地方。”

    椒椒看他们要走了,依然害羞不吭声,只是拽着爷爷的衣角,默默地伸出一只手晃了晃,向他们挥手道别。

    谢归途谢过了那赶车的老汉,又和这小丫头道了别,便带着楚风临下了车。

    下车以后,两人按照老汉的指示往里走。

    “饿了吧”谢归途问道。

    他自己已经有了上境修为,不是必须要进食,但对楚风临而言,吃饭还是很必要的。更何况他身体还没康复,又是在长身体的年纪。

    在找住宿的地方之前,谢归途打算先带他找个地方吃饭,顺便打听一下附近有没有发生过什么怪事。

    就这样,谢归途带着小师弟走进了这条街上看起来最热闹的一家酒楼。

    这家酒楼规模很大,足足占据了独栋的四层高楼,外面挂满了精致的灯笼,大门上挂着写有“清风楼”字样的牌匾。客人进进出出,络绎不绝。

    谢归途只是想找个热闹一些的地方,方便打听一些事。进了门之后,才发现这酒楼热闹得有点嘈杂了。

    “要不然换一家”他提议说。

    但楚风临已经坐下了“师兄,不用麻烦了。”

    时间不早了,谢归途确实也懒得再去找其他地方。

    于是两人干脆做了下来,点了整整一桌子菜,专心吃饭。

    “手艺不错,怪不得这酒楼生意这么好。”谢归途赞许地点点头。这家酒楼里有不少特别的食材,虽然比不上山珍海味,但胜在食材新鲜特别,烹调之后别有一番风味。

    谢归途一边吃,一边打量着周围。

    这里和寻常的酒楼稍有不同,负责上菜的并不是店小二,而是一些浓妆艳抹、风情万种的姑娘。她们个个身着花色薄纱,露着香肩和脖颈,看起来无比清凉,而周边几桌客人似乎也对此习以为常,招呼着她们倒酒。

    谢归途还是第一次来到此地,想不到这里民风竟然如此开放。

    一顿饭还没吃完,已经有六七个姑娘笑脸相迎,过来给他们倒酒。也不知道这酒楼是不是有什么卖酒的任务,被依次婉拒了以后,依然不死心,没一会又换了两个娇俏的青年端着酒壶过来。

    谢归途无奈道“谢谢,我们不喝酒。”

    一个微胖的中年女人站在二楼,看着下面的情况。方才倒酒被拒绝的两个青年走过去,在她耳边窃窃私语着什么。

    “他们还是不要不喝酒怎么办事呀。”她抖了抖手里的色彩艳俗的帕子,用两只手指掂着,“真是怪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客人。怎么会有年轻男子到青楼里来玩,却只吃饭不喝酒也不要人陪,埋头只顾着吃饭”

    总不能是他们家的饭菜太好吃了吧

    看那两个客人长得俊俏,又点了那么一大桌菜,也不像是玩不起的样子。她边说“罢了,我亲自去问问吧。”

    “什么,这里是”

    听了面前这中年女人的话,谢归途才反应过来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谢归途的脸色实在是有些绷不住了,忍不住请教她“既是风月之所,为什么要起个清风楼这样的名字”

    中年女人以帕掩面,冲他挑了挑右边眉毛,嘻嘻笑道“风,是风花雪月的风,清,是纠缠不清的清清风楼这个名字,岂不是恰到好处”

    “”提到清风二字,他只能想到月明风清、两袖清风之类的正经字眼,却没想到居然还能这么解释。

    谢归途只能心虚得看了一眼坐在他对面的楚风临。只希望这小子听不懂才好。

    谢归途自幼修行,远离尘世,根本没来过这样的地方,认不出也是人之常情。

    自己误打误撞进来也就算了,楚风临还小,怎么能带他来这种地方

    “看样子,你们不是本地人吧还是第一次到这样的地方来玩”中年女人一眼就看出了年轻人的局促,反而觉得有趣,有心要逗逗他们,便以一种极为妖媚的姿态在旁边的空椅子上滑坐了下来,“那你们知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家是这条街上最热闹的一家店”

    看那两位客人茫然的眼神,很显然是不知道他,于是她又嬉笑说“因为最近半年来,南栖山附近发生了一大堆童子失踪的事。”

    童子失踪

    余光瞟到对方终于表现出了一些兴趣,她便继续说道

    “起初,失踪的都是小孩子,后来更大一些的人也有,总之所有失踪者都是童子所以许多客人争先恐后涌入我们这清风楼来消费,摆脱童子之身,寻求安全。”

    “”还能这样寻求安全,这是谢归途没想到的。

    没等他再问,她又道“为了安全考虑,我建议你们还是选一个吧如果不喜欢姑娘的话,我们这也有小倌,都是个顶个的俊俏。”

    谢归途沉默了。

    眼前的老鸨虽然是为了生意,胡说八道,有夸张的成分。但这夸张的坊间流言中往往真假掺半,可能有几分是真的。

    确实有许多精怪都喜欢吸食童子的魂魄。虽然不能保证一定是他们要找的那种,但总归是有了几分线索。

    谢归途的确没有办法照顾她的生意,但他掏了钱银子。“帮我再打听一下这件事。”

    “难道你们是来降妖除魔的道士”女人的眼神在他身上逡巡片刻,恍然大悟,又把银子推了回去。

    她一改刚才嘻嘻哈哈的态度,严肃道,“如果你们真的是来捉妖的,我不收你们的银子,只求你们帮帮忙。”

    从那清风楼出来,楚风临忍不住问道“师兄真的打算管这事吗”

    谢归途坦然道“嗯。”

    管,怎么能不管。

    他年轻的时候就是这样,就喜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什么事都敢掺合。

    这样的回答确实符合他的人设。

    楚风临又问“可是师兄,你刚才不是说还有要紧的事吗”

    谢归途看了他一眼,心道傻瓜,这不就是我说的要紧事吗

    但他只是摇摇头,高深莫测地说“助人为乐,就是最要紧的事。”

    说完之后,他忽然觉得一阵肉麻。

    但还真是自己年轻时候能说得出口的傻话。

    楚风临点点头,似乎也很相信这是他会说的话。

    据那老鸨所说,最近的一个失踪案就发生在附近的何家。

    何家是当地一个有名有姓的大家族,经商起家,有个比寻常人家大上百倍的宅院。然而就在上个月,何家唯一的孙子丢了,发布重金悬赏,找他们家失踪的小孙子。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何家老太爷急得团团转,雇了上百个人到处寻找,至今还没找到。

    到了何家的宅院门口,谢归途先绕着外围仔细检查了一圈,并没发现有明显的妖邪入侵的痕迹。

    听说他们是来帮忙的道长,何家的老太爷亲自招待了他们,吩咐下人赶紧端茶倒水,自己给他们讲述起了这件事情的经过

    “一开始我们只是发现孩子半夜梦游,以为是一般的梦魇,就请了大夫来治。可是请了好几个有名的大夫,都没治好”

    “后来情况就越来越严重了。每到半夜,孩子梦游的时候嘴里念念有词,有时候还会跳一些奇怪的舞,舞姿简直不像人类能做到的,就好像就好像是一条蛇一样,一边跳还一边往外走”

    “最后我们迫不得已,只能把孩子的手脚都绑住,门窗封好,不让他出去可是有一天,下人们疏忽了,打了个盹醒来发现房间的门窗大开着,孩子已经不见了”

    何家老太爷拄着拐杖,颤颤巍巍,说到了激动处,再三强调说“如果你们能找到我那可怜的小孙子,老朽一定重金感谢二位重金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