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溶心擎玉画黛眉 > 兄弟明言姊妹重逢

兄弟明言姊妹重逢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helenru.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太子正为自己彻底失去了水溶而颓丧绝望之际,却忽然闻得水溶说自己暂时并没有离开的打算,让他不必沮丧。那一刻,太子已跌落到谷底的心,攸地又被拉回到了高高的云端,可谓是真切体会了一遭儿“冰火两重天”的滋味儿,以致他说话儿都有些个结结巴巴了,“六、六弟说、说的可是真的?没有唬二哥、哥罢?”

    水溶见一贯给人以温文优雅、有一股天然生就高贵气质感觉的太子,彼时在自己跟前儿竟有些个卑微的感觉了,心下又是感叹又是酸涩,却不会再心软,只因他心里明白,走到这一步,他们兄弟之间,是再回不到过去了!因淡淡说道:“太子爷请放心,臣弟并未改变过要帮助太子爷得偿所愿的初衷,此番臣弟回来,正是为此事而来,只是,我给自己给太子爷的时间是三年,亦即是说,在这三年间,咱们一定要将局面稳定住,或者说,至少也要将水澈一派打压至其此生再无东山再起之能力,到时候太子爷便铁定能如愿以偿了,只是取决于时间的早晚问题罢了。”

    又道,“连日来臣弟已经有了周密的计划,过会子就细细说与太子爷知晓,看太子爷觉着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或是有更好的法子,若是没有,就请太子爷自明儿开始,就全力配合我的计划以行事,太子爷觉着好是不好?”

    一席话儿说得太子喜忧参半,喜的是水溶到底还愿意帮助于自己,有他的帮助,自己的心愿必定能实现;忧的则是若水溶一直这般冷淡待他,他们兄弟间十几年的深厚感情,早晚烟消云散,以后自己可就休想再得到他的生死相随了!

    然容色间却是说不出的哀伤与悔愧,“果真的除了公事,六弟就再没有其他话儿可以与二哥说了吗?我真是后悔,当初那般欺骗伤害了林姑娘与六弟,若早知道会因此而失去六弟你,二哥便是不要那个位子,亦不会犯下如此大错的!可是现在,一切都太迟了……”

    话未说完,已被水溶摆手打断,“事情既已发生了,多说无益,眼下还是商议正事儿要紧。”他不能再听太子说下去了,他实在害怕自己听多了他的话儿,又忍不住心软,然后再重蹈先前的覆辙,如今他不是一个人了,他还有他的玉儿,他受伤害不要紧,他不能让他的玉儿再受到丝毫儿的伤害了!

    太子见水溶言辞间竟是丝毫儿不念旧情,只是生疏而客气的与自己以礼相待,情知一时半会儿是别想挽回他的心了,不由十分沮丧,然转念一想,他方才不也说了至少还要再帮助自己三年的?不怕,来日方长呢,他相信只要自己打点出比先前更好的耐心与真心对他,便一定会再次打动他的!遂点头应道:“就依六弟。”

    当下二人便压低声音,细细商谈起将来的计划来。当然,大多数时候儿都是水溶在说,太子在听,间或疑惑的问他几句,——当日如海犹在世时便说过,若论资质天赋与心计能力,水百川众皇子当中,还没有一个能出水溶之右的,自然他说的话儿,太子要消化儿一会子方能理解亦不足为怪了。

    兄弟二人细细商讨至大半夜,方商讨得七七八八了。太子见时辰已不早了,因问水溶,“今儿个还是歇在沐芳苑?我这就让你嫂子与你准备新被褥去。”便要推门出去。平日里水溶虽名义上有个六皇子府,却不过是一座空荡荡的大房子罢了,故水溶不大回去,一年中倒有大半年光景儿是歇在太子府的,故太子有此一说。

    却听水溶在身后道:“很不必麻烦太子爷了,我回自个儿家里歇去。”

    太子听说,忙转身急道:“你府里连个知冷知热的女人都没有,连日来你又不曾回去,乍然一回去,下人们连个准备都没有,冷床冷铺的,什么意思?倒是就歇在沐芳苑的好。”

    水溶见太子误认为自己所说的“家”是他的六皇子府,也不争辩,只是淡淡道:“金窝银窝再好,终究及不上自己的狗窝,我还是回自己家歇息的好,就不多叨扰太子爷了。”说完便要扭身出去。他还要急着赶回林家去呢,虽则知道这会子赶回去,黛玉必定已歇下了,他还是要赶回去,只因对他来讲,只有有黛玉的地方,才能称之为自己的“家”!

    见水溶执意要走,太子情知是再留他不住了,因几步上前绕至他面前,诚恳的道:“六弟既执意要走,我也不多留你了,只是,二哥还有一句话儿,一定要说与六弟,不然二哥以后都不会心安的。此番二哥一时糊涂,伤害了六弟与林姑娘,二哥再此郑重向你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有类似情况发现,请六弟一定要再相信二哥这一遭儿!”说完深深的鞠下了躬去。

    半晌,弯着身子的太子见一直得不到水溶的回应,因悄悄儿抬眼觑了一下,就见水溶虽仍是一脸淡淡的,却分明怔住了,显然自己的话儿,已在他心里激起了一定的波澜,因忙又道:“我知道一时半会儿要六弟原谅我,必不可能,我也不敢由此奢望,我只是希望六弟以后那怕不能再唤我作‘二哥’,那怕是直呼我的大名水泓,亦不要再唤我‘太子爷’那般生疏了,求六弟应了我罢。”

    水溶听至这里,又看着太子满眼的哀求,终究无法再做到冰冷以对,因点头道:“恭敬不如从命,那我以后就唤太子爷作‘二皇兄’罢。”至于“二哥”这个称谓,就让它随着以前他们兄弟在一起时的一切美好回忆,永远深藏到他心底最深处罢!

    回至林府,水溶并未先回自己的屋子,而是先掠至黛玉院子的屋顶上,盯着黛玉屋子的窗户瞧了好一会子,方回了自己屋里。

    远远儿的却见自己屋里竟亮着灯,水溶先是纳罕,旋即便警觉起来,因提气以掌风无声拍开了门,又四下里都细细瞧过了一遍,以确定屋里并没有第二个人后,方抬脚满腹疑虑的进了屋子。

    他的疑虑很快便被打消了,只因他进屋后便发现,屋子当中雕花木桌上、青花烛台下,赫然放着一封书信,不是别个,却是黛玉的笔迹。其大意便是说自己等了水溶半日,不见他回来,困乏得撑不住了,因先回屋歇下了,至于烛火,则是她特意命人与水溶留的,以便他回来不至于因黑灯瞎火的摔着磕着那里。

    看毕黛玉的留书,水溶心里霎时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激动温暖感觉来。虽然他因为常年练武的缘故,早已是耳聪目明,便是夜间不点灯,亦不会磕着碰着,但他心里依旧为黛玉如此体贴的行径,而深深感动了,活了将近十八载,他终于第一次体会到了在外打拼一天回来,家人却始终为他留着门留着亮光的美好感觉!

    他复又从头至尾将黛玉的留书细细看了几遍,又小心翼翼将其折叠好,小心翼翼放至自己的衣襟间,心情大好的唤来自己睡在隔壁屋的贴身长随成子,打了热水来服侍自己梳洗毕,方嘴角浸泡着一抹满足的笑意,沉沉进入了梦乡……

    翌日清晨一早起来,水溶先是按往常的习惯,在院子里打了一圈儿罗汉拳后,方一面更衣梳洗一面命成子:“去林姑娘院外打听打听姑娘起了没有?若是起了,请她一定等我一块儿用早膳。”

    成子忙答应着去了。一时回来,道:“姑娘才刚起,请爷儿先去前面儿偏厅里稍等片刻。”

    水溶点点头,又整了整衣装,方径自往前面儿去了。

    片刻过后,就见一身家常打扮的黛玉,扶着紫鹃过来了,厮见毕归座,黛玉先便笑问道:“无尘哥哥昨儿个夜里到究多早晚方回来?让我好等,连觉不曾好生睡得。”说着以袖掩口,秀气的打了一个哈欠。

    瞧得水溶又是心疼又是自责,因歉然道:“以后晚上我再迟归时,玉儿切莫等我了,在京城我还不至于出什么事儿,玉儿只管放心歇息,没的白累坏了自个儿的身子。”

    黛玉听说,笑道:“倒也并不全是因为担心哥哥,主要是长天白日闷在家中,又没个说话儿的人,所以盼着哥哥晚间回来后,能说上一会子话儿解解闷儿。”

    一席话儿说得水溶越发心疼自责,若不是因着自己的缘故,黛玉何至于像现下这般,成日价只能闷在一方狭小的空间里度日过活?沉吟了片刻,因说道:“是我不好,连累了玉儿你,我答应你,明儿一定尽量抽时间在家中,多陪陪你,与你解闷儿。”

    黛玉却只是淡淡一笑,“你还有成堆公事要处理,那里能有那么多空儿?我不过白说说罢了,很不必放在心上。”

    适逢雪雁领着小丫头子进来摆饭,闻得此话儿,不由笑道:“姑娘前儿个还说很是惦记云姑娘,不如接了她来陪姑娘几日?”

    话音刚落,随后跟进来的王嬷嬷便先啐道:“就你多嘴,也不想想如今咱们的行踪,能随便让外人知道不能?到时若因此与姑娘带来什么麻烦,可该怎么样儿呢?”

    说得雪雁吐了吐舌头,不服气儿的道:“云姑娘与姑娘最是要好的,原算不得外人,如何不能接了来……”说着见王嬷嬷越发沉下了脸子,她方止住了,不敢再说。

    却不知“说者无意,听着有心”,二人的对话儿倒把水溶听得心里一动,沉吟了片刻,因问雪雁:“那位云姑娘果真与你们姑娘最是要好?”

    雪雁见问,点头笑道,“姑娘最是那沉稳斯文之人,偏云姑娘又最是个爱说爱笑的,二位姑娘一静一动,倒是处得比亲姊妹还要好呢,若果真能接了她来,明儿姑娘必定不会觉着寂寞了。”

    水溶点点头,道:“既是如此,明儿就接了她来又有何妨?”便唤了青冉来,让她去安排。青冉忙忙应了,便要去张罗。

    慌得黛玉忙急声儿唤了她回来,方向水溶道:“何苦为了我,搅得大家都不安生的?明儿哥哥只管与我多寻些个不拘传奇脚本或是经史传记回来,时间自然容易打发了。”

    “玉儿只管放心,我自会安排好一切的。”水溶笑得一脸温柔的回道。黛玉见他说得笃定,且自己也确实寂寞了,十分盼望着湘云能来为自己解解闷儿,遂点头应了。

    于是早饭过后,青冉便同着水溶一块儿出去,为接湘云过来之事,而忙活儿起来。

    首先,是不能以黛玉的名义去小史侯府接人的,不然史府轻易不会放人还说,指不定还会生出疑虑,反而暴露了黛玉的行藏亦未可知;以水溶的名义去接亦不现实,不然等不及明日,六皇子与小史侯家姑娘的“婚事儿”,只怕便已传遍京城的每一个角落。

    那么,惟一的法子,便只能是打着太子妃的名义,以接了湘云来与黛玉作伴的由头儿去接,横竖黛玉如今不在太子府上的消息,外人并无几个知晓的。当然,得事先与太子妃打过招呼,且必须得背着太子府乃至其余任何人的耳目才是,以免将来露出了什么马脚,再横生枝节。大略想了一遍全盘计划,水溶与乔装成了婆子,又领着另外七个绝尘宫门下乔装成的婆子的青冉,便骑马的骑马,坐车的坐车,依计兵分两路,各自行起事儿来,不在话下。

    午饭过后,黛玉正一面心不在焉的倚窗看书,一面焦急的等着湘云的到来,便见紫鹃雪雁笑得一脸神秘的进来,笑道:“姑娘猜猜谁来了?”黛玉听说,怔了一下儿,旋即便喜道:“可是云妹妹到了?”忙放下书欲迎出去。

    未及举步,就见紫鹃与雪雁一人一边儿挑起的帘子后面,湘云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闪烁着亮晶晶的泪花儿,正微笑着立于门口儿。黛玉一双美目,霎时亦被泪水所填满。

    姐妹二人对视了片刻,便不约而同的朝彼此奔了过去,然后紧紧抱住了彼此。

    不知道抱了多久,姐妹二人方松开彼此,相携着行至靠窗的榻上,亲亲热热的叙起别后这么久的寒温来。

    叙完寒温,湘云忽然满脸纳罕的道:“今儿个闻得二婶婶打发人来说太子府接我去小住,我便知道定是与姐姐有干系,以为又要去住那个什么墨竹苑,却不想,左转右转,竟将我接到了这里来,却是因为什么缘故呢?”

    黛玉见问,犹豫了一瞬,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只是在太子府住久了,想换个地方住住,换换心情罢了。”她与太子府的是是非非,还是少让湘云知道的妙,免得将来与她带来什么麻烦。又正色道,“只是明儿你家去后,可千万不能告诉别人我住在这里才是。”

    湘云听说,心里虽十分疑惑,却亦明白黛玉既特意这般叮嘱自己,一定有她的道理,因忙点头应道:“姐姐放心,我一定保守这个秘密。不止我,便是跟我来的周嬷嬷和翠缕,我也一定管好她们的嘴巴。”

    说完又忍不住问道:“姐姐便是不想住太子府了,缘何也不回老太太身边儿去,偏要来这里自个儿住?岂非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

    黛玉苦笑了一下儿,不答反问:“经历过上次的‘天花事件’,妹妹还瞧不出咱们所有姐妹,譬如三妹妹,譬如我,譬如妹妹你,在老太太心中的分量?只要咱们不触犯到老太太自个儿的利益,或是咱们能为老太太和府中带去什么好处时,老太太自然心肝儿肉一样疼咱们,一旦咱们有什么危难病痛了,老太太便立时避咱们犹恐不及。妹妹说这样儿的照顾,要来何意?倒不如自己过自己的清净日子呢,虽然可能偶尔会孤苦寂寞一些儿,至少不必时刻担心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儿,自己便被那所谓的亲人出卖了!”

    一席话儿触动了湘云的伤心事儿,以致她立时红了眼圈儿,又抬头望天将已快滑落下来的泪水儿都强逼了回去,方闷声儿道:“姐姐说的这些,我何尝不明白的?只是心里终究还是不愿意将她们想得太坏,不愿意接受自己其实早已没有了那怕一个真正的亲人这个事实罢了!”说完终究还是忍不住掉下泪来,只因此番她被太子府的人送回家后,史二太太先以为太子府看重她,着实对她好了一段时间,及至到后来,见太子府再未打发人上过门来,对她竟一直不闻不问后,便渐渐转变了嘴脸,且较之先前更又变本加厉了几分,府里下人们见风使舵的嘴脸更是十分不堪。不过短短月余,她便经历了天上与地下的巨大落差,其心境是何等的凄凉悲嗟,可想而知!

    见湘云难过,黛玉不好再难过,因忙收起自己的一腔愁绪,一面与她拭泪,一面笑道:“傻丫头,你不是还有我这个亲人吗?还是在你心中,连我也算不得真正的亲人?”又嗔道,“咱们姐妹难得见面,如今好容易见着了,原是天大的喜事儿,妹妹该高兴才是,可不许再哭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