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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欺君罪被贬为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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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春回明自己欲为幼弟求娶的便是自家的林姓姑表妹子后,便仰着头满脸期待的望起水百川,以期他能金口一开,答应了自己求的事儿。

    却见水百川方才神情淡淡的一张脸子,霎时已冰冷得让人只觉一望便似会被冻住一般,她不由微微打了一个寒颤,巴着他腿的一双手,亦不由自主缩了回去。她不知道方才自己到底说错儿了什么,才会惹得水百川攸地变得这么冷淡,心下虽觉着有点儿委屈,但丝毫儿不敢表露出来,“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她早已体会得很清楚,自然明白自己能有今儿个的一切,全赖于水百川的恩赐,他宠爱她,她便什么都有;他若厌恶他,她自然会跟着什么都没有!

    因忙又将说话的语气放得更谦恭了几分,“可是臣妾说错什么话儿了?还求皇上瞧在臣妾爱弟心切的份儿上,宽恕臣妾这一遭儿。”全天下人都知道,水百川一向奉行以“孝悌”治天下,想来当不会真怪责她什么罢?

    元春这般想着的时候,心里到底稍稍没方才那么忐忑了,然见水百川犹是不开口说话儿,只是一身寒气的立于她跟前儿,她不由又慌了神儿,暗自思忖起方才自己到底那一句话儿,那一个字儿未说对起来?

    正自怔忡之际,水百川终于开口说话儿了,然说出来的话儿,却让元春当即吓白了脸子。只因他说,“你不是已遣你宫里的太监去传过你的赐婚懿旨了?这会子又来求朕的圣旨作什么?”“懿旨”二字儿,他还有意咬得极重。

    强自挤出一抹笑意,元春嗫嚅着回道,“皇上说笑呢,臣妾不过一名小小的正二品妃子,又岂敢僭越称‘懿旨’的……”同时脑子业已飞快的转开了。皇上怎么会知道她打发夏守忠去林府“传懿旨”的?难道太子妃与大皇子已先一步带着黛玉进宫面见过皇上了?可是方才殿外的小太监不是说‘并未见着太子妃与大皇子’吗?还是皇上听到了什么只言片语,在试探她呢?

    水百川一双利眼定定的盯着她看了半晌,方喜怒莫辩的说了一句:“那朕怎么恍惚听人说你让夏守忠出宫传你与你兄弟的赐婚旨意了?”

    元春悄悄儿抬眼四下里扫了一圈儿,又偷觑了一下水百川的表情,心里犹是吃不准水百川到底知道了多少今儿个之事儿。有心欲不回答他罢,又见他一直威严的瞧着自己,且还似笑非笑自喉间轻溢出了一声儿语调往上升的“嗯?”来,显然已是不耐烦之际,她不敢再拖延时间,因忙赔笑道:“回皇上,臣妾先确是打发夏公公出宫传臣妾的话儿去了,臣妾因想着林家表妹不比别人,既是书香门第出身,更又是骨肉至亲,此事儿若能由臣妾出面儿促成,林表妹会觉着体面尊贵几分。”

    “依你说来,此事儿当断无不成的,怎么这会子又转而求起朕来?”水百川有心看她后面儿还能编出什么谎言来,因假意顺着她的话儿说道。

    元春见问,忙赔笑道:“臣妾原亦是这么想的,却不想半路横生出了一些枝节来,以致臣妾那妹子竟不敢答应此事儿了。”

    水百川心中冷笑一声儿,继续问道:“这又是何缘故?”

    犹豫了一瞬,元春暗自决定将今儿个水澈亦上门向黛玉提亲之事儿添油加醋说与水百川知道,横竖这会子水澈还未到得奉天殿,她先说了此事儿,即便水百川因着与水澈亦父子,不会全然相信他的话儿,但却一定会“先入为主”而对他有所怀疑的,到时候自家再要求娶黛玉,自然是轻而易举了,因忙作出一脸的难色,道:“回皇上,家祖母领着家下人等登门向臣妾那林姓妹子提亲时,不想大皇子亦打发了人登门提亲。原本臣妾那妹子答应与臣妾娘家结亲时,便已事先说好了一定要待她孝期满了,她亦及笈之后再议婚事儿的,如今不过是先只定亲罢了;岂料大皇子遣来的人态度十分强硬,不独压根儿不理会臣妾妹子这份儿孝心,甚至还说不日便要娶其过门!”

    “皇上想,夏守忠与臣妾娘家人在平常百姓眼里,可能还有几分体面,然要在大皇子跟前儿,端的是连气儿都不敢出得大声点子了,又岂敢与之讲理抗衡的?说不得先离了那里,转而进宫再来求臣妾。臣妾闻得大皇子亦钟意臣妾那妹子,想着‘君子不夺人所爱’,原欲是打算不再理会此事儿的了,偏臣妾那弟弟与林姓妹子又因打小儿一块儿长大,早已是两情相悦,如今闻得因着大皇子的缘故,以致二人不日便要分离,又伤心又生气儿,双双在家里寻死觅活呢!臣妾身为他二人的长姐,自然不忍瞧着他们这般,亦连累得家里其余人揪心;二来又想着‘人间难得有情人’,倘因此而生生分开了他们,岂非世间一大憾事儿?因才会冒着皇上怪责与大皇子记恨的风险来求皇上赐婚的,还求皇上能成全!”说毕重重的叩下来头去。

    水百川未料到元春当着自己的面儿亦敢睁着眼睛说瞎话儿,她难道不知道那是“欺君之罪”,是要掉脑袋的?!因又冷冷问道,“那朕怎么听说是你荣国府的人不顾那林姓姑娘意愿,强行逼娶她在先的?不独如此,朕还听说,荣国府一心逼娶她,并非为的是她那个人,而是她父亲临终时留给她的四十七万两傍身银子?这贤妃你又该作何解释呢?”

    一席话儿说得元春脸色越发煞白了,她再未想到,水百川不只清楚他们家从头至尾儿都是在逼娶黛玉,甚至连他们家逼娶她是为了银子以及那银子的具体数额都知道!她的心忽然前所未有过的慌张与凌乱起来,额间亦渗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半日找不到合适的话儿来回答水百川了!

    就在她慌乱得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儿,一旁一直低垂着头,未发一语的贾母,却忽然开口恭声儿说道:“回皇上,臣妇女婿临终前,确是留下了四十七万两银子,不过却不是如皇上所听说的那般,是留给臣妇外孙女儿傍身的,而是言明了赠予臣妇家,以作这些年来臣妇家看顾她的答谢和将来她出阁时代嫁妆之用的,为此,臣妇女婿临终前甚至还专门为这银子立了一纸文契,以备将来一旦生出什么枝节时,可以作个凭证。当日立这文契时,不独有臣妇家人与林家家人在,便是大皇子与六皇子亦在场,皇上若不信,可以传二位皇子来,一问便可知晓了。”

    又道,“臣妇当日虽接了女婿这四十七万两,却并未打算过要充到自家帐房上,外孙女儿虽不姓贾,到底亦是臣妇的骨血,臣妇看顾她,那原是该的,若因此便要女婿增银答谢,岂非天地不容了?因此至今未曾动用过那银子一两,原是想到待将来外孙女儿出阁时,用来与她添妆的。说来亦是臣妇愚钝,成日价都看着他兄妹二人的,却未料到他二人竟日久生情了,待臣妇知晓后,虽则心里亦生气他二人竟罔顾礼教,私定终身;但更多的却是乐见其成,只因臣妇亦是存了私心的,那便是若真能娶得外孙女儿作贾家媳妇,明儿臣妇便可以时时刻刻见着她了,而非是嫁到其他人家去,一年半载亦难以见上一面儿。还请皇上明察!”

    ——她确实没有说谎,那四十七万两银子她确实至今一两不曾动用过,然却不是如她所说的欲悉数留来将来与黛玉添妆,说到底还是碍于那一纸文契,毕竟大皇子与六皇子都不是那吃素的!因此她才会坚持一定要待到黛玉点头答应嫁入贾家后,方才敢动用。

    只是事情发展至这一步,现下她所唯一所能做的,便是赌眼下这一把了,至于赌注,自然是水百川一向所最为看重的“孝悌”,倘能赌赢,他们家以后自然能更加飞黄腾达;倘若赌输,……不会,她一定不会输的,她活到如今八十岁,什么大风大浪没遇上过?那一次不是都化险为夷了的?这一次,自然亦不会例外,这一次,她定然是会赌赢的!

    水百川并不知晓还有文契此事,这会子又听她说得这么动感情,且还敢将水澈水溶一块儿卷进来,虽则心里下意识便觉得不可信,但仍是禁不住心里一动,因沉声儿问道:“那这会子文契又在那里?拿来朕瞧!”

    贾母听说,怔了一下儿,方赔笑道:“回皇上,因今儿个臣妇进宫匆忙,文契又非能随时带在身上之物,故这会子尚在臣妇寒舍中,还请皇上恕罪。”只要今儿个能混过去,并求得皇上的赐婚圣旨,明儿便是被皇上知道了真相,所谓“君无戏言”,皇上便是真生了气儿,亦是绝不会收回那赐婚旨意的;而以皇上如今宠爱他们家娘娘的情形来看,甚至极有可能压根儿不怪责他们家亦未可知呢!

    然水百川系何等聪明之人?原就不甚相信她的话儿,如今又闻得她这般明显的推脱之辞,心下自然更生疑惑,遂玩味一笑,道:“这有何妨,朕立时打发几个人去荣国府取来那文契便是!”便要命人立时出宫去。

    唬得贾母脸色都变了,忙讪笑着小心翼翼劝阻道:“回皇上,那文契历来为臣妇所收着,家下知道的人原寥寥无几,只怕公公们要白跑这一遭儿了,倒不如待臣妇明儿再进宫与娘娘们请安时,一并带进宫来请皇上御览,未知皇上意下如何?”皇上原就是政务繁忙、日理万机,只要能拖过眼前这一刻,待转头儿一忙起来,他便自然不会再记得追究此事儿了!

    “贾老太太未带随身带着文契亦无妨,当日立那文契时,原是立的一式两份儿,皇上大可看黛玉这一份儿,横竖都是一模一样儿的!”

    不得不说贾母的如意算盘打得不错,然“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这句话儿,原是放之于四海而皆准的真理,贾母不过是这大千世界中再平凡不过的一员,如此真理放到她身上,自然亦不会失效。譬如此刻,她就惊恐的看见,黛玉竟从屏风后面儿缓缓的绕了出来,且冷笑着说了这一番对她来讲,不亚于晴天霹雳的话儿;最可怕的是,她的手里,竟真捏着另一份儿文契,显然是有备而来的!

    不止贾母,元春亦被黛玉的忽然出现吓了个半死,她虽素未见过黛玉,这会子仍是自王夫人平常与她描述黛玉的话儿“水蛇腰,削肩膀,与她那个娘一样儿,一看便知是个狐媚子外道儿的”里,一下子便猜出了黛玉的身份,自然是惊惧至极,以致满脑子只回想着一个念头儿,她是什么时候进宫来的,都与皇上说过些什么了?!

    “咳咳咳咳……”

    恍惚之中,几声儿有意无意响起的咳嗽声儿,让惊魂甫定的元春与贾母都先后回过了神儿来,然待祖孙二人瞧见随在黛玉后面儿缓缓行出来的一脸阴霾的太子妃与一脸狠厉的大皇子时,她们又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脚下亦跟着一软,竟不约而同便“噗通”一声儿就地跪下了。

    双手举过头顶,将文契奉与水百川后,黛玉方扭身儿居高临下的向她二人冷笑道:“敢问贤妃娘娘,黛玉什么时候儿与令弟青梅竹马、两情相悦了?又什么因为不能与他成亲,而在家里寻死觅活了?”顿了一顿,又问贾母,“敢问贾老太太,家父什么时候儿说过那四十七万两银子,是悉数赠予贵府的?黛玉又什么时候与令孙私定终生了?!”原本她还想的是只要能求得皇上下令让贾府人以后都不得再打扰到她的生活,此事儿也就到此为止便罢,却不想,她们为了能满足一己之私,竟那般颠倒黑白,不独当着皇上的面儿睁眼说瞎话儿,竟还一而再再而三的败坏她的名誉,那就别怪她当着皇上的面儿揭穿她们,最好让皇上与她们定一个欺君大罪了!

    一连几个问题,直接将原就理亏,这会子又惊惧至极的贾母与元春都问住了。半日,还是元春先缓过来神儿来,方后知后觉的忆起水百川并未让自己下跪,自然在场其他任何人包括太子妃亦没有资格让她下跪,因忙以眼示意一旁她的嬷嬷上前扶了她起来,缓缓行至黛玉跟前儿,方笑道:“这位便是林妹妹罢?倒果真如老太太所说的那般,生的好模样儿。说来本宫虽与你系至亲的姐妹,今儿个却是头一遭儿见你,本宫也没什么好赐你的,这会子就借花献佛,将这个前儿个皇上才赐与本宫的自茜香国进贡来的翡翠镯子赐与你罢。”一面说,一面自手腕儿褪下一个镯子,便要往黛玉手上戴。

    彼时黛玉心里正深恨她,又岂会接受她的所谓“赏赐”,别说“赏赐”,便是连一个字儿亦不想与之多说,因看亦未看她一眼,只抬脚后退了一小步。

    元春见她一副拒自己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儿,心下自是又气又怒,奈何眼下自家正是有求于她之时,且现下还不知皇上待她到究是个什么态度儿,不好随意抬出自己贤妃的身份治她的罪,因强自忍下,继续笑道:“林妹妹是怕这个镯子太过珍贵,不敢谢赏吗?都是自家姐妹,很不必这般生分的,你只管收下便是。”说着又要往黛玉手上套那镯子。

    想着她方才才不遗余力的诋毁自己,这会子却又若无其事一般与自己套起近乎来,还口口声声说什么“至亲姐妹”,黛玉心里只觉如吃了苍蝇一般难受,因冷冷道:“贤妃娘娘客气了,黛玉与娘娘一个姓林,一个姓贾,原非正经姐妹,且先前还素未谋面,不敢妄称与娘娘是‘自家姐妹’,更不敢受娘娘如此重赏,娘娘请收回罢!”

    元春自是不肯收回,偏黛玉又执意不接,你进我退之间,二人的说话声儿便不自觉的渐渐大了起来。

    彼时水百川已看完了黛玉奉上的文契,早已是怒不可遏,偏一抬头又看见元春不顾黛玉意愿,正欲强行“赐”镯子于她,不由越发怒火中烧,因用比冰水浸泡过犹要寒冷几分的声音说道:“看来贤妃你还觉着‘欺君之罪’不够重,更又要为自己添上一条儿‘咆哮禁宫’的罪名儿了?”

    短短一句话儿,成功的让元春停下了一切动作,整个人亦攸地变作了木雕一般。好半晌,她方稍稍找回了一点子神智,忙“噗通”一声儿重重跪到地上,一面磕头如捣蒜,一面急声儿说道:“臣妾该死,臣妾该死……”

    “欺君之罪”由来便是大罪,轻则杀头,重则株连九族,历朝历代皆是如此,因此水百川此言一出,不止元春吓懵了,一旁贾母亦是吓懵了,因忙跟着哆哆嗦嗦的磕起头来,嘴里连半个求饶的字儿亦说不出了!

    水百川厌恶的看了地上犹磕头不住的贾母元春祖孙二人一眼,方冷冷说道:“贤妃,朕既然看重你,你便该当好生作好后宫妃嫔宫女及天下女子的表率才是,可是你都作了些什么?恃宠而骄,假传懿旨,颠倒黑白,欺瞒于朕,咆哮禁宫,不拘那一样儿,都可以让你死上十次八次的了!朕念在你往日侍驾有功的份儿上,今儿个就网开一面,不治你的死罪了。但是,死罪虽可免,活罪却难饶!”

    咬牙说完这番话儿,水百川忽然扬声儿唤李常禄,“常禄,传朕的旨意,凤藻宫贤妃因假传懿旨、欺君罔上,于今日起,被虢夺贤妃封号,贬至圊厕行为奴,至死不得再踏出圊厕行半步,一旦有违,株连九族!”

    李常禄忙大声儿应道:“奴才遵旨!”便要扭身儿离去。

    却被元春凄厉的唤住,“李公公且慢!”又哭得梨花带雨的向水百川道,“皇上为臣妾定的罪名,臣妾不敢说自己或家下人等有那一条没有犯,然臣妾及家人之所以如此,皆是为了能让省亲更体面风光一些儿,为了能让皇上面上更有光彩罢了,求皇上瞧在臣妾及家人原非是为了自个儿私利的份儿上;瞧在臣妾伺候皇上这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儿上;瞧在臣妾腹中尚未出生的小皇子的份儿上,饶过臣妾这一遭儿罢!”

    未料到元春腹中竟已有了龙种,李常禄忙将已跨出去的脚收了回来,只拿眼瞧水百川,因见他攸地紧蹙起来眉头儿,神色间亦浮上了几分不忍之色,遂越发不敢再移动半步,毕竟“虎毒尚且不食子”呢,焉知方才已让皇上动了真怒的贤妃,不会因为腹中那个孩子,躲过今儿个这一劫的?

    水百川亦是未料到元春竟已有了身孕,心下第一个闪过的念头儿,却不是喜悦,反而是愕然;然她腹中的胎儿,终究算是他的老来子,愕然过后,他心下旋即还是有了几分淡淡的喜悦。只是如此一来,事情便有些个棘手了!

    正怔忡之际,水百川无意瞧见一旁黛玉那一脸的失望与委屈,竟与当年贾敏但凡受了委屈时的表情是如出一辙的;再一思及元春的所作所为,竟敢当着面儿的睁眼说瞎话儿,分明是没有将他这个皇上放在眼里,方才才对她软了几分的心,便复又冷硬了起来,因指着元春冷酷的命李常禄,“传个太医来瞧瞧,若果真有了身孕,立时与朕处理了,有这样儿不仁不贤的母亲,这个孩子若真顺利生下来,早晚成为我天宸的一大祸害!”

    元春是近几日方发现自己有了身孕的,然因着才只两月不到,不好便闹得宫内上下都知道,一来让人说她轻浮;二来亦保不齐有那等眼红心狠之人,趁机下毒手的!因此她原本想的是,待再过上一阵儿,肚子瞧着有些儿显怀了,再回与水百川知晓的。不想便出来了今儿个这件事儿,惟今之计,她亦只能抬出自己腹中的胎儿,以期水百川能瞧在自己骨肉的份儿上,饶过她这一遭儿了。

    却不想,水百川竟狠绝至厮守,连自己的骨肉都可以置之不理,看来是铁了心要治她的了!一想至这里,元春终于彻底绝望了,因眼前一黑,便软软瘫倒在了地上。一旁贾母见她晕过去了,又急又怕,想着自己及贾府上下几百口子的身家性命,这会子都算是系在元春身上了,只有将她尽快叫醒,让她再苦求皇上一番,方有可能让他们几百口子躲过这一劫,因忙连滚带爬到得元春身前儿,用尽全身老力扶了她上半身躺在自己怀里,不住的揉搓了起来。

    然揉搓了半晌,元春却是丝毫儿没有醒转的迹象,贾母不由越发着急慌张了,心亦随之跌落到了万丈深渊里。

    正不得主意之时,忽然又听得水百川冷冷问道:“贾史氏,朕问你,林海留下的那四十七万两银子今何在?”

    贾母方才是见识过水百川的狠绝了,想着他连自己的骨肉都可以不顾,又何况自己一介下臣诰命?这会子见问,因忙将元春放回地上,跪爬至水百川脚下,恭敬而急切的回道:“回皇上话儿,那银子这会子尚在臣妇家中,四十七万两,一两亦未少……”

    一语未了,已被水百川冷冷打断,“既是如此,明日之内,将银子连同你手上那份儿文契,一并交还到林丫头手上!如今既是你们违背契约,未善待林丫头在先,朕少不得要为她做主了!”

    贾母听说,虽心下一阵肉疼,然想着倘这会子交出银子,指不定能换得水百川龙心大悦,继而便不追究此番之事儿了亦未可知,因忙频频点头道:“臣妇遵旨,明儿一定将银子一两不少送至林丫……林姑娘手里。”

    又小心翼翼的说道:“若是皇上没有其他吩咐,可否容臣妇先告退了,也好早些个家去与林姑娘整理一下儿银子?”至于元春,现下她能保住自己及贾府其余几百口子的性命都不错了,那里还顾得上她?!

    水百川闻言,原想说她‘想走,那有那么容易!’,再治她罪的,然转念一想,宁荣二国公府与其余六国公府说到底是当年的开国功臣,且又素来交好,堪称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倘这会子自己办了宁荣二府,其余六府只怕都要寒心,朝局亦会发生较大的动荡;横竖如今自己已将贤妃贬为贱奴了,贾府没了宫里这个依靠,天宸朝廷历来就不缺那等踩高就低之人,只怕贾府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再好过了,倒不如顺水推舟先放其一马,待明儿寻下了机会,再将其一锅儿端了的好!

    因点头冷冷道:“也罢,你且先滚罢,至于惩罚,朕明儿自会打发人上门宣旨的!”死罪虽可免,活罪却是无论如何少不了的,不然岂非要让黛玉伤心失望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