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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地狱怨念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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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溶就这么抱着黛玉,如同抱着一个稀世珍宝般,久久不愿意松开。幸得他还未被狂喜彻底冲昏头脑,知道黛玉现下才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儿回来,身子还十分虚弱,因此即便他直恨不能将黛玉整个儿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手上的力道却仍极有分寸的放得极轻极柔,以免让黛玉觉得难受。

    而黛玉虽十分纳罕于水溶缘何会忽然憔悴了那么多,又缘何会这般激动的抱着自己,情知他必定是有自己的原因,遂未发一语,只乖乖儿的躺在水溶怀里,静静的聆听起他有力的心跳来。

    “咳咳咳……”

    半晌,还是门口忽然响起的一阵儿有意无意的咳嗽声儿,方让沉浸在脉脉温情中的二人,攸地回过了神儿来,抬眼往门口一望,却见门口正站着北堂长老与青冉发,方才的咳嗽声儿,不是别个,正是彼时正挂着一脸促狭暧昧笑意的北堂长老所发出的。

    因见来者系生人,黛玉较之以往与水溶亲热不小心被人撞见时,更又羞愧尴尬了几分,因忙将红透了的小脸深埋进水溶怀中,半日不好意思再抬起来。

    倒是水溶一张俊脸只微红了片刻,便回复了常色,因向门外老少二人点头道:“长老来得正好,且先进来与玉儿把把脉,瞧瞧她脉象可平稳了?”又低头柔声儿向黛玉道,“玉儿,这位是绝尘宫四大长老之一的北堂长老,此番他是特意从洛阳赶来与你治病的,不是外人,你狠不必拘谨。”

    黛玉听说,越发将脸埋得深了,还是水溶忍笑劝慰了她半晌,她方通红着脸子抬起头来,小小声儿向北堂长老问好道:“黛玉见过北堂长老。”

    北堂长老打量了她片刻,方啧啧赞道:“这般美貌的小姑娘,也难为宫主你能哄到手,要是老头子我再年轻个几十岁,必定要与宫主你一争个高下,到时候还指不定谁最终会抱得美人归呢……”

    对这样儿无伤大雅的玩笑,平日里水溶都是一笑置之的,然这会子见黛玉因北堂长老这番话儿,复又羞得低下了头去,说不得一面拿饱含警告的目光瞪了北堂长老一眼,一面岔开话题道:“长老还是先来与玉儿把把脉是正经。”

    虽则平日里北堂长老看起来嘻嘻哈哈的不甚正经,心里却是极其尊重水溶这个少年宫主的,如今既接收到他警告性的目光,自然不肯再多说,因忙正色上前,凝神细细与黛玉探起脉来。

    趁他探脉的空档,黛玉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缘何要探脉?因问水溶:“缘何哥哥一再要长老与我探脉,可是我生病了?怪道我觉着浑身酸疼得紧,也无力得紧呢。”顿了一顿,又红着脸满脸歉疚的道,“我说哥哥怎么忽然瘦了那么多,定是太过担心我所致,都怪我身子骨不争气儿,时常要让哥哥担忧……”

    一语未了,已被水溶含笑打断:“傻玉儿,我之所以较之先前憔悴了些儿,不过是因为近来公事比较繁忙,以致连日来不曾好睡罢了,与你何干?况你原不过染上了一点子小风寒,我虽担心,倒还不至于吃不下睡不着,你可不要什么事儿都往自己身上揽。”一面又向北堂长老与青冉使眼色,暗示他们切不可将此番黛玉是被贾元春暗算魇住了之事儿说与她知道,以免她伤心害怕。当然之后他要惩罚贾元春之事儿,他亦压根儿未想过要告知黛玉,那些个丑恶歹毒之人,只让他去对付便好,他只愿他的玉儿能在自己的保护照顾下,再不要受到什么伤害,永远快快乐乐的生活下去!

    北堂长老与青冉原非那愚钝之人,如何不明白水溶的意思?因都不着痕迹向水溶点了点头,青冉更是生恐府里其他人说漏了嘴,因借口要去厨下瞧白粥可熬好了,忙忙避出去寻王嬷嬷云娟等人传话儿去了。

    余下北堂长老与黛玉细细把了一回脉,方捋须微笑道:“脉象平稳有力,已无大碍了,只是身子还有些个虚弱,须得好生将养个十天半月的方可下床。”又道,“我这就回屋开方子去,罢了送过来,宫主打发两个可靠的人去抓了药回来交予青丫头即可,她自然知道该如何熬煎。老头子就不打扰宫主与夫人的二人世界,在这里碍二位的眼了……”后一句话儿,已是带上了几分遮掩不住的笑意与打趣儿,而他的人,以随着话音的落下,早已快速行至了门外去,还体贴的与二人合上了门。

    这里黛玉因为他最后的话儿又低着头臊了一会儿,方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竟一直躺在水溶的怀里,才消退了一点子热度的脸,复又火热起来,便挣扎着欲挣脱他的怀抱。

    奈何水溶不独再四不肯放,反而更又将她抱紧了几分,且还将脸埋进她的颈窝儿处好一会儿,方闷声儿道:“玉儿,水溶以后便是拼着性命不要,亦一定会护得你周全,再不让你受到丝毫儿的伤害了……”

    黛玉闻言,虽则不明白他缘何又起这般重誓,却亦能感受得到他说这话儿时的郑重与果断,不由心下一甜,遂不在挣扎,只轻轻“嗯”了一声儿,便任由他抱着了……

    黛玉醒转过来的消息一传开,整个林府不用说都沉浸在了欢乐的海洋里,宫里水百川闻讯后亦是龙颜大悦,因又命李常禄亲自来瞧问过,并带了一大堆儿的药材补品等物来,瞧着黛玉果真没事儿了后,方彻底放下心来;旋即便雷厉风行的下了将元春的娘家贾府满门抄斩,株连三族的圣旨,这些皆为后话儿了,容后再表。

    虽则黛玉的醒来,让林府上上下下都沉浸在了一片欢乐的海洋里,但这片海洋,很显然并未将林府最僻静的角落柴房包括在内,只因此时此刻,那里正关押着被水溶命人带回来了的贾元春!

    当日凌晨水溶命人拿元春去时,她正一如既往的麻木的蹲在皇宫圊厕行最僻静的角落里,挨个儿刷洗圊厕行其他人打早儿便自各个宫室收回来的夜壶。

    原本这样儿肮脏的活计,别说的要她亲自动手做,便是闻得人说起,她都会觉得污了自己的耳朵,因此一开始被贬至这里时,一来确实拉不下身份,亦受不住那腌臜气儿;二来心里还抱着几分残存的希望,不相信水百川真能绝情至厮,指不定那一日便再次想起她,又命人来接她回凤藻宫了呢;三来她原便是打小儿娇生惯养、锦衣玉食长至这么大的,兼之又才被水百川下旨硬生生打掉了腹中的胎儿,身子着实虚弱,因被打小儿跟着她的贴身丫头抱琴扶着被宫监领至这里,瞧得这里的腌臜与破败后,竟忍不住当场便晕了过去。

    及至到她醒来,却发现自己已躺在了一间她生平之所未见过的破烂的屋子里,身下的床更是恪得她浑身酸疼,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似散了架一般,——当然前提是她身下那块破木板儿亦算得上是床的话!当下她便忍不住高声儿尖叫起来,“有没有人啊,来人啊,抱琴你个死蹄子,又死那里去了!”

    所幸抱琴很快闻声儿赶来了,却是满脸满身的伤痕,一见到她醒过来,先是一喜,旋即便如临大敌般小声儿说道:“姑娘不要再吵了,免得引来了管事嬷嬷们,咱们又该吃亏了。”说着已是红了眼圈儿。

    元春第一个反应便是欲大骂抱琴缘何将她弄到了这般破烂的房间里来,然不经意瞥见她满脸的红肿,额头上一个大包甚至有血迹渗出,念及打小一块儿长大的情分,终究没有骂出口,因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儿。

    抱琴见问,便抽抽噎噎的说道了起来。原来在元春昏迷之时,圊厕行上至管事婆子,下至众杂役们,都已依次围上前毒打辱骂过她主仆二人一番了,只不过一多半儿的拳脚都被抱琴挡去了,故元春并没有挨上多少罢了。

    说来这圊厕行众人先前连元春的面儿都未照过,理应不会有什么深仇大恨,以致元春一来,她们便乌眼鸡儿似的欲吃了她一般才是。然圊厕行众人原是这富丽堂皇皇宫里最最底下之人,由来便是被宫里但凡是个人都能欺负的人,虽则大多都已认了命,情知自己一辈子都别想再脱离这里,但要说心里没有对上位者的艳羡、妒忌与仇恨,却亦是再不可能。

    如今好容易来了一个元春,且被贬之前,还是这宫里除过皇上与淑贵妃娘娘以外,最最尊崇的贤妃娘娘,她们每日里必须竭尽全力、不敢表露出那怕一丝一毫儿不情愿为其服务的人;出于一种对所有较之她们地位更高之人的仇视,出于一种对她终于落得如此下场的幸灾乐祸,圊厕行上下人等自然将历年来各自所受到的气儿,通通都发泄到了她的身上!

    好容易熬至她们都打累了,抱琴方敢强忍着疼痛,哆哆嗦嗦的请示今后元春与她的房间。不想其中一个管事模样儿的婆子却冷笑道:“小贱人还当自家主子是金尊玉贵的贤妃娘娘,还当自己是娘娘身边儿得用的二主子呢,告诉你,这里没有你们的屋子,你们以后就睡在露天底下罢!”

    还是抱琴再四磕头苦求,又将自己临来圊侧行前偷偷藏在身上的几样儿平日里元春赏的体己首饰拿出来,孝敬与了那两个管事的婆子,二人方格外开了恩,将满院子最狭小最破烂那间屋子,亦即现在她们主仆所呆的这间屋子,与了她们居住。

    抱琴将事情大略说了一遍与元春知道,末了又擦着泪小声儿劝道:“奴婢知道姑娘千金之躯,要姑娘受这样儿罪,确实太委屈了,可是眼下是非常时期,姑娘的身子又才……,还是先忍气吞声,尽量不要惹恼了她们,将养好了自个儿的身子,再从长计较罢。”又道,“奴婢临来时,曾偷偷藏了点子首饰,想来凭着这些首饰,短时间内她们当不会怎么为难咱们才是,姑娘就趁这段时间,先将养好身子罢。”

    元春原便是个聪明通透之人,如何想不来眼下除过按抱琴说的来做,自己已没有更好的法子?况身子亦着实虚弱,说不得依了抱琴的话儿,悉心将养起来。然抱琴偷偷儿藏下来的首饰毕竟有限,如何架得住圊册行那些个尝到了甜头儿,日益贪得无厌的管事婆子的无度索取?不下一月,抱琴便再拿不出首饰“孝敬”二人了。

    没了好处,两个婆子立马翻脸不再认人,不独不再让人按时送那原便粗粝不堪的饭食来,还恶声恶气的要赶她主仆二人刷夜壶去。

    对于打小儿便被金奴银婢伺候着的元春来讲,连日来住在这个破败腌臜的地方,已是她生平之所受到的最大委屈了,何况还要让她去刷夜壶,且还是其他人用过的夜壶?!她自然是再四不肯去。

    只是时至今日,可就由不得她说不去便不去了。圊厕行的管事婆子这一个月来之所以容忍她白养着不做事儿,一来固然是抱琴的“孝敬”起了作用;二来则是顾念着指不定那一日皇上便再想起元春,又接了她回去呢?毕竟之前皇上待她的恩宠,皇宫上下都是瞧在眼里的,焉知皇上不会念旧情的?倒是先留一点余地的好。然这都月余过去了,却丝毫儿没有过有人来接她的迹象,管事婆子便知道皇上定是已彻底忘记这个女人了,她们亦不用再有所顾忌了!

    于是待元春一脸嫌恶的说出“不去”两个字儿后,管事婆子立时暴怒起来,劈头盖脸便命人与了她一顿毒打,且还有意先命人将抱琴拉开了,以免她又用自己的身子去护着元春。

    元春几时受过这样儿的罪?又怒又痛之下,出于本能反应便动手反抗起来,然反抗的后果,却是为她带来了更凶更狠的毒打,直至她已被打得生生吐了血,管事婆子方命那动手之人停了手。

    浑身火烧火燎痛得几乎快要不能呼吸的元春以为管事婆子就此便会放过自己了,却不想,她的噩梦才刚开始而已。

    管事婆子才不管她是吐血了还是快死了,冷着脸子便命了两个杂役上前一左一右架着她,将她拖到了一座隔了老远便已能闻到一股子酸臊之气的“夜壶山”前,恶声恶气道:“今儿个不把这些夜壶刷完,有你的好果子吃!”又喝命完跟去的人,“不许让她那个贱丫头来帮她,否则你们亦别想有好果子吃!若是她不听话,只管狠狠的打,只要不打死了便没事儿!”后,方扬长去了。

    余下元春虽则才挨了一顿让她刻骨铭心的毒打,却仍是不愿意去刷洗那肮脏的夜壶,但她亦不敢再直接明说自己不愿意的话儿了,因只是站在那座令人一望便要作呕的“夜壶山”前,红着眼圈儿又是委屈又是怨恨又是嫌恶的发起怔来。

    只是她的这种发怔行径瞧在奉命监视她的几个杂役眼里,无疑是对管事婆子的无言抗拒及对她们几个的无言藐视,几人一见便大怒起来,因上前一把扯过她的头发,便大力将她推进了“夜壶上”中,登时大大小小的夜壶便如地动时半山腰上不断滚下来的石块儿一般,瞬间将元春埋在了当中!

    元春忽然全身被这些腌臜的夜壶所埋住,又慌乱又恶心,头上身上更是被打得生疼,因忙死命挣扎起来,偏夜壶又个个儿是圆的,以致她越是挣扎,反倒陷得越深,竟直用了足足一盏茶的功夫,方从夜壶堆中狼狈之极的爬了出来,再看那几个方才推她的杂役,则早已为她这一幕“精彩的表演”,笑得直不起腰来了。

    她顾不得其它,先便扑到一旁流着眼泪,剧烈的呕吐起来,几乎不曾连胆汁儿都一并吐了出来。一面呕吐,她一面禁不住深深的怨恨起将自己弄到这步田地的始作俑者黛玉来!若不是她一开始不答应贾家的提亲,她便不会听从贾母的话儿,下了那道劳什子“懿旨”;便不会因此招来大皇子,以致最后闹进了宫里,闹至了水百川面前;便不会让她因此被水百川治了欺君大罪,打掉腹中的胎儿,并被贬斥到了这样儿一个肮脏的鬼地方,而她却因此被封作了公主,并被指婚与了六皇子,可以预见富贵荣华尊崇一辈子是决然少不了的了!

    她一行流着泪苦涩的呕吐着,一行在心里将黛玉恨了个臭死,并暗暗在心里发狠,不拘今后要付出什么代价,她亦一定要将今日自己所受的罪,百倍千倍加诸到黛玉身上去!那怕是死,她亦要拉上她一块儿垫背!

    暗自在心里发完狠,她又忍不住满心悲哀苦涩起来,凭她现下的处境,别说是去寻黛玉报仇,便是眼下对付圊厕行这一众粗鄙下流的婆子亦难如登天了,何况水百川还明文下令过她这一辈子都不得再踏出圊厕行半步?这样儿的她,要怎么去报仇,又怎么能报得了仇呢?满心悲凉绝望的她,强撑着无力的身子自地上爬起来,摇摇晃晃便要往自己那间小破屋行去。

    然还未行出几步,人已被一股大力强行拉了回来,使力的不说用,自然是那几个杂役了。

    如同未瞧见元春已苍白干瘦得像个鬼一样儿的脸子一般,那几个杂役只是狰狞着脸子喝道:“一个夜壶未刷过还想走?没那么容易!”因又将她拖回了夜壶堆前。

    似曾相识的酸臊味儿,让心里才好受了些微的元春,禁不住再次呕吐起来,仍是说什么亦不肯刷那些夜壶。这一次,几个杂役没有耐心再与她多说,直接打得她眼前一黑,晕倒在地后,方扔下她拂袖而去,还是抱琴瞧着四下里没人了,方悄悄儿溜过来,将她弄回了她们那间小破屋里去。

    第二日,元春发起了高烧,满嘴的胡话儿,连挣扎着下床的力气都没有。但是,管事婆子并未因此便放过她,仍命昨儿个那几个杂役将她架到了刷洗夜壶的地方,元春一来着实没有力气,二来心下仍是不愿意作此等腌臜事儿,因又被打了一顿,方被抱琴弄了回去。

    如是者四,身心都受到了巨大磨挫的她,再没力气反抗亦不敢反抗了;而凭着心里那股子有朝一日要找黛玉报仇的强烈念头,又是生病又是重伤的她,竟在苦熬着刷了一个月的夜壶后,渐渐好转了起来。

    她变得沉默起来,整日整日的不说一个字儿,连对着抱琴时亦等闲不肯开口;对着那些欺凌她的人们时,更是连哼都不肯哼一声儿,连日来都以欺负她为乐的人们,因听不到她的惨叫声儿,连带的亦觉着欺负她没有先前那般能让她们愉快了,于是又拿更恶毒的话儿来谩骂她,甚至直接将她的名字改作了“贱丫”,只是她仍然如木头一般没有反应,久而久之,那些人亦彻底失去了再欺负她的兴趣,于是她的日子终于相较于她刚来圊厕行时好过了那么一些儿。

    没有了旁人三五不时来一下了欺辱和谩骂,元春终于有闲暇在心中筹谋如何报复黛玉之事儿了,虽然这闲暇仅仅指的是心灵上的,事实上她每日里仍须得洗刷完整个皇宫所有的夜壶马桶,但至少,至少她可以在洗刷的同时,可以不受干扰的想其他事情了。

    不受干扰的思忖了大半个月,倒真让她想出了一个自认为万无一失的计策来。她忆起自己以前在家里作姑娘时,曾在背着家里大人们看的传奇角本上看到过有关巫蛊魇魔之类的描写,虽则她并未亲眼见过此类事儿,亦未曾听闻周边儿有人遭遇过类似之事,但她心里却是一直对此深信不疑的。

    想出这个计策的当晚,她便对抱琴下了死命令,要她不管用什么法子,一定要尽快去联系上平日里替她与宫外王夫人传话儿递东西的人,让王夫人设法儿与她弄到能置黛玉于死地的符咒之类的东西来。

    抱琴一来因打小儿便跟在她身边伺候,她又一直待其不薄,故而对她还是很有几分真感情,瞧着她如此受罪亦是十分不忍;二来元春又向她承诺,待事成后,便传信儿出宫,让王夫人将身为贾府家生子儿的他们一家人的奴籍尽数除去,还他们全家一个自由身,故而明知道此事一个不好便会带累得自己丢了性命,她仍只是稍稍犹豫了片刻,便点头应下了此事儿。她想的是,自己这辈子已算是完了,但是,她不能让她的父母兄弟姊妹们亦没好日子过,让他们一直为人奴才,连自个儿生死都没有权利决定!

    ——元春确是被贬斥到了圊厕行为奴,贾家一多半儿人亦因觉着自己是被元春连累被贬为了庶民而深恨于她,到底贾府内还是有人真心记挂担忧着元春的,譬如王夫人。王夫人虽则早已被贾母贾政分别警告过不可以再与宫里元春扯上那怕丝毫儿的干联,只当这辈子没生过这个女儿,然身为一个母亲,王夫人又岂能只因为他母子二人这一番警告,便真个置元春的死活于不顾的?她顾不得贾母贾政的警告,亦顾不得一旦事发后,会产生什么样儿严重的后果,每日里都遣心腹之人去宫门四周晃荡,只要寻下机会,立时重金收买人与宫里元春悄悄儿送银票去。

    虽说宫禁森严,但俗话儿说的好“有钱能使鬼推磨”,在王夫人重金的诱惑下,自然有那不怕死的城门护军冒险受了王夫人的银子,作了宫外王夫人与宫内元春母女二人之间的传话儿人,时不时便会设法悄悄儿与圊厕行元春送一些银票或首饰什么的去,因此抱琴倒是毫不怀疑元春对她所作的承诺。

    抱琴应下元春后,便开始有意寻起机会来。白日里自然是不成的,圊厕行多少人盯着呢,一个不慎,便极有可能会将她们与城门护军有联系之事曝光,继而为她们招来大的灾难,因此她只能将行动的时间选在了晚上夜深人静之时。只是那个城门护军亦不是随时都该班的,以致她一连冒了五六夜的险,方联系上了他。

    宫外王夫人一接到元春的信儿,一开始心里还直突突跳得慌,不敢照做;但转念一想,可不是黛玉将她的女儿和他们一家害成现下这幅模样儿的?偏生那害了人的人,如今却被封作了公主,过起来那锦衣玉食、前拥后护的真正人上人的生活,老天实在太不公平!也罢,老天既不开眼惩罚那害了人的恶人,就让她们自己来惩罚罢!

    当下王夫人便开始悄悄儿的忙活儿起来,她想起宝玉有个寄名干娘名唤马道婆的,平日里便神神鬼鬼的,很有几分道行,倒整好儿可以寻她帮这个忙。因立时遣了周瑞家的带着银子上门去见那马道婆,又许以重金,于是便带回了那个人偶来。马道婆又说,果真要让那被魇之人无论如何亦逃不了,还得让那心中怨恨最深的人将自己的血洒在人偶身上,效果方可最佳。

    王夫人自以为此事儿万无一失,元春在宫里呆的地方又偏僻,当不会让人动疑才是,因只犹豫了一瞬,便托那护军将人偶与元春送进了宫去。她想的是,元春心中怨念郁结颇深,长此下去,只怕反伤自身,倒不如让她一次性将气儿都出了好!

    她却没想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多行不义必自毙”,凭她计划得有周全,老天亦是不会放过那真正作恶之人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