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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父亲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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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个人的离开,总需要那么一个理由,一个能说服自己不舍得理由。于是,再经历了那么多的离合悲欢后,我们懂得了,每一份的离情背后,都有一块痂。许久之后,你狠心的将它抠开,看到那淡淡的痕迹,原来当初的要死要活,现在看来,也不过是淡淡的心伤。

    李梓若回到家,刚刚的那份静谧美有了,代替的只是那一份焦躁与不安。踏进门口,就看到了父亲跟母亲在大厅里看着电视,好似跟从前一般没有变化。李梓然这时心中有些窃喜,可当她看到一个行李箱伫立在父亲身旁的时候,心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了。

    她向父母唤了一声,“我回来了。”李尹平没有看她,只是点了点头。苏陶卿脸色也不好看,但也强撑出笑容出来,“你回来了,厨房里有宵夜,快去吃吧。”

    李梓若含糊的应了一声,便向厨房奔去,由于晚餐没吃好,现在她的肚子是极饿的。捧着一大碗面就冲向房间了,她不愿跟父母呆在外面,他们诡异的气氛让她觉得毛骨悚然,不知是不是坐在那里装个样子给自己看的。

    李梓若狼吞虎咽的吃着面,心里念想着,‘不知梓然回来了没有’,便打开房门看了看对面梓然的房间。打开房门一看,得知李梓然还没有回来,只好又退回去继续把那面给完。边吃边想,“爸走了后,还会不会回来啊。爸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们,难道真的想梓然说的那样,有了外遇,要抛家弃子吗?如果有外遇,妈怎么还为他的离开找借口啊。’李梓若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情不可思议。

    刚吃完碗面,就听到弟弟李梓然的声音了,李梓若就知道李梓然回来了,门‘啪’的一声有几分响亮,好像就是宣示着李梓然心中的不满。

    这李梓然虽然比李梓若小两岁,可也比李梓若高出半个头,1米7多了,可能因为是校篮球队的缘故,身体也长得像只小牛般结实,那被阳光晒得的麦色皮肤,配上一副英俊不乏有点稚气的脸,利索的短发,也吸引了不少女生的注意。既然是遗传了李尹平跟苏陶卿的基因,两姐弟的样貌当然是姣好的。

    李梓然也读初三了,他是早一年上学的,对于父亲出走,他是十分的不理解的。可碍于母亲的情面,他自是不好发作。如此弄来,他对父亲又是更恨了几分。都说,父子是上辈子的仇人,母子是上辈子的情人,也是不无道理的。

    知道李梓然在外面,李梓若走了出去,她想弄明白,但她自己不敢独自面对父母,只好等李梓然回来给她壮壮胆咯。李梓然看见李梓若在房间门口向他招了招手,脱完鞋便向她走了过去。

    “等一下,我有东西问他们,你陪我。”说完便拖着李梓然走了出去。李梓然也只好顺着李梓若去了。

    “爸,你什么时候会回来。”李梓若领着李梓然坐在了李尹平旁的沙发上,声音怯怯的。电视机的吵闹声更显得李梓若声音的轻小,周围一片的寂静,甚至还可以听到隔壁邻居的欢乐声,李梓若竟然怨恨那些欢乐声来。

    苏陶卿正对着李梓若姐弟俩侧身坐着,听到李梓若这话,转过身来,微微的低着头,眼睛静静的看了看眼前的茶桌。眼中有了一点亮光,像在了无生机的生活中找到了一些期盼。继而转过头看着李尹平,李尹平被李梓若这样一问,脸色有些凝重,可见三人正期待着自己的回话。知道自己不能搪塞蒙混过去,“大概几个星期就回来了。”只能口头上答应着李梓若跟李梓然。苏陶卿虽然知道李尹平的决定,可听到李尹平这样一说,神色还是黯淡了下来,她微微的侧过脸,心不在焉的看着电视,电视里正播放着一家人和乐融融的画面,苏陶卿觉得讽刺,她拿起遥控器,胡乱的转着台,按着有些用力,有些愤怒。

    李梓若听到这话,心就凉了下来,夹带着失望。“几个星期!爸,你舍得我们了吗?”李梓然听到李尹平这样一说,本来不是滋味的心里更添了一份怒意,声音有些恳求。李梓若倒也想这样来绊住李尹平离开的欲望,可终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连母亲都默许父亲的离去了。也知道父亲的坚决了,只是心中还有那么一点的期望。

    “有些事,你们还不是很明白,虽然不舍得,但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你们也想我跟你妈以后的生活更加美满吧,对于夫妻俩的事情,虽然跟你们孩子有莫大的关联。但始终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就连你们也无法阻挡的时间流逝,感情的生疏渐淡,生活中的琐事种种繁琐的东西也让我们疲累。我只是想我跟你妈能静静的面对,等我们都想通了,我就会回来。虽然是这样说,我中间这段时间也会回来看望你们的。”李尹平叹了叹口气。

    苏陶卿听着,眼泪就要出来了,但是在两个孩子面前,她始终强忍着,可终究是忍不住了。她轻轻的放下遥控器,顺势站了起来。“我去上个厕所。”李梓若跟李梓然听得出母亲的声音有些哽咽。

    苏陶卿冲到厕所,已是泪流满脸,她从镜子中看到了自己的悲伤,看到自己无奈。所爱之人的离开,自己也努力争取过,可终究还是坳不过他的坚决。

    两人听了李尹平的话,也无可奈何,终究他们是不懂他们到底有什么问题,也不知从何说起。他们想体谅父亲,可是终是他要抛他们而去,心中那几分恨不能被这冠冕堂皇的话语给淹没了。

    “那爸,你记得要回来啊。”李梓若无奈,只好妥协着说出这样的一句话。李尹平对着她点了点头,还是那慈祥的眼光,还是那亲切温柔的笑。

    李梓若看着李尹平脑海中闪着,发烧时背着自己向医院冲他那焦急的脸。在小学得了第一名,跟别人说起他那自豪的脸。在自己犯错,受伤了后他那责骂着又心疼着为自己包扎怜惜的脸。那么多的画面,都是他。是他一步一步领着自己一路走来,从牙牙学语,到现在的口齿伶俐,从蹒跚学步到现在的活泼乱跳。

    李梓若忽然眼泪就出来了,她冲到李尹平面前,深深的抱住了李尹平。声音开始抽泣了起来。她知道的,父亲对她的爱是最好的,她的不舍只能化为紧紧的拥抱,她想再抱抱这个愈渐衰老的躯体,再抱抱她儿时那温暖的大山,再抱抱跌倒了这给她无穷力量想要站起来的人,再抱抱吧,再抱抱吧,抱抱这个世上最爱她的男人吧。

    李梓然见此,也冲到了李尹平面前抱住李梓若跟李尹平,眼泪也是止不住的流,儿时是他的偶像,现在在自己的长大中愈渐衰老温柔的父亲,用他的关爱也让他长成了这般的男子汉了,这无法割舍的眷恋,只能通过这样传递给父亲了。对啊,就这样用力的拥抱吧,紧紧的拥抱吧,至少让他知道,对于这个前半生为了你们而活的男人知道,让知道你们是多么的感激他,依赖他,眷恋他吧。

    苏陶卿刚整理好的情绪看到这一幕,她的防守终于给攻破了,倚着大厅的墙上,微微仰着头,泪眼从眼角哗哗的落下,她无力的坐了下去,双手捧着脸抽泣了起来,头埋进了双腿中。

    李尹平轻轻的拍打着两人的背,他眼里也是噙着泪花。这两个他一生的宝贝终于在他的呵护下,长大成这般样子了,他欣慰,欣慰他们的成长。他不舍,不舍他们的眷恋。满满的一心愧疚,只是不能,他还是要走的,还是要离开他最珍爱的孩子。

    这一刻,她才明白,对于父亲,她是那样的不舍。不只是想回报父亲的关爱,还有她希望父亲能够真正的幸福起来。所以对于父亲的决定,虽然不愿,可也是尊重的。也许,只有她才能明白父亲,她明白,虽然父亲看似活的很幸福,可总有那么一两刻钟的时间,她觉得父亲是忧伤的。她经常会看见父亲捧着茶,在阳台那里站着,久久的看着远方。像等待着什么,又像在张望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