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那些与高考无关的日子 > 第五章 何生何死(二)

第五章 何生何死(二)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helenru.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以后的三天,我的心情一直都不大好,总觉得有事要发生。果然,被我不幸而言中,那天早上刚到校,洪伟就向我通报了一个特大的新闻:“哎,老大,咱这又出大事了!”我一听又是卖关子,就有点不耐烦,对洪伟说:“有事就快说,没时间跟你胡扯!”洪伟看我很不耐烦,就换了一种暧昧的语调说:“哎,张宇,这事儿我可是第一个和你说,告诉你在咱上学的路上,有一裸女,身材老好了……”我心里一紧,心说难不成是上次我碰上的那个女人?便急忙拉住洪伟问道:“洪伟,你说裸女?什么样子,她是谁啊?”,洪伟一边挣扎一边嘻笑道:“看你那猴急样,一听裸女就绷不住啦?”,我说:“你他丫的到底知道不知道,知道就快说,这么腻歪!”,洪伟小眼转了转,盯着我说:“有什么情况?”我一抬手,说:“你丫是不是找抽呢?”洪伟连忙涎笑着说:“我说,我说,那个啊,是个女孩,前段时间出了点事,精神出了问题,开始还只是不穿上衣的,后来干脆来了一全裸,这下好了,全镇的光棍汉都炸了窝了,听说有人还踦着自行车追着看呢!”,我一听,心里又是一紧,忙问:“那女孩出了什么事,这么严重是!”“还有什么事啊,还不是学电视剧里出来混,一不小心被人家那啥了?”洪伟不好意思的说,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点啊!”洪伟说:“我也是刚听说的,说是那妮子和一帮小**一起玩,玩到最后,小**们想和她那啥,她又不干,后来就被一帮人强上了,对了,好象其中还有一个是你们村的,叫狗什么来着?”“狗蹦儿?”“对,就这名儿!听说女孩后来报了警,正赶上严打,花钱没好使,这帮家伙全进去了,这回轻不了!”听了洪伟的话,我的心一下就凉到了极点。一直不想承认的臆测一步一步正在成为现实!洪伟见我愣在那不说话,奇怪的问:“大哥,你没事吧?难道……”我生气的说:“闭嘴!你现在知道那个女孩在哪吗?”洪伟说:“上学来的时候,看她在路边坐着……身边还有个陌生的男人……”洪伟又接着说:“我说了你可别生气,现在那女孩差不多就成为光棍发泄的工具了……”我一听,怒火直往上撞,一拳狠狠的砸在桌子上。洪伟没想到我会生这么大的气,吓的往旁边一躲。小声的说:“我这可是实话实说啊,你别和我来劲啊……”我缓了缓情绪,说:“我不是和你,有些事你们不知道。以后有时间我会和你们说,现在你们能不能和我去找一个那个女孩?”洪伟说:“好啊,反正也没什么事!”老谭正愁第一节的物理课没法消遣呢,一听也是极力的响应。说走就走,我们三个把书往课桌上一扔就出了门,班里的同学对于我们这种不辞而别早已司空见惯,这样也好,反倒我们落得个自在。出了校门我们洪伟带着我们一路北去,一边走,我们一边四下里张望,我们在寻找着那个女孩。那个令我心碎的女孩,我多么希望是我的判断出了问题,多么希望那个女孩和我心中所想的不是同一个人,那样我也许会稍稍好过一点。因为如果真的是她,我就会有很强的负疚感,因为我已经潜意识的预料到了这个结果,而没有去尽自己的能力去阻止它的发生。而正因为我的疏乎却毁了那个女孩的一生!“就是这儿了!”洪伟停下用后指着路边说,我顺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空无一人!看来她是离开了,在这个清冷的早上,她会去哪呢?我心里焦急着,却又矛盾的不想尽快找到她来印证我的猜想。正在大家失望这余打算回校的时候,老谭好像发现了什么,说:“张宇,你看,那边的玉米杆在动!”我一看,果然如此,在洪伟所指地点北边一点的玉米地里,一片玉米苗东倒西歪的摇着,我们小心的走过去,又稳约的听到里面有女人挣扎的声音。我一听气血就一下撞到脑门,就小跑着冲进了玉米地,洪伟和老谭也紧跟着冲了进去。到了近前,我看到一个男人,大约五十多岁吧,正按着那个裸女,欲行不轨。裸女被他狠按在地上,不停的挣扎,嘴里呜呜的哭叫着。我没有多想,上去一脚把那个老鬼踹翻在地上。那老家伙可能正在兴头儿上,被我结实的来了这么一脚,只听他“哎呀!”痛叫了一声就滚了出去。那家伙好半天才从地上爬了起来。我一看,这老家伙足有五十多了,三角眼,秃脑门,还留着发了黄的八字胡,一看就不象个好鸟。老家伙缓了缓神,小眼睛左右转着打亮着我们三个人,突然把嘴一咧,笑了笑说:“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几个学生娃啊,怎么?也想开开荤?要不你们先上?”我一听,这老不死的,满嘴没一句人话,上去就一侧踹,大声骂道:“你个老王八羔子,今天爷让你知道知道厉害,让你该入土了还不办人事!”洪伟和老谭见我生了真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也一前一后的围了上去,洪伟揪着那厮的脖领,上去就是一个嘴巴。一边打还一边说:“我代表人民,代表政府……我操!我打你丫的……”老谭也不示弱的说:“咳咳,本来我是不想动手的,不过你也太……我操!……”说着,照着老东西屁股就是一脚,可没想到的是,这一脚没把老东西踹倒,老谭自己却摔了出去。我一看,心说你们这两个货填什么乱啊,就喊了一声:“你们都让开!”洪伟、老谭听后闪到了一旁,我往前进了两步,掐准距离,上去就是一个下劈腿,老东西又结实的挨了一下,咣的一声倒在地上来了个狗吃屎。老家伙痛的嗷嗷直叫,一边求饶说:“各位爷,我下次不敢了,饶我一命吧!”我正在气头上,心说老东西还在这耍贫!就走上去,照着他的脑袋就是一脚,说:“老杂碎,去死吧!”一脚下去,那老东西的头一歪,就没了动静,我心说还敢装死,就准备接着下手,这时老谭从边上一下冲了过来,抱住了我,说:“咳咳,别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洪伟走过去用手扒了扒老家伙的头,又学着电视里的样子用食指在他的鼻子下边试了试,说:“没事,死不了,就是昏过去了……”这个时候,我的气也消了许多,也不想把事搞的太大。就说:“算这老杂碎捡了个便宜,过一会儿,你俩撒泡尿把他淋醒。”老谭、洪伟不约而同的说:“当着女人的面我们可撒不出,要撒你自己撒吧!”经他们这么一说,我才想起这里还有一个女人,我回头看过去,只见那个女人已经坐起来了,她低着头,一头脏兮兮的长发把整个面孔严实的遮了起来。她就蹲坐在满是泥水的地里,她的身上也同样満是泥水,还有一些杂乱的草叶。入秋时节的清晨,天气渐凉,加上刚才的惊吓,女倦缩在一团瑟瑟的抖着,一副让人看了心酸的模样。我试着走近她,她没有抬头,只是把身体向后闪躲着。“别怕,是我……我是张宇……你认识我吗?……”听了我的话,女孩的身体似乎颠了一下。我抻手慢慢的撩起她低垂的头发,女孩先是向后躲闪着,突然猛的抬起头,冲我嘿嘿的笑了起来,这下我看清了,她……真的……是英子!我的心突然狠狠的痛了一下!这还是那个天真烂漫的英子吗?眼前的英子满脸的污水,还有不知怎么搞的一条一条的血道子,一些可能已经发炎或感染,高高的红肿着。英子的直直的盯着我,看的我有些发毛,那是怎样的眼神啊,那不是一个活着的眼神。我叫了英子一下,英子只是回了我一声嘿嘿的傻笑,我觉得眼里有一种东西在滚动,眼前的景物一下变得模糊了,我使劲的摇了摇英子,大声的喊着:“英子,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张宇啊!那个你给“秀豆”吃的张宇啊!”英子嘿嘿的笑着,说:“张宇?哈哈哈!我手里有飞机票,你去香港吗?我们一起去啊!我请你吃烧烤……”洪伟在一旁打趣着:“张宇,不错啊,这妮子还想请你去香港吃烧烤呢……呵呵!”我狠狠的瞪了洪伟那小子一眼,老谭看我神色不对,又手拍了一下洪伟,示意他就此打住,洪伟知趣的吐了一下舌头,不再作声。老谭在一边清了一下嗓子,说:“咳咳,我说,咱们老在这呆着也不是个事啊,要不,咱把她送回家去?”洪伟在一旁接话说:“别说我多事啊?我觉得送回去也没用,据说她只有一个瘫痪的老爸,送回去也照顾不了,听说她出了事以后,他老爸只能用铁链把她锁在家里,吃喝拉撒全在屋子里,就这样一得空她还是会跑出来。”听了洪伟的话,从我的心底涌上一种尽乎绝望的酸楚,天大地大,难道就真的没有一个地方能够容纳这个可怜的女孩吗?我含着泪看着眼前嘿嘿傻笑的英子,秋日清晨丝丝的凉意从地里向上泛了上来。英子开始紧紧的倦在一团,瑟瑟的抖着……我脱下自己的外衣给她披上,她执拗的拒绝,我用了些力硬是给她套上,为了防止被她挣脱又系紧了所有的扣子。我的白衬衣就这样松松跨跨的罩在英子瘦小的身上,好象一个白色的连衣裙。英子突然一下站了起来,又是嘿嘿的对我们一笑,说:“嘿,咱们去吃烧烤吧?……”说完就一边跳着孩子般手舞足蹈着跑去了,我没有追过去,只是看着朝阳的霞光里,英子的背影就象一个快乐的天使,飘啊飘的远去,消失在那海一样的玉米田里了……英子其实已经死了……我自语着,我和洪伟、老谭默默的走在回去的路上,身后隐隐的传来色老头阉猪一样的哀号声……

    我独坐在书桌旁,思绪混乱,东一下西一下的飞着,突然我想起了一个物件,便伸物拿过笔筒,把它反扣过来,果然,一颗糖果便蹦跳着出现在眼前了。糖果用彩纸包装着,上面写着“爱情的味道……”我把包装打开来,把这颗“秀豆”轻轻的放在嘴里,一股苦涩的味道重重的袭来……糖果在口腔里慢慢的溶化着,我却始终没有品味到以往的甘甜……苦涩……一层层的苦涩……是糖果放的太久了吗?……

    夜里,我做了一个梦,梦到英子坐在高高的货仓顶上,双手抱着膝盖望着我开心的笑着……咯咯咯……咯咯咯的,就那样开心的笑着……

    从那以后,所有关于英子的消失我都刻意的回避着,但是还是有一些最终传进了我的耳朵,有人说,英子后来嫁了,嫁给邻村的一个又老又丑的光棍汉;有人说,英子到处的乱跑,跑到了铁路线上……被火车碾的粉碎;有人说,英子走失了,不知所踪;到底哪一个是真的呢?我不知道……有必要知道吗?英子其实已经死了……我自语着……

    英子的事使我烦闷了好些天,还好有洪伟老谭这些死党在身边的陪伴,使自己的情绪好了很多。那些日子我的烟抽的很凶,嗓子有些发炎,后来发展到说话都有一些沙哑。金彤一直奇怪我我的变化。后来从老谭那里打听到事情的原委,那天,金彤陪了我一个中午,和我说了很多,很多都是劝慰的话。我把英子的故事讲给她听,临了,金彤说:“张宇,真没想到,你还是个这么有情有意的人!”最后金彤还说:“张宇,这些日子,我发现你是一个挺奇怪的人,有时少年,有时老成……”

    那几天,我又格外的迷恋上了校外的那片荒地,洪伟和老谭近来学习比较用功,逃课的时候越来越少了,不过也好,正好我能一个人静静的独处。秋季的荒地又是一片别样的景色了,青草渐渐的泛黄,水渠里的苇花一片片的,微风拂过,如同波浪一样的延展开来。幽静的柳林中,纷纷的落叶点缀着那若有若无的羊肠小路,路边偶尔会有一朵或两朵毛茸茸的蒲公英,用手小心的摘下来,只要轻轻的吹一小口气,它的花羽就如同无数个小小的降落伞,悠悠的飘向远方了……在这样的光景里,让我有一种空灵的感觉,有时真希望时间能就此停止,就这样停在原地,我什么都不想,不想感情,不想未来,不想那些烦心事……

    快乐的人都是一样的,烦闷的人却各有各的烦闷,后来我发现逃课来荒地的不再只是我一个人,还有一个人也是常常一个人静静的来,一个人静静的去。在荒地的水渠边一坐就是半天,他就是今年刚分到班上的孔杰,我和孔杰算不上熟悉,在我的印象里他的家境还算不错,一身的时尚打扮,人也很是帅气,公子哥样的,身边就有好些女生蜜蜂般的围着。孔杰不是那种爱惹事的人,就是爱玩,所以潜意识里我认为我们不会是一路上的人,所以只是偶尔在课间一起躲在角落里抽上支烟,没有太多的交往。这样一个公子哥,不愁吃,不愁穿的,整天还有女生陪着,他有什么烦心事呢?少年不识愁滋味?切!我不屑的想着。那天我正在柳林里发呆,孔杰远远的向我挥了挥手,我信步踱了过去。孔杰掏了支烟,笑着递给我,我们互相点着火。孔杰说:“一起坐会儿吧?”我点点头,和他一起坐下。半晌孔杰说:“怎么,很烦吗?”“哪有?只是没事走走……”“别骗我了,你瞒不了我……”我有些惊愕,说:“切!你知道什么啊?一惊一诈的?”孔杰说:“你是为了一个女人!”我又是一惊,心说这厮难道会看相?又一想,嗨!诈呗,男人烦闷大多不就是为了女人吗?就笑了笑说:“这回你可没猜对,哥们儿还真不是,哥就像歌里唱的那样,就是一阵风,不会为任何人停留……哥看的上的女孩还真没有呢!”孔杰看了看我,笑着说:“嘴硬!呵呵!”孔杰接着说:“你喜欢一个女孩,别人不知道,我早就看出来了,她是理科的对吧?!”我一听,心里又是一惊,额头觉得有些冒汗,施杰就是理科的!我故作镇定的说:“笑了,什么跟什么啊?没有的事!”孔杰又笑了笑,说:“还不承认?我先不说她的名字,这么说吧,你的那个和我的马子性格气质都差不多,要说差嘛,只能说你的比我的那个稍稍的漂亮一点点。对吧?”我无言以对,还能说什么呢,这小子看来是了解的底儿掉,他说的有根有据,只差没有出人名?他是怎么知道的呢?我突然有一种杀人灭口的冲动!孔杰的女朋友叫孙丽,说不上漂亮,甚至可以说有一点点丑,但却是个很温和的女孩子,和人说话都有一点羞怯怯的样子。孙丽对孔杰那是没的说,孔杰住校,他的衣服鞋子,甚到内衣裤孙丽都全包了,还供着给孔杰买烟。孔杰在没有老师在的公开场合里也都老婆老婆的叫孙丽,久了,大家还真都当是那么回事了,也都这样称呼他们之间的关系,比如,有人找孔杰,就会戏谑的挑逗孙丽说:“你家男人哪去了?”这时孙丽便会羞怯但无比幸福的告诉别人孔杰的去向。只是惹得一群对孔杰有意的女生无边的吃些飞醋。不过说实在的有时我们也很纳闷,孔杰这个公子哥怎么会与孙丽扯到一块去呢?难道这真是爱情的力量?我没有勇气接过孔杰的话头,只是故作惊奇的问道:“我说你小子,整天扎在女人堆里,又有孙丽这么疼人的马子,怎么也和我一样来这发酸啊?”孔杰叹了口气,默默的抽了口烟。吐着烟圈说:“哎,别提了,不就为这事烦呢吗?”见我没听明白,孔杰接着说:“哎,都怪我当初就不该玩火,这下好引火烧身了?”“怎么?出事了?不会是那个事啊?”孔杰看了我一眼,狡黠的笑了一下,说:“不是,还没那么严重,呵呵!”“那什么事啊?这么烦?”孔杰用手拍了一下额头,痛苦状的说:“当初不是瞎玩吗?觉得有个相好的有面子,就与孙丽瞎逗,现在好了,真成这个状态了!相分又分不开了?”“为什么要分啊?孙丽不是很好吗?对你也不错!”“其实我就是玩,可是孙丽到真的认真了,问题是我又喜欢上了另一个女孩,我该怎么对孙丽说呢?我们都两年来的了,我怕她想不开,会出什么事?”我用拳轻打了一下孔杰说:“你小子还真他妈的是现世版的陈世美啊,吃着碗里的还惦着盆里的!”孔杰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不也是和那谁眉来眼去的还一心惦着人家金彤吗?”“我靠!你丫的,你都听谁说的啊?小心我急了啊!”孔杰说:“你那点事瞒别人可以,可就是瞒不了我,我看你和那谁两人见面那表情眼神都不对,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只是没人注意罢了!”我一听心里有些发虚,便又转移话题说:“对了,你小子该不会把人家孙丽拿下了吗?才这样怕别人出事?”孔杰狠吸了两口烟,信誓旦旦的说:“我对天发誓,没有!虽然有好几次差点趟雷,但哥们我忍住了!”我笑了笑说:“你和我说这个说不着,谁信啊,你敢说你一个指头都没碰人家孙丽一下?”孔杰口气一下就软了,说:“那倒也不是,不过也就是抱抱,亲亲什么的。不过孙丽挺内向的,我真怕直说了她会钻牛角尖。”我心说,你小子风流成性,惹下这些风流债,也活该在这发愁。这回玩出火来了吗,看你怎么收场。“哎?我说张宇,我说你也挺怪的啊?你说你打架平事从不含糊,为什么对待男女问题这么婆婆妈妈的啊?据我观察你与那个妮子有那意思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没见你们在过一块儿?是不是你们私下里有什么科目啊?”我无言以对,用手搓了一下脸,发现手上湿湿的,一手的汗。孔杰接着说:“我可告诉你啊?据我的经验,那妮子对你也有点意思,你把这事挑明你俩准成。还有这事不宜拖,拖的越久越没戏……”我低着头,闷着头抽着烟,脸火热火热的,好象做贼时被人捉了现行一样,心里嘀咕着:这小子真够贼的!孔杰接着说:“我还告诉你,喜欢那妮子的可不只你一个人,呵呵,不过也不要紧,你小子平时挺有个性的,对你有意思的也不少呵呵!”我一听拍了孔杰一下,骂道:“去你丫的,你以为我是你啊,到处蹽骚?咱这方面可是正派的很啊!”孔杰说:“别急啊?真的,还有人托我给你带话呢?想知道是谁不?”“不想!没有的事,别拿我开涮啊?!”孔杰叹了口气说:“哎,不听就算了,反正说了也白说,你跟本就没注意过她!”说完把手里的烟紧吸了两口,用中指一弹,那颗烟头打着旋儿就飞到水渠对面的堤坝上了。我说:“走吧,别在这闲扯了,哪有那么多的美事啊?”说完也把手里的烟头一弹,说来也巧不偏不正洽好打在孔杰弹出的烟头上。孔杰看后笑了笑,一片站起身,拍着身上的土一边说:“也是一杆老烟枪了!呵呵!”我们默默的往学校走去,一边走心下却想着,这小子难道真有这么精?便不甘心的试控着问道:“哎?我说,你说我对理科的一个什么妮子有意思?那你说她是谁啊?”孔杰看了我一眼,笑了笑,轻轻的说:“施杰……”我靠!孔杰这犊子,真成精了!!……

    人生之痛苦,莫过于离别,人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亲人的永别!

    至从懂的死这个字的真正含义,我便一直都陷入在深深的恐惧中,这种恐惧不是来自自己,而是来自对于自己的亲人,可以想象我们的长辈亲人,终将有一天会离我们而去,而我们却无法改变这个必然的结果,这是怎样的令人恐惧?有的时候我甚至自私的想,如果我能死在他们的前面那就好了,就不会时刻担心面对这种痛苦和恐惧!然而这种痛苦终将要来临,也许是几十年以后,也许就是明天……

    下学回家,心一阵一阵的发慌,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刚进村子,就发现村里人看我的眼神都有些不对,看的我心里直发毛,就下意识的紧蹬着车子往家里赶,到家一看,家门口围了好些人,还有很多的车子,心里便咯噔的一下,心说,出了什么事啊?千万别出什么事啊。围观的人见了我来,便自动让出一条路来,我小跑着冲进家门。进了房门,看到家里的亲戚差不多都来了,我大喊着:“怎么啦?到底怎么啦?”母亲眼睛红红的显然刚哭过,拉着我说:“是姥姥,姥姥怕是不行了!”我一听,眼泪就夺眶而出,拔开面前的人群,就看到姥姥半躺半靠的倒在被子上,安祥的闭着眼,头发披散着,额头的皱纹也都舒展开了。我哭喊着,姥姥没有反应。一边的表姐一把抱住我说:“宇,姥要走了,你别哭,她听不见了……”我摇着头,拼命的摇着头说:“不可能,早上还好好的,还让我帮她买烟抽着呢?对了,烟呢?姥,都是我不好,我又忘记给你买了,我就去买,就去买!……”说完我就想跑出去给姥姥买烟,表姐死死的抱住我说:“宇!你冷静点!姥儿抽不了烟了!”……姥是东北人,据姥说姥的家里很穷,早些年姥爷闯关东到关外做生意,姥的父亲就把姥卖给了姥爷,后来姥就跟着姥爷东奔西走,四处飘泊。姥爷比姥年纪大很多,皮气也不大好,听姥说没少挨姥爷的打,不过姥爷也有好的一面,姥是东北人,一生最大的嗜好就是抽口烟,这一点姥爷没屈过姥儿。用姥的话说:“那时候,当家的从外面办货回来,都会想着给我捎上一捆打口儿的关东烟!”所以在我的记忆中,就清晰的记得在老屋的土炕上帮姥从一个纸做的烟盆里拿出烟丝,然后一根一根的搓成烟卷儿……这个时候,姥儿就会絮叨着给我讲姥爷闯关东的故事……姥说:“你姥爷可能折腾了,开店,贩大米,贩黄金,贩烟土,没他不敢干的……”姥儿说:“你姥爷对家里人凶,对别人可不孬,村上大部分外来的都是你姥爷从关外带进来的……”姥儿说:“你姥爷那就是个活阎王,是个邪神!我受他一辈子的气啊,我死后,说啥也不和他埋在一起……”姥没有儿子,但生了五个女儿,我是小女儿的长子,老辈人都讲究老儿子,大孙子,所以我自然成了姥的心头肉,从小到大,姥什么事都护着我,有些好吃的自己也舍不得吃,都给我留着。让我那些表哥表姐,包括我的弟弟都嫉妒的厉害。腻爱生忤逆,我却常常惹姥生气,有的时候把姥气的不行,姥就说:“你个小兔崽子,哪天我死了,你可一个泪疙瘩也别掉!”姥儿会死吗?切!也许会,但那将是无数年以后的事……可是姥却一天一天的老去了,上了年纪的姥儿得了咳喘病,一抽烟就咳的厉害,后来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母亲心疼姥儿,给姥儿下了禁烟令,扔了姥儿用了一辈子的烟盆儿,后来又断了姥的经济,可是姥总是想方设法的去搞烟来抽,到了最后,母亲都很少让姥儿独自出门,出门母亲就会紧紧的跟着,生怕姥儿再找烟来抽。有的时候我觉得姥儿真的有些可怜,姥儿象个孩子似的,在屋里抽了烟,会赶紧把门窗全部打开,生怕母亲回来闻到烟的味道。也有些时候,我会忍不住偷偷的放在姥的床边一两支烟,姥发现后孩子似的很高兴,豁着牙笑着,但又不忘提醒我说:“宇啊,你可不能抽烟啊,等长大一点再抽……”姥上了年纪以后,变的有些古怪,喜欢一个人坐在院门口等着我下学回来,不管多晚……后来竟发展到每天姥会拄着捌仗,蹒跚着走到村口,跷首的张望着等我回来,我都多大了?还不放手?真是老不舍心!所以每当我将近村口,看到那个佝偻着的身影时,就会有一种羞涩的反感。我大多时间并不与姥打招呼,而是骑着车子从她的身边急驰而过……姥儿见了我回来,就会转过身,一小步一小步的跟在后面,慢慢的往家走,嘴里自顾自的说:“现在电道上,这个车啊,都瞎开……”后来姥儿变的越发古怪了,比如星期天,她会想办法缠着不让我出去,更令我不能容忍的是,如果有朋友来找我,姥儿会豪不留情面的把人家赶走,老抠,洪伟都被姥儿赶过,如果实在赶不走,姥儿会说:“要玩就在家里玩吧……”让我丢尽了面子……

    今天早上,吃过饭准备去上学,姥一把拉住我,想了一会儿又没说话……放了手,等我骑上车子,姥儿又小声的对我说:“宇啊,早点回来啊……能不能给姥买包烟……”我小声又不耐烦的对姥说“妈不让你抽烟,你不怕我妈说你啊……”母亲好象听到了,在屋里对我说:“你就给你姥买两包吧,她那么大年纪了,我也不管她了,就让她抽几天吧……”我见母亲答应了,就应了一声,姥儿在身后又开心的笑了……可是我这个忤逆子怎么就忘了呢?我不顾表姐的阻拦,狠狠的抽着自己的嘴巴。表姐一边哭一边叫着:“姥儿,你大外孙回来了,张宇回来了,你倒是睁眼看一下啊?”姥竟有了反应,姥的嘴角轻轻的动了一下,我赶忙跑过去,一把抓过姥儿的手,我感觉姥的手凉凉的,但她却抓的很用力。母亲说:“妈啊,你明白不啊?明白你就动一下啊?”姥的嘴角又动了一下,我一下子明白了,姥儿心里是清楚的,我抓紧姥的手,大哭着:“姥儿,别怕,有外孙在呢,别怕……姥儿……我会给你买烟的,买好多好多的烟……”

    姥走了,大家商量着办后事,亲戚们都说姥生前不愿意与姥爷合葬,打算给姥另选墓地,被我强烈的回绝了,大家真的懂姥儿吗……出殡那年,天下了雪,亲戚、朋友还有很多过去受过姥爷恩惠的人都过来吊唁,来的人就很多,姥儿没有儿子,葬礼能达到这种规模,算是很体面的了。我与弟穿着重孝,哭的昏天黑地,到了墓地白袍都变成了黑袍,很多围观的乡亲都很诧异,惊诧于做为隔辈人的我为何以此动容,他们又怎能离理我对于姥儿的感情呢?下葬的时候,我执意要往墓穴里放上两条烟,后来又想着有烟却忘了放打火机,就挣扎着起来去放打火机,就在这时我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我身上扎着吊瓶,母亲着急的呼唤着我的名字,过了好久,我才回忆起发生的事情,姥真的走了,那个村口再也不会有一个身影为我眺望守候了……我的眼泪再一次倾泻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