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悦容劫难逃风月 > 悦容劫难逃风月_分节阅读_32

悦容劫难逃风月_分节阅读_32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盛唐风华银狐逆鳞续南明大明1617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helenru.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着男性阳刚之美,若舍去那荒淫的行径,也的确是个让人赏心悦目的男人。

    我就这么与他面面相觑,他先是错愕半响,随即怒沉龙颜,“楚婕妤这是什么意思,不屑服侍朕吗?”

    我心头一凛,赶紧游了过去,小鸟似的靠在他的肩膀,柔声道:“皇上误会了,能服侍皇上是臣妾三世修来的福分,感激都来不及又怎么会不愿意。只是刚好想起宫里的规矩,今早是要给楚贵妃和史湘妃请安的,去迟了怕恼了两位姐姐。”

    经天子拍了拍额头,“是啊,朕怎给忘记了,别人也便罢了,她们两人是万万不可轻率的。”边跳下床,边呼喝:“来人,更衣!”

    彩衣宫娥们盈盈走进,试脸、漱口、洗手、焚香、着衣……一件件,一桩桩有条不紊地弄着。刘公公也迈着细碎的脚步走来,在旁叩首道:“启禀皇上,贵妃和湘妃两位娘娘一个时辰前便在凤藻宫候着了,就等婕妤娘娘前去请安。”

    经天子皱了皱眉,“怎么不早来禀告?”

    刘公公道:“奴才见圣上一直睡着,也不敢打搅,怕惊动了圣安。”

    经天子随意摆了摆袖,随后拉过我的手笑道:“你看啊,早年凡有封妃的,也不曾见她们这般谨慎过,这次都知朕喜爱你早早的就来等着了。”

    是了,谢谢你的恩宠,将会给我带来不小的麻烦!我暗自怒骂,面上笑着歌功颂德。

    言语间已着好衣衫,经天子拉起我的手往外走:“来,朕陪你往凤藻宫这走一遭。”

    我微微蹙眉,这第一天请安就让天子相陪,不免让人有仗势欺人恃宠而骄之感,他这是在宠我帮我,还是刻意给我惹麻烦?委婉拒绝,说怕太过失礼。

    经天子笑笑,拍着我的手背道:“悦容刚进宫有所不知,楚贵妃和史湘妃两人平时倒是好相处的,可偏巧要是走到一块,那气氛可就呛人了,宫女太监们夹在里头不少遭了罪,就连朕都也没少好受过,朕是怕你委屈了。”

    我别过脸暗想,你若陪着,怕是以后的委屈还更多。

    恰时前殿太监来报:“启禀皇上,上殿递来请柬折子。”

    经天子烦躁摆手,“不见不见!这帮匹夫没一天让朕清静的。”

    太监回道:“是大司马大人请见。”

    一听是大司马,经天子随即换了脸色,正要出去接见,又顿住脚步为难地看着我。

    我还巴不得他快走也别给我添乱,忙装得深明大义,笑道:“圣上您就去吧,国事为重。”

    经天子感动地看了我一眼,让贴身太监刘公公随我一道,便匆匆离开了。

    【第一卷】 幼年篇 常昊王篇 第五十七章 水若至清则无鱼,人若至刚则易折

    我着上红底黑边的荆花宫袍,随意挽个芙蓉髻,斜插一支金凤攒珠步摇,端正娴雅,但不华贵夺目,恰好适合身份,便在领事太监的引带引下,一路往凤藻宫走去。

    刚过十月,秋色渐浓,静谧的庭胡倒映着巍峨的凤藻宫,周遭翠松坏绕,秋风一扫徒添几分萧瑟,波荡在吹皱的水镜中。

    镜湖映出我的身影,团花吉祥的图案像是蜿蜒在天边的红霞,不是很艳的那种红,是淡淡的一抹哀艳。

    艳红,向来属于这后宫最尊贵的女人,那是皇后的颜色。而当今宫中,只有两个女人有这样的资格。

    一人是我的五姐楚贵妃,另一人就是史湘妃。

    若我未记错,史湘妃与萧晚月是青梅竹马,从小寄住在萧家,那年少羞涩的岁月,他们曾共同度过。我也曾听闻,是极有个性的女子,宛如夏日般有着灼热的温度,燃烧了冰冷的年岁,也弥补了萧晚月沉郁的个性,因而十分受他欢喜,当时萧府下人们无不将她当做未来的萧二夫人伺候,孰料十六岁回史家及笄,还未等到青涩的果实开出娇艳的花朵,便被选进宫。萧晚月因她落得抑郁寡欢,被萧晚风送来楚府散心,才在那大雪初停的除夕夜,让我邂逅他惊绝的风采。

    怎不知不觉,都过去了那么多年?怎后知后觉,大家都有了自己的宿命?

    想到史湘妃,想到楚贵妃,又想到自己,开始觉得命运是个滑稽的玩笑,凡是与他有过纠葛的女子,最后都被锁进这重重宫阙中,独看梧桐秋不知。

    或许是为了曾经有过的思念,纵然我无缘成为他的妻子,也想见见曾经让他伤心过的女人。

    忍住胸口莫名的躁动,我深深吸了口气,举步踏进正殿。

    一阵风吹过,扬起月型拱窗旁的漆黑垂帘,有种寒意逼面而来。

    我远远看去,周遭围立的无数嬷嬷宫娥们,无不姿态端庄严谨,衣着华丽光鲜。上堂高高坐着两个女人,左手边那人穿的是杏黄缀珠祥云裙袍,梳着时下贵妇最爱的牡丹髻,别百鸟朝凤翠玉簪子,半月型金凤步摇,面目华贵端庄,正是楚贵妃;右手边那人一身嫣红繁云袍,彩印硕大梨花图案,华发浓密梳着飞柳鬓,只插四支翠缀珊瑚扁方钗,简约却不减丝毫雍容,便是艳冠后宫,与楚贵妃竞相争宠的史湘妃了。

    真如传闻那般,是个极为美丽的女子,就连身为女人的我看了,竟也有砰然心跳的感觉。

    就在我失神看着她的同时,她也用同样忖度的目光打量我,想必也是一样,想知道那人在意的会是什么样的人。

    她的眼神锐利的让人恐慌,紧抿的嘴角仿佛印证了她坚毅刚强的性格,幽幽沉沉的声音从她口中传出:“既然进了宫,楚婕妤难道还不懂这宫中的规矩?”

    我顿觉得失礼了,慌忙上前俯身叩首行大礼,“见过贵妃湘妃两位姐姐,姐姐吉祥。”

    许久却未见动静,我不敢起身只得伏地支撑着,那柔软的鹅毛地毯毛发细长,随鼻息轻拂我的面,让人搔痒难忍。

    “妹妹快别客气了。”楚贵妃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我略抬头,对上她笑吟的双目,以及史湘妃冷漠的容颜。

    扫了随身跟在我旁侧的刘公公一眼,史湘妃冷笑道:“就连皇上身边的大红人都差遣在侧,妹妹真是好厚泽的福气,难怪敢让姐姐们等上个把时辰才姗姗来迟。”

    我慌忙俯身道:“是妹妹刚进宫不懂得规矩,姐姐们切勿见怪。”被冷冷回了一句“岂敢”。

    嬷嬷端出两杯热茶立在我身旁,我取来一盏先递到楚贵妃面前:“姐姐请喝茶。”楚贵妃含笑接过,浅抿一口,念了几声好,示意贴身的姑姑取来红囊递给我,又说了几句吉祥的话。

    我再取来茶盏递到史湘妃面前,恭谨道:“姐姐请用茶。”

    史湘妃淡淡应了一声,探出如葱白玉的手指来接,忽然滑手将茶盏打翻,热茶溅了我整个手背,灼热的疼痛顿时蔓延,惹来我频频抽着冷气。

    “哎,本宫也真是太不小心了,楚婕妤没事吧?”愧疚语气,肃冷面容却无半丝愧疚。

    我忍痛笑着摇头,“是妹妹的不是,没有拿稳当。”

    唤嬷嬷重新上茶,再度恭谨地递到她的面前,却不料又被打翻,再度溅了我满手的热。第一次可能是不小心,第二次就不再那么凑巧了,我心知她是故意遭难我,忍住委屈,不厌其烦地为她上茶,也一遍又一遍地忍住滚烫茶水的绞痛。

    也不知翻了几次茶,只知两只手红肿得惨不忍睹,楚贵妃静静地在一旁看着,脸上仍是让人瞧不出心思的微笑。史湘妃也终于腻了,将茶喝下,差人递上红囊,漠然道:“妹妹可别记怪姐姐,有时候人须得吃点教训,才能长些记性,要知道让人等久了,终究是不好的。”

    我温顺俯首,平声道:“妹妹记住了,多谢姐姐赐言。”

    “好,很好,楚婕妤好厉害的耐性,本宫就在这里祝你前程锦绣。”冷漠的面具似出现了裂缝,史湘妃对于我的好脾气终于按耐不住地愤怒,拂袖而去了。

    满殿的人浩浩荡荡地去了大半,顿时显得些许冷清,楚贵妃这才起身热情地将我搀扶起来并肩坐在一起,吹着我烫红的手,心疼道:“我可怜的十妹,疼不?”也不自称本宫,是以自家姐姐的身份与我说话。

    方才她还冷眼旁观,这会儿怎变得如此殷勤?

    楚贵妃似明白我心中想法,叹息道:“你也别恼姐姐狠心,那女人用这法子不知道除掉了多少妃嫔,那些受不了委屈的全都去皇上那告状,这一告状就被她抓着恃宠而骄的罪名轰进了冷宫,死的死疯的疯。你若不够沉稳,怎么能在这后宫生存下去?须知姐姐就算救得了你一时,也救不了你一世。”说着说着红了眼,身旁的姑姑忙递上手绢为她拭泪。

    心知她半分真情,半分假意,我亦真假作半与她哭做一团,说妹妹以后全听姐姐的,便只能与姐姐相依为命了。

    “史家失势后,她非但不收敛,反而愈发猖狂起来,所有背地里说过她风凉话的,全都没个好下场。”

    我默默听着,也能理解史湘妃的心情,有些人喜欢扮猪吃老虎,就如楚贵妃,有的人内心脆弱表面偏作刚强,便如史湘妃。

    刚强是好啊,可以保护自己不受欺负,只是刚强过了头就不妙了,须知“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刚则易折”的道理。

    楚贵妃凝泪望向窗外,思绪突然凝重起来,淡不可闻地叹了声:“你也来这遭罪的地方,他若知道了想必又要伤心了。”心知她说的是萧晚月,我顿时凄楚,却佯装没听见似的问她说了什么,她忙摇头略笑带过。

    这会儿一个小童从外边哭着跑进来,粉雕玉琢的脸蛋儿挂满眼泪,一把扑倒楚贵妃的怀里,口中抽噎着直喊:“母后!母后!你要替儿臣做主啊母后!”

    楚贵妃宠溺地拍了拍他的背,笑道:“你这个鼻涕鬼,都八岁了还没个大人样,倒教姨娘看笑话了!”

    小皇子总算发现旁边还坐着一个人,看着我,眼睛鼻子挂着四行清汤,弱弱地念了声:“姨娘?”似在害怕什么,朝楚贵妃身后躲去。

    楚贵妃尴尬地笑笑,也些许愤恨道:“你别跟薰儿见怪,他小时候是被史湘妃那女人吓到了,现在见着喊谁姨娘就害怕。”

    一听史湘妃的名,薰皇子哭得更厉害了,拉扯着楚贵妃的水袖央道:“母后你要为儿臣做主,皇兄说等他以后做了太子,要让史姨娘把儿臣送到净身房去割掉小鸡/鸡,儿臣不能没有小鸡/鸡,没了小鸡/鸡儿臣也不想活了!”

    听他左一个小鸡/鸡,右一个小鸡/鸡,我瞠目结舌。三言两语下才知道,他口中所谓的小鸡/鸡压根不是男人那玩意,而是一只被他豢养多年,由东胶国上供来的金屏孔雀。显然是年少无知的他误会了大皇子的意思,此鸡非彼鸡呐。

    一旁的宫娥嬷嬷们都掩嘴嗤嗤笑了起来,楚贵妃沉下眉目,一掌拍向桌面,厉声怒道:“你们这都是在笑话本宫吗?”众人打了寒噤,跪了满地求饶。楚贵妃一把拉过薰皇子呵斥,骂他怎么这么不争气,总让那女人的儿子欺负了去。

    薰皇子眼见自个儿母亲都在骂他,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哭得更加厉害。楚贵妃越骂他不准哭,他就越哭得大声,眼见这凤藻宫里顿时哭骂一片,众人胆战心惊,我赶忙将薰皇子搂过来,哄道:“我的乖孩子,快别哭了,姨娘给你看好玩的。”

    从发尾扯出一条紫金色的发带,放在指尖跳动,掩着袖子,眨眼变成小鸟,眨眼变成蝴蝶,也不过是前世学的障眼小魔术,倒叫这孩子看得神奇,惊愕得都忘记了哭泣,扑倒我怀里眼泪鼻涕全部往胸口衣襟上抹,口里直呼:“姨娘好厉害!”我又哄了他几句,说以后也教他,他欢喜得满屋子跑,也真是孩子的性情,喜怒来得快也去得快,嬷嬷将他带下去换身清爽的衣服,凤藻宫内才稍得喘息。

    楚贵妃感激地看了我一眼,屏退了左右,也对刘公公说:“我们姐妹俩想说些贴心的话儿,请公公外头候着吧。”

    众人方才离开,便见楚贵妃一把将茶盏扫在地上,乒乒乓乓摔成碎片,声声惊心,又闻她忿然念道:“史青岚!史青岚!你就非要跟我争吗?从小到大,只要我想要的你也想要,我喜欢的你全都喜欢,现在你的儿子还要跟我的儿子争太子,你凭什么?就凭你儿子早出生一个月?我不甘心,不甘心!”

    向来端庄持重的楚贵妃,在我面前做出这番姿态,说出这番话,其用心不言而喻。

    我没有立即说话,默默为她重新倒上一盏茶,也为自己倒上,看着那双红肿不堪的的手,我缓缓笑起,优雅地端来茶盏也不急着喝,指腹缓慢地摩挲着彩瓷杯沿,轻轻道:“那么……就让妹妹来为姐姐永远消除这个烦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