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那一片遥远的江湖 > 第二十五章:吾命悬一线

第二十五章:吾命悬一线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一剑独尊牧龙师临渊行万古第一神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helenru.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吐完第一口血,我喘了一大口气,喉咙再次发紧,刚要吐出第二口鲜血,劲风再次扑面而来。上官飞鹰尚未进屋,手中的椅子残腿便脱手而出,目标是我的咽喉。看来上官飞鹰杀心已起,非要我的命不可。

    我全身无力,胸部疼痛难忍,这一击无论如何避不开,只好闭上眼睛,等待最后时刻的到来。

    劲风更强更紧,我并没有多大恐惧,对我而言,死亡其实只是提前了几天。我为了拯救自己而来到秀水镇上,几天里茫无头绪,结局基本已经注定,上官飞鹰的这一击,只是改变了方式和时间。

    我踏入江湖只有短短几天,一直被死亡所笼罩,提前结束这一切,也是一种解脱。

    我并不悲伤,更不后悔来到这个镇上,因为在这里我遇到了阿红,她给了我一个美妙的夜晚,这是我有生以来最愉悦的记忆。带着这份清晰的记忆离去,人生也没什么遗憾了。

    我虽然一直念念不忘做大侠,实际上这个世界没什么值得我牵挂的人和事。师父和娘都已死去多时,父亲不知何许人物,至于朋友,我根本就来不及去交往。只有一个相处了一夜的阿红,不知道我死去之后,上官飞鹰会怎么处置她,这让我心中隐隐作痛。我练就一身惊人武功,却无法拯救自己,也无法解救爱人,那些所谓的天赋和努力,又有何用?

    现在想这些未免太晚了,也没有任何意义。

    我能够感觉到咽喉部位越来越灼热,似乎在迎接那一击。

    我最终还是将喉咙里那一团血吐了出来。我不能让自己死了还犯堵。死也要死得舒畅一些。我没有睁眼,却能感觉到椅子残腿已经到达,即将进入我的身体。

    就在吐血这一刻,我听到了惊叫,还有什么地方被撞破的声音。惊叫声来自阿红,撞击声来自我右边的窗户。我仍然没有睁眼,身体被什么东西撞得移了位,那股以我咽喉为目标的劲风,刚好从我的右臂擦过,消失。

    紧接着,屋内一暗,有人从门口走了进来。

    劲风消失后我没死,倒让我很惊讶,只好睁眼,看到屋里已经有了四个人。阿红躺在床上,我坐在床下,上官飞鹰站在门口。

    还有一个柔软的身体靠在我右肩,肩头湿润粘稠,似乎有血液在流淌,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不是我的血,因我没有感觉到疼痛,而且,上官飞鹰射出的椅子腿最终明显偏离了准头。那么,鲜血来自身边的那具身体。

    我转过头去,看到了靠着我的是那位紫衣姑娘。她的左肩在流血,浸透了我的外衣。

    我回过神来,基本搞清楚了刚才的情况。紫衣姑娘在关键时刻,从窗户上撞进来,借余势将我撞偏了,强劲的椅子残腿没击中我,却恰好击中她的肩膀。不知道她伤得有多深,幸运的是她还活着,因为我听到了她的粗重呼吸,而且她开始努力挣扎。

    阿红爬到床沿,抱住我的头,向刚进门的上官飞鹰说:“上官帮主,你放了他,我跟你们走。你若杀了他,得到的是两具尸体。”

    上官飞鹰不理她,淡淡地对我说:“小子,你若不是有太多的顾忌和牵挂,此战没这么快败阵。就算你最终被我击败,也未必会受重伤。坦白说,我本来是想杀了你以绝后患,没想到这位紫衣姑娘会不顾自己性命,冲破窗户救你。现在我杀气已泄,也不想对躺在地上的人下手。但你记住,下次相遇,我仍然会下杀手。”

    我没答话。阿红在我耳边低声说:“你感觉怎么样?”

    我说:“放心,我死不了。”

    阿红带着哭腔说:“我跟他们走,你要保护好你自己,我会活着等你来救我。记住我们的约定。”

    旁边紫衣姑娘冷笑道:“哼,死到临头还在说情话?不过你放心,你这位情郎没那么重情义,转头就会把你忘了,我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这个时候她还能说讽刺话,证明她伤势并不重,可能只是擦伤皮肉,没损到筋骨。这让我心中稍安。我心想,要不是刚才你冲进来撞我一下,现在阿红估计就是对着我的尸体说情话了,所以我现在对你心存感激,不计较你的尖酸刻薄。

    我转头对紫衣姑娘说:“谢谢你,我欠你一条命。你的伤没事吧?”

    她故意拿腔拿调地说:“放心,我死不了。”她仍在取笑我刚才与阿红的对话。

    一直在屋外的归无情,现在带着两个人进来,一声不响地架起阿红朝门外走去。我无能为力,阿红到门口时转头凄怆地看了我一眼,满脸泪水。

    我沉声对上官飞鹰说道:“上官帮主,阿红若有个三长两短,我余生就专门与聚鹰帮为敌,见一个杀一个,直到把聚鹰帮灭了为止。”

    上官飞鹰冷笑说:“小子,我见过狂妄的,可没见过狂妄到你这种地步的。我创立聚鹰帮花了几十年的功夫,凭你一个人就想灭了它?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我也冷笑:“上官帮主心里也清楚,除你之外,聚鹰帮恐怕没一个人是我对手。”

    上官飞鹰冷笑:“那又如何?江湖上想灭掉聚鹰帮的人又何止你一个?你自问比少林派和武当派的力量更强大吗?少林和武当联手都灭不了我聚鹰帮,你以为你是谁?你武功再高,也高不过少林方丈、武当掌门以及李开心和孙无用这类人物。”

    我冷笑道:“上官帮主,少林和武当联手不是灭不了你聚鹰帮,而是他们有太多条条框框的束缚。我如果放下所谓的江湖道义和规矩,你们在明,我在暗,就算每天杀一个,一年下来三百六十五个,你聚鹰帮有多少帮众?”

    上官飞鹰叹了口气:“小子,虽然你的想法就像一只蚂蚁叫嚣要吃掉大象,但我欣赏你的勇气。还有,如果你真能抛弃所有的束缚,武功确实能登上另一个层次,但想要战胜我,恐怕还是没什么机会。”

    我也叹口气说:“我今时今日胜不了上官帮主,并不表示我永远没有机会胜过上官帮主。帮主已不年轻,而我正当盛年,假以时日,我一定能杀得了你。”

    上官飞鹰突然仰天长笑,声震屋瓦,朗声道:“我上官飞鹰纵横江湖几十年,你是第一个胆敢威胁我的人。很好,我等着你能杀我的那一天,希望你不要让我等太久。”

    说完他朝门口走去,出门时又转过头接着说:“年轻人,我要告诫你两件事,第一,天下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威胁得了上官飞鹰;第二,千万不要为任何一个女人而轻率地去拼命,许多年以后你会知道,那不值得。”

    我冷笑道:“我只告诉帮主一件事:我与你不是同一类人。”

    上官飞鹰不再接话,转身走出门外。片刻功夫,所有的脚步声都消失了。

    我心里一阵悲伤,看着心爱的女人被人架走,却只能说一番负气之言。十三天后我还活着的可能性很小,想要凭一己之力灭了聚鹰帮,终究是一场虚话。

    其实,我之所以胆敢威胁上官飞鹰,一是知道他迫于自己的名声,不愿再次出手将躺在地上的我杀掉,二是反正自己十三天之后也会死去,不如就此图个嘴巴痛快,同时也以此寄托自己虚幻的梦想。

    屋里安静下来,窗外的阳光刚好照在我身上,温暖舒适。我调匀呼吸,放松四肢,许久之后胸口痛疼稍减,喉咙也不在犯堵,手脚虽不能太用力,但已经可以活动自如了。

    我估计了一下自己的伤势,肋骨断了两根,内脏受损但不严重,所幸的是上官飞鹰这一掌打偏了位置,没伤到心脏,否则性命难保。

    即便如此,我至少三天不能与人动武,三天之后武功仍然大打折扣,遇到归无情之类的高手,我必死无疑。

    我强忍疼痛,将两根肋骨接上了。这个过程中,紫衣姑娘一直靠在我肩头,没有出声。我很奇怪,刚才她一直嘴巴不饶人,现在没有别的人在场,正是向我兴师问罪甚至讥讽嘲笑我的最好时刻,为何却默不做声?

    我转身扶她靠在床沿,发现她双目微闭,看样子已经晕过去了。鲜血染红了她半边身子,估计失血过多。我小心翼翼地抬起她的左手,只见肩头衣衫破了个大洞,仍然鲜血不断渗出来,于是在自己身上撕了一长条布,将其伤口裹住。

    然后,她一声,睁开了眼睛。

    我讪讪地说:“对不起,弄疼你了。现在觉得怎么样?”

    她说:“头晕,全身冰冷。哼,你管那么多干嘛?”

    我笑说:“你为救我而受伤,我连问都不问,恐怕你更要记恨我一辈子了。”

    她冷笑说:“假心假意,你问了又怎么样?问一句能治好我的伤吗?还有,你以为你是谁,自己转头把我忘了,却要我记你一辈子,想得倒美。”

    我笑说:“你不记恨我最好了。但我会记你一辈子,因为你是第二个救我性命的人。”

    她冷笑道:“第二个?那第一个救你的人是谁?就是刚才床上躺着的那个女人?”

    我说:“不是,是我师父,他从狼群中把我救出来,教我剑法。”

    她说:“你师父究竟是谁?武功肯定很高吧?你为何不把他请出来对付上官飞鹰?”

    我说:“我刚才对上官飞鹰说过,我自己都不知道师父究竟是何许人物,他自称叫‘王大’,这明显是不想透露自己的身份、临时瞎编的名字。另外,他已经死了,没法对付上官飞鹰。”

    她脸色微变,随即又恢复常态,淡淡地说:“死了?那你以后就永远不知道他的身份和武功来源了。”

    我说:“我和师父都对这些不在乎。咱们还是不要坐在床下说话了,你能不能站起来?试着躺到床上去休息,你失血过多,一会我去找点吃的,再弄点水给你清洗一下伤口。”

    她又冷笑:“谁知道你们在这床上干过什么龌龊事?我才不愿躺到这床上去,想起来就恶心。”

    我生气地说:“你心里能不能阳光一点?我和阿红啥也没干。”

    这话并不真实,至少我和阿红在这床上接过吻。而且,如果不是上官飞鹰带着人闯进来,此后我俩在这里会干出什么事来,还真不好预料,没准到现在什么都干了。

    想到这里,我心里又一阵隐隐作痛。我并不为自己与阿红的所作所为后悔,甚至希望该发生的都能发生,但是现在上官飞鹰已将她带走,生死不明,可能给我留下了终生的遗憾。

    紫衣姑娘说:“鬼才相信你们啥也没干呢,啥也没干你能为她这么拼命?”

    我笑说:“你不也跟我啥也没干么?怎么你能拼命救我?”

    这话一说出口我就后悔了,无论如何人家救了我一命,我却只顾呈口舌之快,以此轻佻之语讽刺她,太没良心了。

    我以为她听了这话会大发雷霆的,没想到她却满脸通红,嘟囔着说:“就算你跟她啥也没干,她一个烟花女子,难保没跟别的男人在这床上干什么事。”

    此话虽然算是相信我的清白,但我听着极不舒服,比她大发雷霆骂我更难以忍受。我一时不知如何反驳,口不择言地问她:“你怎么知道她是烟花女子?”

    紫衣姑娘冷笑:“哼,穿得这么暴露,谁看不出来呀?”

    我沉默,因为她说的是实话。阿红的职业身份,明眼人确实一看就知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