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情人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helenru.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管理人员反复盘问这到底是什么材料,王本坚持说是天然水晶。告状摊贩问,水晶有多少有这么透明的?王本针锋相对,怎么没有?毛主席的水晶棺材不透明?管理人员见王本强词夺理,很生气地说,水晶棺材原料是再加工的天然水晶,说到一半,他突然醒悟了过来。

    外国人见他们吵闹不休,就由一个懂中文的老外解释了下:“水晶,我们,喜欢,天然的,喜欢。不天然的,也喜欢。不天然的,人做的,现代科技,做的。”

    这事传到贺芹耳朵里,力争这届水晶节完美无缺的她自然气愤异常,这水晶的名气还没打起来,就有人开始造假砸牌子了。更何况,这届水晶节还是由她一手操办,身为老家人的王本不想着给她争光献彩,反倒拖起了她的后腿。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贺芹就把一肚子气撒到筹备组成员李朝正的身上了。

    朝正听完那个干部的解释后,心下稍感释怀,但仍难消怨恨,他瞅了瞅同样余怒未消的贺芹,转身走了。朝正领着儿子和小三吃完饭后,径自回了家,剩下的两天就没在体育场露面。

    第四天早上,朝正刚吃完早饭打发小剑上学,就听到院外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一会,两名警察走了进来。朝正疑惑地看着他们。

    “李书记,我们好久不见了”其中一名国字脸的警察说。

    “你,噢。”朝正认出来了,“刘光辉,刘警官。”来人正是刘北斗的儿子。

    自从上次大水晶事件之后,李朝正这几年一直没有再见到刘光辉。他们寒暄几句后,刘光辉就点明了来意,逮捕王本。

    刘北斗拐弯抹角知道王本造假水晶的事了,心下狂喜,他意识到这是自己重树威望的好机会,一定不能错过。

    他打了个电话给刑警队让抓捕王本,为了保险起见,他点名儿子亲自跑一套。刘光辉父子连心,他明白这件事关系到父亲以后的仕途发展,二话不说直奔剑之晶村。朝正看着面前笑容可掬的刘光辉,想起上次拒绝为刘北斗提供王八时,刘北斗脸上同样的微笑,他心里一沉,坏了。

    李朝正坐着警车在村里兜起了圈,刘光辉忍不住提醒他道:“李书记,我们出发时,上头怕我们找不到您引路,告诉我们一个大概的方位。”

    李朝正一听就明白,刘北斗这次志在必得,他连别的警察都信不过,让儿子亲自来,还不是考虑地滴水不漏?他要靠着这次事情重新在县里崛起,同时也打压一下对自己越来越不驯服的李朝正。朝正想到此,叹了口气,就硬着头皮指点起路线。

    警车开到王本的院子门口时,朝正看见王本老婆邱梅正背着只口袋从邻居家回来。朝正走了过去,正眼也不看她,大声问:“王本哪去了?警察有事找他。”

    邱梅早看见了朝正带着两名警察走来,心想王本用茶几做水晶的事露馅了,腿正打着哆嗦,听见朝正这么问,她吓得放下口袋,倚在墙上喘粗气。王本就在家里,她不敢对朝正撒谎,但真说出又舍不得丈夫被抓,一时张皇失措起来。

    朝正又追问她一句:“王本哪去了?”说着拼命向她眨起了眼。邱梅见了,心下稍安。她定了下神,发起骚来了:“大哥啊,你急啥,容我喘口气,王本他到小马家打牌去了。”邱梅说着顺手往后面的红瓦房一指,“大哥啊,走,到俺家喝口水去。两位警察同志,也一起来啊。”邱梅亲热地挽起朝正的胳膊。

    “不用了。”刘光辉冷冷地说完这句,人已在五米开外,另一名警察紧跟其后。

    这时,王本正从围墙上伸出个脑袋,朝正见了直挥手。王本矮下了身子。

    王本正在院子里摆弄剩下不多的茶几碎片,正高兴找到了条生财捷径,猛听朝正在院外喊警察来找他。他略一发呆,就搬张椅子垫着往墙上爬去。

    朝正挣开邱梅,跑进院子,王本正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快跑,出去躲几天。”朝正催促道。王本听了,站起来往屋里跑。朝正喊住他:“来不急了,什么也别拿,快跑,往南跑。”

    王本又折过身,往外跑去,在门口撞上了老婆。他猛停一下,用手拉住老婆后,看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撒开腿就往前跑去。邱梅见丈夫跑着跑着拐了个弯不见了,身子一软,跌倒在地,那眼泪就花花地流了下来。朝正比王本年长,不方便搀扶弟妹,他站在那宽慰邱梅:“这不算什么事,只不过是刘北斗要耍耍威风而已。”

    “刘北斗?刘副县长?”邱梅不哭了,她站了起来不相信式的询问,“真是他?我们是亲戚啊?”

    “说什么胡话。”朝正慢腾腾地,一字一句地说。

    王本跑了,他在外面东躲西藏了两个星期,发现风声非但没有见小,反而更加紧迫。一个月后,邱梅收到了丈夫的来信。王本跟随着劳务输出的大队去了韩国。

    红褐色的围墙上,绿绒浅润的枝蔓错落地攀附着灰白色的砖缝,片片心形的叶子在阳光的照耀下轻盈地舞动,在这盎然的绿翠相映中,挂满了一只只青亮光洁的葫芦。

    围墙内,马凤、马祥姐妹俩在搓洗着衣服,马桂搬只小箱子从西屋走出来问:“俺大给俺们留的发晶呢?”

    “去年我就发现没了,还以为是你收起了呢?”马凤把洗好的一件衣服往晾衣绳上挂。“是不是二哥偷卖了?”马祥帮助姐姐扯匀衣服。提到马成,马桂沉默了。弟弟已去世一年半了。他搬着箱子重又回了屋,马凤也跟着到屋里收拾脏衣服。

    一辆黑色的轿车无声无息地停在了院子前,许久不曾打开车门。马祥看到了,她怔怔地站起来,走到门口。一会的工夫,邻居村民就多了起来。轿车还是个稀罕物。这时,车门慢慢地打开了,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走了出来,梳得油光闪亮的背风发型显示了与年龄不相称的沧桑。马祥看着他,觉得有点眼熟,但死活想不起是谁。马桂听见外面突然安静了,也走了出来,他挤上前仔细端详着年轻人。

    “你是……”马桂手指向年轻人,试探地说,“张欢?”

    年轻人嘴唇动了动,话没有说出来,眼泪却流了下来,他抿着嘴轻轻点了两下头。

    “张欢,你回来了。兄弟,你回来了。”马桂认出了年轻人,高兴地向前走去。

    “哥!”年轻人终于叫出了声,他迈腿也往前走去,不料刚走了一步,却“扑通”跪在了地上。

    “兄弟!”马桂也跪在了地上,他紧紧抓住张欢的手放在胸前,“你回来了。”

    “哥!”马桂抽出手,一把抱住了马桂“我回来了,我终于回来了。”他的泪水滂沱而出。

    “回来了,兄弟,你可回来了啊。”马桂抱着张欢,使劲地往胸前勒。马祥也哭成了个泪人,虽然她想起了来人是谁,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只是看见马桂哭了,她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哥!哥!我想家啊,我想家啊。”张欢终于放开了喉咙。六年,整整六年的逃亡,背井离乡的艰辛,寂人篱下的痛苦,让一个鲁莽轻佻的少年成长为一个稳重成熟的男子,也让一个心向天下的游子经受了思念故土的煎熬折磨。

    “马凤?”邱梅也跑来看稀奇。

    张欢受惊式地停止了哭声,他抬起脸往院子里看去。马凤站在院子里,手里拿着待洗的衣服,嘴巴坚毅地闭着,可身上却在微微地颤抖,脸上两颗硕大的泪珠在阳光照射下四射着耀眼的光芒。

    “阿凤!”张欢松开马桂,两人一齐站了起来,张欢向马凤跑去。

    “阿凤!”张欢跑到马凤面前,深情地叫了一声。马凤不吭声,死死地盯着张欢,嘴角已咬出了血。

    “阿凤!都是我不好。”张欢抱住了马凤,马凤却直直地站着,在张欢的怀里兀自颤抖不已。

    “阿凤,对不起,呜呜。”张欢又哭了起来。

    “天啊!”马凤大叫了一声,身子往后倾去。张欢忙抱住。马凤在他怀里,紧闭着眼。

    “马凤”“姐”马桂、马祥同时抢了上来。

    “嚷什么?她是急火攻心。有什么好嚷的。”待在人群中有一会的马题,觉得自己受到了慢待,他倚老卖老起来。

    “小爹,都是我不好。”张欢把马凤抱起来让她坐在磨沿上,对正在掐人中的马题说。马凤的脖劲上系着一根细细的红绳,张欢站得高,他偷眼望去,绳子顺下在胸口处系了个水晶挂坠,色泽金黄,晶光透明。张欢心里美上了,那是他独自琢磨雕出来的“心剑”雕刻件。

    “是啊。你是不好。你直接害死了马宗,间接害死了严慈和,和马成。”想起马宗家人的惨状,从小和马宗玩转长大的马慈也有了悲哀之色。

    “小爹。”张欢神情悲苦,“我,都知道。”张欢在外流浪多年,他一直留意着家乡的信息。

    邱梅走了上来,“兄弟,你回来就好。你王本哥常念叨着,你呢。”说到王本,邱梅的眼圈也红了“你回来了,可你哥却出去了。”王本离开家之后,除了刚到韩国时给邱梅来了一封信,这几个月来音信全无。

    “嫂子。”张欢把身子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王本现在和我在一起。他好着呢。”

    “什么?”邱梅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嘘。”张欢把一根手指放在了嘴上。邱梅会意,无奈那眼泪实在不争气。张欢都回来了,王本,你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