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村支书销魂的三十年 > 第102章 阿祥的悲哀

第102章 阿祥的悲哀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helenru.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所有所有的一切,我可以不怨,可以满足,我也以忍受,可以报恩,可是今晚呢?小小年纪的我,受尽了苦,尝尽了悲,还要有一个不清白的身体吗?

    妈妈,你怎么忍心让女儿受这般罪啊?阿祥抬起脸,张大了嘴收,尽情地哭泣。

    哭吧,哭吧,阿祥!你太苦,太悲了,哭出你的委屈,哭出你的悲伤。

    哭吧,哭吧,阿祥!得不到尽情欢笑的权利,就拥有畅快地哭泣吧。

    哭吧,哭吧,阿祥!悲泣不是你无能,悲伤不是你懦弱,在灾难困苦面前,你从没有默然,从没有退缩。

    哭吧,哭吧,阿祥!哭出你的不公,哭出你的不服,哭出你的坚强。

    哭吧,哭吧,阿祥!

    这里没有温暖,你能感到寒冷,这里也没有禁忌,你可以放松,你可以痛痛快快、不管不顾地哭泣,让自己声彻九天,悲淹三界的哭声,和着那迫不及待要逞风肆虐的冬日寒风,一起将一个女孩最孤寂无助的心灵回旋在天地苍茫之间。

    夜深了,黑黑的,整个世界,那是死一般的安静;起风了,萧鸣着,天地间唯有感天动人的呜咽。

    阿祥、阿祥!

    不知过了多久,风停了,星多了,满天地眨眼,温馨地闪耀。

    阿详不哭了,她又想起了妈妈,那个远在东北的妈妈,那个比北京还要远的地方的妈妈。善良的阿祥,她想起了养母严慈刚去世时,第一次见到亲生妈妈的情形。

    阿祥穿着孝服跪在棺材边上,跟随姐姐马凤向前来祭奠的人回礼。小爹马题领了位包着深绿头巾的中年妇女走了过来。那妇女直挺的身板,轻盈的步伐显得她只有四十左右年纪,可一张枯树老根般的脸看起来却是六十不止。

    阿祥一见那人,心中就生出异性感觉,那种很远很远又很近很近的感觉。她想开口说话,又不知说什么,想闭嘴,内心忽远忽近的冲动又逼得她开口,最后她只能颤抖着嘴唇呆坐不动。马题走上前来,直言不讳地对阿祥说:“孩子,这是你的亲生妈妈,去世的是你的养母”。马题一句话还没说完,那个妇女早就泪如雨下,刚竭力挺直的身板抖个不停。

    妈妈,对,这是妈妈。很远,那是因为自出生起就没有再见过,那是情感上的遥远。很近,那是因为不管多远,血缘的联系,母子的情谊,多远都在心间。

    妈妈,阿详叫了声后,眼前一黑,她晕了过去。

    当阿详幽幽醒来后,她起身走回自己的房间,从里面栓上门,外面人进不去,里面也没有声音传出。

    大家先是在房门口劝说,半晌后听不见里面有回应,怕出意外,他们合力撞开了房门。阿详一动也不动地坐在自己的床头,脸上的泪水无声无息地流。刚止住哭的妈妈想上前抱住自己的女儿,又怕被拒绝,她一把抱过身边的一位老太太,“老姐姐,我没办法啊,没办法啊。”她不是一位合格的妈妈,但她毕竟是一位妈妈,家里实在太穷,她没有办法。

    养母刚逝,亲母又至,年幼的阿祥面对这双重打击,对人生有了自己的理解,自己的坚强。她坚决不认这个妈妈,固执地吓人。

    非但如此,她还恶语相向,大叫着哪来的疯子死了女儿瞎认人。看到自己的亲生女儿如此绝情地对待自己,妈妈的心伤透了,再加上心中本就有愧,她哭着哭着就往墙上撞去。站在边上的倩尧和孙娟忙一把拉住,妈妈哭地更凶了,她拼命挣扎,“让我死吧,让我死吧,我对不起女儿啊。”那哭声让人听了肝肠寸断。几个村邻妇女忙劝说着把她拉到相近人家歇息。阿祥冷笑着看着这一切,看到妈妈撞墙时,嘴角甚至有一丝轻蔑的笑容。但是当妈妈刚被拉走,倔强的阿详就趴在门框边,张开大嘴号啕起来,一边哭一边猛拍着门框。倩尧和边上帮忙的几个妇女再也忍不住,也大哭了起来。五大三粗的孙娟走上前,她拼命搂着阿祥“妹子啊,呜呜,妹子啊,呜呜。”边上几个端菜的大老爷们也擦起了眼睛。

    最终,那次在亲人、同族及邻居的劝说下,阿祥叫了妈妈,但是她死活没有答应和妈妈回东北。她要留下来,与这个已然破败的家庭同甘苦共患难。妈妈又大哭一场,临走她把身上大部分的钱掏了出来,只留下买票钱,还有一个电话号码。

    从那后,妈妈隔一段时间就会打一个电话,而阿详面对自己的亲生母亲总有一种别扭的感觉,因此从没有主动打过。开始的时候,电话是村上人家的,后来母亲思女心切,就逼着老公砸锅卖铁也在家里安上了一只电话。

    妈妈在等着她打电话,她多么害怕错过她的电话。人与动物的区别,就是,人是有感情的。妈妈,毕竟是妈妈。阿祥不主动地打回电话,不代表她不想念妈妈。多少个深夜,多少个黎明,她都在梦中依偎在妈妈的怀里醒来。妈妈,那是妈妈。有时,阿详实在想念母亲太厉害,就会对着东北方向叫几声“妈妈,妈妈,你能听见我吗?”

    此时,这苦命的孩子又想起了妈妈。妈妈,临走时她割舍不下的眼神,妈妈,已走了好远,还挥之不停的手臂。妈妈,对,找妈妈去,这个念头一经升起就再也无法磨灭,我要找妈妈去。打定主意,阿详起身向村后一家小卖部走去。

    已是深夜,不知阿桂家又生变故的店主王开元正在睡乡里享受难得的惬意,却突然被一阵敲门声惊醒。恼怒的店主没好气地吼道,“关门了,明天再来。”而敲门声竟然不惧怕这八度的男高音,依旧敲个不停。开元不禁火起,他开灯,披衣下床,顺手摸过放在门后的木棒,他倒要看看哪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半夜三更不让人睡觉。门一开,开元刚要来个狮子吼,“二叔,我打个电话”一个弱弱的明显带有哭腔的声音对他说。

    本来只有一只脚探出睡乡准备随时抽回继续千秋大梦的开元二叔,猛然把自己拉入清醒之地。若是声音是粗浑有力的男人,他一棒子就会打过去,可现在是弱不禁风的女声,他只好定睛看去。原来是村南头有名“泪水”之家的阿祥。

    “二叔”这一声称呼,叫得他十分不好意思,他忙挪开身体,让阿祥进屋。开元的老婆也起来了,睡眼惺忪的老板娘看见衣裳不整的阿详,脸上都冷出了黄、绿、红三原色,爱心顿起。她走上前来问阿祥怎么了。阿详欲言又止,泪水又含在了眼眶中,末了,她只说要打个电话。开元已把电话扯了过来。按着从没有拨过的号码,阿详万分熟练,心里面她已拨过了千百回。

    电话拨通了,对面传来“喂,哪位?”的询问声,语气中满是疲惫。阿详听得出,那是妈妈的声音,她的泪水流了出来,嘴巴对着话筒,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哪位,哪位啊?”电话那头的声音渐渐清晰,阿祥紧咬着嘴唇,泪水已滑过了嘴边。

    电话那头沉寂了几秒钟,尔后试探询问的话语传来“阿祥吗?是乖女儿,阿祥吗?”后半截的话语已潮湿。听见妈妈猜出了自己,阿祥再也忍不住,“妈妈,我是阿祥,我是阿祥。呜呜。”阿祥一句话没说完,就抱着话筒大声哭了起来。

    “阿祥,别哭,出什么事了?阿祥,别哭,有妈妈在呢,呜呜”电话那边也响起了哭声。早已穿好衣服的店主夫妇,站在边上见了,心中也戚然了起来。

    “妈妈,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呜呜,妈妈,妈妈。”阿祥对着话筒象个迷路的孩子一样,深情地呼唤起了妈妈,一个真正的孩子,她在呼唤妈妈。

    阿祥哭着把自己的遭遇告诉了妈妈。

    开元和老婆站在边上听到了事情的大概。同为女人,开元老婆感受最深,她在边上拿着毛巾也哭个不停。她哽咽地劝说阿祥:“孩子,有什么事情慢慢说。不哭,有婶子给你做主。你看婶子都陪你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