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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万物枯荣一念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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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羞花九十朵,沉鱼八十七只,落雁七十只。”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此美,名云衣。”随着报数的人统计完,第一轮结果也宣布了。

    月亮仍然悬挂,并没有掩藏的迹象。但已然足够。云衣才刚回到迷雾中,便有不少女子与她搭话相交,似乎对她的妆容万分好奇。

    她毫不避讳地说这是自家弟弟的杰作。这造就的结果是,云渊从今以后在女子中的名声无人能动摇了。自己只愿这小子能让她省心点。

    明珠大比第一轮从来都是暖场的,顶楼的半圣大儒没一个开口点评,因为之后两轮才是重头戏。此刻《凤求凰》已经停止,随后响起的琴声技法极佳,虽说情感领悟比不上之前的琴道大家,调子却是全新的,应该是大儒的新作。

    “那是魏国的贵女,此曲应是魏国琴道大儒季清秋所作。”这里的女子都天下闻名,很多人一眼就能认出来他们的身份。

    接下来上场的,绝大多数都用琴,且曲子无一不是名家出品。或是如冰雪交融,或是如清风拂过,亦或是碧波漾舟、涟漪乍起,无论哪首,都担得起一个妙字!

    值得一提的是燕琼华,左手一扬鞭子将画纸吊在空中,右手熟练地画了幅画,画中人正是月下饮酒的墨天工,画得生动传神,怕是不下于千百遍。虽没什么观赏效果,手法也不算极佳,但可贵在情深不寿。想到琼华不善琴棋书画,更爱武装的传言,倒也可以理解。

    倒是那头的墨天工恨不得立马就走。

    琼华公主这般做派,看来是要和他在大比上来个了断。疯狂肆意,这才是那个琼华啊。

    可是,爱本无对错,这般苦苦相逼,终是伤人伤己。墨天工想喝酒,然而酒瓶早已跌落到不知名的角落了,他只有躺在阁楼上,面无表情。

    说实话,云渊想看的是云烟。他有过许多猜测,用现代人的思维来看,她要么是重生,要么是预言。两者差别挺大,他宁愿是后者。

    云烟不久便出来了。她手里握着一只通体纯白的毛笔,仍然紧闭那双动人的眼。只见云烟深深吸了口气,笔尖突然蕴含着雷霆,她手腕一动,在空中无墨自书起来。

    到了进士,不仅能腾云驾雾,更能将天罚的雷电之力化为己用。

    云渊凝神望去,写的是草书?还是狂草?!她所书的正是阴阳家的学说!云烟笔意奔放,笔端连绵多变,紫色的雷霆暴躁地跃动着,为其平添几分恣意与气魄。

    在一众清新写意的女子中,这般作为,实在太过霸道。

    很多人都不得不承认,草书是最能抒意的字体。那种动如脱兔、形如奔雷,仿佛将天下融于一笔之间的酣畅淋漓,着实是令人着迷的。这样的女子,大概也是令人着迷的。

    云烟写出的字,毫不秀美,反而恣意放纵,非要形容的话,像是怀素狂草的“飞鸟出林,惊蛇入草”,却又兼具她自己的特色。

    “好字,好气魄!”水晶宫高楼上终于有半圣赞叹。此人以书法成半圣,自是清楚这样的字体有多惊艳!而这般豪迈的字体,竟出自女子!

    很快一份文章写完,字间的雷霆还在暴躁不休,不肯消散。半圣大儒们没舍得动手,只让下一个人避开此处,继续大比。

    下个人不用说也知道是吃亏的,偏偏那个人是云衣!

    云渊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慢慢坐直了身体。《万物生》和之前的雷霆,大概不会发生什么化学反应吧?

    他家阿姐倒没想那么多,放下一直稳稳抱着的琴,席地而坐,毫不拘泥地弹奏起来。顿时,与刚刚的狂草截然不同的野性顿时从琴间流溢而出,席卷七国。

    “这是什么曲子?哪个大家作曲是这个风格的?”很多人不由自主地思索着,但不知不觉,他们的心思就不在追根究底上了,而是沉浸在琴音里。

    灵动的琴音流过了玉宇琼楼,似乎要流向高原田野之中。这时候云衣清冷的嗓音哼唱起来,没有词,也不是什么其他的语言,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音节在变化曲调。

    云渊没教她中文版,也没教她梵语版,只是让她怎么舒服怎么哼唱。他觉得,与其刻意模仿,不如顺其自然,最自然的才是最好的。

    从深渊低谷到高山之巅,从白雪皑皑到草木葱茏,闭着眼聆听之人随着曲子游历,渐渐闻到了悠远的花香。

    玉宇琼楼霎时间百花齐放!满是新鲜的色泽!唯有紫色雷霆不停息地闪烁。它在众人疏忽的时候躁动起来,劈在了草地上,引起一阵火光。

    “着火了?!”

    “是否要终止?”此刻不少人凝神倾听云衣的弹奏,没有注意到这场意外。

    “不必。”顶楼的人发话了,一瞬间平稳了人心。琴者,要忠于琴,波澜不惊的琴心也是琴道的一环。只是可惜了这般富有生机的异象,老者叹了口气。

    云渊皱紧了眉,他盯着四处流窜的火焰,雷光伴着火红的焰色,迅速蔓延,缠绕上了遍地的草木。焚烧、灼焦,湮灭一切。

    云衣的琴音至始至终没有乱过,因为她早已沉浸在演奏中,根本没留意侧面的动静。她觉得自己化作一只轻飘飘的燕子,徜徉在山水之间。

    云渊斟酌着什么,一扫慵懒,坐直了身体,整个人从檐柱上一跃而下,飞速移动到水晶宫外的草地上。

    “离离原上草……”他低声念出了第一句,并不想引起注意,打扰到云衣。

    “一岁一枯荣。”本要被灼烧殆尽的草开始枯萎,那般沉寂的模样,似乎在等着某个人赐予它们一朝荣生。

    “野火烧不尽……”男子的话语比凉水还要有用,火焰霎时停止,纵使雷霆再暴躁也影响不到任何植物。

    “春风吹又生!1”他念完此句,黑黄的草木生长拔高,绿色郁郁葱葱,本是四季平分的玉宇琼楼、第一次被勃勃生机全数占领!当真是无边的春/色!

    “谁人在吟诗?!”高楼上一位半圣低呼,在云衣与自然相契的琴音下格外突出。但他早已罩住了云衣所在之处,没有打断她。谁人敢在此时此地吟诗?!

    七国之人看着眼前这种壮观景象,完全丧失了语言。世间还有什么,比生命的诞生消亡更震撼人心的呢?!

    那人是谁!是谁在造就了一切?没有人傻,弹琴的女子是带来了独一无二的曲子,但明显被火光压制,一定还有人做了些什么!

    “是他!”离云渊最近的少子低呼,语气十分肯定。因为云渊的身旁早已被疯长的青草和花朵包围,抵在膝盖处的植物让他尤为显眼。

    啧。云渊暗骂一声,他想溜回去的打算也落了空。当时情况太急,他也不知道合不合规矩,就这么冲出去一试而已。不然看那火光蔓延的趋势,此曲定是奏不完的。

    “吟诗者上前一步。”高楼之处再度传来另一个声响,奏琴的云衣对外面的波涛汹涌一概不知。

    云渊放弃般地整理了下凌乱的少子衣袍,难得恭谨地站了出来。他可以放荡不羁,但他不想扰了阿姐的大比。

    “何人?”苍老的声音并非询问,似乎是知道他是谁的,偏偏要让他自己说出口。

    云渊听着这语气,心下虽有些忐忑,面上不露分毫。

    “秦国大梁,云渊。”

    “为何扰乱大比?”那人喜怒不明,却也并非质问。

    “只是听此天籁,有感而发,不想差点惊动对方。然而烈火绵延,在下看了都有些惊心动魄,离得甚远便想此诗或能让这般美景、这般曲子多停留片刻。”云渊浅笑着解释,一派坦然,半点看不出此诗是刻意为之的。

    “当然,想来有半圣在此,火光自是不会影响大比的,是我失虑,甘愿受罚。只求让在下看完这场大比,此等盛事,不该为我耽搁。”

    “好小子,何罪之有?”这是一个耳熟的声音,似乎是府试的时候那个兵家半圣的声音?

    云渊看似在承担罪责,实际上一肚子坏水。先是赞叹此曲多么动人,生机是多么美好,让人满怀憧憬,捧了云衣。再者,明的夸赞半圣伟力,暗里又稍微有点埋怨他们的不作为,实在挑不出错处。

    最狡猾的还是以不耽搁七国之人的时间为由,请求看完大比!这说明他还想在下一场帮着自己的姐姐!真是个纵横家的料子,巧舌如簧。

    其实他也确实没什么错处。起码这满地的景色更加美丽,因为失火而躁动的人心也悉数安定。大概七国观者也不会觉得他扰乱了此场比试。

    “不愧是他。”云烟看着天空,勉强笑了笑,看来她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此刻云衣也弹奏完毕,她看着眼前的盛景,惊讶莫名。

    “此曲是吾弟云渊所作。”她淡然地抱起琴,抿着唇说完了这句话,便自顾自地走回了迷雾,留下里里外外的喧哗。

    “哈哈哈!这家伙说对此天籁有感而发,结果是他自己写的曲子……哎哟,笑死我了。”反应过来的人狂笑不止。这样的场景发生在七国各地,惹得云渊自己都苦笑起来。

    阿姐,你怎么偏偏在这时候拆我的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