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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出乎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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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曦云的护卫, 孤烟,进了大理寺, 悄悄会见大理寺少卿。

    他拿出一份一模一样的礼单,交到他手中。

    付少卿望了眼桌案:“那另外一份……”

    孤烟干脆道:“烧了。”

    付少卿便去旁边点了烛火, 然后拿起礼单。

    “且慢。”

    孤烟上前,走他手中拿过礼单, 将扉页带王粲亲笔的纸撕下, 再放上烛火。

    亲眼看着它燃烧殆尽,方将那张残纸放入怀中。

    朝付少卿略一抱拳,转身离去。

    原本应该是一件大事,但做完之后, 宋问觉得有些空虚。

    毕竟也没出现什么特效, 她还是她, 籍籍无名的小辈。

    原本是打算去上课的,磨蹭着又犹豫了。

    之前走的匆忙, 一声招呼也没打,不知院长和助教会作何处置。

    到了书院外,往熟悉的茶寮里先坐下。

    摇着折扇开始哼唧。

    林唯衍目不忍视。

    这个没出息的家伙。

    心情抑郁,背着身不想理她。

    “林少侠,不,林大侠。不对不对, 林大义!”宋问拍手道,“这次你居功至伟,我允许你点你身价以内的一餐, 作为给你的犒赏!”

    林唯衍转过来,很郑重的与她争辩:“我的身价,其实应该是一百一十两。只是我看你是个好人,所以只收了你个零头。”

    “我明白啊!”宋问露齿一笑道,“做得不错!”

    林唯衍:“所以我的身价?”

    宋问坚定道:“是十两。”

    林唯衍吸了口气。

    贫贱不能移。

    转过身去,决定还是和她继续冷战。

    “这位朋友,你不过太贪心啊。”宋问伸出手指道,“十两,十两已经够小五小六吃一年的了。这间铺子,你随便吃,能得吃过一两,算我输!”

    林唯衍忧伤道:“他们卖力,我卖命。”

    宋问叹道:“选你卖命的我,还在自残呢。”

    林唯衍看她一眼,觉得受调侃的自己,心都碎了。

    两人说着,一辆马车停在茶寮外面。

    宋问端着茶杯,扭头看去。

    “宋先生。”张曦云走下来道,“为何坐在此处,不进书院呢?”

    宋问起身拜礼,笑道:“国师。”

    这次底气足了。人形兵器在她的身后。

    张曦云道:“宋先生前几日去哪里了?怎么都未曾看见呢?”

    宋问道:“宋某即便不去哪里,平日里应该也见不到国师吧。”

    张曦云道:“你今日去了大理寺,却是知道的。”

    宋问点头,意味不明道:“国师果然算尽天际,无所不知啊。”

    张曦云道:“先生看起来心情不错。”

    宋问道:“大事已了,的确如此。”

    张曦云:“你便如此确定。”

    “确定。”宋问道,“您的反应告诉我的。人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您不是会算吗?我也会。”

    “那你算出你将来的命数了吗?”

    “我从不算自己的命,但我算过您的命。”

    “是什么?”

    “天理昭昭,善恶有报。各自看人咯。”

    “天底下若真是善恶有报,缘何,还有那么多冤假错案?”

    “所以,看人咯。”

    “呵呵。”张曦云一声低笑,“不打扰先生雅兴了。”

    宋问:“恭送。”

    张曦云复又坐上马车。

    两手交握,手指敲着自己的手背。

    后面身影渐渐远离。

    他发现他试探不出宋问的态度来。和他想的不一样。

    “他为何这样肯定?”张曦云想想,总觉得有些奇怪的地方,问道:“你确定,已经处置妥当了?”

    侍卫从怀中拿出半张残纸:“亲眼看着烧干净的。”

    张曦云点头道:“不错,是王粲的字迹。”

    侍卫道:“看来他并没有主人想的那样聪明,您是多虑了吧?”

    “是他太自以为是了,以为能猜得到我的心思。”张曦云仰头笑道,“官场可比他们这些毛娃娃以为的,复杂的多了。”

    “自然是比不得的。”侍卫问道,“主人方才为何不指出来?”

    张曦云闭目笑道:“让他再高兴一会儿,又有何妨?他如今有多得意,届时就该有多窘迫。”

    云深书院的学子,听闻她的消息,纷纷冲下院来。

    在熟悉的茶寮里,找到了宋问。

    宋问方送走张曦云,便迎来一大波学子。

    “先生!”李洵快语问道,“您今日真去了大理寺?”

    宋问道:“如果我去的那个大理寺是真的,那应该是真去了。”

    李洵被她还是不着调的回应给弄急了:“先生!您为何不与我商量一声!”

    宋问嘬了口茶,点头道:“既然我意已决,最多就是告知你一下。你看,你现在不也知道了吗?”

    冯文述也是急道:“怎么?你们究竟在密谋些什么?”

    梁仲彦道:“郑会的案子,您是怎么牵扯上大理寺的?您还真的说了就去啊!”

    “这街头巷里都在传,您到底是做了什么?”赵恒道,“还有先生,这几日您究竟是去哪里了!”

    众人:

    “先生!”

    “先生!!”

    宋问被嚷嚷的脑壳疼。

    孟为一拍桌,喊道:“先生,您这也太高调了!”

    “高调?”宋问摸着脸羞涩道,“低调是什么?我天生不凡!”

    “诶,大家都别说这些了。”冯文述打断众人道,“先生,您既然来了书院,为何不上去啊?”

    “就是啊先生,我们可都在等您呢!”

    宋问试探道:“傅助教的心情好吗?院长呢?”

    “哦,您担心这个啊?”冯文述道,“学生已代您请假了。说是身体抱恙,要修养几日。您再不回来,我们也要瞒不下去了。”

    宋问感动道:“冯文述,做的好!”

    冯文述:“先生也要给我个满分吗?”

    “这个靠做梦。”宋问脸色一收,道:“满分多了就没有满分的独特性了。是吧孟为?”

    孟为挺胸:“不错!”

    众生纷纷眼红:

    “去你的!”

    “闭嘴!”

    “得了便宜卖乖!”

    “行行行了。”宋问道,“你们现在是谁的课?”

    孟为:“就是您的课啊先生,只是您不在,傅先生叫我们先背着诗经。”

    宋问一挥手道:“那先回书院再说。”

    一群人便拥攘着回去。

    林唯衍提棍跟上。

    躲在孟为的身前,借由身形也顺利混了进去。

    久违的学堂生活。宋问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听他们做了一番近日来的总结汇报,然后大力表扬了他们。

    再是对他们的案子做了些提点和修正,一课的时间便结束了。

    宋问找了个时机,和李洵单独聊聊。

    她将纸张赛到李洵手中。

    李洵下意识的想打开看,宋问在旁咳了一声。

    李洵方反应过来,匆忙塞进怀里。

    宋问挤眉弄眼道:“你懂的~”

    “这……”李洵几近崩溃道,“先生,能给学生说个明白吗?学生真是糊涂了。”

    “这说来,就有点话长,我改日再跟你说。”宋问道,“你拿给大理寺卿后,记得把我的那份给毁尸灭迹了。那是我自己做的。”

    李洵道:“明白了。”

    御史台和大理寺,如今同是反国师联盟战线。

    换一份证据,哪怕张曦云会起疑,他们只要咬死,是宋问当日呈上来的证据,他也是无计可施。

    何况他怕是要被这样预想不到的情形给弄懵了吧。

    两日后,大理寺着重查证礼单一事,有了些许结果。

    大理寺卿雷厉风行,手腕强硬,进展迅速。

    原本已经安心下来的付少卿,忽然发觉势头不对。

    接二连三,礼单上的名单竟然都是对的。

    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是无力阻止。

    只能将传回消息国师府。

    告诉他真的礼单如今就在大理寺,请他尽快抉择。

    张曦云听闻,摇头道:“不可能,这决计不可能。”

    身旁侍卫闻言色变:“属下是亲眼看着它烧毁的。而且纸也是从礼单上撕下来的。真的那一份,理应不在了才对。”

    张曦云匆忙去摸胸口。

    掏出那张满是褶皱的纸,铺平在桌上。

    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道:“这是王粲的字迹没错啊。莫非有人能临摹到,连我也看不出来?”

    可能性是不大的。

    他还未见过谁有那样的本事。

    本该烧掉的礼单如今在大理寺卿手上。

    那么本该在大理寺卿手上的假礼单,如今又在哪里了?

    答案已是呼之欲出了。

    侍卫试探道:“莫非……是偷梁换柱了?”

    张曦云:“如若不然,还能如何?”

    问题便是,究竟是在何处被换了。

    张曦云扭头,冲回自己的书房。

    在中间四处张望。

    一切熟悉的摆设,都没有移动的痕迹。

    来到自己的桌案前,用手比划了一下距离。

    也都维持着原样。

    他不相信若是有人来府中偷,能做到这样天¨衣无缝。

    重要的是,那封礼单,他在交给孤烟之前,是摸过的。

    上面有他做的印记没错。

    谁又能这样的心细?连几道细小的划痕也能记住?

    张曦云问:“若是有人进来,你能发觉吗?”

    “自然!”侍卫立马道,“纵是一只猫经过,属下也必然能察觉的出。”

    于是张曦云将在府中被盗的可能,从脑海中划除。

    唯一剩下的……

    张曦云咬牙道:“付少卿叛我!”

    侍卫在一旁低下头。

    不对,应当是没有机会的。

    毕竟礼单是经过他的手被烧。

    只是他不能说。

    张曦云此人素来多疑,他断然不会引火上身。

    “宋问,难怪宋问当日是那样的表情与态度。他早已猜到,所以才如此气定神闲。”张曦云直起身,眯着眼沉思道:“他究竟是什么来头,竟连我的人,也能策反?”

    侍卫没有说话。

    张曦云抬起头,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张兆旭。

    张兆旭结舌道:“父……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