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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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霄盯着橱窗上那个男人看了两眼,若无其事地起身,继续淡定地往学校走。

    在即将左拐向另一条街道时,云霄就仿佛看到了什么一样,突然加速拐弯,冲了出去。

    那个高高瘦瘦的男人一惊,立马小跑着跟上,却不想他刚拐过去,就见云霄正双手环胸站在街口,冷冷地盯着他。

    男人尴尬了一下,他搓着手讨好地笑了笑:“你别怕,我叫程文,是、是,呃……”

    男人正犹豫该怎么解释,云霄就挑挑眉道:“骆明成的小情人包养的男人?”

    骆明成的小情人刘倩还养着个男人的事情,云霄自然知道,上辈子骆明成出狱后疯了般谋害骆云朵和云霞,就是因为发现刘倩生的儿子根本不是他的,他包养的小情人,给他戴了绿帽子!

    只是根据上辈子的事情发展,这个叫做程文的男人,应该早就跑了。

    他被刘倩养了两年后,腻歪了刘倩,就拿着刘倩的钱走了,刘倩当时还对他有感情,想把孩子生下来挽回他,可又没钱,这才找到骆明成说怀了他的孩子,还是个男孩,让骆明成喜不自胜地给别人养了儿子。

    云霄倒是没想到,她把程文早早剔除出了计划,他自己倒是找上门来了。

    程文没想到云霄居然能认出他,但转念想到他打听的关于云霄的一些事情,又觉得这姑娘会知道他,似乎也是理所当然的。

    很显然,在这对母女中,是这个小姑娘当家做主。

    程文没再遮掩什么,他朝着云霄走近几步,低声道:“小姑娘,你想不想报复你爸……骆明成?我知道一个消息,肯定能让你爸气疯!”

    云霄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冷静地道:“你要什么?”

    就这个男人的品性,想也知道不可能免费来送温暖。

    程文一喜,果然,这小姑娘确实不简单,还知道先问代价。

    他急切地道:“只要你给我两万,不,三万块,我就帮你报复骆明成和他爹妈!”

    云霄看着他面黄肌瘦的脸,忽然笑了一下:“程文,你得的什么病?”

    程文的表情一下子扭曲了,他低吼道:“这不是你该问的!只要你给我钱,我就帮你报复他们,其他的你不需要知道!”

    云霄从容地笑了笑:“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想骗了我的钱跑路?你想从我这拿钱,总得和我说说你来找我的原因,还会有你的计划吧?”

    程文挣扎了一会,似乎觉得云霄说得也对,狰狞的表情慢慢平静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语速飞快地道:“艾字打头的那种病,我需要钱治病,还需要有人照顾我,刘倩对我有感情,只要我哄哄她,她肯定跟我走,刘倩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骆明成的,是我的,我……”

    程文顿了顿,眼露狠辣地道:“我有两个计划,你给我两万块,我就只把骆明成带了绿帽子的事情宣扬出去,让他和他老子丢尽脸面,带着刘倩远走高飞。”

    “你要是愿意给我三万块,我可以利用刘倩把我的病传染给骆明成的爹妈,让他们一家不得太平!”

    程文的表情凶狠极了,显然为了拿钱治病,他是真的豁出去了。

    云霄心里啧了一声,果然都是狠人。

    她笑眯眯地招了招手,示意程文走近一点。

    程文见她一点都不怕自己的病,不由表情松缓下来,心里对这小姑娘生出一丝好感。

    云霄对着低下头来的程文笑吟吟道:“程叔叔,你听听我的计划……”

    一声程叔叔让程文脸色再次好看了一些,他认真听着云霄的计划,表情从诧异到不甘心,再到愤怒狰狞,但当云霄再次强调她的底线时,他的神情开始变得若有所思起来。

    云霄道:“你记住我的底线,只要你不越界,其他的我都不管。”

    程文的眼睛慢慢亮了,他就像是想通了什么,慎重地点了点头。

    云霄又道:“你要的钱不是小数目,我一时半会拿不出来,你先按照计划去做,你既然能跟踪我,就知道我家的住址,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也不用怕我不给钱。”

    程文犹豫了下,点了点头。

    反正他已经想到了另一个有利可图的办法,这小姑娘这里可以缓一缓再说。

    云霄的好态度让程文对她挺有好感的,也愿意先按照她的计划来。

    云霄目送程文快步离开,转身就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林叔叔,我是云霄,我想请您帮个忙,您认识专业过硬,人品又靠谱的私家侦探吗?”

    “嗯……不用不用,我自己能处理好,好的,谢谢林叔叔。”

    云霄给侦探社去了电话,和人仔细交代一番,因为是晋江市的富豪林家介绍的客人,侦探社的老板非常上心,承诺事情由他亲自去办,让云霄放心。

    等挂了电话,云霄冷笑一声,她的钱,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一群狗咬狗一嘴毛的祸害,还是都送进去比较好,也省得祸害别人。

    云霄抛了抛手机,眯着眼想,陈叔真的该给她颁个奖状,就写……嗯,奖励本市“护法大使”?

    听着还听威风的。

    云霄继续往学校走,但大概是她今天的上学路注定不平静,等她距离校门口不远时,她发现,她又被人跟上了。

    不过这次的是个熟人,云霄看着身后跟了她许久都不吭声的宋澄泽,只能先开口问道:“你有什么事?”

    宋澄泽垂着头沉默了一会,才抬起头来看着她认真道:“对不起,骆云朵,对不起!”

    宋澄泽也不知道为什么,当他道歉的话冲出口时,他下意识就用了骆云朵这个名字,而不是云霄。

    他脸上的神情很郑重,腰背笔直,此刻的他,仿佛真的长大了,再不是之前那个自以为是的混日子,得过且过的少年了。

    “骆云朵,对不起,我不该欺负你,请你原谅我!”宋澄泽对着云霄鞠躬,神情认真而诚恳,是真的认识到自己做错了。

    云霄却沉默了,该接受他道歉的姑娘,其实是云朵,可是那个软绵绵的云朵,已经再也无法亲自接受这声道歉了。

    云霄不觉得自己有资格代替云朵去做决定,说原谅还是不原谅。

    她慢慢走到躬着身子的宋澄泽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知道自己以后该做什么了?”

    宋澄泽直起身,认真道:“好好学习,准备中考,不打架,不逃课。”

    他犹豫了一下:“骆云朵……云霄,我、我要是能和你考进同一所高中,你、你愿意……”

    你愿意和我做朋友吗?

    宋澄泽以前只想让骆云朵做他的女朋友,但当骆云朵改名成云霄,他发现,自己却只想和她做朋友了,不带女字,好兄弟的那种。

    云霄却拍了拍他肩,没让他说下去。

    云霄以为宋澄泽是要告白,她又不是云朵,不是他喜欢的那个姑娘,当然没有权利去替云朵答应什么,他告白的对象更不对,所以不让这个男孩说出口是最好的。

    云霄只是认真地叮嘱了一句:“好好学习。”

    宋澄泽失落地“哦”了一声,显得很是垂头丧气。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学校,都没注意到就在马路对面,一个女生亲眼目睹了这一幕。

    那女生一头长发在阳光下隐隐发红,似乎染了发,她在进校门口时特意戴上帽子遮掩,但脸上的表情却很愤怒。

    她跟在云霄和宋澄泽身后上了教学楼,当云霄和宋澄泽挥手告别时,她狠狠瞪了一眼云霄的背影,又笑着朝宋澄泽打招呼,声音发嗲。

    宋澄泽不禁打了个哆嗦,敷衍地“嗯嗯”几声就快步走了,独留女生站在走廊上,满脸愤恨地使劲儿跺了跺脚。

    周一这天正是月考,一上午接连两场考下来,学生们都饿得发慌,卷子一收,顿时都蜂拥出教室,直奔食堂。

    云霄和何慕诗也跟着人流往食堂走,两人说说笑笑很是轻快,同班一个与何慕诗关系还算不错的女生忽然挤过来,跟何慕诗说了几句悄悄话。

    她说话时几次去看云霄,何慕诗的脸色则慢慢变了。

    等那女生离开,何慕诗拉着云霄挤下楼梯走出教学楼,愤怒地低声道:“有人在传你的谣言!”

    云霄挑挑眉,何慕诗气道:“整个学校都传疯了,说你和宋澄泽早恋!”

    明年就是中考,老师们本对学生们的学习紧张得不得了,这时候忽然传出早恋的风声,学生不被请家长,要求写检讨才怪!

    云霄摸了摸何慕诗的脑袋,相当淡定地道:“别急,也别气,等等看。”

    何慕诗不解:“等什么?”

    云霄笑了笑:“等宋澄泽。”

    这一天中午,云霄体会到了谣言传疯了的含义,别管她走到哪,都会有学生盯着她看,不少女生都悄悄指着她嘀嘀咕咕,还有男生嘻嘻哈哈喊她“大嫂”,就是路上碰到的体育老师,都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云霄权当不知道,一概笑笑了事。

    等到下午考试开始前,宋澄泽果然来了。

    门口的同学喊了一声云霄,说有人找。

    班内的同学们看到门外居然是宋澄泽,早恋谣言里的校霸本霸,脸上顿时都浮现出了八卦的神色,恨不得跟出去听听他们要说什么。

    云霄刚走出教室,宋澄泽就急得一个箭步窜过来:“不是我!我没有!你信我!”

    云霄心中失笑,面上却神色淡淡地“哦”了一声,看不出是信还是不信。

    宋澄泽:qaq

    宋澄泽以为她不信,急得额头冒汗:“真的不是我,我发誓!”

    要是骆云朵,宋澄泽指不定就顺着流言欢快地应下了,从此和骆云朵绑定成为恋人,还得好好谢谢幕后传流言的人。

    但是云霄……

    宋澄泽:恋不起恋不起!

    云霄瞅了瞅他,依然没说话。

    宋澄泽一脸绝望,觉得自己算是解释不清楚了。

    他挣扎地道:“我会查清楚是谁传得谣言,让人亲自来跟你道歉,你信我啊!”

    宋澄泽心中悲愤极了,他早上刚说再也不欺负人了,结果就一上午的时间,谣言就满天飞,他还有前科,这要换他是云霄,他也不信啊!

    云霄看他悲愤的模样,想了想,也不能太打击孩子的积极性,便点头道:“那好,我等着。”

    宋澄泽顿时精神一振,立马就要回去展开调查。

    云霄又补充一句:“别用暴力。”

    宋澄泽赶忙点头,带着一群小弟呼啦啦离开。

    云霄目送他们的背影,还隐约听到一个男生嘟囔:“唉,老大,你不觉得这个云霄好像《末日降临》里的那个小和尚吗?”

    “那小和尚不就经常嘴上劝别人别用暴力,结果一转眼自己就一拳把丧尸轰飞了,哈哈哈!”

    宋澄泽想到昨天云霄打倒刘强,一脚踹飞他的场景,不由默默给小弟点了个赞。

    云霄则在后面挑了挑眉,这群男生,还看她的小说呢。

    她想起宋澄泽昨天冲出来想救她的事情,不由摸了摸下巴。

    云霄:回去得改改存稿了。

    只是想到流言,云霄觉得,这谣言估计一时半会是平复不下去了。

    她这次月考下降的成绩,只怕会成为这则谣言最大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