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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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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一章:惊变

    贺丰站在雪地里。对身边熙熙攘攘的喧闹声置若罔闻,凝神子着漫天的雪花,看到它们在天空中飞舞着,飘飘扬扬的,就是不愿意落到地上,他仿佛融入了进去,感到自己的心中不敢相信一团会凭空消失,而在虚空中无奈的挣扎。

    参谋长拿着电报纸走过来喊道:“司令员,湘赣省委谭书记来电!”

    “情况怎样?”贺丰边接过电报边急迫地问:“一团是不是电台坏了?”

    邓文国轻轻地摇摇头,满腹疑惑的说:“电报上说,中央军区参谋长龚楚在三天前到达一团驻地,接任纵队政委,今天上午带领一团渡过赣江向东出发了。”

    “龚楚,这个混蛋,说要带部队打回中央苏区!”贺丰看完电文,脸色变得铁青,怒不可遏的说:“从这里到瑞金,敌人有几个师的兵力,他就敢这样大摇大摆的带着一个团前进,谭书记劝阻他也不听!”

    参谋长痛心的说:“一团这是羊入虎口啊!”“通知部队,立即集合!”贺丰陷入暴走状态:“赵世杰。马炳业,李建民他们都是混蛋,怎么不和我们联系一下就行动!”

    邓文国斟酌着回答道:“也许一团的联络人员还没赶到这里?”

    “你这是屁话,配备电台干啥用,难道准备练举重?”贺丰又愤愤的又爆出粗口。

    参谋长知道这时候红军团一级部队没有无线电装备,打起仗来时,都是靠传令兵和交通员的两只铁脚板往来传信,条件好一点就用骑马送信或者少量的有线电话来指挥作战,但这种落后的通信方式随着战争规模的扩大,已经很难满足战争的需求,因此,部队非雏能有一套自己的无线电装备,可是一团守着电台不请示就擅自行动,难怪司令员生气。

    贺丰下达命令,亲自率领警卫连和狙击中队追赶一团,参谋长带二,三团随后出发,纵队政治部和独立团负责打扫战场,收容教育俘虏。

    部队集合后,贺丰飞身上马,带领先头部队往赣江方向前进,为了加快速度,部队把全纵队的马匹集中起来,让警卫连和狙击中队实现了骡马机械化。

    为了赶时间,先头部队连夜出发,不管山道崎岖,一心只知马不停蹄快速赶路。当这支队伍风风火火赶到赣江渡口一团阵地时,只有湘赣军区的一个营在防守,一团的士兵踪迹全无,贺丰心中大感蹊跷,无力的甩甩头,试图把涌起的不祥预感驱走,却发现许多骡马已经累的速度慢了下来,在寒冷的冬天里一匹匹都是汗流浃背,他见状只得命令部队停止前进就地休息,让牲口缓缓精神,询问一下周围情况。

    几天来率队在附近侦察的大队长罗金生赶过来,他向贺丰报告了渡口的异常情况:今天一团过江时,对岸的白军应付公事般抵抗了一阵,就迅速撤走了,也没有在后面追击,只是又开始封江。

    “阴谋,一定有阴谋!”贺丰感到一团的处境不妙,立即吩咐道:“石庆,带一个排跟随罗大队长前出侦察!”

    这段时间钟石庆经历的事可真不少,打了无数次仗,成为出色的骑手。他能在马猛跑时,赶上抓着马镫窜上去,骑在驰骋的马上可以把地下的人拉上马来,马跑着他可以钻到马肚子底下躲避枪弹和障碍,并能在飞奔的马上转回身,稳稳地开枪射击可这也是他吃了不少苦头换来的收获!

    “是,坚决完成任务!”听到司令员的命令,钟石庆答应一声,急忙挑选出精壮的马匹,带着装扮成**的警卫一排出发了,这时湘赣军区独立团留守的营长跑步过来汇报:“报告贺司令员,谭书记陪中央巡视员回省委驻地,不过留下了他的警卫员。”

    “嗯,让他过来我有话问他。”贺丰心里划了一个问号,看来谭余保有些话要告诉他。

    “贺司令员,谭书记让我告诉你,巡视员来者不善!”警卫员一过来就满脸焦急的凑到贺丰面前低声说:“巡视员明确说陈洪时不会叛变,是敌人的反间计;还要求军区集中兵力与敌人打阵地战;迎接主力红军回苏区。”

    贺丰顿时无语了,难道湘赣边非的拼到剩下几百人时,才觉悟过来开始游击战,自己做得这么多工作难道都是无用功?

    “回去告诉谭书记,敌人有阴谋,主力绝对不能再集中起来和敌人硬拼,让他拖延时间!”贺丰还是决定先把一团的问题解决掉,低声嘱咐谭书记的警卫员:“一切事都推到我身上,先让独立一团二团到赣江防线休整!”

    警卫员走后,贺丰安排通讯班给参谋长送信,命令主力从没有敌人主力的攸镇附近过江,隐蔽前进至兴国石排山。高峰尖一带,特务大队前出到大映峰隐蔽,到达后保持电台联系,通知独立一,二团押送缴获的物资和俘虏进驻万安,泰和交界处,没见谭书记的面不准向苏区中心集中。

    休息半天后,先头部队换上敌人的服装,又上马出发,趁夜色未尽偷偷绕过敌人的封锁线,沿着一路上侦察员留下的标记前进,在第二天凌晨到达兴国县潋水上游的坪岭下,贺丰看天色就要亮了,安排警卫连占领下围村,布置好岗哨后让队伍隐蔽起来休息,部队刚安顿好,钟石庆带人把国民党军的一个副官和两个排长押送过来。

    原来警卫排经过兴国鸡笼寨时,一个伪区长和民团的几十个团丁都出来欢迎**,结果被警卫连统统缴了枪抓起来了,顺带在区公所俘虏了国民党正规军的一个地形侦察队,罗金生根据已掌握的敌情和俘虏的口供,绘制了附近敌据点要图和一团的行进路线图,然后将地图和俘虏押送到指挥部。

    几个俘虏对红军的宽待政策有所了解。在审问时都表现得较为老实,贺丰从俘虏口中得知湘纵一团中午刚刚经过这里的情况,并获知国民党军第十一师主力明天下午就可到达这一带合围湘纵一团和被困在小布坳的江西省委。

    军情如火急!

    国民**军陆军第十一师这支部队可说是国民党军的主力,是陈诚的起家资本,陈诚军事集团别称“土木系”中的“土”字即代表着十一师。它也是罗卓英、黄维、方天、胡琏等土木系将领日后赖以晋阶的基础,武器装备方面异常强大,每一步兵连配备轻机关枪三挺,其类型有德国造自动步枪、捷克式轻机关枪、法国造哈乞开斯轻机关枪;士兵全部使用德造或比造七九步枪,排连长配备德造二十响快慢机枪一枝;每团配备迫击炮连,师部有直属山炮营,是从德国购进的卜福式七五山炮装备而成。这种炮配有全副观通器材,最远射程为九千米,炮弹是复装药师部有直属,能适应对各种目标的射击,命中精确度极好。

    贺丰听说敌军十一师要过来,知道碰上就要发生一场恶战,可是一团的确切位置还不知道,他正坐在院子中石凳上愁眉不展,钟石庆领着一个人进来,小心翼翼的看看首长的脸色才问道:““司令员,这是我弟弟钟石发,他说有重要情报汇报,不知您有没有时间?”

    贺丰一听来了兴趣,倒不是情报,而是自己的老警卫员竟然能够在兵荒马乱中巧遇亲人,这个概率太小了,他急忙抬头观察起站在钟石庆身后的人,小家伙一看就年龄不大,穿着一身很不不合体的的灰色红军服装,枯黄干瘦的脸上沾满灰垢,干裂的双唇挂着血丝,但他那双圆睁着的眼睛却闪着倔强的光采。

    “你就是贺司令员?”小家伙怀疑的问,虽然听到哥哥汇报的话,可还是不相信面前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人就是司令员。

    贺丰烦闷的心情放松下来,大笑着回答:“我就是贺丰,如假包换!”

    “贺司令员,龚参谋长和谢秘书长被敌人捉住了。”钟石发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急慌慌的说道:“请你赶快派部队去营救他们,去晚了敌人会杀害他们的!”

    贺丰一听,头脑中轰的一声炸开了,被捕,叛变,打入红军内部,消灭**力量!叛徒的一系列行动闪现在脑海中,巡视员的部队集中言论,龚楚迫不及待的带走一团,赣江边敌军的奇怪行动都说明了一件事:国民党想把湘赣红军一网打尽。永绝后患!

    想到这些后果,贺丰头上冷汗直流,龚楚不就是和陈洪时一样,最后都背叛了**吗!明明知道这事,却在看到他被任命为湘纵政委的电报时没有想起来,贺司令员痛恨自己的麻痹大意,让一团指战员陷入了危险境地,不禁懊恼的捶着腿连声说:“粗心大意,自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中,没想到却出了大漏子!”

    钟石发看到首长癫狂的样子,有些畏惧的躲到哥哥后面,仔细打量着钟石庆,哥哥离家快一年了,现在是细高条的个子,胸脯高高的,一身很合体的灰色军装,腰间围着赭红色的皮子弹转带,左面挎一支带淡黄色木漆外壳的驳壳枪,右面挂一支七星手枪,皮枪背带上插满了发亮的子弹。膝盖以下,打着紧梆梆的裹腿。

    钟石发满脸艳羡的心里嘀咕:“呀,哥哥真英俊威武啊,什么时候我也背上驳壳枪!”

    “石发,能不能讲讲你这半年来的经历,还有你是怎么知道龚楚和谢然之被敌人捉住的?”闻讯赶来的罗金生听说后非常奇怪,当晚上小家伙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和他哥哥,现在见了司令员才说,他以侦查员的敏锐性觉的要了解一下钟石发的近期经历。

    钟石发听到罗大队长的要求,脸色变得黯淡起来,陷入了充满腥风血雨的回忆中,一九三四年十月,中央主力红军长征后,国民党“围剿”部队加紧了对中央苏区的进攻步伐,十月月二十六日,敌人侵占宁都,直逼红色首都瑞金。

    一九三四年十一月九日凌晨,在距离瑞金古城东边的牛岭,红军独立团的战士们正在紧张的构筑战壕,准备阻击国民党“剿总”东路军先锋团,参加这次阻击战的主力是由瑞金独立团和黄沙赤卫军组成的队伍,古城独立团溪口独立营配合阻击部队开展埋雷、挖坑、设障活动。

    阻击总指挥钟民是个老**,从主力红军突围长征后,被留在中央苏区坚持斗争。就连天连夜地配合主力部队跟敌人周旋着。多少个昼夜他们没有能够睡觉,没有得到过休息,也没有吃上过一回痛快饭,本来就疲劳得够呛了,可是上级决定对东线敌人展开战斗,这才造成了这次阻击战。

    “石伢子,由于你左腿有伤,这次战斗负责指挥赤卫军埋雷设障。”钟民对身边的一个小战士解释道:“这个任务也很重要,敌人来的越晚,我们的准备就更充分。”

    小红军叫钟石发子,叶坪乡岗背村人。一九三二年春,钟石庆的父亲在一次地主还乡团的袭击中牺牲了,直到死这个贫苦农民出身的硬汉子都没有流下一滴眼泪,只是一次次念叨:“我们的红军什么时候才能把反动派消灭光啊?”

    当年仅十三岁的石发子和哥哥就守候在父亲的身边,眼睁睁的看着父亲那双眼神渐渐失去神采。他深深的明白那双宁死也不愿意闭上的眼神是在等待红军给他报仇!钟石发参加了叶坪乡赤少队,次年,十四岁的钟石发子成了岗背村赤少队队长。

    在中央苏区“猛烈扩大红军”运动中,钟石发子与哥哥钟石庆一同报名参加红军,正在这个时候,还未穿上军装的石发子奉命运送弹药到广昌前线。长得瘦小的石发子挑着60多斤的兵工厂自造手雷,跟着队伍日夜兼程,当走到宁都县境的赖坊时天色渐黑,加上山道陡削,石发子不慎踩上碎石滑倒,跌入山谷,致使他左腿骨折。因为这次受伤石发子未能当上红军,十月底,他凭着坚决的信心硬是参加了独立团。

    钟石发知道埋设路障的重要性后愉快的接受了命令,立刻带领赤卫军在沿途要隘,砍倒大树又遍布地雷以为障碍,使气势汹汹前来进犯敌人的行进非常缓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