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传灯人 > 第十三章空城计

第十三章空城计

推荐阅读:弃宇宙剑来渡劫之王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飞剑问道仙宫大侠萧金衍大华恩仇引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helenru.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却说“毒情仙子李明珠”眼见“风流教主”僵仆蒲围,不由得芳心剧痛,五内如焚,顿时抱着她的义母,嚎啕痛哭。

    但路春生却比较冷静,伸手一抚教主腕脉,发现对方脉搏还在跳动,但可怕的是,她的体内血气,竟朝反向流动。

    “珠妹别哭,教主还活着哩”

    “是是真真的吗?”

    “决不骗你,但她已血气逆行,如不立刻施救,不死也成废人”

    “李明珠”闻言一震,立刻起身道:“要要怎么样才能救?”

    路春生身形一旋,就在教主的左边坐下,同时叫“李明珠”坐在她的右侧,然后指点道:“你用右掌心紧贴教主的右掌心,我却紧贴左手,大家同时运力,好把她的血气,推回原来穴道。”

    “是”

    “因为这血气逆行,乃教主以毕生功力,硬行逼出来的,我们不仅要施出全付真元,同时要格外仔细!”

    “是,我明白!”

    “李明珠”点头应声后。“俩人各出一手,牢牢贴住教主的掌心,然后屏气凝神,各以无上心法,齐将体内真元推动。”

    要知道他们自从血液交流以来,不仅气质相同,就连各人心意,也能够不借言语,互相感应,一旦联手运功,立刻融为一体,毫无滞碍。

    约过了半个时辰。

    “风流教主”的血脉,已经反走而停住,然后再流回原来穴道,因此身躯渐软,已有了轻微的呼吸。

    路春生知道危险已过,心情顿时一宽,但那掌心真力,毫不减低,仍旧源源不绝的灌输过去。

    “李明珠”也晓得教主得救了,饶是自己香汗涔涔,也一个劲的推运内功,以求完全奏效。

    “唉!”“风流教主”终于发出了轻叹声,但在发觉一股奇强内力,运行体内后,竟然一惊而醒,随用骇然眼光.一掠两人,道:“你们这是干什么?不快快松手!”

    “李明珠”见状,不但不松,反而抓得更紧,激动叫道:“义母千万别动,我们是替你疗伤哩”

    话声未完“风流教主”已然反叱道:“废话!我没有什么伤,你们把我多日的苦功,完全糟蹋了!”

    叱声中,教主双臂一弹,就想把他俩人,弹出身畔!

    可是她僵仆刚醒,内力并不曾完全复原,更何况路春生功力高强,因此连弹几下,竟然纹风不动。

    路春生心下明白,教主误解宝经,执迷不悟,反以为他们从中捣乱,因此忙用温和口吻,好言劝道:“教主别生气,在下可以松手,但你不要强行运力!”

    “风流教主”挣扎不动,但仍不服气的道:“这是什么道理?”

    “只要教主答应刚才这句话,在下可以解释。”

    “好吧,我答应了,你们放手!”教主终于点头依允,路春生和“李明珠”一齐撤掌收功,双方行礼之后,路春生立予解释道:“教主,不是在下妄加阻拦,你可记得我从前讲过,这‘大神宝经’,无人能解,如果妄加揣测胡乱去练的话,必然会走火入魔,自伤身体。”

    “嗯,这话有之,但你有何证据?”

    “当年敝师兄‘神龙奇侠’,就因误解此经,枉送性命!”

    “可是你亲眼见得?”

    “当然。”

    “你有否看到他练功的情形?”

    “这倒不曾,可是他老人家临死惨状,我却记得!”

    “风流教主”闻言,目芒一闪道:“那可能另有原因,也许你不知道吧?”

    路春生面色一整,道:“师兄亲口对我这样讲的,决不会假!”

    “说不定还有别的,连他老人家也不明白?”

    “不可能!敝师兄功盖武林,岂无自知之明,如果他要不明白,凭你我的功力,更加无法猜测!”

    “风流教主”个性甚强,虽然不敢批评“神龙奇侠”的内功,但仍以不太相信的口吻问道:“除此以外,‘宗主’你还有其他的证据没有?”

    路春生苦劝不听,不由得心中微怒,气冲顶门,但经对方这一问,立刻恍然拍掌道:“不谈敝师兄,就以本人而言,也曾在天山之上,这样试过!”

    “宗主怎洋试法?”

    “我以为‘逆转重楼,乾坤倒立’这两句话,指的是‘血气逆行,真元反走’,就照这个解释试的!”

    “哦!”风流教主闻言一噤,目芒连眨道:“你试的结果又怎么样?!”

    “我想跟教主刚才的情形差不多,只是我在昏倒之前,马上停止了!”

    “嗯,”教主应声之中,随即陷入沉思,约经片刻后,点头承认道:“宗主,我对宝经也是这样解法,并且也照这样练的,所受痛苦,和你所讲也是一样”

    “这就对啦”

    “可是,我还有另一个看法?”

    “哦,你还有另一个看法?”

    “对!俗话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又说过:‘要习惊人艺,须下苦功夫’,我认为必然要受无边痛苦,才能习成无上奥秘!”

    “哎呀,对了!”路春生听到这句话,忽地高叫出声,如有所悟。

    “风流教主”被他弄得一头玄雾,不禁怀疑地问道:“对了?难道我练得不错?”

    “不,教主还是错了!”

    “那你的意思是?”

    “我从前总是怀疑,以‘神龙师兄’那样的功力和聪明,怎会,知错不改,一直练到入魔走火,然后才觉悟。”

    “嗯,这跟我的话有何关连?”

    “很简单,他老人家跟教主是同样的想法,越是痛苦,越是不肯放弃,等到实在不行,已经无法解救!”

    “哦,”风流教主悚然出声,不知不觉中沁出一身冷汗,道:“如此说来,我真是自作聪明,执迷不悟!”

    “现在停止,也不为迟。”

    “可是这解救之恩,我很很感激。”

    “教主太客气,依在下本来的决心,这‘大神宝经’,根本不想告诉你”话到此间,路春生忽然咽了一口唾液,把下文半途停住。

    因为他并没有把宝经相授,而是“李明珠”私下传的,如果再解释,就会把他俩的秘密揭穿了。

    再说“李明珠”一傍倾听,听到这几句,已然芳心狂震,暗地吃惊,幸好个郎及时打断,她马上接着道:“义母,他是为了感谢你老人家的好意,只好暂时依允。”

    “呵!呵!”风流教主连连应声,满意地答道:“这样说来,我那番好意实在不算什么,倒是难为了‘武林宗主’,可是,你们两人相处得还好吗?”

    教主并无儿女,把这“毒情仙子李明珠”看得亲生一般,如今提及上次许婚,她自然关心俩人的情感。

    路李两人闻言,都一齐含笑答道:“教主放心,我们处得非常好。”

    “那么,”对方回首一掠,道:“前次到本教总坛的那位杜姑娘,她又到那里去了呢?”

    路春生不由心头一震,赶忙答道:“杜秋铃被八大门派掳去,现囚‘少林寺’内。”

    “少林寺?”

    “正是!”“那可有点难办,但八大门徒何以要将她囚住?”

    路春生听她一问,随将以往过节,从头细表,说了个一字不漏。

    “风流教主”听完,虽然面带忧容,却慨然说道:“八大门派未免不通情理,我虽然功力有限,少不得也要召集门徒,帮你们把她救出。”

    “那可不必。”路春生坚决摇头,道:“教主目前不宜卷入旋涡,何况‘碧灵魅影’到处在找你,还是让珠妹跟我一道去,也就够了。”教主闻言,双目凝视,充满慈祥的感情,道:“那怎么行,我对你们都不放心,还是”

    是字出唇。

    “李明珠”已然接言道:“义母,生哥自有打算,谅必无妨,至于讲到帮忙,他连连连一位武林绝顶高手,都坚决拒绝了!”

    “高手?那一位高手?!”

    “李明珠”不防之中,几乎说出“碧灵丑僧”的名号,亏得半途改口,如今教主一逼,只好支唔其词道:“这位前辈不提名姓,连生哥也不晓得哩!”

    “竟有这等怪事么?”

    路春生立刻沉着地点头道:“一点不假,事实确是如此。”

    “如今人心难测,要是敌人奸细就糟了尸“决不是,这位高人帮过我们很多忙,毫无疑问。”

    好吧,”风流教主只好长叹一声,道:“我不去就是,但你们千里而来,就没有别的事情可以让我代劳吗?”

    路春生应声说道;“正有一事,要烦教主代查。”

    “什么事?”

    “碧灵魅影曾往贵教总坛,不知有无损伤?”

    “这个,”风流教主略一沉吟道:“我自闭关以来,不许任何人打扰,如有消息,要问‘红绡’,‘黄锦’。”

    “就烦教主一问。”

    “好!”教主立刻扭头,扬声唤道:“红绡,黄锦!”

    “婢子们在!”

    “你们进来罢。”

    话声中“红绡”“黄锦”立刻飘身而入,肃立教主身前,垂手听命。

    “风流教主”目芒一闪,轻声问道;“本教主总坛有何消息,快快禀告。”

    但那“红绡”“黄锦”却将四只明眸,连连眨动,面露为难之色,却不予直接答复。

    教主见状,心念一动道:“你们不必多心,本教主不再练功,有话只管讲。”

    两女侍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就由“红绡”答道:“禀教主,魔教‘碧灵魅影’曾到总坛”

    讲到坛字教主急忙插言道:“这我知道了,不知护坛弟子,可有伤损?”

    “禀教主,红巾弟子,死了八名,黄巾弟子死者一十五位!”

    “哦!”教主悚然一震道:“我叫她们改装隐伏,轻易不得露面。

    怎么死得如此惨重!”

    “她们已经遵命隐藏,但‘碧灵魅影’诡汁多端,还是被他发现。”

    “那么,受伤又有多少?”

    “没有伤者!”

    “奇怪,难道老魅会对功力不高的女人,也来个杀人灭口?”

    “禀教主,她们不仅是死,而且而且,”红绡回禀之中,忽然双颊飞红.流下两行珠泪。

    “风流教主”也是女流,见状柳眉一锁,气咻咻的喝道:“而且怎么样?!老实讲!”

    “她们都被老魅奸污?不死的.也也自杀了!”

    “好淫贼!”教主气得一咬牙。目眶中也涌出莹莹珠泪。

    这一来,路春生恍然大悟,真的证实了老魅中毒不死。就因—念淫欲,反倒解除了“情丝蛊”部分威力。

    可是“李明珠”却不一样,她怔怔然不语不言?状如痴呆,好半晌才喘过一口气来,面如土色的问道:“总坛?被袭的时候,我我我的母亲呢?”

    一句话,不亚平地焦雷,把“风流教主”从悲痛中惊醒过来.也用惶急的眼光,凝候“红绡”回答。

    那“红绡”强忍伤悲,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她老人家因为移到‘观音庵’中暂住,倒没有碰上惊险。”

    “啊”李明珠,路春生,和风流教主,几乎同时长嘘有声,三人的心头,都像移去了一块大石!

    且在教主来不及说话前,路春生已经一纵起身,面容恻然的说道:“教主,贵教的不幸,我很歉然,这笔血债,我一定替你讨还,请你安心静养,等在下的消息。”

    “不!这笔债我要亲自去算。”

    “何必”

    “红绡,黄锦!”教主狂怒之中,猛然打断他的话头,径自发令道:“你们马上下山,召集门徒,把教中八大蛊姑叫来,围捕这老淫棍。”

    “教主,你别忙”

    路春生二度相劝,但又被对方截住道:“路路宗主,我已经打定主意,少时毒蛊取来,大家先往‘少林寺’,如果八大门派胆敢为难,也叫他们困死寺内!”

    很显然“风流教主”急怒之下,已失去平日的冷静,而且就在他们交谈中“红绡”“黄锦”亦已悄然飘出,等到路春生发觉,早就去远!

    “怎么办?”路春生奇快的暗忖道:“追她两个已经迟了,反正毒蛊取来,还得要由‘风流教主’指挥,不如守在此地,再作打算”心念中“毒情仙子李明珠”早已双手一攀,拉住她义母的手臂道:“义母!你老人家冷静点,老魅功力不是你我制得住的,专为他培养的‘情丝蛊’,也就出了毛病,如果倾教围捕,恐怕结果更难想象”

    “哼!”

    “而且这些蛊毒,对付老魅不足,对付八大门派倒还有余,万一出事,岂不亲者痛而仇者快,更合了老魅的心计!”

    “嗯,”风流教主怒气稍平,瞠目问道:“依你说,此仇就算罢了?”

    “当然不能作罢。”

    “那该怎么样办?”

    “让生哥和我去办?”

    “让你们?”

    “当然,虽然生哥目前功力还差一点,可是他的希望最大,如果你老人家一出手,不惟无益,连希望都毁掉了。”

    “好吧!”教主再一次忍怒让步道:“看在你和路宗主的份上,我就不去,可是我有一个条件。”

    “条件?”李明珠美目一眨道:“你老人家还有什么条件?”

    “你们此去‘少林’必有惊险,我在山峰之上,可以看得见,如果是小小误会还罢如果严重?”

    “我不能看着你们身陷虎口,可要带人来救!”

    “不,不,这也用不着。”路春生急忙摇手,出声阻止道:“我们有办法进去,就有办法出来,教主决不要露面。”

    “连这也不行嘛?”

    “你若出面,我们前功尽弃。”

    “哈哈哈哈!”风流教主强笑数声道:“年轻人自信太强,都是这个样。好吧,你们放心去罢!”

    “如若红绡,黄锦回来?”

    “她们是我手下,没有命令不会妄动。”

    “那我谢谢了。”路春生长吁了一口气。心想此行不虚,既救了教主,又将她婉言劝住。

    相逢未久,又届别离。“李明珠”经过一番变化,对她义母的感情,又加深了一层,不禁依依难舍,洒泪告退。他俩人行礼之后,一个箭步,已到石隙边缘,灵巧的身形再一翻,教主的人影已自杳然,两人重回高岩之上。

    “总算了却一桩心事。”路春生遥望少林,满意的说道:“但可惜另外一件,还嫌美中不足。”

    “李明珠”凝神一忖道:“你有那一件不满足?”

    “我们遇见‘丑僧’前辈的时候,忘了多叮嘱一番。”

    “我想他应该会懂!”李明珠微一思忖道:“反正我们遵守诺言,不失信用就是了。”

    “诺言?”

    “我们答应过不在任何情况下揭露他的身份。”

    “嗯,这我记得,而且一定做到。”

    到字刚完,路春生手势一挥,两人身形同起,如两头大雕一般。飕飕然朝下飘行,径射向“少林大寺”

    xxx

    再说他俩人身形如电,片刻工夫,已见“少林寺”飞檐高耸,隐约在望,虽然还没看出人迹?但是路春生却双眉一挑,猛然收步。

    “李明珠”如影随形,也忙将轻功一收,讶然问道:“生哥,你发觉了什么?”

    “还没有。”

    “是呀,走到此间,连‘少林’的暗桩伏哨,也不曾遇见”

    “虽然没有伏桩,却有一股杀气!”

    “杀气?!”李明珠闻言发凛,机伶伶打了一个寒噤道:“你这一提,涟我也有此感觉。”

    路春生星目如电,遍扫全山,接着:“少林寺明知我们要来,并且八大门派还疑心我和‘碧灵魅影’有勾结,更应该严如戒备才是,如今这样轻松”

    “那就大有可疑,对不!”

    “对。”

    “那么我们怎么应付,才能够不上圈套?”

    “嗯?”路春生想了一想,答道:“咱们来得正大光明,有伏桩也好,没有伏桩也好,反正我们从少林寺正门进去,不管他们怎么办!”

    “这样也好,正门顶多多几个人,纵有埋伏,也不会把正门这条路全部用机关堵住。”

    两人商议已定,随即身形一动,再度前飘,几个转弯后,已经踏上了“少林寺”前山大道。

    却说这“少林寺”不仅为武林中各门正派,亦且香火繁盛,天下闻名,那五湖四海的香客,无不以一瞻宝刹为快。因此入山大道,建筑得别出心裁,加上天然风景的雄伟真令人入山一步,顿消尘念。但是当路春生、李明珠走上大路,竟然没遇见朝山拜庙的人,恍惚这瑰丽山景,仅只供两人观赏。

    “如何!”李明珠一看这路前后,不禁失声说道:“果然山中戒备森严,连香客们都阻住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只要‘杜秋铃’在这里就行,没有香客更好一点。”

    路春生答话之间,俩人身形似箭,遥见那巍峨古刹,高大山门,仅在数里外。

    不过,他们还看不见一个“少林寺”的僧众。

    整片殿字相连,广院干间的大刹,不但没有人踪,也没有半点音响。

    沉寂!四周都是一片神秘而紧张的沉寂。

    但当他们距庙里许,刚踏上千层石级的第一阶。

    忽听得“当嗡嗡”地一声。

    那雄沉如雷,而又清劲幽扬的洪钟,竟自百丈有奇的钟楼,突乎其来,奏鸣了第一响!

    “有钟必有人,”路春生马上收住轻功,凝立路中,道:“这钟声显有告警之意,咱们就等着他们好了。”

    了字未落“当嗡嗡”

    第二记钟声又到耳边。

    “好吧,”李明珠也认为必有大批高手拥来,伸手摸了下袖内红绫,靠近个郎说道:“这一下必然热闹,你我不可大意!”

    意字刚完“当嗡嗡”

    又传出第三记钟声。

    只听那群山齐应,一片回音,当第一响还在峰谷间余音未衰,第二声,第三声又接踵而至。

    于是这一片此呼彼应,弥漫全山的钟声,不仅打破了沉寂,而且在沉寂中愈见其撼人心魄,产生出一种不可言喻的心理作用!路春生面色庄重,暗地里调元屏息,催运内功。

    “李明珠”何尝不一样,她也是凛然严立,凝神着全付功劲,以备应付空前未见的阵仗。

    可是,他们尽管等,钟声尽管敲。

    偌大的“少林寺”只听楼梯响,不见人下来,真使他俩又惊又疑,不知道是应该再等,还是朝内硬闯?

    “当嗡嗡”

    这是第九响钟声了!

    不过这响之后,不再有另一声。

    所有的仅是余音袅袅,在嵩山群峰之间,荡漾来去。

    路春生感到很意外,随用惊奇的眼光,朝着“李明珠”盯望一眼“李明珠”的心意,也正和他一样,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是一头玄雾。

    钟声,逐渐消失了!

    路春生的目芒寒电,转移到“钟楼”上面,但它也四窗紧闭,密不通风,令人看不透个中玄奥?

    “怪哉?”李明珠沉不住气,首先开言道:“八大门派齐集少林,却没有一个人出头,这未免有些出奇,难道是故布疑阵,或者是真的跑了?”

    “跑应该不至于,”路春生微一定神,道:“想必是故作惊人之策,影响你我的心理。”

    “那我们闯?!”“看来只有一闯,但是不可冒失!”

    “该是怎么闯法?”

    “既然钟响,必有敲钟之人,先擒住他再问!”

    “好”好字声中,路春生身法一旋,脚踏本门奇奥步法,瞬时至钟楼之下。

    至于“李明珠”她已然拿定主意寸步不离,也用天山所看来的步数,以一箭之差,紧随个郎足印而至!

    “飕”

    “飕”

    路春生“龙云初现”像一道闪电,射上钟楼“李明珠”纤手轻扯对方衣襟,亦似凌霄一羽,莲足踏上檐际!

    “你出来罢!”

    路春生落脚出手,几乎就在一时间,二指一触楼窗,立闻“嵫!”地一声,顿时窗户大启。

    但是楼中也不见人。

    只见撞钟木杵的长绳,还在悠悠摆动!

    “哼!原来躲了!”路春生心中,不禁浮起一丝冷哂。

    “李明珠”也将柳眉一皱道:“他虽跑了,我们可以追进去。”

    “不,”

    “为什么不?”

    “这钟楼离地百丈,但面积却不大,说不定就是机关陷阱,正要我们追进去,自投罗网!”

    “我们不去追,他们不出面,难道就这样僵持下去?”

    “嗯,”路春生星目一转,流露出少年人特有的淘气笑容,但这笑容一现却收,重又归于严肃。

    可是“李明珠”与他心念相通,美目一动,如有所悟的叫道:“生哥,他们不出来,我倒有一妙计!”

    “什么妙计?”

    “咱们直闯大雄宝殿,再没人出面的话,放一把火烧”

    “烧哪里?”

    “烧他的如来三世佛!”

    路春生明知对方是假,但仍故意高声道:“好主意!咱们去”

    去字未完,身形立转,就要朝下纵落。

    但几乎就在同一时间,身后传来一声“且慢!”

    不惟轻功十足,而且充满了惊恐的怒意。

    路李二人小计得售,马上扭头。

    立见钟楼中,森立着少林掌门“太聪长老”他此时鼻息咻咻,气得目露寒芒,连脸色都白了。

    “哦,原来是掌门大师,竟然亲自敲钟,未免屈尊,”李明珠少年心性,劈头劈脑,就是一顿讽刺。

    “太聪长老”自知紧张过分,咽了一口唾液,故作冷静道:“姓路的果然到了!”

    路春生脚踏檐际,端然默颤道:“长老囚我同伴,不能不到。”

    “那么,还有一位同伴,怎不一齐露面?”

    “你指的是—一?”

    “碧灵魅影!”

    路春生剑眉一挑,一字一顿道:“我跟他有不共戴天之仇,决非同党。”

    “这样说,本门‘太智’之死,跟你毫无关连?”

    “他死于老魅之手,我当时自身被制,爱莫能助。”

    “对!你当时是被‘太智’制住,但却由“碧灵魅影”救走!

    ”

    “长老错了,‘碧灵魅影’早一步逃了,救我的另有高人。”

    “他也装做‘太智’模样!”

    “不错。”

    “此人是谁?”

    “这个”

    “不必这个那个,只要说得有名有姓,我们自会找他对质!”

    路春生牢记着他对“碧灵丑僧”的诺言,明知道说了出来,可以洗脱嫌疑,但武林信义使他不能直讲。

    因此,他不假思索,脱口答道:“对不起,他的姓名来历,本人却不能说。”

    “哈哈哈哈!”太聪长老怨怒交集的冷笑道:“老衲知道你没有什么可讲,还是干脆一点叫他一道进来罢。”

    长老疑心深重,一再相逼,使得旁观的“李明珠”颇为不满,于是抢先答道:“大掌门不必挤兑,今日拜访贵寺,就只生哥和我两人,再没有第三个!”

    “真的没帮手?”

    “当然没有。”

    “太聪长老”又道:“你们能担保?”

    路李二人几乎同时应声道:“我们敢以人格担保!”

    “好!”太聪长老用怨毒而又怀疑的眼光,盯了他们一眼道:“是真是假,我们等着瞧,早知道只有你们两人,倒不必如此布置。”

    这句话明是看不起人,路春生不由轻哂一声道:“如此讲来,贵寺这种以实为虚之计,原是对付老魅,而不是对付我。”

    “你!有了‘白衣龙女’在此,谅你不敢莽撞。”

    “本人正为‘杜姑娘’而来,她现在怎么样?”

    “样样都好。”

    “伤势也好?”

    “少林佛珠打穴所伤,我当然治得!”

    “哦?”路春生对他治伤救穴,早在预料中,但猜不懂的是:“铃妹”既已治愈,为何还有误会?!

    于是他微微拱手,星目一闪道:“长老替她治伤,特此致谢,但‘杜秋铃’既是好了,她为什么不将当日真情见告呢?”

    “她已经告诉过我们。”

    “那那八大门派怎么还不相信我。”

    “就因为她的话,我们更不相信你!”

    “奇怪?!难道她会讲我的坏话?”

    “她讲的句句都好,只可惜”

    “可惜何来?”

    “和你的话不符合!”

    “奇怪?!”路春生饶是聪明,也弄得一头玄雾,猜不透个中奥妙。沉吟中“太聪长老”冷声讽刺道:“你何必故作不知,反正自己做的,自己明白,用不着装模作样”

    “长老,你说话要尊重点!”

    “哈哈哈哈,施主硬要抵赖的话,老衲可以请出‘白衣龙女’,和你对证!”

    “哦这这样正好”“那么你们跟我走!”

    “目的地?”

    “近得很,就在你们要烧的‘大雄宝殿’!”

    “请长老带路!”

    “当然我带路。”

    “太聪长老”迈步一跨,竟然不走钟楼扶梯,却一步跨到檐际。

    “怎么,长老不走梯楼,难道有什么机关吗?”李明珠心思灵巧,睹状恍然,却故意如此一问。

    “太聪长老”面色不红,坦然答道:“不错,钟楼内面确有一点布置,可惜你们不敢试。”话声中,长老大袖一拂,灰色僧袍鼓风飘扬,就如一头苍鹰,直向地面落去。

    路李二人见状,也将身法一旋,随着长老身后飘纵。

    这一路,穿绕过不少的重楼高阁,佛殿长廊。

    但奇怪的是饶是少林掌门人已经出面,那八大门派的高弟,仍然一个不见?没经片刻时分。

    他俩走完了静如止水,无声无息的路途,抬头看时,已到门户紧闭的“大雄宝殿”

    随见“太聪长老”伸手一推“隆隆”声中,那重而且厚的殿门打开了

    这座“大雄宝殿”高广逾常,但若门户关闭,里面就显得很阴暗,如今长老只打开了正门,因此还是阴沉沉的。

    当路李二人进去后,只见长明灯显得格外光亮,照得三世如来全身,华光闪烁,但因宝殿深幽,香烟缭绕,别的地方却看不清楚!

    并且这大殿除了三人之外,竟亦阒然无人。从那空空的经坛看来,显然所有僧众,早就隐藏了。

    “李明珠”美目流盼,向全殿扫掠数遭,不由轻轻一哂:“长老,少林寺僧众逾干,全部躲了起来,未免对我佛不恭吧!”

    “嘿嘿!”太聪长老凄笑两声,答道:“这样固然不恭,但比让人家放火烧佛,总好一点”

    路春生闻言,立刻辩解道:“掌门人,李姑娘放火之言,只是激将之计,你不必认真”

    “真也罢,假也罢,就算你们真的来烧,谅也烧它不着。”太聪长老讲到这里,瞬地转身,改变话题道:“姓路的,本门‘太智’临死遗言,他自称死于老魅毒手,而救走你的假太智就是仇人”

    “不!太智大师是神智不清”

    “姓路的,人已死了,不准你滥如污辱!”太聪长老怨毒至极的暴叱一声,随又强忍怒火道:“按理说,你串通元恶,残害正人,我八大门派早已经对天盟誓,要用一切的手段对付你,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九大门派,曾经正式承认你做‘武林宗主’,为尊重武林传统,我们九派也要正式废立,否则早不留情尸路春生一听对方说起九大门派,其中自然包括“武当”想那“烈阳道长”德劭年高,与“杜秋铃”的父亲是故交,对自己最相信。

    因此他以为对方急怒之中,把话说错,连忙追问一句道:“长老!你说是九大门派,对吗?”

    “当然对!”

    “那么,武当派‘烈阳道长’也来了?”

    “不错!”

    “他他也要废除封号?”

    “正是!”“这可奇怪?!”

    “太聪长老”闻言,露出一冷哂道:“立你为‘武林宗主’,都是老道长一手造成的,如今连他也唾弃你,你就该俯首认罪!”

    “哼!”路春生被他奚落半天,不由动怒。

    但转念一想,此行目的,一是救人,二是洗清名誉,如果自己也发火,就违背了原来宗旨!

    于是他长吸了一口气,忍住怒火道:“老道长来了更好,有什么话,我会当面解释。”

    “嘿!嘿!嘿!嘿”太聪长老又一阵怒恨轻蔑的笑声,迈步走近香案,手捻磬锤,朝那大磬之上,轻轻点去。

    “叮!”

    清幽悦耳的磬声,如一缕天音,响澈全殿。

    就听余音袅袅中,又一记雄沉咳声,路李二人似感灯光微闪,那长明灯下,果然出现了“烈阳道长”

    久未相逢,老道长显得消瘦清癯,更增了几分老态,就连衣冠之上,也布上了一层尘土。

    路春生一见对方,心中更为惊震,是什么理由使其改变态度?

    为什么一向热诚的老道长,会这样憔悴冷淡。

    路春生上前半步,诚挚地问候道:“道长请了”

    “请了!”对方的声音,冷得如严冬霜雪。

    “尊驾此来,难道难道也是反对在下?”

    “武当派下全都反对。”

    “为什么?前次托你照看‘杜秋铃’的时候,道长还极热心,后来秋妹私下武当,你也曾率众找寻,为什么突然变化?”

    “本道长一向相信你,因此几与八大门派决裂,这次就因为杜姑娘,才找少林寺来,我进寺之时,还曾经为你辩护,但与她一谈,才知道你中途变志,竟跟血海仇人合作了!”

    “不!道长你是误会,”

    “误会!杜姑娘亲口所言,岂有误会!”

    路春生原想追问他们所谈内容,但转念一想,改变主意道:“既是秋妹所讲,那我们当面可证。”

    “好得很,正要你与她对证,”

    “请道长叫她出来。”

    “用不着出来,你到这佛像后面就可看到。”

    “哦!你们这样放心本人?”

    “当然。”

    “如此虐待一个少女,未免过分”

    “虐待?”烈阳道长寿眉一轩道:“我们是保护她的安全。”

    “保护?”

    “她父‘雷霆剑客’,与九大门派大有渊源,看在先人的份上,我们不能够坐视不理。”

    “哦!”路春生骇噫半声,随即追问道:“你们这种保护手段,杜姑娘也同意吗?”

    “烈阳道长”盯视“太聪长老”一眼,答道:“老实告诉你,杜姑娘还不知道你勾结仇人的事情,她还在等你带她下山,保护手段,是我们大家的主意。”

    “嘿!”路春生一声冷哂“烈阳道长”面色一红,出言辩道:“反正反正我们是为她好,你要对质,就过来罢。”

    路春生对入寺以后的一切,早不愉快,但为了“杜秋铃”不敢冒昧行动,于是他朝“李明珠”递了一个眼色,双双举步,走到佛像后面。

    想这少林大殿三尊如来,高有数丈,佛前的长明灯光,照不到佛像后面,因此路李二人只有运足眼神,仔细去看。

    可是除“烈阳道长”和“太聪长老”外,像后别无他物,更不必说那“白衣龙女杜秋铃”了?

    “杜姑娘哩?”一指佛下莲台,答道:“正中那一叶莲瓣下面,有个小孔,你们自己去看!”

    “嗯,”路春生闻言,立刻上前,朝那莲台走去。

    但“李明珠”心切个郎,随而一声惊告道:“慢点!等小妹跟他们交代几句。”

    路春生心知事出有因,脚步一收就等“李明珠”讲话。

    “李明珠”目芒一闪,注定僧道二人,尊重至极的说道:“两位大掌门人,你们身为正门元老,我愿意尊重你们的人格,可是生哥未看之前,有一件事先得讲清楚。”

    “烈阳道长”“太聪长老”同时应声道:“姑娘有话请讲。”

    “我们此番来寺,不但行为上光明正大,而且全听诸位要求,我相信你们该不会利用这一点,反用机关暗器,乘机加害!”

    “这个,”烈阳道长独自沉吟,太聪长老却一言不发。

    李明珠何等机伶,立刻轻笑一声,道:“老道长不必作难,这‘少林寺’是由长老所主持,还是请他干脆答一句。”

    “太聪长老”面皮一阵抽搐,掠过一层阴影,并且暗盯了“烈阳道长”一眼,然后答道:“少林寺虽然是我执掌,但九大掌门人,还以‘烈阳道长’为尊,就请道长代表答复。”

    老道长考虑了片时,严肃的表情中,仍然充满正义感,道:“路春生看完之后,想必无活可辩,那时候,我们九位掌门人,还要正式跟他一谈,只要你们不乱来,我们决不用欺骗手段。”

    “一言为定。”

    “君子一言,重如山岳!”

    “那就行了,”李明珠这才放心,转朝个郎道:“生哥,我已经讲完,你去看罢。”

    路春生依言走进莲台,果见当中莲瓣,有一点隐约的微光,于是弯下腰来,定睛细看。

    原来这发光之处,是个铜钱大的圆洞,里面嵌着一片水晶,当他用右眼贴住圆孔,朝下一望时,不由得心神一震,几致惊噫出声!因为他看到了一间雅室。

    明窗静几,不染纤尘。

    除了极为雅洁的椅榻,别无杂物。

    可是,粉壁墙上,却挂着极为熟悉的“五龙金剑”!

    “这就是‘杜秋铃’的卧室吗?”路春生惊疑之中,眼也不眨,就向身后的“太聪长老”发问。

    “正是!”太聪长老也答得极为简单。

    “那么,人呢?”

    “她不在室内吗?”

    “不在!”

    “想必就在附近,待我叫她出来。”

    “你叫?”路春生更奇怪了,因为从镜中情形看来“杜秋铃”是住在某一所禅房内。那房中影像,经过了许多片透明水晶的曲折反射,才射到大雄宝殿,这地方虽然不知何在,但决不是人声叫得应的。

    可是“太聪长老”不慌不忙。瞬然飘近路春生,右手作势,朝下就指!

    路春生恐他暗袭,马上身形一旋。但“烈阳道长”立刻出声道:“你别怕!太聪道友是指点机关,不用紧张过度。”

    话声中,长老微微弯腰,一指轻按莲瓣,那当中随又打开一个茶盏大的圆孔。然后他对准圆孔,一声唤道:“杜姑娘,有人来访,请进禅房答话。”

    话字刚完,立见倩影一飘,艳如桃李,国色天香的“白衣龙女杜秋铃”已然闪入房中,圆睁一双杏眼对镜唤道:“是长老叫我吗?”

    路春生一听这久别的声音,不由得心理狂颤,虎目注定镜中人影,连眼皮也不眨动。

    而“太聪长老”却以暗含得意的话声简单答道:“不错,正是老衲。”

    杜秋铃上前一步,长长睫毛连眨,道:“谁来访我呀?是不是生路春生?”

    讲到路春生的名字,她的嗓音不禁轻颤。

    “不错,”太聪长老随声答道:“是路施主来了。”

    “哦,”镜中的杜秋铃,娇躯一震,激动不已道:“长

    长老,他来了!请你带他来看我”

    “反正来了,不急在一时,你们两位谈谈,然后再见。”

    再说两人对话中,路春生只能看见,不能交谈,心中已然不耐。

    而“太聪长老”说完后,立刻身形一动,横移八尺,将那通话石孔,大大方方的让给他讲。

    路春生心中激动,迫不及待,立刻启唇叫道:“秋妹你好”“我很好!生哥你也好。”

    “很好”“小妹在此久等,你赶快带我出去,找那血海仇人算帐。”

    “这个,”路春生回答之中,不禁微一沉吟。

    因为是否能够带她出去,目前尚是问题。就算能,将来行路江湖,时有不便,何况还有个“毒情仙子”!

    心念下,只见对方双目,翘首凝望,他于是咽了一口唾液,避开正题,道:“秋妹,别的先别谈,我有几件要紧的事问你。”

    “嗯,”

    “头一件,你的伤势真正好了吗?”

    “好了!”

    “是谁替你治的?”

    “太聪长老。”

    “好了之后,你有没有把当日受伤的情形说明?”

    “有,”杜秋铃眨了一下眼睛,继续说道:“我自己也讲过,他们也曾经盘问过我。”

    “他们是指那些人?”

    “嗯,无非是太聪长老等八大掌门,以后又来了烈阳道长。”

    “奇怪?”路春生对谈之中,内心称怪道:“既然双方都说清楚了,怎么还把这笔帐算在我的身上?”

    思忖中,又见“杜秋铃”上前两步,面对他这方面,殷殷叫道:“生哥,我要出去,你不要老是讲话,快点进来罢!”

    路春生一头玄雾,百思不解,但忽地灵机一动,如有所悟道:“秋妹别急,我还有最后一件。”

    “哪一件?”

    “你对他们讲了些什么,如何讲的。”

    “还不是就是当时发生的事,何必再麻烦”“就算麻烦,你也对我重讲一遍!”

    “好好吧!”杜秋铃急于出山,因此委曲的答应下来,然后翘首仰视,似在回忆当时状况:“那天你我俩人,遇上了‘太智大师’,他他他他”

    “他怎么样?”

    “他找你追问宝经秘诀。”

    “又寸。”

    “你不肯说,正在争论又出现了另一个‘太智大师’,”

    “也对,那后来的是‘碧灵魅影’冒充。”

    “结果真太智起了怀疑,怀疑你和老魅勾结”

    “他为什么怀疑!”“因为真太智曾和老魅相遇,对方说你已有密谋要分享‘大神宝经’,成为武林中两大霸主。”

    “不错,后来呢!”

    “因为假太智出现,再加上言语不合,真的‘太智大师’暗发佛珠,分击你我三人。结果结果”“结果怎么样!”

    “你中珠倒地。”

    “你呢?”

    “我我也倒了。”

    “这都不错。”路春生满意的承认。立刻一扭头,面朝身后不远的“太聪长老”和“烈阳道长”道:“杜姑娘说得很清楚,当时是‘太智大师’先下手,而且本人被他佛珠打穴,仆倒在地”

    刚说到地字“太聪长老”已然一声冷叱道:“你且住口,我也没说你杀了他,杀他的本是‘碧灵魅影’”

    “当然是,本人虽不能动,却还能听见看见,这是我耳闻目睹的。”

    “可是,”长老声若冰霜,怨毒至极,一字一顿地反驳道:“你却忽略了一点!”“哪哪一点?”

    “以上所讲的,并不能证明你和老魅没有勾结!”

    “这这”“而且!太智当时因怀疑而伤你,这个嫌疑至今并未洗脱!”

    “可是他,”

    “他怎么样?”

    “他制住我们之后,老魅露出原形,不但要借他的手杀我,并且还要杀他灭口,结果幸亏幸亏另一高人出现,才救了大家。”

    “哼!又是那位无名无姓的高人!”

    “本来就是。”“他既救了大家,‘太智’何致身死?”

    “这这只能说是他那位高人没料到老魅的歹毒,以致眨眼之下,被他杀人逃脱。”

    “这我知道!”太聪长老不耐烦的叱道:“我们当时也隐约看见一点,可是那位所谓高人,救不了‘太智’却救了你!”

    “长老,他是仓促离开,否则‘杜姑娘’不会落在你们手中。”

    “好一张利口!”长老面露杀机,阴恻驳叱道:“你既然听见看见,难道不知‘太智’临断气前,指明杀人凶手,就是跟你,一起的那个”

    “不,本人说过,这是大师神志不清”

    “胡说,又是神志不清,满口放”

    刚骂出“放”字“烈阳道长”已然插嘴制止道:“长老,你我出家之人,不可咒骂,还是好好言讲。”

    “太聪长老”不由老睑一红,单掌骈立道:“阿弥陀佛,老衲罪过,这因为路春生一再强辩,所以才动了无名之气。”

    “那何必!你干脆把‘杜姑娘’另一段话讲出来,省得他狡赖!”

    路春生立刻心头一震,大感意外的骇噫道:“哦?!原来她除了别的话?!”

    “当然还有别的话!”烈阳道长睑色一整,严肃至极,字字说得斩钉切铁。

    但“太聪长老”却微微一怔,然后冷哂连连道:“跟他说有什么用,何必白费气力。”

    “不”路春生心念潮涌,越发怀疑:“既有话,就该全说,何必藏头露尾!”

    烈阳道长不由一点头道:“这话也还有理,”

    但刚刚出唇,被“太聪长老”截住,道:“何必呢!反正你我九人共同听见,难道还不作准!”

    缄默的“李明珠”见状上前两步,词严义正的说道:“长老此言差矣,要讲全讲,不可以留一手!”

    “留了又怎样?”

    路李二人闻言,气得面色大变,但路春生颐全大局,终于忍气道:“你不说也行,本人再问!”

    问字声中,路春生再度转头,想要利用通话圆孔,和“杜秋铃”讲个明白。

    可是他虽快“太聪长老”也自不慢。

    在路春生来不及出声前,长老掌缘拍向莲台另一暗钮。

    “啪!啪!”两记金铁响声,分自两孔传来。不仅水晶镜片光彩顿收,连通话孔也由内堵死!

    “你你这算什么?!”路春生忿怒的叱问。

    “李明珠”娇靥一整,也冷声问道:“长老,你是否心中有毛病,怎么不让我生哥讲话呢?”

    “嘿嘿嘿嘿!”太聪长老报以一阵干笑道:“让他问毫无用处,何况这少林寺由我作主”

    “恐怕由不得你!”路春生双眸一瞪,寒芒毕露!这时,旁立的“烈阳道长”眼光一扫三人,只见大家面色凝重,战机已有一触即发之势,于是,他上前数步,当中一站道:太聪道友,路春生要讲,就让他讲好了,”

    “不!”太聪长老坚决摇头道:“老衲就是不让!”

    “你不让,他要讲,争斗起来未免,”

    “未免怎样?”

    “未免太早!”

    “嗯,”太聪长老冷笑中一哼,道:“依道兄之见呢?”

    “还该等九大门派会齐,全体对质,自然叫他心服。”

    “好吧,”长老面皮一阵抽*动,良久答道:“那么我们‘罗汉堂’论理,道兄谅无异言。”

    “当然。”

    在“烈阳道长”答应后“太聪长老”森然转头,再向路李二人道:“你们也愿意去吗?”

    路春生剑眉一轩,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们岂有不去!”

    “好!好!好!”长老一字一顿,连说了三个好字,随将身法一旋,大踏步,当前引路而出“烈阳道长”见状,目芒一闪,扫了路李二人一下,随如电闪云飘,紧跟长老而去!

    再说路李二人,自是一步一趋,钉住一僧一道。

    飘行中“李明珠”暗递眼色,附耳言道:“生哥,我看这老和尚心中有鬼!”

    “嗯,而且还有恶计!”

    “可是‘烈阳道长’倒不错。”

    “道长极为正直,必是受了欺骗。”

    “他如果受骗,其他掌门人也说不定。”

    “那当然。”

    “可是,你能猜出老和尚的毛病吗?”

    “现在还不能。”

    “我也一样,但看刚才情形,关键就在‘杜姑娘’身上。”

    “嗯,我正是这么想。”

    “如果九大掌门会齐,还不让你们相见呢?”

    “临机应变,必能找出答案”

    谈话中,不知不觉已近“罗汉堂”

    它那特殊的建筑,倒使路春生心中一震!

    因为这“少林寺”中,重楼叠起,惟有这“罗汉堂”面积奇广,却是一座平房,但见殿高三丈,门窗紧严,就连那些砖瓦,都像是铁铸铜浇,显得出乎寻常的坚固。

    再说那“太聪长老”当先走上殿阶,大袖一挥,竟然客气的说了声:“路施主请!”

    路春生心知事出有因,一面答应说:“有劳了。”

    同时星眸一瞥,直朝堂中射去。

    原来这座殿,是入寺以来,第一座没关大门的地方!而且烛光憧憧,早有数人在内。

    疑惑中,他与“毒情仙子”并肩而行,几个大步,已然迈入大殿。

    就在那闪闪的灯光下,他们看到了十个座位,座前踏足之处,各点着一枝寸许残烛!

    “诸位请坐!”

    “太聪长老”轻声相让,细如蚊蚋!

    其余大掌门,一个个面容严肃,立按武当“烈阳道长”、青城“宏景真人”、崆峒“文华真人”、终南“庄虚真人”、衡山“铁磷长老”、五台“玉柱长老”、峨眉“法潮长老”、昆仑“紫衣仙翁”

    等次序落座。

    路春生只落得末座相陪,至于“李明珠”因为未曾设座,就抄手而立,站在个郎身后。

    “各位道友!”太聪长老身居主位,目光掠过众人,首先说道:“我九大门派已有协议,现在他来了,请诸位各纾高见!”

    “废!”

    “我们决心已定,马上废!”

    一片废声,喧哗嘈杂,吼得满殿中,回音绕旋,久久不绝。

    这回音,立使路李二人,入耳惊心。

    因为嗡嗡隆隆,是一片金属回声,足证“罗汉堂”铜墙铁壁,连殿顶上的瓦,都是精钢铸成,外涂油漆!

    “这就难怪了!”路春生表情虽淡,心中却思忖道:“难怪太聪和尚连讲话都不敢高声,原来怕我识破”

    心念下,却见“烈阳道长”单掌一摇道:“各位别急,路春生还有几句话讲,我们似乎应该让他”

    “不必!”

    “不必!”

    “用不着!”

    各大掌门都与路春生交手不胜,而且又曾被化装的“碧灵丑僧”仅以单掌震退,这两层过节,使他们羞愤攻心,一齐反对!

    “道友!”烈阳道长提高嗓音,拍掌喝道:“你我都是一派元首,最年轻的,也有七旬以上。这样闹闹嚷嚷,未免不像话,还是让他讲的好!”这番话,如同雪水浇背,当头一棒!

    使得七大掌门,立刻面红耳赤,回复冷静,但那七对恩怨交集的眼神,仍似烈火一般,刺人心腑!路春生感动的盯了老道长一下,沉声发话道:“本人的话很简单,而且不是直接要问诸位,,”

    “你要问谁?”衡山“铁磷长老”立予喝问!“我要问‘白衣龙女杜秋铃’”

    “哦,原来是‘杜姑娘’。”

    一提到“杜秋铃”各大掌门同时表情一松,显见“雷霆剑客杜天威”的交情,未被各派忘记。

    但是“太聪长老”却不一样,他仍然阴森森的,马上反对,可是话却婉转多了:“各位,路春生已与‘杜姑娘’谈了很多,我怕‘杜姑娘’感情用事,上他圈套,所以不让他们继续讲,可是,杜姑娘的话,大家都亲耳听过,因此我以主人身份,请诸位仔细考虑,她讲的可有不对。”

    “没有!”

    “绝无可疑,字字可靠”

    众人又一阵暴雷似的吼声,路春生不慌不忙,双手一摇,压住对方道:“且慢!你们都听过,本人却没听过,既要用这番话来判裁我,怎能够含糊笼统,不加说明呢!”

    “这个”

    七位掌门人先后动容,眼光集中于“太聪长老”长老却将睑一偏,眼光又盯住“烈阳道长。”

    老道长一触对方眼神,看出长老之意,是不要他多费唇舌,但心念之间,似乎当年景象,齐现目前:他仿佛又回到了“蓉山古刹”一般。

    “神龙奇侠”的坟墓,土迹犹新!

    “大魔星围住路春生,恨他烧去“大神宝经”欲施毒手。

    喝住群魔的是自己。以路春生习武为睹的也是自己,代替九大门派承认他做“武林宗主”的,也是自己。

    路春生坚决习武,苦苦劝他的更是自己!

    想来想去,若非自己出主意,路春生可能因毒而死,也可能还是个文弱书生,不管如何,决无今天这一切。

    因此“烈阳道长”面色连变,心念如潮,良心上很觉得过不去,结果他打破了缄默,坦然说道;“路施主,‘杜姑娘’的话很简单,她当时受伤倒地,后来也能够听见看见,所以知道一切!”

    “哦!”路春生骇而又骇,连双手都发颤:“她她她还能听见看见嘛?!”

    “不错!”

    “她知知道了什么?!”

    “那化装成‘太智’的‘碧灵魅影’,杀了大师,然后对你说话,说是天大秘密,幸未泄漏,另一个也是老魅的同党,意在乱人耳目”

    “胡说!胡说!”路春生一听这片谎话,火上三焦,只气得虎目寒电骇人,连声狂吼!“吼什么尸太聪长老瞬地起身,冷声讽刺道:“看你这付样子,分明是做贼心虚等于承认!”

    “嘿!嘿嘿嘿嘿!”路春生怒到极点,发出一串杀机如潮的笑声:“大和尚这一提,本人倒真明白了!”

    “明白何来?”

    “杜姑娘当日昏迷,明明一直没醒过,这是你心怀叵测,故意制造出来的谎话!”

    “磔磔磔磔!”长老报以一阵笑声,面朝众人道:“如何,这小于无理可喻,还是动手”

    手字出唇,烈阳道长趁大家还未发招,立刻拦住,道:“我也有一句话”

    “太聪长老”银眉一立,大不耐烦道:“道兄一句又一句,太也噜嗦!”

    老道长也将面色一扳,道:“道兄,你别忘我还是九派之长!”

    “你”长老正要反唇相讥,但其余各位掌门人,不愿同室操戈,忙不迭的劝道:“两位都别冲动,还是让‘烈阳道兄’说一句!”

    老道长趁此机会,马上说道:“今日要定是非,只有请出‘杜姑娘’当面对质!”

    “那不必!”

    又是一个反对声,使得大家同时注目。

    可是这声音不出自“太聪长老”反出自路春生口内!

    “你你倒不愿意?”烈阳道长简直不敢相信。

    路春生随予答复道:“不是不相信,而是没有用处”

    “理由是?”

    “她定被‘太聪和尚’,用特殊手法混乱了记忆”

    “放屁!”长老气得老睑火红,一声打断话头,反朝大众吼道:“我是少林掌门,我跟你们有几十年交情,你们认为我会做这种事吗?”怒吼中,路春生也在喝道:你当然会”

    但几十年交情是事实,因此连“烈阳道长”在内,大家都不听他,齐听长老诉说道:“你们如果相信路春生,就去帮他,如果相信我,就照原定的暗号行事!”

    对方所讲的暗号,路李二人,当然不知。

    只见烛火摇摇中,各大掌门,都已站起,似是一场剧斗的先兆。

    “道长!”路春生情知不妙,只想拉住“烈阳”再说,因此他一纵起身,手一圈,疾如闪电,直向对方伸去。

    可是“烈阳道长”也被长老的话打动,正在考虑中,以为路春生暗出快招,反倒一撤身,向旁闪去。

    这一闪,正在椅前残烛,一撞而熄。

    熄烛正是他们的暗号,只见“太聪长老?和七大掌门,同时足尖一蹴,九枝烛光,顿时全黑,并且那无形真劲,把路春生面前残烛,也连带吹灭了。

    “呼呼呼!”

    紧接着,是一股猛烈无俦,空前罕见的掌力,就如怒海惊涛一般,直劈向路李二人立身之处。

    “砰!砰!砰!”他俩人百忙之际,迭出猛招。总算连档带让,将这记致命招势解脱。并且吸气蓄功,准备迎接下一式。

    可是对方竟又不抢攻,一阵飕飕的风声,九大掌门早如鬼魅飘游,趁着浓黑,反朝后面射去!

    “钉住他!”路春生沉声一喝,急忙赶上,惜因错过先机,终于慢了一步。

    等他俩追进中殿,对方早已射入后殿。

    “轰隆!轰隆!”巨响如雷,山摇地震。

    前有钢门顶住去路,后面钢门堵住前殿,他们竟陷在浓黑无边的绝地!

    “没关系,我带着有火种,”李明珠娇声微颤,伸手入怀,取出了江湖道所用的火筒。

    但火星刚闪,还未点燃。四下里“卡!卡!”连声,一片金铁机簧转动,如潮而起,快躲!”李明珠手一软,突发出刺耳的尖叫声,把手中火筒都丢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