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摇花放鹰传 > 第十四章七毒掌

第十四章七毒掌

推荐阅读:弃宇宙剑来渡劫之王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飞剑问道仙宫大侠萧金衍大华恩仇引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helenru.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傅东扬道:“就目下情势而言,王天奇不是我们主要的敌人,我们必需保留实力,对付真正的敌人。”

    倪万里道:“我知道。你说的是虚伪公子那批人?”

    傅东扬道:“不错,如是在下的推断不错,很可能,他们就要找来丁。”

    倪万里道:“王天奇又为什么不愿打呢?”

    傅东扬道:“他要保留体能,准备争夺鹰图、玉佩。”

    倪万里道:“对!留给南宫玉真取他性命,也是一样。”

    傅东扬道:“别大低估王天奇,他不会现在出手,他要等适当的机会。”

    倪万里还待再问,突闻一阵步履踉跄之声。传入耳际。

    两个人快速的奔人了厅中,一语末发,都扑倒在地上死去。

    倪万里怒声喝道:“什么人?”

    举步行到而其体之前,伸手去扶。

    天虚子沉声说道:“不可造次。”

    五君子之首,只有他的尊严、权威。这一声沉喝,倪万里竟不敢伸手去抓两具体。

    天虚子缓步行了过来,道:“看着他们的脸色!”

    倪万里低头看丢,只见两人脸色铁青,似是曾中了奇毒一般。

    但嘴角间,却又百鲜血涌了出来,显然是受了内家掌力所伤。

    倪万里呆了一呆,道:“这是怎么回事?”

    天虚子道:“这是一项警告,算准了他们能跑多少路,才会力尽而死。”

    倪万里道:“是毒伤致死,还是掌力震死的。”

    天虚子道:“一种毒掌,这掌法本身就含有剧毒,中掌人既为内力新伤,也为毒力所浸,所以,二伤归一,活命的机会恨少。”

    倪万里道:“这是什么掌法。”

    大虚子道:“可能是久已不在江湖出现的”七毒掌j。“倪万里脸色一变,未再多言。天虚子道:“如是我推断不错,绝迹数十年的”七毒掌“又在江湖出现了,这两个齐家寨的家丁,是他再现江湖、小试锐锋的先死者。”

    傅东扬道:“果真如此,今夜里,怕是一场生死之搏了。”

    倪万里道:“老道士,你看来人的七毒掌,有几分火候?”

    天虚子道:“就算不到十成,也有九成以上,他已练到了控制轻重、收发随心的境界。”

    倪万里望着地上的两其体,轻轻吁一口气,道:“好毒的掌力。”

    原来,就这片刻工夫,而其尸髓,已经变成黑紫的颜色。

    天虚子招呼守在厅外的家丁,把两具体抬入后园,用桐油、木柴,架起来烧,而且,要烧得尸骨无存。

    目睹拾走了两具体,傅东扬突然轻轻咳了一声,道:“老叫化。你好像有心事?”

    倪万里忙了征,道:“老叫化是有点心事。”

    傅东扬笑一笑,道:“可是和七毒掌有关”倪万里答非所问地道:“两位已见识过那七毒掌的恶毒,不知对此事看法如何?”

    傅东扬道:“秀才地听过七毒掌的传说,但我一直对那七毒掌有些不大了解。因为,听说七毒掌,从来没有过活人!”

    倪万里道:“哦!”傅东扬道:“我想不明白的是七毒掌伤人的能力,是要掌指触及到肌肤呢?还是掌风之内本就含有毒力,可以伤人在掌风之下?”

    倪万里道:“你是问老叫化么?”

    傅东扬道:“不错,在下向倪兄请教。”

    倪万里道:“你为什么不问老道士?”

    傅东扬道:“老道士也只是听人传说,详细情形,怕也未必知晓。”

    倪万里道:“老叫化就一定知道么?”

    傅东扬笑一笑-道:“如是秀才没有看错,你老叫化,对七毒掌的认识,要比老道士和秀才高明一些。”

    倪万里冷哼一声,道:“秀才,你对敌人,有时十分仁慈,但对自己的朋友,却是利害得很,老叫化一生之中,只有这一点隐密。也要被人挖出来了。”

    天虚子道:“叫化兄,咱们都没有想到南宫世家中人,会出面抢夺鹰图、玉佩,但南宫世家中人,却突然出现了,而且,又抢走了鹰图、玉佩。”

    倪万里道:“这与七毒掌出现何干?”

    天虚子道:“咱们也没有想到失踪江湖数十年的七毒掌,会突然出现江湖,但七毒掌出现了,而且是血淋淋的事实,他已经伤了两个人,对付这样的恶毒敌人,如若咱们全无准备,怕很难应付。”

    倪万里道:“老叫化看你对那七毒掌的了解很深,你应该知道不少内情才是。”

    天虚子道:“单就七毒掌而言,贫道是花了一番工夫,所以,我能瞧他有几分火候,不过,贫道并未练过这种毒掌,也未见过七毒掌伤人的情形,无法想到它在对敌时的情形。”

    倪万里叹口气,道:“老叫化知道,因为我见过它伤人!”

    傅东扬道:“倪兄,别的事,咱们以后再谈,先谈谈它伤人的距离。”

    倪万里道:“老道士胸罗甚博,所以,老叫化先问他对方有几分火候!如是老道士没有说错,那就太可怕了。”

    天虚子道:“发掌人,能把距离估算的如此正确,要他们跑入大厅之后,再毒发而死,这火候确已到随心所欲的境界了,至少,应该有九成火候了。”

    倪万里道:“老叫化看他举手一拍,八尺外的人,应手而倒,那人只有七成火候,如若七毒掌火候到了九成,大约伤到了一丈四五的距离。”

    傅东扬道:“那不是和劈空掌、百步神拳一样了?”

    傅东扬道:“七毒掌的异于其他毒掌,就是它能够迟发掌力伤人。”

    傅东扬扬了扬眉头,道:“果然如此,那倒十分可怕了。”

    倪万里神情肃然地说道:“如是两位想不出对付七毒掌的办法,老叫化倒有一个主意。”

    傅东扬道:“愿闻高见!”

    倪万里道:“就老叫化所知,七毒掌有一个最大的缺点,那就是只能练一只手,不能双手部练,所以,它伤了第一个人之后,必需要收回掌势,再发第二掌。”

    傅东扬道:“这中间,有一段空隙,如能把握这一段空隙,必能一击克敌。”

    倪万里道:“如要把握他收掌再发的空间,有一个必要的条件!”

    傅东扬道:“什么条件?”

    傅东扬道:“必需有一个人,先得承受他一掌之力。”

    傅东扬脸色一变,道:“老叫化,你在想什么?”

    倪万里道:“我在想,如果咱们三个人,全都伤在七毒掌千,倒不如由老叫化一个人先承受他一掌”

    傅东扬接道:“老叫化,你疯了,你难道不知道七毒掌击中人之后,没有救么?”

    倪万里道:“几十年前,老叫化就见识过七毒掌的利害,怎会不知它中人无救,不过,老叫化拨过了算盘,如果三人受伤,何不只伤一人,问题在你们两个人,能不能把握住那瞬间的空隙,一击伤敌。”

    傅东扬叹口气,道:“老叫化,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想自己死了,救了我和老道士。”

    倪万里道:“我不是救你们,因为,你们死了之后,老叫化也要死。”

    傅东扬道:“老叫化,秀才有一点意见,你想不想听听?”

    倪万里道:“你请讲。”

    傅东扬道:“秀才练了一种内功,不知道你听过没有?”

    倪万里道:“什么内功?”

    傅东扬道:“大乙气功!”

    倪万里道:“哦!怎么样?”

    傅东扬道:“大乙气功,可以和老道士的玄门正气、大和尚的无相神功比美。”

    倪万里冷冷说道:“够了,老叫化不想再听下去了。”

    傅东扬笑道:“老叫化,秀才在这方面,有了很大的成就”

    倪万里道:“你可知道,老叫化也有着一身横练的功夫,寻常的人,就算是拿一把利刀,也一样不曾伤到老叫化。”

    傅东扬道:“我觉着秀才的大乙气功,比你老叫化强些。”

    倪万里道:“怕未必。”

    天虚子道:“你们两位不要争了,你的大乙气功,和老叫化的横练功夫,都不如贫道的玄门正气,两位大概可以相信吧!”

    倪万里道:“老叫化不信。”

    天虚子苦笑一下,道:“老叫化,如论拳掌上的成就,咱们五人之中,以你的成就最高,但如论内功,要以大和尚最高明,当仁不让,除了大和尚之外,贫道确实比两位高明一些。”

    倪万里道:“老道士,就算你玄门正气,比老叫化的横练金钟罩高一些,但你也未必能承受那七毒掌一击。”

    天虚子道:“这个,贫道亦无把握。”

    倪万里道:“这就是了,现在,不是咱们三个人比试谁的成就高,谁的武功强。而是咱们要决定什么人最重要,什么人不能死,或是受严重的伤害,老叫化算过了这笔帐,咱们三个人中,只有老叫化应该承受七毒掌的一击”

    天虚子接道:“老叫化”

    倪万里摇摇头道:“咱们就这么决定了,两位不用谈这件事了。”

    天虚子道:“老叫化,听老道士几句话,再作决定好么?”

    倪万里道:“咱们还有时间么?”

    天虚子道:“他们可能已到了齐家寨外,不过,他们可能会给咱们一点时间。”

    倪万里道:“为什么?”

    天虚子道:“因为,他们既用了威胁的手法,必然会给咱们一个考虑的时间。”

    倪万里道:“他们的用心呢”天虚子道:“七毒掌太恶毒,江湖上能够承受这个掌力的人,实不太多,所以,七毒掌出现,会给人一种精神上的压力,目下,他们正在把这股压力加诸在咱们的身上。”

    倪万里道:“好!既然咱们还有时间谈谈,你就请谈吧!”

    天虚子道:“这些年来,老道士在玄门正气之上,有了很多的成就,对抗一记七毒掌,也许我还能撑得下去。”

    倪万里道:“可能承受得住?那是说你也没有什么把握了!”

    天虚子道:“老叫化,贫道虽然没有把握,不过,我总是比你的机会大些,所以,这一点咱们不争执了。”

    倪万里叹了一口气,道:“老道士,你可知道你自己的责任么”天虚子点点头,道:

    “我知道,老叫化,我有五对五的机会,你却是完全没机会!”

    倪万里道:“老道士,我看一半对一半,咱们仍然划不来,还是由老叫化来吧。傅东扬冷笑一声,道:“老叫化,你是诚心的憋死我们么?”

    倪万里还没来得及答话,三个全身黑衣的人,缓步行了进来。

    这三个人神色很冷肃,一张脸硬绷绷的,似乎是脸上的肌肉。都已死去,除了脸上一对眼睛可以转动之外,所有的地方,都是僵硬的。

    傅东扬淡淡一笑。道:“三位,都数了人皮面具么?”

    居中的黑衣人冷冷答道:“不错,阁下是书剑秀才傅东扬吧!”

    倪万里突然向前抢了两步,道:“哪一位练成了七毒掌?”

    这一次,由左边的一个人答话了,缓缓接道:“我们三个人都练成了七毒掌!”

    倪万里征了一征,道:“刚伤了咱们两个家丁的,是哪一位?”

    居中黑衣人皮笑肉不笑的例嘴巴,道:“是他们两位,阁下能瞧出他们哪位的功力深厚一些?”

    天虚子道:“两个中掌人,一齐毒发死亡,那证明了他们两位的功力,一般深厚。”

    居中人道:“明白点说,我们三个人的功力,一般深厚,三位可以由我们二一人中任选一个敌手。”

    天虚子快步行了上来,和傅东扬并肩而立,道:“三位到此的用心,可否见告居中黑衣人笑道:“一个目的,两个抉择,由两位随便选一个?”

    天虚子道:“先说一个目的。”

    居中人道:“咱们要讨取鹰图、玉佩,三位如肯交出来,咱们回头就走,绝不伤害任何一个人,如若二位不肯交出,咱们只好以七毒掌对付三位了。”

    天虚子道:“阁下可是觉着七毒掌,一定能够伤到我们么?”

    居中人哈哈一笑,道:“咱们奉到死亡令而来,自然,没有打算活着出去。”

    傅东扬笑一笑,道:“同归于尽。”

    居中黑衣人道:“是的!咱们取不走玉佩、鹰图,也是死路一条,杀了二一位。也许还有活命的机会。”

    站在右首,那一直没有讲话的黑衣人,突然接口说道:“江湖五君子各怀绝技。咱们根本就没有打算活着回去。”

    天虚子道:“三位的豪壮之气,好叫贫道佩服,可惜,三位来晚了一步。”

    居中人道:“来晚了一步?”

    傅东扬道:“七毒掌绝传江湖数十年,突然再次出现,杀死两个壮丁表现出的威力,证明比昔年更有进境,对咱们三个人,也确然构成了很大的威胁,咱们用不着拿生死大事和三位开玩笑。”

    居中黑衣人道:“那鹰图、玉佩,现在何处呢?”

    傅东扬道:“三位知道南宫世家吧!”

    居中黑衣人冷笑一声,道:“你是说,那姓南宫的丫头。”

    傅东扬道:“不错,正是那位南宫姑娘。”

    居中人道:“鹰图、玉佩由她取走了?”

    傅东扬道:“是的!所以,三位来晚了一步。”

    右首黑衣人道:“三位心甘情愿的献出了鹰图、玉佩。”

    傅东扬道:“非也,咱们是被武功逼得交出了鹰图、玉佩。”

    右首黑衣人道:“那位南宫姑娘的武功很高么?”

    傅东扬道:“能逼得我们交出了鹰图、玉佩,自然是身怀奇技的人物。”

    居中黑衣人道:“江湖五君子,盛名奇着,三位不见一点伤痕,却交出了飞鹰图和寒玉佩,三位当真这样的贪生怕死么?”

    傅东扬笑一笑,道:“咱们觉着鹰图、玉佩,值不得性命相搏,领教了南宫世家的武学之后,轨交出了鹰图、玉佩,五君子择善固执,却不是三言不合、拔刀拼命的人。”

    居中黑衣人冷冷说道:“你们根本不知道那鹰图、玉佩有什么特别的用途?”

    傅东扬道:“咱们确实不知道那鹰图、玉佩有什么特别的用途,尤其那幅鹰图,既非名人手笔,亦非什么名画,咱们似乎用不着为这两样东西拼命。”

    居中黑衣人冷冷说道:“如若你们知道了那鹰图、玉佩的用处,怕就不曾这么轻易的交给别人了?”

    傅东扬,道:“咱们想不出一块玉佩、一幅图画,有什么值得拼命的地方居中黑衣人道:“很可惜的是咱们来晚了一步。”

    傅东扬道:“就凭三位七毒掌的工夫,如是你们早来了一步,咱们一样会把玉佩、鹰图,奉交三位。”

    居中黑衣人道:“哦!”傅东扬道:“三位相信了么?”

    居中黑衣人道:“以三位在江湖上的信誉,在下相信,不曾是假的了。”

    傅东扬道:“听阁下的口气,似是对我们十分熟识,只可惜,阁下戴着人皮面具,咱们没有办法认出是什么人?”

    居中黑衣人道:“江湖五君子是武林中的大名人,在下也不敢高攀。”

    傅东扬道:“既是如此,三位请便吧?玉佩、鹰图已然不在我们的手中,似乎用不着拼命了。”

    居中黑衣人道:“就这样,让我们走了么?”

    傅东扬微微一笑,道:“彼此都没有了目的,难道还要打一场么?”

    居中人道:“咱们相信阁下的话,不过,这中间,有一点为难之处!”

    傅柬拐道:“什么为难?”

    居中人道:“咱们作不了主。”

    傅东扬点点扬。道:“作不了主?”

    居中人道:“是的!咱们奉命而来,要取鹰图、玉佩,如是无法收到。如何回去覆命?”

    傅东扬道:“如是咱们拼一个同归于尽,三位固然是一无所得,就算三位侥幸胜了,也无法取得鹰图、玉佩了。”

    居中人道:“话是有理,但咱们先得请示之后,才能决定。”

    傅东扬道:“那么三位之中,要派出一位去请示了。”

    居中人突然转身而去,行出大厅。

    天虚子、倪万里一直都没有说话,其实,两位都已在暗中运气,凝聚了全身的功力。

    一旦要动手时,两人都准备抢先发难,一击制敌,不让他发出七毒掌力。

    那居中黑衣人行出了大厅之后,突然双手合十,恭恭敬敬的说道:“属下等奉命强取鹰图、玉佩,但二物已为南宫世家中人取走,弟子等不知如何决定,还请指示一二。”

    乌云蔽空,夜暗如墨,大厅外看不到人踪,也听不到声息。

    但那黑衣人却神情恭谨的站在大厅外面,有如一个虔诚的信徒,在等候神灵的指示一样。

    过了足足一刻工夫之久,那黑衣人才转身行入大厅。

    这些人行动怪异,加上那一身黑衣,和僵冷的人皮面具,看上去,给人一种诡秘的感觉。

    对那黑衣人神奇的举动,傅东扬也有些无所措施之感,只好暗中运气,全神侍敌,如果那黑衣人已有动手的兆候,三人即将以全力施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快速行动,抢先攻敌,使对方无法把七毒掌力发挥出来。

    居中黑衣人行入厅中之后,两道冷森的目光,盯住在傅东扬的身上,道:“你们既然已经交出了鹰图、玉佩,别再卷入这场争夺的是非之中,三位如不听忠告,咱们还会有碰面的机会。”

    也不侍傅东扬等答话,黑衣人已举手一挥,道:“咱们走吧!”

    三个黑衣人同时转过身子,举步出厅,同时一抖双臂,飞上了屋面,消失在夜色中。

    倪万里长长吁一口气,道:“老叫化和人动手,从没有存过抢先的念头“但一次,老叫化破了例。”天虚子笑一笑,道:“贫道也是这样的心意他们来了三人之多,大出了我们意料。这三人都练成了七毒掌,形成了一对一的局面,如若咱们不能制敌于先,让他们七毒掌力发出,怕要造成玉石俱焚的结果了。”

    倪万里道:“七毒掌代代单传,至多师徒两代练成此技,怎么一下子冒出二一个人来,而且,三人的年龄,都在伯仲之间。”

    傅东扬笑一笑,道:“事情很简单,七毒掌这个门户,早已被人吞并统治,只不过是另一个组合的工具罢了。”

    倪万里叹口气,道:“看来,武林中乱象已动,恐怕要有一场大杀伐了。”

    傅东扬叹口气,道:“是的!目下情形,只是混乱开始,以后的情势,怕是更为复杂了。”

    倪万里道:“酸秀才,听说你练成特别敏锐的听觉,是么?”

    傅东扬道:“小有成就。”

    倪万里道:“刚那居中的黑衣人,行到了大厅外面,神秘的向上请示,你可曾听到了什么回音。”

    傅东扬道:并没有听到。“倪万里道:“那黑衣人,在厅外向人请示,难道是装给咱们瞧的么?”

    天虚子道:“不像装作,贫道曾暗运功力,目光透入夜暗,看到了他一片虔诚神情,那绝不是装作。”

    倪万里怔了一怔,道:“老道士,你练成了天通眼?”

    天虚子笑道:“距离天通眼的成就还远得很,老道士只能透视到夜暗中十丈以内的景物。”

    倪万里道:“看来,这几年,你和秀才,都有了相当的成就,老叫化却磋跎光阴,竟然没有增加一点武功。”

    天虚子道:“当年咱们追剿魔刀会,江湖五君子中,以你的武功最高,这些年来,我们都闭目苦修,你却仍然风尘仆仆的在江湖走动,随时探听江湖中的动静,一生磊落光明,对武林的贡献,岂是我们能够赶得上的?”

    倪万里道:“唉!老道士,你不用安慰老叫化子,我知自己有多大的道行,不过,老叫化不在乎这些,不论你们有那些特殊的成就,老叫化是如同身受”

    目光转到傅东扬的身上,接道:“秀才,你练的是地听术?”

    傅东扬肃然说道:“天观、地听,武功之最,不是任何人都能够练成,老道士能目透夜暗,只是内功进境日深,又能把功力运到双目之上,但那不是夭通眼。秀才的过人听觉,也是这个道理。”

    倪万里叹口气,道:“你们两人,都没有瞧出一点内情,难道那黑衣人是在故弄玄虚么?”

    傅东扬道:“秀才看不到他在厅外祈求上谕时的神情,但我看情形,绝对不曾是故意装作他们能识得咱们,显然故旧相识,戴上了一眼即可看透的人皮面具,最重要的作用是遮羞,和避免熟人认出他的身分,但他们忘了,七毒门代,代单传。咱们猜也可以猜出他的身分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以七毒掌在江湖上的威名,竟肯甘愿屈居人下,必然是身受着无法解脱的威胁,才变成一个听人指挥的杀手,让他把七毒掌,同时传给两人,更是打破了七毒门的传统,那无异是背弃了七毒门的玄门成规。”

    倪万里道:“七毒掌这个门户,在江湖上恶迹不多,但他们掌力太歹毒,一向被正大门户目为邪门武功,不入正统大道,也幸好他们是代代单传,结仇不多,才能维持门户,百年不坠,但老叫化觉得这一门工夫,应该在江湖除名,它大恶毒,尤其是在有火候的高手,能伤人于数丈之外,又被击中之人无救”

    傅东扬接道:“就秀才所知,武功中,能破七毒掌的,还未听过,但秀才想,佛门无相神功和老道士的玄门岂力,如到了相当的火候,至少不怕七毒掌力。”

    天虚子道:“单以内功而论,大和尚的无相神功,确比贫道的高明,不知飞花得他几分真传?”

    傅东扬道:“大和尚不藏私,他既然传了飞花无相神功,我想,我定会倾囊相授,只不过,内功一道,必须循序渐进,除有奇遇外,很难超越,大和尚有心造就,但如没有个二十年以上时间,也难望登大乘之境。”

    倪万里道:“秀才,咱们还是谈谈正事要紧,目前咱们应该如何对付强敌?”

    傅东扬道:“敌势来路,还未全明,咱们先只好坐以待毙了。”

    倪万里道:“你秀才就是这样坐以待毙,让人家准备好了,找上门打。”

    傅东扬道:“目前敌势不明,来的是什么人,咱们都无法弄得清楚,所以,咱们三个人,还不宜分开,以便能及时全力驰援。”

    倪万里道:“你是说救助那南宫丫头么?”

    傅东扬道:“两害相权取其轻,就算南宫世家,也是别有用心,但总比这一群来势汹汹,叫人无法预测的神秘组合要好些”

    突然住口不言,凝神倾听。

    倪万里道:“怎么,叉有人来了?”

    傅东扬点点头,未再答话。

    齐元魁早已得傅东扬的通知,今夜中很多的武林高手到此,要齐元魁下令各处明桩、暗卡,不管来的什么人,都不许出手拦阻。

    所以,虽然有一波又一波的敌人不停的来到,但却一直没有人出面拦挡。

    倪万里凝神倾听了片刻,但却没有听到一点声息,不禁一皱眉头,暗暗忖道:“看来。这酸秀才,确是有点门道,老道士能目透夜暗,看到大厅外的景物,酸秀才能听到几十丈外的景物,他们才能稳坐大厅,表面上若无其事,事实上,这大厅周围的人人事事,没有一件能逃过他们的耳目。”

    忖思之间,大厅门口,已出现了一个全身黄袍的人。“那人的衣服很怪,头戴金冠,身着鹅黄绣龙袍,背插长剑,神色冷肃,一言不发的站在门口。照这人的穿着,应该是很有气派的王爷身分,但却偏偏没有一个从人。傅东扬低声道:“老叫化,认识这个人么”倪万里摇摇头,道:“陌生得很。”

    傅东扬目光又转到天虚子的身上,低声道:“道兄,这个人是”

    天虚子接道:“贫道不认识。”

    傅东扬哦了一声,目光又转到那黄袍人的身上,缓缓说道:“阁下是黄袍人冷冷接道:“你们看到我这一身衣服了么?”

    傅东扬点点头,道:“看到了。”

    黄袍人道:“我这身衣服代表什么”

    傅东扬道:“阁下的衣服,像是富有四海的天子衣着,至少吗,也该是龙子龙孙穿的衣服。”

    黄袍人道:“江湖五君子中,听说你的学问最好,读书最多?”

    傅东扬道:“因为在下是位秀才。”

    黄袍人道:“但你太迂,太腐,你连我这身衣服代表什么?就无法解说出来。傅东扬道:这么说来,在下倒要请教高明了黄袍人道:“简单得很,两个字就可以说明了我这身衣服的功用了傅东阳道:“请教是哪两个字?黄袍人道:“权威。”

    傅东扬哈哈一笑,道:“不错,就礼制上讲,这身衣服是代表权威,不过,穿衣服的人,并不一定就有权威。”

    黄袍人道:“笑话,如是一个人不知自量,那人还有什么权威可言。”

    傅东扬道:“阁下是一位很自量力的人了。”

    黄袍人道:够了,你问的已经很多,我他回答了不少,现在咱们该谈谈正经事!

    “傅东扬道:“在下洗耳恭听。”

    黄袍人目光由天虚子脸上转到倪万里的身上,道:“你们三位,哪一位能够作得了主。”

    傅东扬道:“咱们三人,人人都作得了主。”

    倪万里已觉到,自己虽然有着丰富的经验、阅历但如论临敌应变,还是傅东扬强过自己,当下接道:“酸秀才是咱们代言之人,阁下有什么事,尽管和他商量。”

    黄袍人突然举步一跨,人已行入了厅中。

    倪万里仔细看去,不禁一忙。

    原来,他发觉这黄袍人举步一跨间,竟有一丈左右的距离。

    他个子不大,也不是飞跃,只是那么平平常常的举步一跨。

    傅东扬点点头。道:“好一招”凌虚步“。”

    黄袍人笑一笑,道:“看来,你确有很多见识,竟然一眼认出了”凌虚步“。”

    傅东扬心中虽然暗暗惊心,却尽量的维持了平静神色。

    “凌虚步”是轻功中最难练的一种,也就是一般俗语所称的“缩地神功”

    地自然不会真缩,而是人的修为到某一种至高的境界,举步一跨间,在完全不着痕迹之下,不见飞跃之势,轻轻松松的行逾了相当的距离。

    傅东扬自怡了一口气,缓缓说道:“阁下这番深夜而来,想必是有所作为了?”

    黄袍人道:“不错,一个有权位的人,岂曾往深夜之中,无缘无故的到此造访么?”

    傅东扬道:“阁下有什么见教?但请直说。”

    黄袍人道:“阁下是读书人,希望能了解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

    傅东扬道:“阁下也应该明白,读书人有点风骨,大丈夫有所不为。”

    黄袍人双目中神光一闪,冷冷说道:“不识时务的人,有一个很大的危险。”

    傅东扬对这位身怀奇技的黄袍人,是怎么一个来路,完全不知道,希望能在彼此交谈之中了解他的来路。

    所以,尽可能的拖延时间,以便给予天虚子和倪万里多一点思索的机会,找出这黄袍人的来路。

    江湖上像这样身着龙袍、头戴金冠的人,绝无仅有,但可能在江湖上出现的时间不多,也许在传说中,有这么一位奇怪的人物。

    事实上,天虚子和倪万里也确在挖空心思,思索这黄袍人的来路。

    故意思索了良久之后,傅东扬才缓缓说道:“至少,阁下口头上的权威,不能让咱们屈服。”

    黄袍人道:“有一句俗话说,不见棺材不掉泪,在下不希望闹出悲惨流血之局,但如三位不识时务,通在下非要出手不可,那就不能怪在下的手下无情了。”

    犀利的话锋,咄咄逼人。

    由于那黄袍人,露出了一手“凌虚步”使得傅东扬等实不敢存有轻视之心。

    淡淡地笑一笑,傅东扬缓缓说道:“阁下似乎还没说出来意”

    不论黄袍人的词锋,如何狂厉,但傅东扬总是那样不恼不火。

    黄袍人哦了一声,道:“听说你们收存了一件飞鹰图和一只寒玉佩。”

    傅东扬道:“不错,可”

    不容傅东扬接说下去,黄袍人已抢先说道:“那很好,阁下如肯交出飞鹰图和寒玉佩,不但可免去了一场杀劫,而且,在下一向不白取别人之物,当以一箱价值连城的明珠、翠玉,和诸位交换。”

    傅东扬笑一笑,道:“如是鹰图、玉佩在手,傅某定可以和阁下交换”

    黄袍人厉声说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傅东扬道:“今夜之中,连同阁下来取鹰图、玉佩的人,已经有四批了。”

    黄袍人道:“我看三位,都是有非常武功之人,想来,仍然保有那鹰图、玉佩了?”

    傅东扬笑一笑,道:“很抱歉,在下等觉着那鹰图、玉佩,不值得溅血拼命,所以,第一次来人讨取此物时,咱们已经交了出去。”

    黄袍人冷笑一声,突然回身举手一招,道:“拿过来。”

    但闻一阵步履之声,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缓步行入了厅中。

    这两人也都穿着黄色的衣服,女的发挽宫髻,两髻各插一朵金花。

    另的穿着黄色短衫、长裤,女的黄衫黄裙。

    两人的腰间,都挂着一柄短刀,金色的刀柄,银色的刀稍,看去份外耀眼。

    这一男一女的年龄,都在十七八岁左右,女的清秀娇丽,男的也长得十分英俊。

    另的手中提着一个箱子,女的捧着一个红色的盒子。

    对那金冠黄袍的人,两人似是有着无比的敬重,齐齐欠身一礼,道:“叩见父皇。”

    原来,这一男一女,竟是兄妹。

    由两人称呼中,傅东扬也了解了这黄袍人不但身着龙袍、头戴金冠,而确也被人称作皇帝。

    只听那黄袍人道:“打开箱子、木盒。”

    一男一女,应声蹲了下去,打开了木箱、木盒的盖子。

    ***辉映下,骤然间整个大厅,都闪动着动人心弦的宝光。

    那大木箱中,固然是摆满了明珠翠玉,但那木盒排列约三颗明珠,更叫人目眩神迷。

    每一颗珠子上,都发出清亮的宝光,使大厅中的灯光,也变了颜色。

    傅东扬望望那满箱翠玉、珠宝,又望望那木盒中三颗特大的明珠,忍不住,叮了一口气,道:“夜明珠。”

    黄袍人道:“台上箱盖。”

    男、女年轻人,应了一声,同时台上了盖子。

    宝气顿收,灯光复明,大厅中恢复了当态。

    黄袍人目光转注在傅东扬的身上,道:“这两箱、一盒值多少银子?”

    傅东扬道:“秀才很穷,一辈子没有见过这么多的珠宝、翠玉,至于说到它的价值,那就更不知如何计算了。”

    黄袍人道:“简明一点说,你们想不想要一箱珠宝?”

    傅东扬道:“想是想,但阁下绝不曾无缘无故的把这一箱珠宝送给人吧?”

    黄袍人道:“不错,世间没有这样便宜的事情,你是读书人,该知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语声一顿,说道:“孤王就是要用一箱珠宝、翠玉,加上那三颗罕见的名珠,收购你们鹰图、玉佩。”

    傅东扬道:“大手笔,可惜的是咱们鹰图、玉佩早已为人取去了,要不然”

    黄袍人道:“我知道,你们把鹰图、玉佩交给了别人,不过,请看在这一箱珠宝,三颗明珠的份上,去把它取回来吧!”

    傅东扬道:“取回来,这话未免说得太轻松了?黄袍人道:“为什么轻松,孤王说的真真实实。”

    傅东扬知他误会了,谈谈一笑,道:“那取去鹰图、玉佩的人,武功十分高强,咱们就算为这一箱珠宝,舍命讨取,也难是她的对手。”

    黄袍人仰天打个哈哈,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这一箱珠宝,三位也应该冒死一并了。”

    傅东扬哦了一声,投其所好地,道:“王爷,如是咱们没有取回鹰图、玉佩,反而去了性命,那岂不是偷鸡不着丢把米。”

    黄袍人道:“一旦你们合力联手,取回了鹰图、玉佩,得到了这样一箱子珠宝,岂不是一辈子享用不尽么?”

    傅东扬道:“说的有理!”

    黄袍人道:“孤王相信,重赏之下,乃有勇夫。”

    傅东扬回望了夭虚子和倪万里一眼,看两人神情茫然,似是仍末想出这位称孤道寡,龙袍金冠人的来历。长长吁一口气,道:“这么办吧!王爷先把这箱珠宝留下,咱们追回玉佩、膺图,就以二物交换,如是追不回膺图、玉佩,这箱珠贾原璧归赵如何?”

    黄袍人冷笑一声,道:“世上有这样便宜的事么?”

    傅东扬道:“王爷是不肯相信在下了?”

    黄袍人道:“财帛动人心,孤王是会化钱的人,这一点清楚的很。”

    傅东扬道:“那就只好请王爷带回珠宝,咱们追鹰图、玉佩之后,再找王爷交换。”

    黄袍人道:“你到哪里找我?”

    傅东扬道:“这个,在下也正要请教王爷了?”

    黄袍人冷冷说道:“机会再难,今宵你们如不能取去这箱珠宝,怕以后,就永远无机会了。”

    傅东扬道:“江湖五君子,行事方正,虽然为你王爷约满箱珠宝,照花了双眼,但也不能出手抢夺,鹰图、玉佩又不在我们之手,无法和你交换,我们如是非要珠宝不可,只有出手抢夺一途了。”

    黄袍人冷笑一声,道:“你抢一下试试看?”

    傅东扬道:“这就是咱们的困难之处了。”

    黄袍人道:“现在四更过后,午时之前,你们如能找回鹰图、玉佩,还可以收回这箱珠宝。”

    傅东扬笑一笑道:“王爷觉着这一箱珠宝,可以使人卖命,但王爷却不明白,有些人,却未必会为明珠、宝玉所动。”

    黄袍人也突然十分和气,微微一笑,道:“三位想必是不为珠宝、翠玉所动的人了?”

    傅东扬道:“君子固穷,但绝不取伤廉之物,咱们既无鹰图、玉佩交换,王爷就算倾尽天下的财富,咱们只有开开眼界算了。”

    骤然间看去,这黄袍人,应该属生性急躁的人,但忽然间,他却变得出奇的冷静,这等极端不同的性格变化,使得天虚子等,都为之大生警惕。

    但大虚子和倪万里一直不肯开口,完全由傅东扬一人应付。

    但见黄袍人举手一挥,道:“你们下去。”

    两个身着黄衣的年轻男女,带了宝箱、珠盒,一语不发的退出了大厅。

    黄袍人轻经咳了一声,道:“三位既不为利所动,不知喜爱些什么?”

    倪万里双眉耸扬。似乎想发作,但话到口边,又忍了下去。

    傅东扬却领首笑道:“人性中总有缺点,这就要王爷明察了。”

    黄袍人道:“孤王的时间不多,我瞧还是三位自己说出的好!”傅东扬道:“这就恕难奉告了。”

    黄袍人突然一出手,人已通判了傅东扬的身侧,冷冷说道:“我想生死一关,也许能使诸位听命。”

    傅东扬没有后退,双掌一台,一股暗劲,通了过去,道:“这就要各凭手段黄袍人身上龙袍,无风波动,人却站得稳稳的,未移一步。

    傅东扬迅急分开了双手,改采守势倪万里转眼望去,只见傅东扬脚下不丁不八,双手微微前曲,吸腹弓腰,摆出了一个很怪的姿势。

    在记忆之中,倪万里从未见过这种姿态。

    但觉脑际间灵光连闪,倪万里忽有所悟的忖道:“难道这就是他新近练成的死亡三绝招之一?”

    黄袍人双目中闪动着冷厉的神光,不停在傅东扬身上打量,似是要找出一个下手的空隙。

    傅东扬神情冷肃,静静地站着不动。黄袍人绕傅东扬走了两转,突然冷哼一声,道:

    “你这是什武功?”

    傅东扬道:“死亡的反击。”

    黄袍人道:“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武功,怎么会叫作死亡的反击?”

    傅东扬道:“在下这武功,不打人,但如有人攻我时,在下会自然引起一种全力的反击,这一击,不是彼死,就是我亡。”

    黄袍人道:“天下会有这种武功,那真是闻所未闻的事了。”

    傅东扬道:王爷,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在下这点微末之技,又得什么了?

    黄袍人冷笑一声,道:“阁下这样的武功,难道,真难得住孤王么?”

    傅东扬道:“王爷,咱们无怨无仇,何苦要作这拼命的一搏。”

    黄袍人冷哼一声,道:“好!给你们一段考虑时间,孤王午时之前再来。”

    转身一跃,消失不见。

    天虚子凝目向厅中探视了一阵,道:“秀才,收了你那份架子吧!敌人去了。”

    傅东阳叮了一口气,笑道:“想不到啊!这么一拉架子,还真有点用处!”

    倪万里道:“老道士,你想到了没有?”

    天虚子微微一笑,道:“想到了什么了?”

    倪万里道:“那位称孤道寡,黄袍金冠人的来历?”

    天虚子道:“老道士没有想到。”

    倪万里道:“江湖上若真有这么一号人物,咱们应该想得到的。”

    傅东扬突然一掌怕在木桌上道:“莫非是他么?”

    倪万里、天虚子齐声说道:“什么人?”

    傅东扬道:“金牛宫的金牛王。”

    倪万里道:“不错,老叫化搜尽了枯肠,就没有想到金牛宫。”

    天虚子道:“金牛宫中人,从来不在江湖上走动,怎会也突然参与了这次争夺鹰图、玉佩的事?”

    傅东扬道:“看来,那鹰图、玉佩,确然是一件很重要的东西了?”

    倪万里道:“老叫化一向自负眼皮子杂,识人众多,今日才觉着,自己是那么孤陋寡闻。”

    傅东扬微微一笑,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倪万里冷笑一声,道:“秀才,老叫化,就看不惯你这一股酸味。”

    傅东扬笑道:“你看不惯的事情很多但现在,你必需多多忍耐一下。”

    倪万里道:“你不用打岔,你自己一向觉着满腹经伦,无所不知,但你是否知道,那鹰图、玉佩的用途何在?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人去抢?”

    傅东扬道:“秀才本来是完全不知道,但是,他们现在这一抢,秀才倒是有些明白了。”

    倪万里道:“说来听听?”

    傅东扬道:“第一,江湖上正在发生一桩前所未有的大变,这次变化,就是因为鹰图、玉佩的出现所引起,使很多从来不卷入江湖恩怨的组合,卷入了漩涡之中”

    倪万里接道:“这倒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那些组合,既然不闻江湖是非,为什么又参与抢夺鹰图、玉佩?”

    傅东扬道:“当年咱们追剿魔刀会,直到它土崩瓦解,一直没有后援之力,这件事秀才当时就有些怀疑,魔刀会那点力,不可能在江湖上掀起那么大的风波,以他们那点人手,更无法使耳目那么灵通,但咱们却化费十几年的时间。才算把他击溃,而且,还漏网莫冲,也就是现在的王天奇”

    倪万里皱皱眉头,道:“这和抢夺愤图、玉佩有什么关系呢?”

    傅东扬道:“老叫化,稍安勿躁,听秀才慢慢的说”

    轻轻吁一口气,接道:“这件事,在我心中闷了十几年,但因事过境迁,我也末再提过,现在想来,这中间,确然有很多的问题了。”

    倪万里道:“酸秀才,这是什么晨光,你还卖的什么关子?”

    傅东扬道:“我一直怀疑,魔刀会,只是一个外围的组合,在背后,还有操纵之人,他们提供给魔刀会的消息,才使魔刀会中人,能来去无踪,甚至,我还怀疑到那些出钱买命,要魔刀会去杀人,也是那些幕后人物的安排。”

    倪万里道:“当真越说越神了,不过,若叫化还是觉着你说约有些道理,但老叫化有一点很不明白,那就是魔刀会瓦解之时,他们何以不伸援手。”

    傅东扬道:“这就是关键所在了,他们也许是害怕暴露身分,也许是他们的目的,只是想引出一些人,更确切一点说,他们利用魔刀会杀人,可能就是想找出来鹰图、玉佩的下落。”

    倪万里道:“这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了,他们培养了魔刀会,又出钱买命。叫魔刀会去杀人,更妙的是,他们又眼看着魔刀会瓦解冰消。”

    天虚子却不停的点着头,道:“老叫化,秀才说约有道理。”

    倪万里道:“找他觉着他说约有道理可是,老叫化就是想不明白,应图、玉佩,怎会和这么神秘的组合扯上了关系?”

    傅东扬道:“我这番话,也并非全是推测之词,证诸那王少堂的情形,这可能非常之大?”

    天虚子道:“秀才,贫道也有些不明白,要向你领教了?”

    傅东扬笑一笑,道:“老道士,你也别大刁难我,我只是刚想出一个谱儿,还没有全盘想明白。”

    天虚子道:“我知道,我提出来,也可以帮助增进你思考!”

    傅东扬道:“好!那你就说出来试试吧?”

    天虚子道:“王少堂似是和虚伪公子那般人互通声息,目下,咱们虽然还无法确定他们的来路,但想来不会与金牛宫有所关连,飞鹰图、寒玉佩难道牵扯有如此的广泛。”

    傅东扬沉吟了一阵,道:“也正因为如此,秀才才会感觉到武林之中将有一场大乱,这些人在鹰图、玉佩出现之后,很快能得到消息,自然也不是偶然的事,那都是经过了严密的布署,才能很快的知道此讯。”

    倪万里道:“江湖这样的辽阔,他们要多少眼线,多少人手,才能形成如此严密监视网,能在如此短促的时间中,得到消息,到目前为止,老叫化一直觉着,鹰图、玉佩的事,传播还不大广。”

    傅东扬道:“倪兄是否觉着南宫世家,忽然飘移行力不明,是不是有些原因呢?”

    倪万里一拍大腿,道:“不错,南宫世家一直世居南阳府,为什么会突然搬家了呢?”

    傅东扬道:“那是说,鹰图落入南宫世家之手一事,那些关心此事的组合,都已得到了消息,所以,在南阳府布下了很周密的眼线,也必将各以手段向南宫世家探询消息,也许南宫世家不堪其扰,也许是发觉遗失了鹰图,才突然远离了南阳府。”

    倪万里道:“你这么一说,倒也是合情入理,叫人不能不信了。”

    天虚子道:“武林中三大世家,本以南宫世家最以神秘,他们这一飘移他往,更叫人莫测,江湖上,当时有不少传说,想不到确是受了鹰图之累。”

    傅东扬道:“老道士,我这只是推想,可不能完全当真。”

    天虚子道:“秀才,你也不用大谦虚,你这精微的一分析,贫道也觉着八成如是了。”

    傅东扬道:“南宫世家保有鹰图,但他们却没有玉佩,这就是南宫世家空持鹰图数十年的理由,但却没想到鹰图、玉佩,竟然全都在南阳府中。”

    天虚子道:“这就是冥冥中自有主宰了,贫道讹诈王天奇时,只是从暗桩口中知道他有一幅视若拱璧的飞鹰图,我问齐夫人齐家寨最为珍贵是什么了,她却说出了寒玉佩,贫道是莫名所以的把它凑在了一块,做梦也没有想到会引出如此大的风波。”

    傅东扬道:“如是鹰图、玉佩,只有一吻出现,传入江湖,也不至于引起如此大变,二物并立,那就证明了一件事”

    倪万里接道:“别再绕弯子,直截了当的说出来。”

    傅东扬道:“证明一切都还完好,都是一样的机会,但必须先取得鹰图、玉佩。”

    倪万里道:“秀才,你说什么都还完好?”

    傅东扬道:“这个秀才没有法子说出来,只能说那鹰图是代表之物。”

    倪万里思索了片刻,道:“都是一样的机会,又是什么意思呢?”

    天虚子道:“秀才没有具体说出什么,只是说鹰图、玉佩代表的不是它们本质的价值。”

    倪万里道:“秀才,你只有想出来这些么?”

    傅东扬道:“不错,我想出这些了,剩下的,还要慢慢推想。”

    倪万里道:“要不要老叫化说给你听听?”

    傅东扬道:“你老叫化”

    倪万里道:“老叫化怎么样?古人说的好,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一点,老叫化可以自豪,我比你走的路多,见识上,也比你秀才多些。”

    傅东扬微微一笑,道:“兄弟洗耳恭听。”

    倪万里道:“那鹰图、玉佩,可能是指示一处宝藏,那里面不但有无数的财富,也可能有高人的武林秘岌,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去抢?”

    傅东扬道:“倪兄说的并非无理,不过,秀才的看法,怕不曾这么简单?”

    倪万里道:“你说说看,老叫化哪里不对?”

    傅东扬道:“如若真有这么一样地方,那必然是一处轰动江湖的所在,秀才见识少,没有听人说过,但老道士和你老叫化,应该早就知晓了,何况,到目前为止,找咱们要鹰图、玉佩,都是平常很少在江湖土出现的组合。”

    倪万里一皱眉头,道:“不错,金牛宫中人一向不在江湖上走动,江湖上只是有这么一个傅说,如若那金冠黄袍人,果真是金牛宫中的金牛王,这就有些奇怪了。”

    傅东扬道:“所以秀才觉着,那飞鹰图和寒玉佩,可能有一种咱们无法知晓的作用,只有那些神秘的组合,才知晓真正用处。”

    倪万里道:“南宫世家名震江湖,难道也算是神秘的组合么?”

    傅东扬道:“三大武林世家,以南宫世家的际遇最惨,武功他最诡异,严格点说,南宫世家,和另外两大武林世家,有着很大的不同。”

    倪万里道:“武林三大世家,都很少和江湖同道往来,南宫世家有特殊不同之处?

    老叫化就想不明白了!”

    傅东扬道:“三大世家,虽然有着近似的门规,但南宫世家却最为严厉,几乎是绝对不和外人来往。”

    倪万里道:“老叫化的看法,倒是有些差不多”长长吁一口气,接道:“如论对江湖的正义维护,南宫世家,应该比另外两大世家贡献的力量更大,不过,那是数十年前的事了,就老叫化所知,二代南宫世家中父子兄弟五个人,竟然在一场搏杀之中,全数死亡,留下了两代寡妇,从那次事件之后,南宫世家才变的更为神秘一些,也很少有人在江湖土走动。”

    天虚子道:“这件事,贫道也听过,一个家族,能有多少精英,一下折损五人,实是可怕的事,也难怪他们迁居他处,不再理会江湖中事了。”

    傅东扬道:“这件事,一度在江湖上流传甚广,但局外人,知道详情的并不大多,可以说是绝无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