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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攻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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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对,赵将军确实是可惜了!”听到何贵的话,孙士颜开,松了一口气,只觉得何贵比往常哪一天都顺眼,都可爱。要知道,自赵连升战败时起,他就没有安心过。这一回英军来袭,他过于轻敌,同意了赵连升的请战要求,结果使得水师受到了巨大的损失。虽说主战的是赵连升,可是,他毕竟有主帅,怎么也脱不了责任。尤其是险些使得英舰打到广州城来哪怕是英国人的一粒子弹碰到了广州城墙,朝里的那些人也是不会饶了他的。谁叫那些洋人在朝廷大佬们的眼里,就是些没有开化的野人呢?让一群野人打到大清国的省府,这可是大大的罪名。这个总督的位子他还没坐热乎呢!

    “大帅,不管你怎么写折子,可得给我老图留点儿余地,斟酌点儿用词,别写得太英勇。要不然,咱恐怕受不了!”图萨布突然说道。

    “知道知道。就你沾的便宜多,还在这儿卖乖!”孙士毅笑骂道。

    “嘿嘿,我这可不是卖乖,而是知道自己的有几斤几两。没大帅您跟何大人帮忙托着,我还不得跌下来摔个狗吃屎?”图萨布笑道。

    “你这家伙”头失笑。

    “什么说的这么热闹,给我也说一说怎么样?”

    和琳终于回来了。不过,虽然语气有些调侃。他的脸色却阴沉地可怕。

    “沁斋,怎么脸色这么臭?对了,战果如何,这回总该没被谁给跑了吧?”这中间就以何贵跟和琳的关系最好,当下便笑问道。

    “没有人跑掉。我只是有些气闷!”和琳甩了甩头,自顾自找了个座位坐下,又叹气道。

    “气不过损失那么大?”何贵问道。

    “你知道了还问?”和琳苦笑了一下,又是摇了摇头:“我所托非人呐!”

    “赵连升其实也是个不错的将领,至少他没有临阵逃脱。而且。他的事情也并不是偶然!大清国上下,人人自傲自大,瞧不起那些藩邦,自然就更加瞧不起比藩邦更加遥远的洋夷。可是。谁又能料得到,这帮洋夷已经在某些方面超过了咱们。尤其是在这武力上欧洲各国数千年来交战不断,最近这几百年更是如此,可我大清呢?太平盛世人家早就已经不是我们可以轻视的对象了!”何贵叹道。

    “何大人。你这话就不对了吧?区区几个洋夷,再能耐,难道就能比得过咱这泱泱天朝了?他们这回也就是沾了点儿便宜,要是陕甘绿营在这儿。我不信他们还能有动武的胆子!”图萨布不满道。

    “纯属笑话。这帮英国人知道什么叫‘陕甘绿营’?而且,就算是陕甘绿营也不行。大刀长矛在欧洲差不多已经成了过去式,你们这回也看到了。人家并不多人手一杆火枪三千绿营兵围攻三百英国水兵。还被杀伤五百号。哼哼,陕甘绿营如果处在他们的环境。能有这本事?反正我不信!”何贵摇头说道。

    “可再怎么说,我们也嬴了!”孙士毅说道。

    “这一回嬴了,可下一回呢?这一回,纯种的英国人只有一千来号儿,还要分出不少去开船。另外地,不是印度阿三,就是非洲黑人。这两种人都属于被英国人征服的种族。那些阿三的国家就是唐僧取经去过的天竺,原先也是天下数得着地大国,结果,被小小的英吉利给打服了,当地的王公贵族想要继承祖业,都要先问过这些英吉利人同不同意;那些黑人呢,个个体魄健壮,如果拿起刀枪来,肯定能打,可他们比阿三还惨,都是奴隶!奴隶是什么你们该都知道吧”

    “知道!”图萨布应了一声“妈的,想不到这英吉利夷人居然也学我们满洲八旗设旗下奴!就这一条,也欠打!”

    “是欠打!”谁学你们八旗谁欠打,创建八旗地更加该打!何贵暗暗腹诽了一声,又道:“不过,图军门,这奴隶可跟你们八旗的所谓‘旗下奴’不一样。旗下奴就是有个主子罢了,可这奴隶完完全全就是没有自由,随主人打杀,连自己财产都没有的那种,比普通的牲畜还不如所以,这阿三仆兵跟黑人奴兵都不愿意替英国人打仗,所以,我们才会损失那么小。可下一回,如果来地全都是英国人呢?咱们要出动多少人?”

    “这一次既然不行,英人再来的可能性恐怕也不会太高。他们毕竟离我们大清太远!”和琳摇头说道。

    “那可难说。就像这一次,如果不是英国人真的来了,你们恐怕也只是把它当成一个笑话吧?”何贵冷笑道。

    “敬之,你说这么多,是什么意思?”孙士毅因为心中有愧,目光一直回避着和琳,现在看和琳似乎并没有怪罪他地意思,终于又忍不住冒了出来。

    “没什么意思。主要是想给大家提个醒儿,千万别轻忽大意。西洋,可不只英吉利一个国家呢!”何贵说道。

    “难道其他那几个国家也敢来”图萨布不确定地问道。

    “不知道。不过,掉以轻心地后果,谁也难说!”何贵郑重地说道。

    *****

    何贵地提醒让孙士毅跟和琳,还有图萨布都变得小心起来。孙士毅在写给乾隆的战报上面,原本打算轻描淡写地英军变得战斗力强大,水陆两军的损失也能过各种理由报了个完完全全,同时。按照何贵地意见,他还特别提到了英军火器的威力。

    不过,出乎意料的,这封奏折并没有在朝廷中引起什么波澜。因为,福康安也正一封一封接一封的向北京送着捷报。当然,与广东的胜利一样,福康安给乾隆等人送去的,也全都是胜利的消息。

    乾隆五十二年十一月,福康安率九千生力军到达台湾。此时嘉义之围已解,但林爽文等人也已经率领起义军退回了大里p等军事要地,这些地方是起义军的老巢,可据险而守。难以攻取,对清军的进展极为不利。福康安便佯做休整,借机对林爽文起义军进行分化瓦解。乾隆五十三年一月,清军发动进攻。先后与起义军交战于八卦山、牛稠山和大里p。清军拥有大量枪炮,且训练有素。起义军虽奋勇拚杀,伏击堵截等手段用尽,终于还是不敌。不得已而败退。清军进入大里p,杀死

    以及当地百姓二百余人,放火烧村。大里p成一片

    林爽文率部败走集集。再逃小半天。清军绕山抄击。搜山而俘林爽文。北路义军被镇压后,福康安又指挥清军南下。南路起义军首领庄大田退守琅桥。与清军交战,受重伤被俘,就地处斩,林爽文被解往北京,受尽酷刑后,于乾隆五十三年三月初十被凌迟于北京菜市口。

    台湾叛乱被平之后,功臣福康安、海兰察等人都受到了乾隆地封赏,福康安更是以三十余岁年纪便当上了陕甘总督这一对清廷来说极为重要的职位。而除去这几位,先前力保嘉义县城不失,与林爽文起义军对峙达十个月之久的柴大纪,因为在福康安到达台湾之后,与迎接仪式之中不向其行跪礼,引起了福康安的不满。结果,被福康安便以其恃功自傲,不听调度,且有举措失当引起林爽文、庄大田诸人造反之罪为名,先后两次弹劾,终使落得了个被斩地下场。

    而在平定台湾起义之后,平台功臣依次受封受奖之后,英国舰队对广东的“袭击”才算进入到北京那一干人等的眼中。不过,与福康安平定台湾的一致叫好不同,广东方面与英军地交战在一开始就受到了朝中大臣的颇多诟议。

    “西洋人,不过就是一群犬羊。其与犬羊的区别,不过就是有手有脚,能说话而已。皇上,奴才想不明白,这区区千余头犬羊,何至于竟能进入珠江水道?还将四十余艘水师战船给打沉了?水师提督何在?两广总督又何在?而且,奴才还想问一问,西洋人进入珠江水道,广州城是否也受到了攻击?”

    朝会开始提到“广东事件”之后,和便开始为和琳等人表功。可是,他刚刚才请奏完毕,立即就有人站出来表示了不满。而且这个人还不是普通的朝中大臣,而是刚刚袭爵地庄亲王绵课。

    “微臣也觉得此事甚是可疑。那西洋人不过就是些没有开化之辈,何以胆大到敢来触我天朝神威?难道,他们就不怕我朝廷尽发大军,将其剿灭吗?”又有一名大臣站出来附议道。

    “不对不对。海芳你说的不对。那些洋人,不知礼义廉耻仁义道德为何物,只识利益!自孙士毅、何贵主掌十三行以及海关之后,听闻便断了与其中英吉利人的交易。这些洋人焦急之下,又无法说通孙士毅、何贵将奏章交于朝廷,自然是只好动手了。可还真没想到,居然真就差点儿打到了广州看来,这野人还是有点儿野人地本事嘛,至少,比起广东地那些水师兵马来,要能打地多!”奉国将军永珂瞟了一眼前方肃立的和,冷笑道。

    “这话说得有理。台湾林爽文之辈谋逆,广东绿营兵三千受调前往,结果,没两下就被一群乱民给打败了。可这群英吉利人来了之后,广东绿营先是收复澳门,又接着擒其首领。同是一支军队,何以前后相差如此之大?唯有广东水师比广东绿营战力还差,才能解释此中差别啊!”领侍卫内大臣纳尔杜也阴阳怪气地附和道。

    “呵呵,诸位一句一句接一句,无非就是想说孙士毅以及和琳和大人失职罢了。可是,诸位所言都只不过是臆测,可有明证?”看着众人打算围攻和地模样,和的党羽之中终于冒出来一位内阁学士李潢。

    “哼,还用什么明证?让一群没有开化的西洋人差点儿打进了广州城,丢了我天朝颜面,这就是罪!”庄亲王绵课年轻气盛,听到李潢的话后,立即就冷哼道。

    “庄亲王,您这话可就有些强辞夺理了。所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谁也强求不得。西洋人先是诽谤朝廷,皇上念其不识礼义,格外宽容,未曾降罪,只是下旨整顿十三行,孙士毅、何贵等人在广东的所作所为也正是禀承旨意。然而,前年,这英吉利人却不顾吾皇恩眷,反而意图鼓动西洋各国一起与十三行为难。故此,孙士毅、何贵这才断绝了与其国的交易。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有了这场交战两位,天大地大,欧罗巴诸国距我天朝何止万里,先前富勒浑在任之时,又曾禁止洋人进入广州,这些人想做什么,孙、何等人又如何能知?何况,当时和琳尚在台湾助战,还解了嘉义之围呵呵,按刚才纳尔杜大人所言,广东绿营的战力比不上台湾乱民,英吉利人的战力又比不上广东绿营,而广东水师又比不过英吉利人,如此绕了一圈,水师既如此不堪,又怎么能打破数万台湾乱民的包围,救了嘉义?”李潢微笑着看着绵课说道。

    “哼,既然水师这么能打,又怎么会被一群洋夷打沉四十多艘战船?孙士毅的战报上可都写了,英夷战舰还不到十艘呢!”绵课大声说道。

    “自古以来,纸上谈兵容易,真打起来可就难了。朝中诸位都瞧不起英夷,那广东水师也曾一举荡平在南洋横行百多年的六大海盗,想来也自有一股傲气轻敌而后又再受袭,这与当年的前秦之主符坚何其相象?”李潢笑道。

    “哼,李大人你说得轻巧。谁又知事实是怎样?”纳尔杜冷哼道。

    “对啦。纳尔杜大人您这话说得太对了。”轻轻的巴掌声响起,和微笑着站到了丹之下,面对众臣说道:“诸位,广东距离京城何止千里之遥,我们又没有谁是千里眼、顺风耳,真实情况到底如何,自然都是不清不楚。这孙士毅上的奏报,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改动过的,想逃避罪责的倭过之文!可我们总不能为了一点儿洋夷的小事儿,就一起跑到广东去查个清楚”

    “那和中堂你打算怎么办呢?”绵课冷笑着问道。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问知道情况的人了!”和笑道。

    “哼,和中堂你刚才不是说了吗?这朝堂之上,没人知道广东的情况!”刚刚发言的海芳又说道。

    “是没人知道广东的情况。可是,有人知道广东水师将士的战力如何,知道这些人是不是酒囊饭袋,是不是被他们提督给带成了不能打仗的混帐兵”和一脸和气地把目光投向了他对面的福隆安:“和琳曾派兵解台湾嘉义之围,又留下了两千兵马为平台剿逆助战,平台大将军福康安跟参赞海兰察二位大人,自然知道他们的本事怎么样。是不是啊,福中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