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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章 初识的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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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初识的他(二)

    **

    几乎是在她情绪失控的第一时间,坐在她对面的傅郁就已经发现了端倪。

    他看着她的脸庞,这时神情淡然地放下了碗,起身离开了餐桌。

    而翁雨低着头,也没有留意到他的行为。

    她向来是个被戏称没心没肺、糊涂随性过日子的人,她自己也乐于过这样简单不多虑的生活,可其实,有些情绪和影响,在不知不觉中就这么被压抑着压抑着,她因为怕他们担心,没有去告诉爸爸妈妈或者闺蜜。

    她也更不能告诉言侨。

    “如果你有什么想说的,”

    不知过了多久,傅郁才回到了她的对面坐下,并在她的手边放了一包纸巾,“如果你愿意说。”

    她点了点头,泪眼朦胧地放下碗,去拿纸巾。

    傅郁就始终这么安静地坐在她的对面看着她,直到她的情绪稍微控制住一些,他都一直这么等待着。

    “前天……我刚飞了新加坡的航班回上海。”她胡乱擦了擦脸,攥着纸巾,声音里还带着几分沙哑,“我是晚上到的,可没想到我一出关,就看到了我男朋友的妈妈等在外面。”

    “我之前见过她几次,是在我男朋友的生日宴会还是生意酒会上?记不清了,不过基本都没有怎么说过话,我一直觉得她应该不太喜欢我。”

    她抿了抿唇,自己也没想到这些事情、说出来却也不是那么难,“然后那天,她一看到我,就直接气急败坏地抓着我的手臂告诉我,让我马上离开她儿子,有多远滚多远。”

    “她说我不要脸,不知道使什么手段一直缠着言侨,她本以为言侨跟我在一起只是玩玩,最终会甩掉我、和门当户对的女孩子结婚,可是她没想到言侨跟她提要娶我……反正都是些不太好听的话,她的声音特别大,我所有同事都听到了。”她这么说着,苦笑了下,“我当时完全傻眼了,那个场景,我也是头一次碰到。”

    “你给她回应了吗?”听完后,他淡淡问道。

    “我什么都没有说,”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我这个人一直不怎么会说话,我怕多说多错,她最后告诉我,给我一个星期的时间,让我自己跟言侨提分手,这样。”

    傅郁淡然地点了点头,“能想象到整个流程,湖南台电视剧里的经典桥段。”

    他说话的语气,总是这么淡淡的,又加上点说不出的幽默轻嘲,却让她的情绪也渐渐被感化得恢复过来。

    “言侨妈妈这样找过我之后,第二天我就听到了同事之间类似我傍大款、做小三之类的各种传言,你知道这个行业□□,这种情况是不太少,但我和言侨从开始在一起时就很清白、更没有任何利益牵扯,我绝对不愧对自己,也不愧对他。”

    她这时垂下眸,声音低低的,嗫嚅着重复,“我问心无愧。”

    这么些年,无论她心里对言侨的感情是不是能和他对她的同等,她都在尽自己的全力对他好,希望他开心。

    “我一直觉得感情是一件挺简单的事情,没有必要把它弄得很复杂。”她闭了闭眼,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我和言侨在一起,不去考虑家境的悬殊、职业、朋友圈的差异以及他家人的意愿,我的确是过得很开心的,但是我现在发现,我好像不能不去考虑那些。”

    她很想一直这么简单平静地生活,但其实这个地雷从最开始就已经埋藏在了她和言侨的关系里,是她自己拖拉鸵鸟、不愿意去正视。

    “人成长后,有些需要面对的事实的确是残酷的。”他沉吟片刻,“但最终还是能够归于平常简单,所以,该放的放,该拿的拿。”

    翁雨听了他的话,想了良久,似乎有些明白了他想要表达的含义。

    他没有给她提供建议,也没有给她安慰,只是用一个很冷静的侧面来告诉她,她应该以怎样的心态去处理这件事情。

    说到这里,她压抑了几天的心情、好像渐渐也好受了许多。

    抬头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神色从容的傅郁,她真的觉得,从今天她看到他的第一眼起,他就给了她一种值得去信任的安稳感觉。

    她很意外于这种眼缘。

    “……谢谢你听我锣滤盗苏饷炊啵

    沉默了一会,她揉了揉发红的眼睛,“这顿饭……好像还是还不清人情。”

    “邻里之间,来日方长。”

    他耸了耸肩,修长的手指轻轻敲敲桌面,还是那副淡然的模样。

    “对了,”她这才发现她连自己的名字都还没有告诉他,“我叫翁雨,上公下羽的‘翁’,下雨的……”

    “我知道。”他这时抬手,轻轻抚了抚自己的下巴。

    她惊讶地望着他。

    “我前面看到了你放在茶几上的送水单。”他此时看着她,平静地回答,“上面有你的名字。”

    “哦……”她点头,心里想着,他真心是个特别细腻的人。

    当她还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时,却没有看到他正坐在她对面,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这个“翁”字,解释成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的“翁”,似乎更好一些。

    ...

    傅郁帮忙她一起洗了碗之后,很快便告辞离开,翁雨去浴室洗了澡,拿着手机躺到了床上。

    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多,手机屏幕上却还是没有半点来自言侨的消息。

    她不禁想着,可能他妈妈今天叫他回去,就是想给他下最后的通缉令,让他和自己结束吧?

    就像前天给她的那当头一棒,可能这种世家的长辈,总是会以一种强硬到近乎蛮横的态度,去处理这种关系。

    ……

    握着手机,就这么想着想着,她很快就枕着枕头,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被闹钟闹得醒过来的时候,手机屏幕上还是一片空白。

    没有时间再多想什么,因为搬家休息了两天,今天还是要继续上班的,她以最快的速度整理了行李,换上衣服,跑出门打车去机场。

    到了机场,其他同事一看到她,就立刻围作一团神情怪异地开始窃窃私语,唯独和她关系最交好的周若朝她迎了上来,将她拉到一边。

    “小雨,”周若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头发,“你这两天没事吧?”

    “嗯,没事。”

    周若看着她,“……我还担心你今天会不来上班,因为上周的事情。”

    她一怔,既而弯了弯嘴角,“放心,我还没那么脆弱呢。”

    “那就好,”周若关切地望着她,语气有些急,“你千万不要去理会那些在你背后嚼口舌的人,她们就是一群长舌妇,自己不知道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根本没资格说你这样清白正当的恋爱关系。”

    “嗯,我知道。”她也轻轻拍了拍周若的手背,“若若,谢谢你。”

    她一直很庆幸在这样的环境里,还能结交到周若这样正直交心的朋友,当她现在遇到这样的困难时,也愿意依然坚定不移地站在她身边。

    两人这时走在其他同事的后面准备登机,周若边走,边压低声音、愤愤地和她说,“言侨他妈妈就仗着家里有权有势,逼迫你和言侨分手,她怎么没想过这三年你是怎么对言侨的?言侨能娶你这么好的女孩子是他的福气才对。”

    “对了,”周若突然说,“你这件事情告诉言侨了没有?”

    她摇了摇头。

    “我觉得吧……”周若看着她,“他这么喜欢你,估计会跟他妈妈杠到底,坚持要娶你回家。”

    “三年呢,”似乎为了让她开心些,周若还调侃起她来,“言侨有多喜欢你我可是太清楚了,他可真就愿意吊死在你这棵歪脖树上。”

    翁雨抿了抿唇,刚想说什么,就听到自己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拿出手机一看,是言侨的名字,她心一颤,立刻接了起来。

    “小雨,”停了两秒,言侨才开口说话。

    “嗯,”她应了一声,担心地问,“你昨晚怎么没给我发消息?”

    “……昨晚发生了一些事情,”言侨的嗓音莫名压得很低,还有丝迟疑以及压抑,是她从未听到过的,“非常多的事情,我现在脑子很乱,小雨,我……”

    她握着手机,只听到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和你说。”

    翁雨的手一颤。

    “是……关于我们的事情吗?”半晌,她垂了垂眼眸,这时轻声问道。

    听了她的话,那边的言侨瞬间陷入了沉默。

    翁雨听着他粗重的呼吸声,心里一分一分地沉了下去。

    她虽然性子迷糊,可对身边熟悉的人,却还是有着相当的了解与机敏。

    “小雨,”不知过了多久,当她即将要走入机舱的时候,才听到言侨说道,“……等你回来再说吧,今天晚上我来找你。”

    她愣了愣,还没有回答,电话却已经应声挂断了。

    “小雨,言侨怎么说?”一旁的周若看她的脸色突然变得不太好,问道。

    翁雨咬了咬唇,想着可能是自己太多虑,一时笑笑搪塞过去,“他现在可能在工作,想等晚上再和我谈这件事吧。”

    周若刚应了一声,便被其他同事叫去说飞行的事情,她独自站在原地闭了闭眼,心里突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

    一天的往返飞行结束,晚上翁雨人一到机场,和周若告别后,便坐车回家。

    其实从今天早上开始,她就觉得人有些不太舒服,喉间有痰的感觉,鼻子也塞塞的。

    这两天上海的气候特别冷,因为搬家忙碌出汗,容易造成一冷一热,照这么看,可能是要感冒的征兆。

    上海的晚间交通实在是拥堵,她靠在车上,紧了紧大衣,闭着眼睛想稍微睡一会,就听到包里的手机震了起来。

    半闭着眼摸出手机,她看到闺蜜陈涵心的名字闪烁在屏幕上。

    “喂。”她咳嗽了一声,接起来,“心心?”

    “小飞侠,”陈涵心的声音很快从电话那头传来,似乎略有些冷硬,“你现在人在哪儿?”

    “我刚飞完航班,现在在车上、准备回家了。”她直起身。

    “嗯。”陈涵心说了这一个字后,就不说话了,像是在思考什么。

    翁雨和陈涵心做了十多年的好朋友,彼此一个简单的表情或者一句话就能知道对方的心思,很显然,她能感觉到陈涵心现在的心情不是很好。

    “心心?”她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柯印戚又把你关在家里不让你出去了?”

    陈涵心是少见的夫管严,丈夫柯印戚也和她认识多年,把陈涵心捧在手心里都怕化了,结婚后也经常会干出类似将妻子圈养在家不让其出门这种事情。

    “不是,”陈涵心回答得很干脆。

    翁雨伸了伸腿,故意轻松地道,“那难不成是想我了?对了,要不要来我新搬的家玩,我跟你说,我邻居长得特别帅,还是数学老……”

    “昨天晚上,”没等她说完,陈涵心却已经扬声打断了她的话,“你和言侨在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