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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海贼的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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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大人,皇上可是吩咐了要查明这些海盗是否与日本德川幕府有牵连的,咱们是不是也派人跟进去?”郑芝龙问道。

    他如今已经是把总职衔,也可说是升官神速了。袁可立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总带着他。

    “这深山密林多有蛇虫鼠蚁,不少歹毒之物,我等非是那常年生活于斯之人,进入其中,寸步难行,更遑论追敌。”

    袁可立还是不打算派火枪兵入林追击。

    郑芝龙想了想,道到:“大人,属下常年驻扎浡泥岛老林边缘,属下士卒长于林地战,不若让属下带人前去与那黑人头目一同对敌,也好就地审问俘虏。”

    袁可立点了点头,算同意了。

    郑芝龙这批亲兵是他加入海军之后重新训练的,人数不多,只有三十余人,却是个个敢打敢拼。往往武艺高过他们,最后都被反杀。那种透骨的凶悍之气,不亚百死余生的精卒。

    他们不像如今戚金手下的辽东镇军,看惯生死以致对生死淡漠无比,他们眼中全是疯狂的求生意志。怕死的人才最可怕这句话其实说的不对,怕死之人有两种极端,一种就是因恐惧而疯狂,一种是因恐惧而胆怯,他们就属于前者。

    郑芝龙也不说什么鼓舞士气的话,同样的话他已经说了几百几千次,杀死你所有的敌人,你才能活下去,逃跑只能让你成为活靶子!

    他亲自带人进入了密林。

    富贵只能险中求,几次险死还生,让他没多久就从一个小兵爬到把总,但是这还不够!他还需要更多的功劳!

    “把总,小心!”一个亲兵猛地扑倒郑芝龙,只见一支箭从他们背上方一点点的位置穿过。

    “嘁”不甘的一声,一晃,偷袭者已经消失在林间。

    这套路很像是黑叔叔的做法,可是郑芝龙可以确定不是黑叔叔们干的,因为如果是那些回到森林如同回到家的黑叔叔,他刚才已经死了,那只弩箭将更早的射出,而不会给他们反应的时间。

    这群海盗倒是贼滑,没几下竟然就学得了黑叔叔的技术。

    最近在东南亚,他也没少和这些黑叔叔一起去狩猎,对他们的狩猎技巧惊佩不已。

    弩箭抬手就射几乎只要片刻时间就可以瞄准,完全不会有一丝拖拉,即便是机警之极的猎物,也往往还没有所觉察便已毙命!

    郑芝龙转头道:“齐猛,想个法子,否则等咱们和布依努汇合,不知要折损多少兄弟!”

    齐猛名字虽粗豪,实际却是个读书人,只不过考了几次,连个秀才都没考上,一生气,当兵来了。好在生在江南水乡,水性出挑,就被袁可立属下给拉了来。这群南洋士兵的俸禄都是袁可立直接从上贡的银子里截留的,水兵实际俸禄比正规陆军还要高一两,朱由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水兵本就比陆军更苦,更需要营养。

    自从跟了郑芝龙,这齐猛就从文弱小生向彪形大汉转化着,如今却还只是初具规模,想彻底改造,恐怕还要一段时间。

    就见齐猛竟然学起布谷鸟叫声来。

    不久前方大约五百米也传来大致相同的声音。

    这在静寂的森林之中特别容易听清。

    齐猛道:“把总,咱们在这等着就行,布依努见咱们没去找他,自然就会派人来接了。”

    郑芝龙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在原地等待。

    果然,不到盏茶功夫,就有个黑人小伙儿,左看右看的找了过来。

    “@#¥%”好吧这位小伙不会汉话,不过他的手势几人能懂,大约是让他们跟上的意思。

    郑芝龙向前挥了挥手,众人跟着黑人小伙前行,就见那小伙东串西串,并不走直线,却也完全找不到规律,结果竟是出奇的顺当。

    不一会儿,他们就见到了正在警戒的布依努。

    “嗨,我的朋友!”见到郑芝龙前来,布依努很高兴,这起码证明这些明国人愿意和黑人共同对敌,是把他们当做平等的存在。

    “嗨,布依努!袁总督需要你抓一些活口,我们需要一些他们的情报。”郑芝龙尽量用最浅白的文字说道。

    “明白,了解。”布依努连连点头。

    “首领,安萨奇发现他们大队人马了!”这时一个满脸喜色的黑人中年跑了过来。

    布依努道:“还等什么,让他们去见死神!”

    那黑人领了令就转头传命而去。

    布依努这回转头对懵逼中的郑芝龙几人说道:“大量敌人在前面!”

    郑芝龙点头表示明白,拔出刀,跟上布依努。

    前面已经开始了非洲部落模式的围猎,和这些非洲人在平原地带战斗,海贼没准还有点希望,毕竟这些都是在数次甚至数十次围剿之中存活下来的海贼,可谓整个太平洋西岸海贼的菁华。单兵实力恐怕还高出大明水师普通士兵,当然大明水师士兵有火枪.......

    但是如今在丛林环境和非洲人战斗,就彷如普通步兵在草原对阵建奴甲兵一般。

    这些黑人没有火器,却都有一把小弩,射程很低,大约只有二十步,发射只有五寸长的小箭。唯一好处就是再装填非常的简便。

    这种弩箭朱由校也想过制作,后来发现建奴甲兵根本不怕这种威力的东西。所以弃置了。

    没想到袁可立倒是捡起来给了这些黑人士兵使用。

    就因为这些黑人本就擅长使用弩箭对付毒蛇,他们手弩的精度高的可怕,不少人抬手就射就能射中对方脖颈。所以在朱由校看来是废物的小弩,在这些黑叔叔看来,简直是最强的杀人利器。

    布依努射死一个海贼装上弩箭转头招呼郑芝龙“嗨,我的朋友,快来!”

    然后又抬手一弩,有一个海盗了账。等海盗砍来,他就绕树走,或者干脆爬上树,然后转头又一弩......

    郑芝龙看的嘴都合不拢,这谁跟这些黑人打丛林战,都是送啊!

    这年头还没有什么特种兵的说法,这些从小就生活在高山密林中的人,在他们熟悉的环境之中,近乎是无敌的。

    毒眼只能指挥大队人马退往开阔地带,否则虽然他们人多,也非得被生生耗死不可!再说还一直因为林地环境不自然减员。

    郑芝龙眼见于此,叫齐猛过来。

    “去给袁总督报信,就说海贼退往南边海岸了!”

    齐猛转头报信去了。

    树林里正在上演的依旧是无数森林猎豹捕捉蠢笨河马的桥段。

    毒眼带人跑到森林边缘,咬牙切齿的道:“给我把林子都点了!”海贼也有少量简陋火器,并不缺引火之物。

    “可,可我还有一千多弟兄没出来那!”一个头缠红布的小头目喊道。

    毒眼转头一瞪,那双充满怨毒的眼神让那个小头目浑身战栗,还没及得反应,已被毒眼一刀砍下人头。

    “还不给我快点点火!”这回再没人敢反抗他,纷纷点火。结果追的急的几十黑叔叔竟被点着,惨嚎而死。

    躲避火头同样是这些黑人必修课之一,不就他们就在上风口方向重整了队伍。

    不一会就听林外火枪,山炮声不绝,当是袁可立带的水师火器兵到了。

    “投降不杀!”

    若是没有这句话,海贼还会拼死一搏,如今听到投降不杀,大半都降了,只有少量和明军仇深似海的,发起了死亡冲锋。

    他们投降的最根本原因就是,他们的船都没了,不投降,没准就要在这个“荒岛”生活一辈子。

    袁可立把这些投降的海贼都赶上被明军收集起来的海贼船,往朝鲜行去。他们需要在朝鲜获得一些补给。

    行到半路,忽然冲来十条战列舰冲那些海盗船疯狂开炮。

    “袁可立!你这个无信小人!”毒眼的人生,结束了。

    袁可立可不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那种人,这些人让自己在皇帝面前折了面子,这还了得,要不是皇帝对他信重有加,丧师辱国之罪够他罢官去职的!

    断人前途堪比杀人父母,他能忍下这口气就不是暴脾气老头儿袁可立!

    天启四年五月二十大朝会

    “袁卿家在前些日已经歼灭了那些海盗,也算将功折罪了,各位就不要再参他了。”朱由校苦笑,这袁可立可是一方土皇帝,手里每年过手的银钱超过一千万两!没人眼红他那位置?怎么可能!

    一听说袁可立丧师辱国,这弹劾奏折蜂拥而至,还有不少毛遂自荐,“此等跳梁小丑,臣必翻手灭之,袁可立无能之辈,丧师辱国,不足以托之总督大任........”

    如今这天下除了都盯着浙江布政使司的田地丈量和税法改革,就都盯着袁可立呢,这位可以说是天启朝第一封疆大佬。比之当年嘉庆朝的胡宗宪也不遑多让。论起皇帝的信重,还在胡宗宪之上。

    手中要银子有银子,要兵有兵连人口都有一千多万,这要是到自己手里,得多大油水!

    哪怕该交了都交了,自己老实的收点孝敬那都得天文数字!

    可惜,朱由校怎么可能如了这帮人的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