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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订婚发布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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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前。

    汪晨露坐在飞机里,一颗心一直往下坠。方才她做噩梦了,梦见阿柏为了给她摘下一朵举世罕见的白玫瑰而掉下了悬崖。她看时间,只睡着了十分钟。可只是十分钟,便已耗尽了她一生的力气。义父汪海辰去世不过一年,她身边就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她被三伯帕沙侨禁锢,她失去了心爱的阿柏,她被三伯作为联姻的棋子,送给了那个男人。

    那一晚,她被送给他的那一个晚上……念及此,汪晨露打了一个寒颤。

    蔚蓝明媚的天空下,一架大型客机在澄蓝的天幕下划出一道气流的波痕,明明极淡,却似一种抹不掉的印记,一如那个男人留给汪晨露的。

    不能再想,汪晨露抛下了那些念头。回到上海,还有一场硬仗要等着她去打。是时光的继承权官司,她要从莉莉手上,将阿塔(土耳其语,爸爸)汪海辰一手创立的时光集团抢回来。自莉莉接手后,时光的销售业绩一直下滑。她烦恼地蹙起了眉,碰巧午餐时间到了,空姐问她要些什么。

    “给我一杯咖啡就好。”汪晨露没有抬眸,注意力依旧在文件上,所以接杯子时,将咖啡洒在了文件上。

    其实她的衣服也湿透了,白色的丝质衬衣连蕾丝的内衣都显露了出来。可汪晨露只顾着抢救那些文件。几页文件已经掉到了地上,眼看着几页文件飘落到了后边的走道,她连自己身上滴落的咖啡与此时的春光乍泄也管不了,只想去抢救那几页文件。

    此时,伸过来一双手,将她的文件递给了她。

    她连忙道谢,可一抬眸,却怔住了。

    竟然是那个魔鬼一般的男人!他的目光锋利异常,就像蛰伏中的鹰隼,可在对上她的目光时,只一瞬,又变回了似笑非笑的神情。

    汪晨露不自觉地颤了颤。她接过他递来的文件,就要去卫生间整理自己。谁料他已站了起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遇上气流颠簸,她趔趄了一下,他抱稳了她。他身上极熟悉又陌生的气息袭来,令她慌乱不已。

    他笑了笑,贴近她耳边,低低地说:“你知不知道,女人有一双麋鹿一般惊慌失措的眼睛,会勾起男人的兽性。”

    果然,下一秒,他看见她苍白的脸。他将西服脱下,披在了她身上:“如此春光乍泄,让旁人瞧了,我会妒忌的。”

    汪晨露只能披着那件满是他气息的衣服,跑去卫生间躲起来。她没想到,他居然也在飞机上!

    无论躲到哪里,他的气息依旧铺天盖地地袭来,衣服上有他惯用的海水气息的冷冽香水味。她想甩开它,无奈胸前的一切根本无法遮拦。她闭了闭眼,那一件事,也仅仅只是隔了一个月而已!那一晚,她以为,只要答应了那个男人,她就可以逃离三伯的掌控,她就可以得到自由。可原来,那个男人竟没有放过她,跟她上了同一架飞机!

    有敲门声,她只好出去。是他站在了那里等她。他也没说什么,只递给她一条白色的裙子,她脸上更是惨白,竟是那一晚她留在他家里的那一条裙子!

    “怎么?不把干净衣服换上?”他看了看她,依旧是熟稔的玩笑口吻。

    她一咬牙,拿过了连衣裙,重新进了卫生间换上。出来时,她将西服扔回给他。

    刚十九岁的汪晨露,如何是他的对手!

    下了飞机,她飞一般逃出了机场。幸而,亚洲区CEO陈诚已经到了机场等她。

    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豪车,车窗玻璃贴了黑色的膜,与坐在后座的那个男人的眼睛一样,漆黑如夜。

    他正看着窗外那辆绝尘而去的车子,嘴边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可眼神冰冷。他将手搁在车窗上,下巴垫着,状似慵懒,目光如炬,似是在思考什么,许久才对司机道:“开车。”

    另一辆车子上,陈诚问她:“公司的最新数据,看了吗?”

    飞机上的那十多个小时,她都是用在看文件上了。汪晨露十分疲倦,答:“看了。”

    “现在公司乱得很,许多资产已经被莉莉转移了,只怕你即使能成功接手,也是个烂摊子而已。”陈诚不无担忧。

    汪晨露一叹:“那是阿塔的心血,我不能眼睁睁看它毁在我手里。”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她肯去求那个魔鬼。她笑了笑,难道还要再出卖自己一次?

    陈诚知道她累,便直接送了她回家。

    回到家,她马上把电视按到了美容新天地那个频道,同时将屏幕的一半切到了另一个台,那是本地的财经新闻台。

    忽然,财经频道的主播不咸不淡的声音响起:“曾经开发出‘时光的秘密’与‘时光之钥’等高端护肤品牌的时光集团最近全面陷入了财政危机。生产线老旧,董事长主席汪海辰病故,股票持续下跌,继承人遗产案纠纷不清,使得时光集团遭受重创。昔日曾风光无限的化妆品帝国,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

    汪晨露心情烦躁,把电视关了。

    手机响了,她接起,居然是他:“有没有时间出来喝一杯?”

    她本能地要拒绝,他就笑了:“看了本地的财经新闻了吧?”他知道她的死穴在哪里。

    汪晨露到底还是去赴了他的约。

    是一家地下酒吧,环境不错,不是想象中的朋克,只是淡淡的慢摇,间或有人上台唱爵士歌曲。台上唱歌的,是一个年轻的女人,声音低哑,歌声靡靡,模样是冶艳的,带着那种颓废的美。

    汪晨露走进去时,正看到他与台上女子眉目传情。

    见她到了,文洛伊起身迎接,迎了她进一早定好的包厢。当只剩下他们二人时,她有说不出的烦躁不安。

    “怎么?怕我?”他与她调情。

    “你约我出来,到底想说什么?”汪晨露开门见山。

    他靠她近了些,已经闻到她身上特有的玫瑰体香。他俯下身,脸贴着她的颈项,那姿态说不出地蛊惑人心,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她早已僵硬了身体。

    他笑:“放松一些。”并没有什么进一步的动作,只是将一杯红酒递到了她面前,“你们是家族经营的模式,已然陈旧,如果想翻身,必须得聘请职业经理人。”

    他一来,便为她指明了道路。

    果然,他又说:“你跟在汪海辰身边,学的一直是化工,不过是个技术型人才,于企业管理,你一窍不通,你不懂得如何打理整个时光集团。”

    一针见血。可她又能如何?!

    他笑了笑:“等你想好了,再来找我。”说着,他竟然先行离去。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上去,可看到的是他与那唱歌的女子一同离开了酒吧。他身边姹紫嫣红开遍,而她只是最不起眼的那一个。

    他不过是在等她求他!

    不过短短数日,汪晨露居然给他打了电话,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约她在天元商厦见面。好吧,反正是公众场合,她又有什么可怕的呢?!等到了天元商厦二十层时,他已经在等着了。

    他走上前,一手扶住了她的腰,她挣了挣,他一笑,便放开了,十足的绅士风度。他在前领路,见她纤眉微挑,他开口解释道:“这里只是第一家!”

    也算是汪晨露记忆好,知道这里有一家时光集团的分店,他竟是要去巡铺?文洛伊看向她时,目光灼灼,见她避开,他便道:“要想知道时光的最新情况,没有比巡铺更直接的了。”

    店里的员工并不认得文洛伊,见到他时,竟不晓得如何称呼。

    “怎么?我都来了,不给我一个名分?”文洛伊依旧似笑非笑的,与她明明没有身体接触,可汪晨露感觉自己好像一直被他的气息所笼罩。汪晨露脸上一红,只随意胡诌:“这是欧洲区的CEO,文洛伊。”

    于是,员工们毕恭毕敬地叫他:“文先生好。”

    正碰上两位贵妇在选购产品,是高端系列的“时光的秘密”,她们一买就是整个系列。价值过万的产品,刷卡时眼睛都不眨。汪晨露心道:看来还是老牌子深得民心。

    那两名贵妇走过汪晨露身边时,忽然停住了脚步,问她:“请问这位小姐,你用的是什么香水?”

    汪晨露有些窘迫,其实她没有用任何香水,但文洛伊接过了话:“这款是时光的‘露珠’系列香水。可在这边试香。”他做了个请的手势,再向高级BA(产品经理)使了个眼色。高级BA笑着迎了两位贵妇到柜台试香。

    汪晨露惊讶于他对时光产品的熟悉。现在所有的人都以为他真的就是欧洲区的CEO了。她颇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见她一脸不情愿,文洛伊揽过了她的腰,耳语道:“放心,‘露珠’主体是玫瑰香,以大马士革玫瑰纯露提炼芳香精华,与你的体香的确有六成相似。能骗过她们,也替你兜揽了生意。”

    他自己开车来的,又载着她去下一个分柜,一连去了十多家门店,时光集团的产品并非无人问津。在莉莉的打理下,会销售量下降,必然还存在一个重要的问题。

    汪晨露得了他的点拨,已渐渐清晰,只觉得那个重要问题处理不好,可能会是致命的。

    可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时光已经在半年内连续撤走上百个专柜了。”文洛伊一语道破其中症结所在,“而方才我们逛的几个精品商厦都是纪元集团旗下的商厦,也是时光的高端门面,你应该好好想想怎么才能不被撤柜。”

    汪晨露倒吸一口冷气,连忙拨打了陈诚的电话,问他为什么没有把如此重要的数据告诉她。

    陈诚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原跟在汪董事身边,一直是他的亲信,自从莉莉小姐出任亚太区总经理,我已经被架空,许多内幕都无从知晓。如此大规模的撤柜,证明是营销方面出了重大问题。”

    从陈诚给她的文件来看,时光集团的生产线已经足够混乱,如今营销方案失当,产品滞留严重,只怕过期产品还在市场流通,许多问题迫在眉睫。汪晨露觉得眼皮跳得厉害,只怕有事要发生。

    “Relax(放轻松)。”文洛伊的呼吸喷在她耳边,她吓得退后了两步。

    换他叹气了:“我以为,你打电话给我,是想和我约会的。”

    她咬紧了唇,不出声。

    他忽然伸出手来,抚摸她的唇,她一怔,反应慢了半拍,他细细抚摸,只是道:“你为什么怕我?”

    她挡开了他的手,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又想起了那个晚上。

    他轻笑了声:“你既然给我打了电话,怎么也得请我吃顿饭吧?”

    二人本就身处纪元旗下的广信商厦里,正站在时光门店里,态度暧昧,早引来了员工们的好奇,她被他逼得无路可逃。

    正在此时,几个人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手里还提着一大桶不知是什么的东西,见到时光的员工就泼,其中一人破口大骂:“都是你们的东西,害得我老婆的脸毁了容!”

    这一来,惊住了所有的人。

    泼的是白色乳液,黏黏稠稠的,被泼到的BA狼狈不堪。

    这里本来就是高级商厦,这一层更是设有各家大型美容连锁机构,连文洛伊的文氏集团旗下的高级美容连锁沙龙也开在此,出入的人都要持VIP卡才可进入这一层,看那三人的衣饰,只怕是专人请来闹事的。

    这里本来就静,过往的人不多,可个个西装革履,锦衣华服,惹出此动静来,终是会影响时光集团声誉的。

    汪晨露被三伯禁锢了一年,刚回到上海,连地方都还没有熟悉,更不要说了解时光集团的运作了,可看那些高级BA都是一脸惊慌失措,她更是无计可施。她正想上前调停,可只走了一步,那为首的男人就指着她说道:“那女的是负责人。”

    后面两个男的正要上前来揪她要个说明,她就被文洛伊一挡,护在了他身后。他那么高大,她仰起头看他,只看到他宽厚的背影。她的心蓦然一跳,再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那男人正在气头上,见文洛伊阻挡,一点也不客气:“谁啊你?”

    后面两个男的也挤了上来,推搡间,撞到了一位女客人身上。那位女客人的脸用绷带包裹着,只露出眼嘴鼻,行内人一看就知道是刚做了微整形手术的客人,且是从文氏的整形机构出来的。

    那女客人十分不悦,还是后来的一位年轻男子将她从总裁通道请了下去。那年轻男子显然是与文洛伊相熟的,上前一步道:“怎么?文四哥,遇到麻烦了?”

    文洛伊也不理他,自顾自走到肇事者面前。

    想那文洛伊与纪慕都是一米八几的身高,一起压了上来,那三个男的顿时气焰就下去了。那纪慕笑嘻嘻地说:“你们三个娶了一个老婆?一起来找晦气!”

    见他如此说话,怕得罪客人,汪晨露就急了,还是文洛伊发了话:“各位不好意思,我是要给你们一个交代的。这样吧,是哪位的妻子出了问题?”

    领头那个男的见他态度诚恳,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了,往不远处看了看,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士从一旁站了出来:“是我妻子。”

    文洛伊点了点头,态度不卑不亢:“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还是建议您尽快带您的妻子去医院皮肤科做一个详细检查,等报告出来了,您可以打电话给我,商议如何解决。该我们赔的,我们一分不少。而后续的皮肤问题,也可以对症下药。请问您用了出问题的,是哪一个系列的?”说着,他还不忘把自己的名片递过去,“如果真的是我们的产品出了问题,我们一定负责到底。这点你们几位请放心。”

    得了文洛伊肯定的答复,气也出过了,那男士就打算私下解决,先打发了那三个男的走。见他已经松动,文洛伊让秘书何存骏开车接他妻子,送到医院去做检查。

    显然,文洛伊的这一套是行得通的,一场危机就这样化解了。

    “今天,终于让我见识到四哥做生意的手段了。”纪慕笑笑。

    “去你的。”文洛伊一笑,“你对刚才那位微整形的女客人很有兴趣嘛!”

    纪慕比了比手指:“错了,是对你们的项目很有兴趣。”

    “不就是微整形?把一整张皮的活性细胞通过仪器取下来,然后在培养机器里压缩,再把活性细胞通过仪器呈液体状喷压进她的皮肤里去,无痛,无须动刀,无任何副作用,人瞬间年轻十岁,保持的时间比打各种美容针要长久。你要不要试试啊?”文洛伊也笑。

    不止是纪慕,连汪晨露都觉得身体发寒,如在听一个恐怖故事。

    见他们如此,文洛伊说:“你们都落伍了。《欲望都市》剧中的萨曼莎在早几年前说的,‘时代已不允许女性优雅从容地老去,你必须动点真格的与时间抗衡。’现在这个年代,想优雅老去已不可能,所以医疗美容成了一种手段。”

    汪晨露的声音弱弱的:“这样一个疗程需要多少钱?”

    文洛伊比了个六的手势,见她瞬间瞪大眼睛,闲闲道来:“六位数以上。”

    纪慕笑:“看来女人的钱,果真好赚啊!”

    纪慕对汪晨露露出了些许兴趣,他从未见过文洛伊对一个女人如此上心。可他只是一笑,道:“好了,不打扰你了。反正我是不会允许任何人在我纪元旗下的精品商厦里闹事的。再约了。”他打着哈欠离开了。

    汪晨露并不蠢,送走那位难缠的客人后就明白过来,投诉肯定不止这一桩。于是,她马上给时光的投诉中心打了电话,问最近有没有收到相关投诉,并且让投诉中心发一份详细的报告过来,要看看到底是哪一个批次的商品出现问题。

    她的脑子转得飞快,又给陈诚打了个电话,让他整理出“时光的秘密”那几条生产线的详细报告,生产线是关系到质量问题的。打完电话后,汪晨露才发现,就两人的车里,安静得出奇,气氛也压抑得够呛。

    “不请我这位欧洲区总裁上时光总部坐坐?”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脸上是浅淡的笑意。

    即使避开了他那两道存在感十足的目光,她也能感觉到他的志在必得。她不说话,但他已经发动车子,一路往时光总部开去。

    当车子停在时光的停车场时,汪晨露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想怎样?”

    “在国内还没有人知道我的名字,也只当我是文氏集团的二公子。”他一脸深意地看向她,“所以,如果有我在你身后出谋划策,你要夺回时光不过是小事一桩。可是……”他停止了说话,指尖已经轻抚上她紧抿的唇角,“我帮了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她想缩,可腰已经被他一把揽住,固定在怀中,他整个人从驾驶座上往她身上压来。

    她的睫毛颤了颤,低垂着眼也不看他:“我可以给你时光的股份,让你入主董事会。”那已是最大的让步,也是许多想吞并时光的商业对手梦寐以求的东西。

    可文洛伊只是嗤笑一声:“你知道,我想要的,不是那些。”他已经低下头去,呼吸扫过她的唇、颈项、锁骨,一点、一点地往下……

    他的手已经解开她的内衣,探了进去,轻揉慢捻,她的身体很柔软,竟不可思议地吸引着他,他狂热地吻着她,呼吸顿乱。她急了,用力去咬他的舌尖。可他短促一笑,已经放开了她。她始终学不会低头,而他要的,就是她低头。想来,以他的家世容貌,要多少女人没有,偏偏只有她,竟敢咬他!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看着他的眸子是极度惊恐的,手已经抵在了门把上,可他只是一动,车门便嗒一声锁上了。她永远也不会忘记,一个月前的那一晚,他也是这般对她的!

    “你的时光,不想要了?”他的话一向言简意赅。

    她放在门把上的手,终于垂了下来。

    文洛伊笑了声:“时光的问题批次出在国内最大的生产线上,你的姐姐莉莉已经将‘时光的秘密’的专属生产线划给其他企业的品牌用了,作为高端产品的‘时光的秘密’则被她扔给了代工厂生产,所以才会出现质量问题。如果是方才那两位贵妇,作为顶级的VIP会员而购买到会毁容的产品,你说时光会怎样?”顿了顿,见她脸色越来越苍白,只晓得怔怔地看着他,他又说,“而且,我已经掌握了莉莉从中做手脚的一些证据。莉莉将专属生产线划给其他品牌,是能从中收取暴利的,她已经开始在私下转移时光的流动资金了。”

    原来,他一早就什么都知道了,不过是在等着她上钩而已。她只不过是一只在苦苦挣扎的可怜猎物……

    “上去吧!”他说。已经先行下了车,并体贴地替她拉开车门。

    其实文洛伊说的都对,他的主战场一向在欧洲,用的是英文名。所以,在国内,知道他底细的人不多,莉莉更是不认识他。如果他站于幕后指挥一切,便可以替她夺回一切。

    一丝苦笑溢出,汪晨露十分明白,只可惜,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她给了他一个独立的办公室。其实,她是看不懂他的,堂堂的文氏集团二公子,居然来时光做CEO?!陈诚已经调去文洛伊的办公室协助他,关于莉莉收受利益的资料,已递交股东大会。挤走莉莉,已经是轻而易举的事。

    那批有问题的产品也全部追回,统一压在库房等候处理。一切,文洛伊都处理得井井有条。

    而汪晨露始终与他保持距离,他也没有了那一日在车上的举动,与她若即若离的。

    一天,他敲了敲她办公室的门,她让他进来。

    他看着她,目光幽暗,可志在必得:“后天晚上陪我出席一个宴会。”这等于是

    对外公开,她是他的女伴。

    汪晨露忽然就想到了阿柏,如果他知道了,一定会误会的……她艰难地摇了摇头。

    文洛伊上前一步:“你知道,拒绝我会是什么后果。毕竟,莉莉还没有被赶走对不对?”

    他竟然一点一点地诱骗她!多么高明的手段!没有办法,她只能当着他的面拨了家里的电话:“李妈,你替我让吴师傅在一天内赶制出一套旗袍,对,后晚要用。”

    文洛伊眯起了眼睛,这小女人居然穿旗袍。她的穿着一向是极简洁的,不是黑色就是白色连衣裙,要不就是职业小套装,连其他的洋裙,他都极少见她穿,更何况是旗袍!

    其实,他在土耳其是见过她的。她那时穿土耳其传统的裙子,明明那么清冷的气质,却穿上大丽花一般繁复的手工刺绣红色裙子,裹身的设计,将她的婀娜身段衬得动人无比。那鲜艳的红,将她的容貌映衬得潋滟动人。

    那一次,是他去和帕沙集团商谈生意合作的事。那时是夏日时分,他进入帕沙别墅大门之前,经过了那个种满玫瑰的花园,看见了纤细苗条的她,在对着满园的玫瑰说话。他还清楚记得,当时她说的是:“花儿,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你能不能替我告诉阿柏,我很想念他……”

    她已有心上人,他是一早就知道的。风起了,花香阵阵,那些粉色的花瓣飘飞起来,围在她的周围,那一刻,竟美丽得使人窒息。风吹起了她的面纱,她的脸色极其苍白,似是大病过一场的样子,可也是说不出的楚楚动人。那双眼睛,那么乌黑,那么美,叫他永世难忘,仿若她就是夏日里最娇艳的那一朵玫瑰。

    用人见他不走了,一声低笑,道:“那是帕沙家不得宠的三小姐汪晨露。她只是一个养女,没有帕沙的血缘,是个中国女子。”连一个下人都是看不起她的。

    只见她慢慢站起,手里拿了一枝粉色的玫瑰,而她明明艳如玫瑰,看人时的眼神却是清冷的。她已经看见了他,只是微微一躬身,算是打了招呼,而那双眼眸始终低垂。

    他是一个商人,早已习惯了用手段去得到一切他想要的东西。

    所以,当帕沙侨想向文氏融资时,文洛伊提出了一个条件,就是让帕沙侨将她送到他的床上……而帕沙侨为了自身的利益,也确实这样做了。

    回忆被扯回,见她已经服软,他很满意,便笑着退了出去。

    一整天汪晨露都被大小会议包围。

    之前,有北美的财团来和时光集团接洽,有意共同开发适合白种人的美妆品,为了开拓北美市场,开发部早已加快新品研发进度。早在半年前,这个项目就启动了,第一期的投资也已投入,再过半年时间,专门针对非黄种人的美妆品就可以陆续上市了。

    因前期产品已经通过安全测试阶段,批文早已下发,只等着批量生产,而生产线的问题,也基本厘清,所以此次例会主要谈论如何将新品进行商业包装,以便成功推向市场。为此,生产部、研发部、策划部、营销部、广宣企划部等部门,不知花了多少心思。

    已经是下午四点了,汪晨露看了看时间,文洛伊还没有来。她有些心不在焉,想到了明晚的宴会。

    然后她听到了自己员工恭敬的声音:“文先生好。”

    “好。”文洛伊走了进来。

    自他踏进会议室开始,她的身体就绷得很紧。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大家不知是在等她,还是等文洛伊发话。她捏着文件的手根本就是僵硬的,连脖子都是梗着的,她的脸低垂着,硬是逼自己不抬起头来。她看了看手表,今天的通告上写的是,会议时间在四点一刻,还差两分钟。在这样的静谧中,这两分钟的时间,真可谓度日如年。

    终于,她听到了文洛伊的秘书的声音:“文先生,时间到了。”

    “那会议开始吧!”文洛伊正色道。

    他要摆谱,汪晨露也只能随了他的心意去。终于可以进正题了,她抬起头,却碰到了他的视线,他的目光只是从她身上稍稍掠过,却是含了欲望的!

    她的脸红透了,偏偏文洛伊并不放过她,将一份文件递给她,道:“我想听听你的想法。”她接过,一打开,里面的文件里赫然夹着一张字条:晚上,你请我吃饭,嗯?

    她猛地合上文件夹,动作过大,会议室中的人都看向她。她张了张唇,不知要说什么,见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还是咬了咬牙,逼自己镇定下来:“我想提一点,是大家都遗漏了的。白种人与黄种人不同,她们追求底妆的自然效果,而不是一味求白。这与亚洲区黄种人的诉求是完完全全不同的。黄种人,尤其是日本、中国市场上,都是一味地要白,恨不得底妆比自己肌肤的颜色还要白上几个色号;可白种人的色号选择往往是要偏深色的,就是所谓的自然效果。”

    说着,她拿出四支不同色号的粉底液小试管,首先是亚太区惯用的00和01色号:“亚洲人连02色号的,都不愿意购买。”接着她亮出了一支03和04色号的,“这个反而是欧美地区的畅销色号。为了保证销售额,我提议,在北美区,加大03色号的生产量,02色号适量生产,而00与01色号不生产。”

    文洛伊听了,再翻了翻之前的那一沓文件,道:“是的。我在欧洲生活过,欧美地区的女人大多追求蜜色、小麦色或古铜色肌肤,所以03号应该会很畅销。”

    于是,广宣部将此次进军北美的美妆品系列名定为“时间的另一面”,至于广告词,沿用的是汪晨露的构思:时间的另一面,你在做着什么?不如放下工作与一切烦恼,给自己一个假期,做回真实的自己。所以说,时间的另一面,是属于女性自己的,可以简单地化个妆,出去逛街、度假,或者只是在咖啡馆里,享受一杯咖啡的时光。如此个性化十足的广告词,也很符合北美人追求个性的风格。连文洛伊听了广告文案,也点头赞同。于是,大家再商量了一些其他事宜,会议就结束了。

    汪晨露一看时间,居然已经接近七点了。为了避开文洛伊,她是最后一个离开会议室的。见文洛伊随众人走了,她才匆匆出来,回了办公室。

    她一坐下就开始埋头苦干,居然连文洛伊的邀请也忘了。等到脖子酸痛无比,她才停下手头上的工作。一抬头,发现书柜一旁的桌子上放了一个深红缎面的大礼盒,十分古色古香。她想起这应该是李妈送过来的旗袍。

    看了眼窗外无人的昏暗大厅,她走了过去,将窗帘放下,然后打开锦盒,将旗袍取了出来。

    居然是暗红色的,花色十分艳丽,是颇有异域风情的花卉,李妈还是了解她的,知道她穿红色好看。看着如此明艳动人的华丽衣裳,她倒是怔住了,她更愿意要一袭低调的黑色旗袍。可没有时间了,她将裙子换下,将旗袍穿上,腰线处不盈一握,极贴合她的腰身,而开衩的高度不高不低,刚刚好,将那一抹性感渲染得淋漓尽致,又不会失了高雅。那一粒一粒盘扣,也是暗含了诱惑与风情,一粒一粒地扣起,是会让人脸红心跳的。

    只是胸部的地方,竟然窄了。她有些哭笑不得,还得改了。她想将就一下,用力去扣那些珍珠扣子。晕黄色泽的珍珠,看得出是老物件了,一粒一粒,光润无比,似含了低低的倾诉。她一用力,竟脱了手,四五颗珠子齐齐掉落,露出了她胸前一抹诱人的白腻。

    她躬身去捡地上的珠子,可门边出现一双黑色皮鞋。她一怔,随着那双皮鞋往上看,幽暗中,她看到了文洛伊的脸。他在那儿看了多久?她只晓得紧紧地抵着胸口那一片雪白的肌肤。他的脸隐于昏暗的灯光下,不甚清晰,只是他的那对眸子,明明灭灭,起伏不定的竟是一种深切的欲望。她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可身体已被办公桌抵住。

    他于不远不近的距离里抬头,他的脸也隐在幽暗中,上前一步,他将手递了过来,是那几粒珍珠。他看着她不说话,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

    她极力不去探究他眼眸里的信息,伸出手,接过那些珍珠,而他往后退开了。

    他压下了口干舌燥,道:“不要忘了明晚的约会。”然后将一个饭盒放在了一边的桌面上。门已经被他掩上了。他居然留意到,她还没有吃饭……

    夜色里,她似是听见了谁的一声叹……

    那是一个在私人会所里举办的宴会,作为一朵解语花,汪晨露只要挽着文洛伊的臂弯,挂着得体的微笑,依偎在他身边即可。

    他会含笑一一替她引荐。他携了她走到自助餐桌前,取过她的酒杯,一脸溺爱地笑道:“先吃些垫垫肚子。”那么爱宠,引来了一旁人好奇的目光。

    她看向他的目光有些闪躲,而他亲昵地替她抹去了颊边一点红色酱料,她的脸一红,忙垂下头去。而他在她耳旁低言:“有问题的产品已经集中处理了,但也引起了不好的连锁反应,许多大型销售渠道都将时光集团的产品下架处理了。”

    在旁人看来,不过是一对情人在说着动人的情话,那么体己。果然,一位男士走上来打招呼:“真没想到,真的是文世侄啊!”

    文洛伊优雅一笑,颔首点头:“江总好。”

    汪晨露一怔,这不就是国内最大的化妆品零售商江总权吗?这样的商圈,从前她从来没有进入过。那时,她只是阿塔的乖乖女儿,从小被阿塔和阿柏呵护得那么好,只需要学好生物化工就行。所有的应酬都是阿柏代她出席的。而如今,能来此参加宴会,就意味着无限商机。她是聪明人,只一瞬就明白过来,对着文洛伊展露了动人的微笑。

    而文洛伊一怔,竟沉默起来。

    那江总也是聪明人,见二人态度亲昵,对汪晨露已是另眼相看。他轻易地就将时光集团千万元的货品下了架,但现在汪晨露已傍上了文氏这棵大树,那自己总得再掂量掂量。

    “汪小姐也如此有空闲参加聚会啊?”江总权半玩笑道,看向她时,颇觉惊艳,没想到时光集团的女继承人如此年轻俏丽。

    而得了文洛伊的暗示,她只微笑,并不答话,一双美目顾盼间,流光溢彩,文洛伊的视线再没有离开过她。还是文洛伊替她答了话:“时光集团最近在大力推出新产品,她也是忙得连轴转,所以趁有空闲,我就邀了她过来放松放松。”

    江总权依旧试探性地说道:“哦,时光集团还研发新品了?可最近新闻里报道的情况也颇为棘手呀!”

    汪晨露努力装出无谓的笑来:“时光集团内部还是照常运作的,而且有问题的产品已经处理好了。不过是媒体把事情夸大来说而已。”

    “相关部门的调查还没出结果呢,有些商家就对时光的产品做了下架处理,也真是太心急了。你瞧,这小家伙,她自己都不急的,想不到那些太监比皇帝还急。”说着,文洛伊不忘去掐她的小脸蛋。

    她只是怔了怔,但没有避开他的触碰。那不过是一场戏,既然他想演,她必须得陪他演下去。他看着她,目光明灭不定,一时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而指腹顺着她柔和的脸庞慢慢地抚了下来,停在她的唇畔,不是不暧昧的。

    仿佛下一秒,他便会吻下来。

    她的目光闪了闪,脸微微侧了侧,避开了他灼人的视线。而他也放开她的脸,端过酒杯,喝了一口。

    这一番暧昧的戏码上演,江总权总算是明白过来,已走到一边给江氏旗下的渠道打了电话,让原本下架的时光集团货品重新上架。

    见江总权已经上钩,汪晨露松了一口气。

    她的目光依旧在江总权那里,文洛伊含笑道:“我帮了你一个大忙,想到怎么谢我了吗?”说完,滚烫的唇已经含住了她圆润小巧的耳垂。

    如此旁若无人,她恼了,想推开他,他却将她压到了自己的胸口上,她听见了他胸腔有力的跳动,那里是他的一颗心。

    她找了个借口,避去了洗手间。他手心的热度、他的体温仿佛还在她周身,她的心蓦然一动,一点点地乱了……

    听见有走动的声音,不想自己的失魂落魄被人瞧见,她躲进了隔间里。只听一个在洗手的女人说:“那就是文公子的新宠?也不见得多漂亮嘛!”

    “够骚不就行了,你看她的那双眼睛像会勾人似的。”另一个道。

    “没想到连时光集团的女继承人也到了要出卖自己的那一步。”

    “时光快破产了,她不紧靠文氏这棵大树,只怕会更惨。她多会卖啊!”

    “可听说那文二公子在文氏不是没有实权吗?估计她在文氏也捞不到什么好处。”

    “再不受宠,人家还是文氏的公子呢!我看她啊,比我们命好。”一阵笑之后,两人出去了。

    汪晨露咬紧了牙,等她们走了,才离开洗手间。

    “怎么眼睛都红了?”文洛伊迎了过来,继续上演他的深情戏码。她配合地挽上他的手,依旧对人微笑,而且笑得比方才还要灿烂。

    忽然,文洛伊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然后脸色变得凝重。

    “怎么了?”汪晨露疑惑。

    “有人在恶意收购时光集团,有两个大股东已经将股份转让出去。股市里,有一家空壳公司因已吸纳大量散股,浮出了水面。我们要开始反收购战!”文洛伊直接道。

    刚有一点好转,却出现了突变。汪晨露的心一下子被提了起来。

    见她忧心忡忡,他安抚道:“我会尽快处理好。”于是,他转头给何秘书打了电话,“找操盘手做市,做成时光只有三十亿打反收购战的样子,想来对方的流动资金也只有五十亿左右,一个星期内,对手会一次大量估清时光的股份,好使时光的股票变得不值钱,跌停了,他们就会出手的。剩下的资金?放心,不用文氏出手,只要我在这里转一圈,会有许多银行愿意拨款给时光,但动作一定要快!”

    想不到,他的作风如此凌厉,比起阿塔还要凶狠。汪晨露初次涉足商场,根本不懂得弱肉强食的浅显道理,只觉得文洛伊可怕。可她又只能依附于他,有他替她安排,不知怎么的,她反而生出一种安心的依赖感来。

    此时,一位优雅英俊的男士走了过来,文洛伊携了她过去,低声道:“介绍我的一位朋友给你认识。”他继而对来者笑道,“容二,稀客啊!你那么忙,见你一面不容易。”

    “哪里的话,我哪有老四你忙啊!不过昨天我还和文三弟喝酒呢,没承想今天就见到你了。”容华的目光转向汪晨露时,却是一怔。昨天,他分明在文三的钱包里见到过这个女子的照片。可现在,她却成了文四的女伴。

    见他看汪晨露时露出深意,文洛伊已明白过来,道:“我哥哥他最近可好?”

    “老样子。”容华笑着答。

    “这位是环球影业的大股东容华,许多蜚声国际的电影都是他幕后策划的,旗下国际一线艺人无数,可是需要大量美妆品的。你就跟着我叫他二哥吧!”文洛伊提点她。

    容华一怔,笑着捶了他一拳:“敢情生意都做到我这儿来了。”

    汪晨露微微一笑,低低地叫了声:“二哥。”

    “好,我又多了个妹妹,真是美事一件啊!”容华将名片给了汪晨露,“我也期待,时光可以为我们的剧组提供优质美妆品。”

    “一定。”汪晨露由衷地道。

    容华想了想,还是问了:“妹妹,你认识文洛泽?”见文洛伊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容华权当没看见,只等着她回话。

    可汪晨露摇了摇头。

    “可能是我认错了吧!”容华岔开话题,“下次介绍明珠给你认识,她是当红演员,如果由她代言时光,大家将会是双赢的。”

    她是求也求不到容华这样的大人物帮忙的,可他如此客气,真的是给足了文洛伊面子,自己不过是沾了文氏的光而已。她十分感激,连声音也有些哽咽:“谢谢二哥关照。”

    容华一笑,就离开了。倒是文洛伊安静下来。今晚,他甘心被她利用,一切都替她筹谋好。她是欠了他的。

    他提了一瓶美酒,携她转到无人的小偏厅坐下,给彼此满上了酒:“来,庆祝庆祝。”

    她没有推却的理由,只能喝了一小口,却被呛得咳了起来。明明只是红酒而已,可她不会喝,只喝了小半杯后,就脸色酡红,眼睛越发湿润乌亮,那桃花脸色竟是娇艳欲滴的。

    他低低地笑,再替她满上:“再喝!”

    她神色为难,可到底又喝了几口,却听他道:“你那么感激容二,他可是还什么也没做啊!倒是难为了我。”

    听他如此说,她将那半杯喝完,文洛伊陪着她,也喝了好几杯。没多久,竟是连第二瓶酒也喝光了。

    她醉得连路也走不了,一站起来就歪歪扭扭的,可他瞧着,却是十足诱惑。他酒已半酣,一把抱住了她,而她身体软软的,意识尚算清醒,可只能将自己的身体挂在他身上。他的双手扶着她的腰,烫得她止不住地战栗。

    他的声音低低的,自她耳旁传来:“知不知道,昨晚我就想把你的旗袍给撕了。”然后一把将她打横抱起,上了酒店的豪华套房。

    有人说过,权力是最好的春药。这句话是不错的。于汪晨露而言,已没有别的选择。

    那本会是美好的一晚,当他触碰她时,她却想起了阿柏,她想喊,可动了动喉头,什么也吐不出来。

    她的一切,文洛伊都看在了眼里,她尽管没有说出口,但那极细微的唇形,他看懂了,她依旧想着那个男人。一切尚未开始,就已经结束,他忽然离开了她的身体:“算了,你也累了,休息吧!”

    她猛地睁开眼睛,房内昏暗,只有大厅处传来一点灯光,橘黄的一盏,暧暧昧昧的。说不上是害怕,还是别的什么,她忽然牵住了他的手,她的手还在颤抖,却牵牢了他的,不愿再放,似乎下了某种决心。

    可他用力一甩,离开了房间。

    已经是凌晨时分了,文洛伊独自在酒廊里喝酒。容华走到他的桌边,举了举杯。

    文洛伊给他斟了一杯,自己只顾闷头喝。

    “许多年没有见过文四买醉了,为了汪小姐?”

    “你似乎对她很感兴趣嘛!”文洛伊本已喝了不少酒,可心里也清楚得很。

    容华陪着他又喝了一杯,才道:“你与文三一向兄弟情深,这次你却在文三打起收购战时,忽然釜底抽薪,向对手亮出文氏的底牌,还暗中借多家空壳公司一起帮助对手完成收购,使得文三滞留荷兰公司疲于奔命,无暇他顾,为的就是你方便对汪小姐出手吧?老四,我不是瞎子,看得出那位汪小姐对你很抵触。”

    最后那句话,使得文洛伊怔了怔,却笑了:“情场商场不都一样吗?谁在乎过程呢?只要结果就可以了。汪晨露已是我的女人。这个道理,哥哥不会不懂。”

    他喝得很醉,连走路都有些踉跄,可还是坚持走回了套房里。

    那间套房极大,汪晨露一直睡不踏实,她很害怕,害怕文洛伊不肯再帮她。她如一只热锅上的蚂蚁,无论走哪一步,都是错的。

    直到门外的异响惊扰了她。她打开大门,却发现文洛伊靠在宽阔的走廊墙壁上,她忙扶他到床上歇息。

    他只穿了一件衬衣,领子处还有方才蹭到的她的口红。想起方才,她的脸一下子红了。她忙离开他,取来热毛巾替他擦拭脸庞,忽然,他睁开眼睛,手死死地抓住了她的手。他那双眸子深沉乌黑,看着她时,一丝光亮也无,像黑夜里的深海,随时要将人吞没。

    她是怕他的,可也只能耐心

    地哄道:“乖,都是汗,我替你擦干净。”她声音温柔,也只当他是一个喝醉了的人。

    而他听了,竟一怔,然后放开了她的手,乖乖地任她摆布。

    他一直看着她,不肯闭眼歇息。他的身上全是汗,她去浴室将毛巾洗了一遍,浸了热水,再来替他擦身,而他的眼眸随着她的走动而动,当她进入浴室,他的视线就跟到了浴室,那样子,就像……就像他怕她走了,不要他了。那么可怜,如一个没有父母疼爱的大男孩一般,眼睛里还有委屈。

    汪晨露再不敢深究他眼睛里写满的是什么,只是替他将身体擦干净。他的衬衣扣子被她一一解开,他胸膛宽阔,触到时那么滚烫,又似钢铁那般硬。她的脸红红的,只求快些做完这一切。她羞极了,替他扣扣子时,竟然扣错了。

    文洛伊心思澄明,只是累了而已,她却当他完全醉了。等到照顾好他,她也是累极了,将毛巾往床头柜上一扔,只想倚着床休息一会儿,却睡熟过去。

    等到她再次醒来,居然是睡在他怀里的,她的头枕着他的胳膊,而他拥抱着她,姿态说不出的暧昧。她一睁眼,看到的就是他那双深邃的情绪难辨的眼眸。他看着她看了多久?尽管昨晚什么也没发生,可她到底羞红了脸,连忙离开了他的怀抱。

    文洛伊没说什么,站了起来,背对着她将衬衣重新扣好。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见他伸了伸右手,好似很不舒服的样子,怕是被她枕了一晚,枕麻了。她红着脸,连忙移开视线,却发现她的旗袍已经被他扯破了,根本穿不了了。

    到底是他心细,指了指一旁椅背上的裙子:“昨晚临时给你买的,先穿着吧。”

    后来,汪晨露许多天不曾见过他。连陈诚都看出不对劲,一回到办公室,就问她与文先生究竟怎么了。

    “文先生已经一个星期没来上班了。”陈诚有些焦急。

    汪晨露自然知道,文洛伊就是要看她求他。没办法,她拨通了他的电话,却是何秘书接的:“文先生在巴黎,过几天才回国。”

    一个星期,对手已经在今天上午大量沽空时光集团的所有股票,只怕下午开始,时光的股票就要跌停。汪晨露痛苦地将脸埋进了双掌之中:“阿塔,我该怎么办?”

    却在此时,办公室电话响了,汪晨露麻木地接过话筒,竟是北美区化妆品零售商激动的声音。原来,约翰逊先生在将时光的产品样本给了北美区客户试用之后,反响很不错,尤其是“时间的另一面”这个系列的03色号底妆十分畅销,约翰逊要求追加生产量,并且还为时光集团介绍了一个财团,由该财团购入时光集团的股份并融资,那时光集团的流动资金将会更加充足。

    一放下电话,汪晨露就计算起来,居然多出整整十个亿来打反收购战了。但她的高兴也只持续了一阵,文洛伊说过的,对方出的是五十亿!她还差十亿以上!

    她就在煎熬当中,一直等待着文洛伊。

    而另一边,文洛伊将R夫人从巴黎请回了上海,因为R夫人手上拥有汪海辰的遗嘱。当时,病重的汪海辰谁也不信任,为了保全汪晨露,所以私下里秘密会见了R夫人。汪海辰在清醒的状态下由律师见证,签下了这份遗嘱,汪晨露才是汪海辰与时光集团合法且唯一的女继承人。R夫人手里还有另一份重要的文件,是关于帕沙集团的,那份文件是帕沙的上任女继承人,也就是汪晨露的重祖母帕沙夫人亲自留下的遗嘱,证明汪海辰与汪晨露将是帕沙集团合法且唯一传承性继承人。

    想那帕沙侨费尽心思,无非想夺得这份遗嘱,好进行篡改或者销毁,而帕沙夫人是何等聪明。遗嘱上标明了,只有R夫人与一位梁姓律师才有该遗嘱的保管权,断了帕沙侨的野心。

    与文洛伊一同从巴黎回来的,还有容华。容华的女友是蜚声国际的当红影后白明珠。此次,白明珠为《蓝舞裙》在巴黎与德国做宣传,容华也陪伴左右,故而行程上与文洛伊大体相同,也就一并从巴黎回上海了。

    长时间飞行很无聊,容华与文洛伊聊起天来:“为什么不告诉汪小姐,约翰逊替她找来的财团其实是你控股的公司,你存心帮她渡过这一次的难关?”容华若有所思地道。

    文洛伊不答,视线却在白明珠美丽的脸庞上流连,她的妆容很精致,用的好像是某个牌子的化妆品。笑了一声,文洛伊转而问白明珠道:“白小姐,你用的可是香妆世家的产品?”

    香妆世家是巴黎一家大型化妆品集团的一线品牌,原身是由国人自行研发的国货护肤品,在国内也有近百年历史。在民国时,像陆小曼等名媛都是用该产品,连周璇如此有名的电影明星都是香妆世家的顾客。

    总公司曾结业,是九十年代初才恢复生产的;后被法国财团收购了该品牌,但保证了将会保持该品牌的完整性与商标,所以继续沿用“香妆世家”这个名号,依旧是香家的后人经营,也允许香家后人适当地自主研发新产品。所以从根本意义上来说,这已是一个外国品牌,也是一个响当当的贵妇品牌。

    文洛伊之所以对此了解,也因为香妆世家已是文氏集团旗下化妆品公司的竞争对手之一。关于此次对时光集团的收购,从流通股市的动态来看,他已经知道,香妆世家就是幕后的收购者。香妆世家的二小姐香凝玉与裕丰银行的大股东何董事交好,等于是有了一张畅通无阻的通行证,保证了资金链,收购只怕不成问题的。

    见他开口询问,白明珠回答:“是香妆世家赞助的美妆品。”

    容华知道文洛伊的目的,便对她说:“明珠,香妆代言合同先搁下,文洛伊是化妆品帝国的第一先生,他自然会有更好的提议。”

    对于容华的挤对,文洛伊只是笑笑,不置可否。

    而白明珠也只是一怔,笑答:“好的。”

    容华又谈及约翰逊为时光集团拉来的幕后财团不仅是他控股的那一家后,文洛伊有些不悦,因此事又涉及他哥哥文洛泽。

    文洛伊只是没想到,到了今天,文洛泽依然不肯放弃汪晨露。文洛泽钱包里的照片也有些年头了,那时的汪晨露还是个十六岁少女。原来,他们一早就认识了。可文洛泽居然骗她,只肯跟她说他叫阿泽。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自己不择手段了。

    “R夫人又对你说了什么?”文洛伊有些烦躁不安,冷道,“我与他的事,你就别管了。”

    “就在今天上午,文三花了十亿,已经买进时光的股票,所以今天时光才没有跌停,有了这百分之五的股份,香妆世家想收购时光会难上加难。文三帮她,不问回报,他对她的爱有多深,你我都知道。兄弟俩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容华正了正色道,“我只希望,你与文三的兄弟情谊不要毁在汪小姐手上。”

    其实,不仅是文三,文洛伊也甘愿为她做嫁衣。她不让他碰她,他便不碰她。他只是要等她愿意,等她来求他。所以,他才会替她找来R夫人对付莉莉,才会花十个亿,替她与香妆世家周旋,可这一切,他都不会告诉她。

    汪晨露是在时光集团的股东会议室里见到文洛伊的。各个大股东都到场了,文洛伊请来了一直跟在R夫人身边的梁律师,是R夫人授权梁律师代她出席此次会议的。

    会议上,梁律师出示了汪海辰的遗嘱,果然引起了一阵骚动。那些股东马上见风使舵,转而支持汪晨露。而得了文洛伊的指示,陈诚将莉莉出卖生产线、收受贿赂,与导致“时光的秘密”面霜出现质量问题的一系列相关文件都曝光在了会议上。如此一来,莉莉就成了最好的替罪羔羊。

    莉莉必须亲自出面,面对媒体将事情承担下来,再引咎辞职。然后,时光集团会公开与北美新财团的合作关系,以此应对犀利的媒体。而通知函也已由陈诚发出,知会了莉莉。媒体见面会定于下个星期三举行。

    会议结束后,汪晨露正想走,却被文洛伊叫住了。

    只听他说:“汪小姐,请等一等。”语气冷漠而疏离。

    她一怔,止住了脚步。

    就在会议室里,仿佛一切都是公事公办的样子。他将一个锦盒递给了她。他目光幽暗,她根本看不懂他,也就不再看他,伸手接过盒子。

    她慢慢打开,是一袭暗红色缀满了珠子的美丽裙子,全手工刺绣,绣有繁复的花朵,是伊斯帕塔湖边不知名的美丽花朵。她生活在土耳其时,曾有过许多那样美丽的裙子,是她最爱的重祖母送给她的。

    “谢谢。”她的声音很低,可他知道,她喜欢。

    “换上它,陪我去一个地方。”他说。

    汪晨露拿着裙子,十分无措。而他已不耐烦到极点:“就在这里换。”他抱着双手,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他根本就是要她当面出丑。

    “我希望,我说过的话无须再说第二遍。”他警告道。

    她羞恼不已,也只能转过身去,背对着他换裙子。其实,她除下衣服的姿态很美,微微侧身,拉下了一步裙侧腰身上的拉链,不过微微的声响,却是极诱惑的。他不觉倒吸了一口气。

    她已经脱去上衣与一步裙,她的肩胛骨很美,微微突出,后背的曲线纤细柔美,玲珑有致,微微起伏,而身体洁白如玉,犹如最上等的牛乳。很快,她就穿上了那一袭红色的裙子,拉链在背上,她只能拉到一半,他一步上前,伸手揽住了她的腰身,她微挣了挣,而他将她抵在了办公桌上。他的吻,铺天盖地而来,手已从后背处滑进,抚到了她的前胸,她的眼睛湿漉漉的,竟是要哭了,乌黑湿润,那么凄迷。他一把将她提到了办公桌上,将她的双腿一分,让她跨坐在他的腰上。

    “别,别在这里……”她哀哀地求他。

    裙子已经褪了下来,垂在腰际,他的手已经够到了她胸衣上的扣子。那是前扣的扣子,只见他魅惑一笑,忽然俯下头去,用唇齿挑开她胸衣上的扣子。

    她要挣扎,却发出“嘤”的一声,然后是办公室大门外脚步走近的声音。

    “文先生?”来的是何秘书,何秘书是聪明人,只敲了敲门,听见声音,便马上退了出去,门并没有被打开。

    汪晨露已是羞得脸上能滴出血来,而他只是短促地一笑,放开了她。

    她急得连忙去扣胸衣,拉上了裙子,恨不得离他远一些,再远一些。他整个逼了上来,她只能节节败退,然后身体抵到了墙上。

    “乖,转过身来。”他慢慢地诱哄。方才气氛那么好,他差一点就得逞了,都怪那该死的何存骏。

    她一动不动,双手紧抱胸前,眼中透出防备和惊慌,如一双麋鹿的眼睛,动人无比。他将她转了过去,然后替她将背上的拉链拉上去,而他贴着她的背,呼吸皆萦绕在她的耳根和颈项上,他的唇似触非触,一点一点地在她的耳际颈项流连,见她发抖,终于放过了她。

    “走吧!”他说。

    他开车的速度极快,似要揽了她同归于尽似的。她永远猜不透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车子在市中心停下,他牵着她的手,搭上直梯,往纪元商厦的最高层去。当电梯门打开时,面前是一家大型的珠宝店,“蒂凡尼”的字眼,她是认得的。

    见她停下脚步,他似笑非笑地道:“要我抱你进去?”她脸一红,连忙跟着他进去,而导购小姐早体贴地迎了出来。

    他让导购拿出最新到的珠宝,可她的视线只是匆匆掠过,竟没有一件是她想要的。她忽然想起了阿柏。在伊斯帕塔的湖边,他曾捡起一颗红色的石子,很圆润,触手冰凉,有些像籽玉,那红也是鲜艳的。他送给她,她喜欢得不得了,他还替她打了孔,她便宝贝似的戴着,从不离身。

    见她心不在焉,文洛伊的眼眸眯了起来,换上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冷讥道:“怎么,这些都看不上?”然后将她颈项处用红绳系着的小石子用力一扯,那根红线便断了。

    她只觉脖子上火烧火燎的,提高声音嚷了起来:“还给我。”

    原本他只是以为,因为资金短缺,她身上才无一点首饰,只戴着这个寒碜的东西。可这一瞬,他明白过来,这一颗小石子,必定是她的情人送给她的。他冷笑道:“先看了这些再说。”

    汪晨露没有办法,只能把商品再看了一遍,最后她指着一条彩金制成的玫瑰花形项链道:“我喜欢那一款。”简单的造型,连镶嵌的碎钻也没有,是整个蒂凡尼里最便宜的商品,只需要几千块。他笑了笑:“你确定?”

    “我喜欢玫瑰花。”她低低地道。

    那确实是一条玫瑰花造型的链子。他示意导购包起,接过盒子就往外走,脸色已经是极难看了。

    走到楼下时,汪晨露哀求他:“把那块小石子还我好吗?”

    泪水扑簌簌地掉了下来,在阳光下,她的脸庞白皙得几乎透明,因着哭泣,脸颊泛出了微微的玫瑰红,她是哭得也很美的那一种女人。他的心跳慢了半拍,可只是将手举起,然后一扔,那颗石子就呈抛物线飞了出去,跌进对面街道的草丛里。

    而下一秒,她已冲出马路。文洛伊那声“小心”无法出口,只能苦涩地看着她险些被车撞倒。她的脚崴了,一瘸一瘸地拖着走到了对面,顶着烈日,在草丛里寻找。

    她的手被野草与石子割破了,渗出血来,可她毫无知觉,仍在那里翻找。

    文洛伊胸口一痛,坐上了车,绝尘而去。

    找回石子的那一刻,汪晨露喜极而泣。她就那样捧着那粒小小的石子,跪在草丛里,默默地流泪。那颗石子贴在离她的心最近的地方,除了那一颗心,她已经什么也没有了。

    是何秘书请她上的车,然后不知载着她去了哪里。当车停在一栋小别墅前,何秘书警告道:“快进去,别再惹文先生生气。”他往她肩上推了推,她一个踉跄跌进了那个种满大马士革玫瑰的花园。

    别墅在花园后。

    其实她早该料到的,文洛伊又岂会如此轻易地放过她呢?三个月前的那个晚上,她就是被三伯送到了这个地方,就是这栋别墅,噩梦要再次重现了吗?

    当踏进别墅里,音乐声一浪高过一浪,竟是在开派对。

    里面的人玩得很疯狂,都戴着精致的面具,只露出一对眼睛与下半张脸,每个衣香鬓影的女眷都涂着美丽的红唇;而西装革履的男士,也露出轮廓分明的半张脸。

    文洛伊向她走了过来,递给她一个面具。只见他戴了一副深蓝色的面具,星星点点的花纹缀在面具上,衬着那对墨黑如海的深邃眼眸,异常俊美。他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手工西装,配她火红的裙子,两人站在一起,引得四周的人连连赞叹。她戴起了面具,随着他在人群里游弋。他的手揽在她的腰身处,只是轻轻地揽着,没有平常的侵略性。

    他指着不远处的一个高个子年轻人道:“还记得他吗?他就是老六纪慕,他的父亲是外资银行行长,而他更是纪元集团的创始人,他旗下的高级精品商厦连锁遍布全国,连香港也有他的产业。如果时光能在他那里开设门店与专柜,将会是时光的一个机会,其他的零售商和供销商才会自动找上门来。”

    汪晨露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纪慕也戴了面具,所以她认不出来。又是另一场变相的商业聚会。他在用权力来引诱她!

    见她沉默不语,他说:“晚会最后我会宣布一件事。”

    他没有提前告诉她是什么事。

    可当他宣布的那一刻,所有的宾客都是安静的,他请来的媒体也做好了准备。而他宣布的,居然是今晚将是他与她的订婚发布会,并没有鲜花蛋糕,也没有求婚和订婚用的钻戒,他只是象征性地将她今天看中的玫瑰彩金项链挂到了她的脖子上。

    下面的观众一下炸开了锅,窃窃私语起来。

    有的人说:“文氏那么有钱,订婚仪式岂会如此仓促?而且连钻戒也没有,那项链如此廉价,看来文先生也没把那女的放在心里嘛!”

    另一个说:“这样说就不对了,或许人家是真爱,根本不在乎那些繁文缛节呢!听说那汪小姐只爱鲜花,不爱珠宝,所以文先生才会送这样的礼物吧!物轻情意重嘛!”

    “我看也是,我得了小道消息,还是蒂凡尼的员工传出来的,文先生是随她挑的,那么多珠宝,可人家只看中最不起眼的。”有人起哄。

    一时之间,真假难辨,还有媒体说了,等过一段时间,筹划好了,估计就会有一个大型的订婚仪式了。

    而文洛伊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一切,看着汪晨露的脸红一阵、白一阵,他忽然将她的脸勾过来,俯下头衔住了她的唇。他知道,这样的场合,她不会拒绝他。果然,她虽然是呜呜的,可到底任他亲吻,台下的闪光灯早已闪成了灯光的海洋……

    等宾客散尽,文洛伊马上开了手提电脑,网络媒体上,全是他与她的新闻。而她只是坐在那里一声不响。

    他忽然道:“你说这个订婚仪式,我们是办,还是不办呢?”于外界而言,所有人都知道了她是他的未婚妻。他高调公开,汪晨露是看不透他的。

    今天中午的时候,何秘书给了文洛伊电话,说一个男子在时光集团总部楼下徘徊,要找汪晨露。因莉莉接任时,对时光集团进行了大换血,所以许多员工不认得那个男子,但那个男子说自己是阿柏,汪晨露的哥哥,因衣衫褴褛,且大部分员工又不认识他,所以被赶了出去。而陈诚在北美开会,所以还不知道这件事,文洛伊一接到何秘书的电话,就让他打点好,不要让陈诚知道这件事,也吩咐时光集团的人不要走漏消息,否则马上革职。他甚至联系了时光集团的一些老股东,如果他们碰上汪柏,就告诉他,汪晨露已经嫁人了。他要断了汪柏的一切念想!

    只要对外大肆宣布,汪柏会相信的。见她依旧沉默,他忽然扳过她的脸,道:“不如我们做一个交易。”

    低垂的脸被迫面向他,她躲闪的眸子对上他冷漠的视线,先是一颤,然后低低地答:“什么?”

    “你在这里陪我一年,时光交给我打理,你只在这间屋子里陪我,一年。”文洛伊的唇形线条优美,说出的却是最残忍的话。

    他一定是疯了,他要禁锢她!就如当年三伯禁锢她一样,她的泪滴在他的掌心中,他也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可他听见了她的声音,那么低,却是肯定的,她答:“好。”她深深明白,经过今晚,时光集团打收购战所缺的那十亿,根本无须文氏支付,就会有人自动送上来。就在方才,华天银行来了电话,答应拨款。文洛伊什么也没做,就帮她筹到了所需的资金。

    在这一年里,他保证时光集团不倒。

    他终于放开了她,笑声里有股恨意:“明天,等明天股市一开,时光的股价就会暴涨。”

    因为两家联姻,就是对时光集团最好的保障。

    因为莉莉会出来给媒体和众人一个交代,作为时光的继承人,汪晨露将会最后一次出来面对媒体。

    是文洛伊送她来发布会现场的。在酒店门前,那些记者将道路围得水泄不通。何秘书护着她下车,她急忙走向酒店,却因穿了高跟鞋走不快。

    记者的话筒一个个猛地撞了过来,言辞尖锐:“汪小姐,关于‘时光的秘密’的问题,你事前知道吗?怎么会同意将生产线外包呢?是你同意的吗?”

    “时光靠上文氏,真的就能转危为安吗?一个不诚实的品牌,靠的只是一个女子的卖身吗?”

    “听闻你才是继承人,莉莉却成了此次事故的替罪羊,这究竟是什么情况?有问题的产品真的是莉莉小姐一手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