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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回 玉叶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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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苟文举毕境老奸巨滑,离了王府井以后,又和藤田太郎来到天桥,下了黄包车。天桥是北平艺人最集中的地方,各种评书、说唱、相声、双簧、杂耍、把式等等,花样繁多,应有尽有,观者更是人山人海,喝彩叫好之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易忠附着栓子的耳朵说道:“天桥这种地方,鱼龙混杂,最容易掩人耳目,但同时,对方的人也极容易混杂其间。而苟文举一向行事谨慎,是不会选择这样的地方来接头的,而极有可能利用这样的地方来脱身。没准他和藤田太郎两个人,过一会要分开来走,到那时,你去盯着藤田太郎,我来跟踪苟文举,不可跟得太紧,神色也要放轻松些,不要紧张。但是,千万别让他们再从我们的眼皮底下溜走。”栓子点了点头,答应了一声。

    而苟文举这里仍然是不紧不慢的和藤田太郎在天桥游玩,两人漫不经心的四处看了看,然后在一个杂耍的摊子前停了下来。

    观看的人群围成一个圆形,场地的中央,有一个用三根条凳抬成的台子,台上有一个上身穿着葱绿色镶着金丝银线紧身衣,下身穿着橘黄色长裤,肩上披着一条粉色丝带的女子用嘴衔着一个支架,支架上放着几排高脚玻璃杯,都盛着红色晶亮的水,那女子就用口衔着这样一个杯架,在三根条凳上面翻转着,又配以各种舞姿,那身段简直如同壁画里面的飞天仙女破壁飞了出来一般,围观者不住的为那个女子喝彩叫好。

    稍后,那女子轻盈的翻下台来,端了一个铜锣盘过来收钱。围观者纷纷往里面投钱。苟文举也扔了两个铜板进去,然后带着藤田太郎转向另外一处。

    这一处是在玩顶杆,一共是三个穿着白色紧身衣的男子在表演。比较壮实的那人站在地上,肩上顶着一根*的竹杆,竹杆的上方还有两个人,其中一人的脚套在竹杆的顶端,俯身向下,而手中还提着一个人,那两个人相互配合着进行翻腾,动作极为惊险,被提着的那个人,在每做一个翻腾的时候,似乎都像要失手摔落下来一样,围观的人群见了,不禁发出一阵惊呼声。

    然而,就在人们的惊呼声未绝的时候,却见做翻腾的那人,又已经被上面那人稳稳的接住。围观的人们转而又爆发出一阵阵的喝彩叫好声。

    往日里,贺正华有空闲的时候,也经常带着栓子来到天桥游玩。因此,栓子对各种杂耍、把式见过不少,也不稀罕。再则今日又是有任务在身,心下更是不敢大意,对各种玩意视而不见,两眼只顾盯着苟文举和藤田太郎。

    就在这时,苟文举和藤田太郎果然如同易忠所料,两人突然分道而行。栓子此刻不用易忠再吩咐,立即跟上藤田太郎,而易忠则去跟踪苟文举。

    再说正华守在怡庆班这边,约有三个小时以后,终于看见伍春从怡庆班的小院里面出来。正华赶紧从茶楼下来,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

    而唐又芳作为一枚被苟文举抛出来问路的石子,也在北平的大街上绕了一番之后,来到“玉叶春”茶楼,就在楼下的大堂里面坐下,一面喝着茶,一面等着苟文举到来。

    灰鹤此时正在玉叶春对面的一家餐馆里面,注视着周围的动静。唐又芳的出现,引起了灰鹤的注意,此刻,灰鹤正打开一个精致的镀银烟盒,取出一支香烟叼在嘴里。而烟盒盖的内侧贴有一张照片,那正是苟文举的照片。

    灰鹤凭着一个特工的敏锐,已经察觉到唐又芳和他的这次行动有关,但是,还不能确定唐又芳究竟是哪边的人。因此,灰鹤依旧待在餐馆里面,注视着“玉叶春”这边的动静。

    过了一会,藤田太郎也赶到了玉叶春,见唐又芳已经坐在那里等候,遂靠了过去,两人低语了几句。

    灰鹤在对面餐馆里,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凭着他的经验,已经断定后面赶来的这个人是个日本人,他一面开始判断这两个人是否是苟文举派来的,一面注意着藤田太郎身后是否有可疑之人。

    而栓子也一路跟踪着藤田太郎,赶到了“玉叶春”茶楼。栓子原本打算随后跟进去,如果那样的话,任凭栓子再怎么机灵,但毕竟他还才初出茅庐,没什么经验,而灰鹤作为一个老牌特工,一旦栓子进入了他的视线,必定会被一眼识破,从而立即起身逃离接头地点。

    就在这一瞬间,栓子发现了唐又芳。栓子恐被唐又芳认出,赶紧隐身于一家杂货店内。苟文举原本是想利用唐又芳来投石问路,结果,反倒让栓子因此及时的隐藏起来,没有出现在灰鹤的视线之内。苟文举自作聪明,却没想到搬来石头,反砸了自己的脚。

    玉叶春的大堂内,藤田太郎与唐又芳交谈了几句,没有发现可疑之处,遂命唐又芳继续留在楼下盯着,自己起身上楼,进了雅间。

    稍后,苟文举也来到了“玉叶春”。易忠跟在后面,也看到唐又芳在楼下坐着。虽然唐又芳不认识易忠,但易忠为了谨慎起见,没有立即靠近“玉叶春”。见附近有家成衣店。易忠遂闪身进去。

    成衣店内的伙计见有人进来,赶紧上来招呼生意。易忠一面佯装问价、挑选衣料,一面注视着“玉叶春”那边的动静。

    灰鹤此时,早已看见苟文举进了“玉叶春”,对苟文举将唐又芳和藤田太郎两人做为两粒石子,先抛出来问路的做法暗自点头,但仍然按兵不动。

    “玉叶春”楼上的雅间内,苟文举与藤田太郎不住的看着表,离接头的时间越来越近,眼看离接头的时间越来越近,两人心中也开始紧张起来。

    终于,外面传来了敲门声,一共响了三组,每组三下。苟文举这才吩咐一声:“请进。”随即外面进来一个人,这人正是灰鹤。

    再说贺正华一路跟着伍春,也来到“玉叶春”楼下。伍春一眼就看到唐又芳,赶紧奔了过去,说道:“唐管事,不是苟班主让我来这儿找他吗?怎么不见他人啊?”唐又芳说道:“哦,伍老板来了,班主这会正在给一个戏迷谈事,你先等等,一会就好。”

    贺正华随后赶来,也看到了唐又芳,赶紧闪身避在一旁。猛然间,身后有一人伸手搭在正华肩上。正华立即一个闪身让开,反手就要扣那人的手腕。与此同时,正华看清那人的脸,原来是栓子。

    正华低声问道:“栓子,情况怎样?”栓子说道:“藤田太郎和苟文举都已经上去了,想必在楼上的雅间里面,易科长还没到,我们要不要先行动起来?”正华说道:“易科长肯定已经到了,我们先别急,等易科长的信号。”

    栓子疑惑的问道:“少爷,你能肯定易科已经来了?但我只看见苟文举,没发现易科长啊。”正华笑道:“你傻啊,如果能被你发现,那他就不是易科长了!”栓子这才明白过来,有些难为情的搔了搔头发。

    餐馆里面,灰鹤看看接头时间已到,又确认了四周并无可疑迹象之后,这才动身进了“玉叶春”茶楼,来到楼上的一个雅间敲门。

    易忠见了,也从成衣店里出来,上前与贺正华和栓子会合,随即低声吩咐道:“栓子,你留在这儿盯住楼下那两人,正华跟我上楼去。”

    原来这人正是易忠。正华和栓子小声的应了一声:“是!”随后,正华跟着易忠走近茶楼。

    易忠遮在正华的身前,同时又将手搭在正华的肩上,两人并肩而行,因此,没被唐又芳和伍春看见,两人上得楼来,渐渐靠近了苟文举一伙接头的那个雅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