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chapter。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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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 这样你的请假单我就签好了。”

    十二月四日,距离重庆市艺术联考编导类考试一共还有四天。

    谢执站在关虹的办公室,看着关虹把假条拿小夹子夹好,收进办公桌的抽屉里, 抬头时, 平时严厉的目光也变得温和。

    关虹看着谢执,轻声问:“省考之后, 还来学校培训吗?”

    省考——又名各省市艺术联考, 每个地区时间不同, 金立的学生陆续请假回去联考,在省考完之前的时间里, 学校没有特别的课程,开放成半个自习室用。

    而等到所有联考结束时,时间也逼近寒假了, 金立会在寒假开寒假班,不强制续期, 看学生自行决定是否愿意来上课。

    关虹问的就是这个。

    谢执有白翰墨邀约他寒假时把整个课程延续到全天,因此恐怕不会再来了。

    而如果不来的话……

    谢执瞥了一眼关虹关好的办公桌抽屉,那里面装着他刚刚提交的请假条——如果不来的话, 刚才那张请假的条子,其实就是告别的条子了。

    谢执想了想, 低头道:“没想好。”

    “没关系,这件事情并不是现在的重点。”关虹其实看出了谢执的意思,笑了笑, 换了个话题,“其实省考对你来说,是根本没有难度的。”

    谢执抬头,看着关虹。

    “说白了,你去就像玩一样。”关虹笑,“但这场考试,却是整个艺考的起点,我还是希望你认真对待,找找考试的感觉。”

    谢执肃然:“一定。”

    关虹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反而又笑起来,伸出手,拍了拍谢执的头。

    “别紧张。”关虹说,“心态最重要——发挥出自己的正常的水平。”

    关虹:“在咱们整个培训学校里,我是最看好你的。”

    关虹讲的并不是客套话,谢执心中微微一动,最后说:“谢谢关虹老师。”

    两个人又闲聊了几句,谢执晚上还有课,背上书包,离开了办公室。

    谢执推门而出,出门就是教室,现在还是下午自习时间,整个走廊异常安静,落针可闻。

    往两侧门的窗户中看,空了一半的教室里坐着的人都低着头,在奋笔疾书,或者做自己的事情。

    谢执走过两层楼,回到自己的楼层,刚刚下楼,就看到楼梯拐角的榜单。

    榜单是红色的洒金的纸写上去的,非常崭新——榜单公布的是最近,也是最后一次集体考试的排名。

    标题:编导专业年级联合榜单。

    一眼看过去,艺术常识,故事写作和影视作品分析,三个排名的第一,都是谢执。

    谢执转过楼梯角,下楼,站在院子里面的时候抬头看了眼天空。

    天空阴沉沉的,城市里面吹过略湿润的冷风,不知道等会是下雨还是下雪。

    谢执回头,看一眼背后的楼房,金立的教学楼仍然整整齐齐亮着灯,看不出有人走了的样子。

    谢执拿出手机,站在空荡荡的操场上,给金立教学楼拍了张照。

    铅灰色的云层下面亮着灯的房子,看上去很有灾难片的感觉。

    “小谢。”一个熟悉的声音喊谢执,谢执转过头,看到平时接他的suv已经停在了身边。

    “李叔叔。”谢执连忙走到后车厢,拉开车门。

    谢执刚刚钻上车子,就看到后座放饮料的插口上,插了一杯巧克力色的奶茶杯,一件衣服形状的便利贴条子飞在奶茶杯上,有人写了字。

    暖黄的车载灯光在谢执拿起奶茶杯的刹那亮起,谢执抬头,看见司机背对他比了一个“ok”,深藏功与名。

    谢执笑了笑,拿起纸条看。

    是严肆的正楷。

    【我去上课之前看到有喜茶,给你买了一杯,七分甜菊糖,喝一点,看看甜不甜?】

    谢执刚才还因为离别有点堵的胸腔瞬间豁然了,他把吸管插进去,在热风中喝了一口,被甜得眯起眼睛。

    司机从后视镜中看到他,笑笑不讲话,拉下了手刹。

    天已经黑了,谢执依靠在窗上面的夜景上头,喝了两口可可,掏出手机,给严肆发信息。

    小执:【甜。】

    four:【什么?】

    小执:【你给我买的可可。】

    four:【我还以为你是在形容你自己……】

    谢执看到这一条,眼尾有点红。

    four:【假条交了?】

    小执:【啊……对。】

    four变成了正在输入中,过了一会儿,那边信息来了。

    four:【相逢的人会再重逢。】

    four:【如果不能,那我也会一直在。】

    谢执爪子扒拉手机,片刻后,把手机放在腿上,抱起可可,喝了一口,甜得眯眼睛,又低头拿起手机,把刚刚严肆发过来的东西再读一遍,露出一个笑容。

    车子停在一处红绿灯前,司机余光在后视镜上欣赏了一下谢执的表现。

    “年轻人谈恋爱哦。”司机启动车的时候想,“那是真的不得了。”

    谢执背着书包,推开白翰墨院门,刚推门进去就有一阵暗香传来;大簇腊梅放在院子角落,被灯光照亮。

    谢执绕过腊梅树,从侧门进去,换上拖鞋,轻车熟路进书房。

    书房也放了腊梅,白翰墨坐在腊梅后,戴眼镜,披一件毛衣,正在写东西,听见门响,抬头微笑。

    “小执来了。”

    “白老师,您在看什么呀?”谢执把书包放下。

    “学生的开题报告。”白翰墨把开题报告放到一侧,拉了个凳子过来,给谢执坐。

    谢执放好了书包,从里面拿出本子笔袋,还有一张手写请假条,走过来,递到白翰墨手中。

    谢执:“白老师,从明天起我可能要请几天假。”

    白翰墨接了假条,扫了一眼,问:“是联考吗?”

    谢执:“对,要回本地参加艺术联考。”

    “明天飞?”白翰墨想想,问,“什么时候的飞机?”

    “上午十点半。”谢执说,“四川航空。”

    这两句话只是闲聊,白翰墨有些兴趣地又把谢执的假条读了一遍,最后,把它收起来,顺手发了条微信出去。

    白翰墨发完微信,回头看谢执,端详了一下他,然后才说:“那么,今晚就是考试之前的最后一晚上了。”

    谢执:“是的,白老师。”

    白翰墨:“那我们今晚也不聊别的,你来写个故事吧。”

    谢执纸和笔都在手上,马上翻开,翻开后才问:“有主题吗?”

    “没有。”白翰墨眼神有些茫然,片刻后,收回来,“‘我笔写我心’,今晚,想写什么就写什么吧。”

    谢执:“……”

    谢执:“好。”

    有的时候,没有主题反而是更难的,谢执先找了张废纸写了几个自己想写的题目,然后划掉几个,确定了一个后,拉了个小小的纲要,紧接着,才开始动笔。

    白翰墨也不看谢执,重新把刚才开题报告拿出来,摊开,继续阅读。

    室内很暖,腊梅散发着它应有的香味,白翰墨翻动纸页的声音沙沙,放在书桌一角的养生炉煮着茶水,有翻腾的气泡音。

    谢执写到一半,窗外忽然开始往下洒细碎的白色颗粒——雪开始下了。

    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谢执的笔刷刷像雪落下的声音,台灯投射在他的笔上,成为本子上一串阴影。

    约两个小时后,谢执收了笔,自己读了一遍,才双手把本子捧给白翰墨。

    谢执:“白老师,我写好了。”

    白翰墨马上合上自己用红笔勾画的开题报告,放到一边,手里还捏着红笔,接过谢执本子。

    白翰墨:“我看看。”

    白翰墨将谢执的本子拿在手中细看——是一个和最近社会热点息息相关的主题,主角是一位具有小小超能力的英雄,用了蒙太奇手法构成一篇文,最后点拨出,主角的超能力来自于对生命的透支。

    如果让你付出生命的代价,维护世界的美好,你还愿意吗?

    立意,感觉也不错。

    里面几个小人物的不同选择,写得也有血有肉。

    白翰墨看了两遍,把他还给谢执。

    谢执接过本子,安静地等待白翰墨的点评,但白翰墨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保持着脸上的笑意。

    谢执有点不好意思,自己开口问:“今天不讲讲您的看法吗?”

    “很好。”白翰墨点头。

    谢执:“……啊?”

    白翰墨:“这就是我的看法。”

    谢执看着白翰墨,又听他说:“我想,你已经准备得很充分了。”

    白翰墨勾下腰,打开自己书桌侧面的柜子,从里面,他掏出了几十个b5的本子,一一堆放到谢执面前。

    这些本子谢执很熟悉,都是他用过的,然后被白翰墨收起来的。

    “这些。”白翰墨手掌轻抚过本子堆,最后,抚摸最上面一本,“你写下的故事,看过的电影,背过的常识,都会成为你的武器。”=

    “现在。”白翰墨说,“轮到你大杀四方了。”

    “班长!这这这这!look me!”

    第二天一早,谢执和严肆刚刚走到vip休息室,脚都还没踩进去,就被一道飞来的高挑身影给截住了。

    潘言跑得犹如一只脱缰的哈士奇,汪汪汪朝两个人跑过来,一盘蛋糕直接递到严肆面前,又扭头对着谢执,吐舌头,喘气。

    “好巧啊!”潘言感慨道。

    严肆垂眸看了一眼他盘子里堆满的小蛋糕,由衷道:“吃得不少。”

    “这个还多?”潘言邓布利多摇头,“无非就是饭前开个胃罢了。”

    ……不错,堆积如山蛋糕居然是饭前开胃,潘言,不愧是你。

    潘言打完招呼,带着自己的开胃甜点回到位置上,严肆和谢执也去取了些饭菜过来,和潘言坐在一起。

    潘言慷慨地给了两个人一人一个小蛋糕,说:“哎,我好绝望。”

    谢执:“怎么了?”

    潘言:“做头等舱被同学抓住了——纨绔富二代身份彻底瞒不住了啊!这事儿你能不给周亚说吗?”

    严肆切了一片火腿肠,分给谢执吃,随口问:“和周亚又有什么关系?”

    潘言唉声叹气:“你不知道,周亚曾经说过——老娘最讨厌那些纨绔子弟富二代,这种人有多远滚多远。”

    潘言:“可是,你讲讲道理,家里没钱,学什么导演?对不对?”

    谢执想了想,点了点头——似乎是这个道理,导演需要了解几乎所有的灯光,摄影设备运作,如果不是家里有点钱的话,光是了解设备都支持不下来。

    严肆却抓住了其中盲点,叉子插进煎蛋中,一把刀插进潘言心中。

    严肆戳开鸡蛋流黄,淡定问:“所以,你还没追到周亚?”

    谢执:“……”

    潘言:“……”

    面前的小蛋糕都不香了!!!潘言第一次感觉到了“没食欲”三个字是怎么写的。

    “严肆。”潘言口吐鲜血,“你不提这个,我们还能当好朋友……”

    严肆肃然:“好的。”

    谢执哭笑不得,刚准备说点什么,手机微信却响了一下。

    谢执放下刀叉,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后,递到严肆面前。

    上面是谢执外公发来的信息,问了谢执航班号,说已经出发,去机场准备接他了。

    换句说话。

    要见家长了!!!

    “好。”严肆淡定地点头。

    谢执看着严肆。

    严肆吃了口菜,感受到了谢执的目光,回头问:“怎么了?”

    谢执:“你……不紧张?”

    严肆一笑,摇摇头:“外公外婆会吃人吗?”

    谢执:“当然不会!”

    严肆:“那就对了,无非提前见家长而已,我紧张什么?”

    严肆一边说,一边淡定地去叉自己盘子里面的面包吃,叉子往下——准心差了一点,叉子尖抵触在光滑的盘子上,因为打滑,发出了“嘎吱”一声。

    谁他妈说严肆不紧张!

    见见见见谢执家长!!!

    还是地位最高的外公外婆——

    紧张爆了好吗????

    谢执看到了严肆那个动作,可还没等他想明白那个动作细节的意义,就听到vip休息室门口一片哗然。

    “程总!”有一个中年男性激动的声音,“程总您好,还记得我吗?”

    “当然。”男人沉稳的声音响起。

    “程总是您,没有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您!”又有一个声音加入。

    “程总是谁?”有女声问。

    “程屹啊——程屹你不知道还混这个圈!”

    坐头等舱的多半都是商务人士,对于严肆这样的明星——或许认识,但并不狂热,可对程屹这样的巨佬就不一样了。

    休息室秒变粉丝见面,乌央乌央一群人涌过去和程屹握手。

    程屹逐次和人握手,目光温和地看了一眼不远处趁机拽着自己的小伙伴温随心跑路的林久。

    “林导!!!”

    激动的人是潘言,在林久跑过来的刹那,潘言霍然站起,一片蛋糕纸随他而飘飞,然后又落到桌面。

    “您您您——您坐飞机吗?”潘言激动得手足无措,连忙扫了扫自己旁边的座位,“您坐我这儿吗???”

    “坐啊!”林久倒是大方,他一眼就看出潘言和严谢认识,于是不扭捏,一屁股坐在潘言旁边,说,“我不坐飞机,就是进来送送你们呗。”

    送送我们!!!!潘言西子捧心,快要心肌梗塞了!!

    这可是林久!!!威震八方的林久!!!

    何德何能,被他送送——

    “林导。”潘言宽面条泪,一把抓住林久的手,“您好,我叫潘言,我未来也想成为导演!!!”

    “哦?”林久来了兴趣,“你也想当导演?准备考哪个学校?”

    林久和潘言自来熟地聊起来了,程屹被堵在一边又没过来,目前,整个vip厅里面最安静的,反而是严肆、谢执,以及……

    温随心三个人之间的空间。

    温随心看看谢执,又看看严肆——简直……简直是坐立难安!!!

    什么尴尬的场景,怎么解释自己出现在了这里???

    “是林久要来送你们的。”温随心冷冰冰,硬邦邦地对谢执说,“我……顺路罢了。”

    “是是是是。”林久和潘言聊天中插拆温随心台,“也不知道谁,昨晚小白一发信息来,蹦起来三丈高,刷了一张……哦不头等舱票,非要我也一起跟来送。”

    “你闭嘴!!!”温随心气疯了,转头又瞪谢执,“我才没有。”

    严肆憋笑差点憋出内伤,不管礼貌不礼貌,赶紧坐下去,借吃东西掩饰笑意。

    谢执也想笑,但最后,只是乖乖地看着温随心,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我知道,师父。”谢执说。

    温随心:“……”

    师父就像一句魔咒,把温随心炸起来的毛都理顺了,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目光游移到窗户外,又游移回来。

    最后,温随心像下定了什么决心那样,深吸了口气。

    “你。”温随心对谢执说,“好好考。”

    温随心:“在外面吹自己是我徒弟,就不准考差了给我丢人!”

    温随心:“听到没!”

    带着温随心的祝福,谢执飞过了整个航程,下飞机,刚刚走出关口,就看到外公外婆老两口在关外等着,见到谢执刹那,脸上一阵惊喜。

    二位老人冲谢执挥手,这么一挥,召唤来了三个都在一米八以上的帅气男孩。

    “乖乖。”外公拉谢执的手,眉开眼笑,“累不累?这些人是?”

    严肆听到了这句问题,舔了舔下唇,喉结轻颤。

    “外公!”潘言倒不轻颤,他非常自来熟,双手一起捏住谢执外公空着的另外一只手,上下舞动一下,大嗓门道,“您好!我叫潘言!我们都是谢执的好朋友!”

    严肆:“……”

    严肆默默看了潘言一眼——正好看到潘言松开了谢执外公,又和谢执外婆握手,那叫一个——烈火烹油,鲜花着锦。

    有时候,身边有潘言这样的朋友,简直可称为如有神助。

    “好好好。”外公已经被潘言弄昏头了,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才又问,“都回来考试的?”

    潘言:“对,我和谢执考一科,都考编导——只是我未来要去考导演。”

    潘言一边说,一边用手肘打了打严肆,道:“你呢?”

    “外公好。”严肆谦和道,“我叫严肆,我考表演,但也是谢执同学。”

    “嗯!”谢执外公还没说话,谢执外婆已经眯起了眼睛,很满意地看了严肆几眼,“这么帅气的小伙子,确实该考表演。”

    “就是。”外公不由得赞同,“否则多浪费人才。”

    两位老人在谢执决定投身编剧艺术后,就对娱乐圈的分工进行了系统的学习,对于演员也没有偏见。

    谢执听到这句话,笑得露出八颗牙齿,回过头,看着严肆。

    严肆脸有点红,好像不好意思,却乖乖低着头,听外公外婆说。

    “诶,外公外婆,我看到我爸爸妈妈了,我过去了啊。”潘言咋呼了一阵,在人群里看到了两个身材如模特,颜值像天仙的人,立刻和谢执外公外婆告辞。

    老两口挥别潘言,又看了看戳在这里,没有任何动的意思的严肆,交换了一眼神。

    谢执外公开口:“小严……是小严吧?”

    严肆:“外公,是我。”

    谢执外公:“你家人呢?”

    一个在北京墙上作画,一个在满世界飞来飞去搞钱,对了——还有个哥哥,辅助那个全世界飞来飞去的搞钱。

    怎么了?

    严肆乖乖道:“在工作。”

    谢执外公:“哦——”

    谢执外公“哦”完,又回头看了谢执外婆一眼,两个人眼神一对,基本上也把关于对严肆的想法交换完了。

    中心意思如下:“可怜的崽崽。”

    毕竟,都这个时间节点了,严肆身边也没个家人陪着,恐怕和谢执情况差不多,都是父母疏于关心那种。

    “行,年轻人就是要独立。”谢执外公看破不说破,空手一拍严肆手背,把他拉住,“你叫我一声外公,我就把你当外孙了,走——外公请你们吃饭。”

    重庆遍地都是火锅,但第三天谢执还要考试,当然不能吃那么辣的,谢执外公开车接两个人去邮电大学附近找了家汤锅吃了,又在附近酒店住下,方便第三天谢执直接去考试。

    谢执和严肆作为 “同学”,理所当然分一间。

    第二天清晨,谢执和严肆吃完早餐,严肆拿个快餐盒,和外公刚下楼。

    谢执外公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就忍不住开始犯愁。

    “这怎么办呢?”谢执外公皱眉,看着外面坡度很大的山路,“下雨天我都不敢开车的。”

    这个酒店开车到邮电大学就十分钟,路程不远,但都是湿滑山路,谢执外公毕竟年纪大了,不敢开这么有危险的路段。

    “外公,我来开车吧。”严肆马上说。

    “你?”谢执外公吓了一跳,看他,又回头看谢执,“你同学还会开车?怎么回事?”

    谢执:“……”

    这件事情,就说来话长了。

    谢执想了想,福至心灵:“他复读了。”

    严肆眼睛微微睁大,片刻后,笑着点头:“外公,我复读了。”

    “哦……”谢执外公懂了——艺考本来就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复读不容易,他不歧视严肆,就觉得心疼。

    复读的严肆扛起了开车的重任,稳稳当当地把车开到邮电大学外面,然后也进不去了。

    考试期间,学校不开放社会车辆进入。

    “外面雨大。”严肆拿起车上唯一的一把伞,转向后座老人,“外公外婆就别下去了,我进去送送谢执就好。”

    谢执的外公本来想送,但外面雨确实不小,等会儿如果自己摔了反而给谢执添麻烦,也就同意了严肆的提议。

    严肆熄火下车,自己先打开车门撑好伞,然后才转到谢执那边,手指扣住门把,拉开车门,伞举过车顶。

    大雨淋到严肆脊背上,严肆面不改色,扶住谢执,轻声道:“小心。”

    谢执被他扶下来,身体几乎和严肆挤在一起,有些羞涩地看了他一眼。

    谢执外婆坐在车的右侧,看到这一幕,不觉得离谱,倒觉得很温馨,可也没多看两下,谢执就已经下好了 ,严肆随手关门。

    严肆举着伞,因为大雨,他单手把谢执拉在怀里,伞把吊一个白色的不透明饭盒,带着谢执往里走。

    邮电大学坐落在半山腰,校园里绿树成荫,刚刚进去,雨都显得小了很多。

    考试地点在最深处的传媒艺术学院,严肆带着谢执从林荫道走过去,又在距离传媒艺术学院大楼还有五步的地方停下来。

    两个人往小树林中拐了一下,严肆停在一棵大树后。

    百年树木,这里的树多数都粗壮得能够将两个人藏起来,两个人躲在树后,与人来人往的大路似乎隔绝开来。

    严肆把伞递给谢执,谢执自然地接过,举在两个人之间。

    “刚刚就想问了。”谢执举起伞,那个一次性饭盒正好横在两个人之间,他戳戳饭盒,问严肆,“这是什么?”

    “是给你的。”

    严肆把饭盒从塑料袋中取出来,在谢执面前揭开盖子。

    谢执往里面看,里面是一根小小的油条,旁边是两个切了片的鸡蛋。

    一横两个零,是一百分。

    “还记得吗?”严肆取出油条,喂到谢执嘴巴里,“我去试镜的时候,你给我做的早餐就是这样的。”

    “记得。”

    一根油条几秒钟就吃完了,严肆又拿蛋,喂给谢执,一共一百分,严肆看着谢执吃完,这才心满意足。

    谢执咀嚼最后一口蛋,吞咽下去,目光一直停留在严肆身上。

    “怎么了?”严肆把饭盒收回去。

    “亲我一下。”谢执低声说,“把勇气……都给我,行吗?”

    “……”

    蔽日的树遮盖了雨,严肆把雨伞往后倾斜,彻底挡住两个人。

    伞中,严肆闭上眼睛,侧过脸,亲吻住了谢执的嘴唇。

    作者有话要说:艺考开始!看我们的学霸如何嚣张霸道地横行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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