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女尊令 > 第128章 长乐灯楼

第128章 长乐灯楼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helenru.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大神医,你这是做什么?”江画没好气的看着他,自己这可是出去打仗的,又不是游山玩水,他还真当是自己确实不务正业,大军出发,是他能想叫停就停的么?

    慕容艳扶着马车柱子,终于捋顺了些气儿:“我回药塔给玥护法取药,然后发现、发现锦蝶宫主的手动了。动了,他动了!”

    宛如霹雳突袭,江画浑身的血液几乎就在刹那间凝滞了!

    “我想,我找到让他苏醒的方法了!”几乎也是沉浸在不可自拔的欣喜之中,慕容艳一下子也忘了尊卑之礼,一把按住江画的肩膀,忍不住使劲,力道大的几乎要把指甲掐进她的肉里:“宫主,哦不,是未王爷!王爷,我找到救王爷的办法了。”

    原来不是他逾矩,而是这样的消息,足够他在任何地方拦下她江湖至尊梨逍尘的马车。

    只恨不得立马用轻功飞回九重塔,但是她强大的理智告诉她,现下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她去做。那个在金陵身陷囹圄的人,不是旁人,而是他一手抚养教导长大的孩子,是花嫆。

    如果花嫆出事,于江画来说,基本就是等同于活生生看着泠玥被人凌迟一样。而自己,不愿意再看见未央的任何一个忧伤难过的表情。

    坐在行驶的马车里,江画以手抚着心口,胸腔里的那股狂喜根本无法抑制,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吞没。

    二十年生离,五年昏睡。熬过了这许多年,终于能团聚了……

    她挑开窗帘,回首望向渐行渐远的城门,雪白的脸上缓缓漾出温柔的笑容。

    未央、未央……一定,请等我回来。

    我会带着你的嫆儿一起回来,连同我的泠玥,一家人,再也不分开。

    四月的风袅袅柔柔,像一只轻缓的手抚摸过身体,扬起落花满天、水波烟绿。

    ……

    金陵秦淮河岸的灯最璀璨,一眼望去的红楼雕梁,坠下明媚的醉人长幡。白月当空,河上花灯若上千烟火铺水,轻雾横纱。

    这是销金窟、亦是温柔乡。

    有谁能想得到,长乐宫的坐址就落于那无数销魂乡之中,一座挂了彩蝶戏花灯笼的彩楼。

    赶来相助的江湖豪杰绕着河畔密密排了几层,隔着袅袅绕绕的河面,对岸的长乐宫前亦站满了立场相对的人。

    两岸人潮涌动,却静谧的出奇。

    决战总是要有开端和*的。对面的人一声令下,两方刹那间潮涌如雷,相互龇目跃上横跨河面的石桥,刀剑相加,哀嚎顿起。

    第一波的小战很快便近了尾声,仿佛两边交锋的人都不是人,而是廉价的蝼蚁,眨眼就被践踏的血肉模糊。没有人动容。

    即便是正义如名门正派,也仅是别开了眼,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对岸的人。

    这样的牺牲,没有意义,却无法避免,是所有厮杀战争中必不可少的开场白。没有人愿意将精英的弟子一开始就用上、同这些蛮力拼搏。正派的掌控者们改变不了,所以只能静静的看着。

    周围的厮杀人群已经换了一批,也不是换了一批,而是在那一批都死的几近完全的时候,又补上了另外的一波。

    这些人显然是经过了良好训练的高手,他们几乎不用经过那被血染得通红的石桥,踩着河岸上飘着的无数花灯,姿态潇洒的跃至对岸。

    对面的人面不改色,只姿态从容的纷纷退去。正派的人已经被喜悦冲昏了头,只当是对方已经怯懦认输,喜不自禁的在半空中跳跃着,往对岸璀璨的花楼中飞掠。

    可当他们终于反应过来的时候,再想转身而退,却已是为时过晚,死亡的恐惧从天而降,密不透风的将整个秦淮河笼罩。

    长乐宫的弟子人手一只箭弩,排列整齐的立在河岸之后。箭弩比死神更可怕,呼啸着刺破空气射向空中跳跃的人。

    手握长剑的高手还没碰到对面的土地,就已经身体被穿透,如坠落的蝴蝶一样笔直下落,重重的砸进银波荡漾的河面,水花四溅。

    飞开的血雾升腾而起,像极了一层细密的网,将所有人禁锢在其中。不能呼吸,不能反抗,只能束手无策等死神降临。

    忽然,人群中爆发出一声尖叫,一个年轻的嵩山弟子顽强的穿过了箭弩织成的死神网,落在隔岸的画舫上,可是还没等他来得及欢呼,一柄幽冷的长剑悄无声息的推送过来,一下便捅穿了他的心窝。

    瞪大的眼睛盛满了不可置信,然后软软倒下去,砸在船舷上,随之一翻就滚进了幽黑的河水。

    不是武林正道门太过软弱,而是长乐宫太过残忍。竟用这般惨烈的方式进行屠杀,这样的方法,他们做不来。

    可一时的软弱和不忍,使得自己心爱的弟子葬尸冰冷河中,门派支离破碎。

    这不是江湖门派的厮杀,而是同边疆那些沙场上的战争一般,毫无人性的、蜂拥屠杀。长乐宫的宫主,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才能养出这样一群魔鬼样的弟子,做出这等惨无人道的事?!

    肉体落水的声音如魔音灌耳,狠狠戳刺岸上的人。血水染就的河水在花灯的光晕下呈现出妖冶的花,开满秦淮河。

    猩浓的血腥味,甚至没有人愿意主动去呼吸。

    哀嚎声、嘶喊声、武器碰撞声,还有箭弩的空气划破声,交杂错乱,响彻夜空。

    弩箭骤停的时候,几乎是所有的长乐门弟子齐齐提起真气,踩着河上染着血水的花灯,穿达彼岸。

    所有的人,包括各个门派的掌门人,都加入了混战。尖锐的叫声此起彼伏,仿佛连空气都被它划成一块块的,支离破碎。

    河畔的密密红楼画栋姹紫嫣红,华灯耀着这一片失了人性的地狱,仿佛诉说罪孽的残忍冰冷。

    武器打废了,便以肉掌相搏。但更多的是断手断脚四肢不全的人,他们趴在地上或者挂在对方的身上,用牙齿狠命的撕咬。满身的血,满嘴的血。

    那一瞬,竟让人有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这不是武林门派血战,而是遥远年代的野兽厮杀。没有人性的屠杀,生命如此卑微,鲜活与凋亡不过转瞬的距离。

    很久之后,有那晚打金陵路过的人说,冲天的红艳将整个天空染成了红色,不像火焰,却似喷涌而出的血雾。

    有长乐门的弟子守在河岸十里之外,将所有非江湖中人拦在外头。外面依旧灯火旖旎,可里头已然成了另外一番天地。

    某座楼阁的顶上,飘着浓郁熏香的房间里,有人目瞪口呆的望着下头惨烈的地狱,搭在窗棂上的手控制不住的痉挛。

    屋里的屏风后飘出幽幽的声音——

    “如果你打算跳下去,那不止这秦淮河岸,整个金陵甚至江湖,都将替你荒唐的举止陪葬。”

    窗边的人转过身,忽然声嘶力竭的大喊:“疯子、疯子,你这个疯子!他们当中……也有你的弟子……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呕!”

    殷红的液体从苍白的唇里涌出,蜿蜒淌在墨蓝的衣裳上,洇出斑斑暗色痕迹。

    屏风后的声音低沉而沙哑,轻轻的笑着:“你是叫花嫆吧,这名字,倒是取的甚好。花嫆,我的女儿,过来啊。”

    “若我靠近你,一定会杀了你!”

    “为什么呢?”那人不明白的问,微微躬身的影子投在雪白的屏风上,似乎在思考。“我毁了我厌恶的,顺便帮你得到你想要的,这样不好么?我的女儿,你到底在纠结什么?”

    “你这个疯子!疯子!!”

    他侧着头,倾听楼外的声音。

    屏风上的影子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笑道:“你听外面的声音,多么美妙。比起昏暗无声的囚房,简直就是天籁。那个风光了几十年的人,终于可以彻底击毁她了。”

    摧毁她的人生,摧毁她的天下,摧毁她一直坚持的信仰。这样美妙的结局,还差最后一击。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呢。嘘……别闹,你听听外面的声音。”

    花嫆愣了愣,突然发疯了似的扑到窗边,等她终于瞪大了双眼看清下面的时候,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厮战已经结束了,对岸的河边上没有一个人还站着,残肢断臂堆积如山。

    死了,都死了。

    腥稠的液体从地上淌进河里,偌大的和面上唯独那些被染的斑斑驳驳的花灯还漂浮着,随波逐流。

    空气的味道让人觉得哪怕是立即窒息,也不愿意多呼吸一口。

    四周灯火依旧阑珊。彩蝶戏花灯笼随风摇曳,明媚的光温柔的将这一片污秽覆盖。

    唯一还活着的,只有下头缓缓从楼中走出来的三个领头人。他们站在堆积如山的尸体中,冷眼旁观。

    “啪啪啪”清脆的拍手声响起,屏风后面的人终于站起来,走到窗边。“开场戏已经结束了,都回来吧。”

    不消片刻传来一阵布料摩擦窸窸窣窣的声音,三个头领人已经齐齐跪在那人脚边,身旁还坐着一个端坐轮椅的少年。

    黑红的液体顺着他们的衣摆往下流,沾的华贵地摊上一片片污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