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无行浪子 > 第四章

第四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盛唐风华银狐逆鳞续南明大明1617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helenru.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我真不敢相信”

    若妮瘫坐在树荫下,喘着气挥掉额角的香汗。

    森林一般给人的印象都是阴凉舒爽,但是当湿热的空气完全被浓密的树盖挡住,散发不出去时,在森林里长时间行走就变成一种酷刑。

    茫茫四下望去,左边是层层叠叠的森林,右边是层层叠叠的森林,前后左右上下八方都是层层叠叠的森林。她终于知道,即使绿色对视力有益,连续看了七天也会让人伤眼又伤神。

    她拉拉前襟,让短袖卡其上衣不要黏在身上,同质料的短裤也又湿又脏了。她知道自己看起来一定很憔悴,但是她很早就放弃了。她只是把马尾巴往头上一盘,让嫩白的后颈接受一点凉风的照拂。

    “喝水。”辛开阳把水壶解下来,凑到她眼前。

    若妮迫不及待地接过,连“谢”字都没力气说了,大口大口地牛饮。

    他的衬衫和迷彩长裤也有汗迹,整个人却还是轻松自在得不得了,如同他们不是在崎岖的山区间健行,而是在健身房里做运动,脚边随时都有运动饮料和毛巾补充。

    唧唧唧

    不知名的昆虫大声了唱,风声,水声,以及许许多多的丛林之声交错着,整片原始莽林仿佛随时会将他们两人吞没。

    “谢谢”她终于解渴了,把水壶递回去。

    辛开阳接过,仰天灌了几口,豪迈的姿态与整片粗犷山林融成一体。

    七天下来,他不得不对安家妞儿另眼相看。

    这种严苛的野战生活,别说是娇生惯养的小姐,连大男人都不见得受得了,可一路来她只是闷着头苦走,从来不曾喊累或喊苦。

    事实上,他们出发这七天以来,今天是她第一次稍稍露出吃不消的样子。

    喝完了水,若妮吐了口气,背起自己的背包,坚忍地站起来。

    “算了,休息一下吧。今天提早半个小时吃午餐。”辛开阳随意地盘腿一坐。

    她也不逞强,马上瘫回树底下。

    一开始听说他们的目的地接近碧瑶,她还挺高兴的,因为碧瑶是菲国著名的避暑胜地。它位于柯狄勒拉山脉,海拔极高,所以常年气候宜人,素有“夏都”之称,她上个月才来过一次,很喜欢这个崇山峻岭间的松树之城。

    结果,隔天她就发现自己高兴得太早了

    “雇车上山?我们不是已经在山上了吗?”她站在旅馆的大厅中央,瞠目以对。

    “令祖母说那群山民住在碧瑶‘附近’,不是碧瑶这里。”他好生欣赏了一下她美目圆睁的俏样,才懒懒地解释。

    “地图我看!”她夹手抢过那张地道图。

    结果,一堆古老的符号和弯弯曲曲的线条把她难倒了!

    “你拿反了。”他好心地提醒。

    “”若妮默默还给他。有没有拿反好像没差别!“上面并没有注明相对地形,你怎么知道这片山道确切的地方在哪里?那块地是我爷爷买的,连我奶奶都没去过呢!”

    “我对菲律宾还算熟,所以应该比你们有概念一点。”他伸个懒腰,舒服地往沙发椅背一躺,一双腿长得惊人。

    “我们的目的地离这里有多远?”

    “以直线车程计算吗?”他摸摸下巴。“大概四个小时吧。”

    “这么近?太好了,那我们现在马上雇车子出发。”她顿时精神大振。

    那头懒狮仍然窝在原地,笑吟吟地看着她。

    “怎么?”她问。

    “恐怕我们要去的也方,车子到不了。”

    这可以理解,终究海拔一千多公尺的崇山峻岭,不可能处处有道路。“那我们就尽量开到车子能到的地方,再走上去啊。步行到目的地大概要多少时间?”

    “以我的脚程吗?”他又开始摸下巴。“大约四天吧!”

    “四四天?”她口吃。

    “对。”他怡然点头。

    “那我们雨个人一起走呢?”她开始觉得无力了。

    “嗯,”他支在沙发扶手上,想了一想。“十五天吧。”

    “十十十五?”

    “对。”白牙一闪。

    “你太瞧不起人了。”她不爽地眯起绿眸。哎哎哎,他何时才能看到代表她心情不错的蓝眼睛呢?“我才没有那么软弱呢。告诉你,我的健行最佳纪录是一天四十公里!四个小时车程折算成二百公里好了,以我的脚程五天也能够走到了。”

    “好吧,既然你这么有信心。”辛开阳对她吟吟笑。

    不久之后,若妮就明白他为什么笑得那么讨人厌。

    “”后来他们雇了一辆吉普车,如她的意思开到车子不能走的地方为止,然后她就发现自己对着一堵百来公尺高的峭壁

    或许,以她脚程,真的需要多花几天吧!

    为了不让吉普车的司机查察他们的目的,其实在峭壁的前三十公里他们就下车步行了。七天下来她终于知道,原来那三十公里是全程最好走的一段。

    当时他们上峭壁的方式,是他先爬上去,再把她吊上去。开始之前,辛开阳接过她的背包,把一堆他认为不必要的东西全部扔掉,包括她的护唇膏、乳液和防蚊液。

    “一条护唇膏能占多少分量?”她背起轻了一半的背包抗议。

    “柠檬口味。”他旋开盖子闻了一下。“我有没有告诉你,菲律宾的原始丛林里有一种飞蝇,专吃腐烂的水果,而光一只飞蝇就能吃掉相当它体重一百五十倍的”

    “好了好了,请不用详述,谢谢。”

    等他翻开他自己的背包找装备,她才发现里面有多应该说多丰富还是多贫乏呢?总之背包里充满各式各样的攀登装备,却几乎没有任何私人用品,只有一套换洗的内衣裤。

    察觉到她的子,辛开阳对她眨眨眼。

    “其实,我不穿也是无所谓的,不过”

    “我介意!”

    “我想也是。”

    他拿出攀岩设备,开始征服那道峭壁。

    天哪!他的祖先是壁虎吗?

    若妮只能以目瞪口呆来形容。他简直是以“游”的方式,游上整片垂直的山壁,然后一路钉着固定桩到达山顶。她甚至有一种感觉,其实他不需要这些装备也爬得上去,他只是为她准备而已。

    接着,他以垂降的绳索和滑轮将她吊上去,而她开始在想,如果后来不断有这种地形出现,只怕他说的十五天都是乐观的预估。

    幸好接下来的路一样崎岖难行,却再也没有峭壁了。

    不过若妮也觉得有点骄傲。从他几次回头查看她的眼神,她知道自己比他预期中更加强壮,很是让这个山顶洞人印象深刻。不过,这倒不是说她在寻求他的认同啦!

    “来吧,吃点东西。”一阵食物的香味钻入她鼻端。

    若妮睁开眼,其实她已经累得连食欲都没有了,但是不吃东西的话接下来只会更惨,于是她叹口气,机械化的接过吐司夹肉干,再用意志力一口一口地吞下去。

    “谢谢。”半晌,体力稍微回复一点,她礼貌地点头。

    “不客气。”他的眼底涌现笑意。

    “我大多数时候都是很文明的!”她自我辩解道。

    “我相信。”

    好像被笑了

    “你确定我们的方向对吗?我爷爷当年绝不可能走得了这样的一段路。”

    “吃完。”辛开阳先对她停下来的进食动作命令,等她继续慢慢嚼着,他才伸展双腿放松一下。“四个月前这附近发生一场剧烈的地震,好几座山峰都走山了,原有的打猎步道也被破坏。所以令祖父若是现在才买下那块地,恐怕连他自己也进不去。

    “那群山民的生活怎么办?”她蹙眉问。

    “他们本来就是一群离群索居的人,靠山吃山,一时没有什么大碍。迟早路总会打通的。”辛开阳随手抽过一段细藤,把自己的乱发扎起来。

    他绑马尾的样子让她不禁浅浅一笑。这并不影响他的阳刚气,反而让深刻的五官更加明朗。

    不晓得是因为他真的有收敛,或是几天的同甘共苦多少有一点革命情感,若妮发现他不像之前那样老是惹人生气了。

    “你你知道奶奶为什么叫我们先走一趟吗?”她迟疑地开口。

    “应该知道。”他优闲地捡起小石子,往前面一丢。

    若妮顿了一下,还是继续说:“无论有没有宝藏,消息传出去一定会引来无数的外来者。那群山民是爷爷生前最后认识的朋友,其实奶奶真正的目的不是让我们来找宝藏,而是希望我代她探访一下这群山民。果若他们没有办法应付未来的热潮,她会找一块不被打搅的土地另外安置他们。”

    “嗯。”他手枕在脑袋,点点头。

    “你不生气吗?”她轻问。

    “生气什么?”辛开阳看她一眼。

    “生气奶奶拿宝藏为借口,让你跟我一起来。”她知道奶奶其实和她一样,都不认为“山下宝藏”真的存在。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们住的社区不是有很多木工活儿可接,没工作的木匠是很容易发福的。”

    辛开阳伸个懒腰,开始收拾环境,准备出发。

    若妮定定看了他好一会儿,然后,出乎他意料之外,对他灿然一笑,瞳孔周围出现浅浅的蓝光。

    或许,这个男人真的没有她以前想的那么坏

    “聊聊你的前男友吧!”

    他们刚走离一座河谷,再度往旁边的山林里钻。

    若妮终于明白为什么以他的脚程四天就可以到,因为他不需要避开任何需要攀岩走壁的路线,但是带着她就势必得绕一点路。

    “你为什么会想知道我前男友的事?”在他的协助下跳过一块石头,她警戒地看他一眼。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轻松地一个长步跨上来,经过她身畔,继续往前走。

    “抱歉,我不想和你或任何人聊麦特。”她边走边把马尾重新扎紧。

    “他叫麦特?另一个呢?”辛开阳随手折了根野草咬在嘴角。

    若妮瞪着那个高头大马的背影。

    “你好像嘴里不塞个东西就是不行?”

    “请同情一个正在努力戒烟的男人。”他回头对她闪白牙。

    “哈哈,阁下的戒烟行动绝对是失败无比。”光她看到他吸烟的次数就不只一次了。

    辛开阳不以为然地摇摇食指。“戒烟跟减肥一样,应该用渐进式的过程。我已经从每天一包进展到每天一根,再从每天一根进展到好几天抽一根,如果不是那天闯进你们家的几个蠢蛋害我破戒,我已经连续三天没有抽烟了。”

    若妮想了一想,虽然他老是咬着一根烟,烟头倒不是每一次都点燃,看来咬烟只是一种补偿心理。

    呵,好好玩,真难想象看起来昂藏威武、无所不能的他,竟然会败给区区一支小香烟。

    “那你这几天的纪录更好,起码七天没抽烟了。”她微微一笑,愉快地说。

    “你的麦特也抽烟吗?”他冷不丁地问。

    她又瞪着那堵高大的背影。

    “不知道,我没看过他抽。”

    “另一个混蛋呢?”他引用老夫人的叫法。

    “他叫做柏特,还有,他们不是混蛋。”无法爱她不是他们的错。

    “得了,这种时候还顾忌什么面子问题?”辛开阳睨她一眼。“我知道你一定很想尽情地大骂他们一顿!来吧,眼前是千里丛林,方圆几十里内都见不到人烟,尽量把你满腔的恨意发泄出来吧!”

    “我才没有什么恨意,你不要在那里胡说!”她愤慨地道。

    “真的这么好聚好散?”他嘴角的那根草正在慢慢变短之中。

    慢着,他真的把它吃下去了?那种植物能吃吗?

    “没错。”若妮开始提防他食物中毒,到时候她可是背不动他。

    吃完了那根草,他随手又摘了一根。她终于忍不住问:“你确定那种东西可以吃?”

    “你要不要咬咬看?”他抽出来递给她。

    “我才不要!”她闪了一下。

    “城市女孩。”他咋咋舌,一副她吃不了苦的样子。

    若妮马上抢过来放进嘴里!

    吾竟然真的可以吃,而且还满好吃的。青草的中心是柱状海绵体,储满了清甜的汁夜,吃起来既提神又解渴。

    她快快乐乐地跟着他一起咬草根,踏青去。

    等一下,这根草是他咬过的,她竟然还接过来继续嚼她娇颜一红,不禁嗔了那堵背影一眼。

    “所以那个麦特现在在干什么?”仿佛能感应到她的眼光,辛开阳继续聊开来。

    “不晓得。大概继续当他的会计师,或是在柏特公司当财务长吧。”

    “嗤。”他笑出来。“你的前男友一还替你的前男友二工作?他们两个是怎样,组了个前男友俱乐部吗?”

    “你闭嘴啦!”她实在是不需要跟他解释这么多,可是这男人大有可能往污秽的念头转去,例如几p之类的,她只好强迫自己解说一下:“麦特本来就是替柏特工作的。柏特与我分手之后,我就开始和麦特交往,这两件事情完全不相干。”

    “那后来麦特又为什么跟你分手?”他抽出柴刀,把眼前一堆荆棘劈干净,再弯身钻过去。

    “麦特决定和他的前妻复合,故事结束。”若妮绕过荆棘之后,以最平淡无聊的口气示意这个话题可以终止。

    “嗯”前面那男人的鼻音拖得长长的。

    那种声音很让人讨厌。

    “你哼什么?”

    “他和他前妻分手多久了?”

    “四年多,还有,这真的不关你的事。”

    “噢,那你们两个交往多久了?”

    “四年多。”她坚定地告诉自己她不会再回答任何问题。

    “我懂了。你是第三者。”

    若妮霎时倒抽一口冷气。

    “我、才、不n!”她停下来大吼。辛开阳莫名其妙地回头“第三者就第三者,我无所谓的,世俗的道德观在我眼里不是那么重要。”

    “谁管你的道德观重不重要!但是我和麦特是在他们离婚之后才开始交往的,我绝对不是第三者,你听清楚了吗?”若妮大步走到他眼前,握拳怒喊。

    “好好好,你说了就算。”他举高手表示投降。

    若妮又恨恨瞪了他好一会儿,骤然转身迳自往前走。

    时间已经接近傍晚,辛开阳找到一块较为平坦的空地,开始扎营。

    一开始他看到她那顶轻便的小帐篷,还想连护唇膏一起扔掉,但是她怎样都想不出来自己睡在森林草地上的样子,那些虫、蚂蚁、蛇、青蛙

    后来她死命护住自己的帐篷,怎样都不让他丢。“这是我从纽约最好的登山用品店带来的上等货,比一件外套重不到哪里去,你要丢什么都可以,绝对不能碰我的帐篷。我可以背!我自己背!”

    最后他拗不过她,只好让她带着。两天之后,这个帐篷还是背到他背上去了若妮不禁感到惭愧。

    不过,又不是每个人都像他一样,晚上要睡觉的时候,只要在两棵树中间拉根藤子就可以睡上去了!

    空地整理好之后,依循惯例,他负责猎今天的晚餐,她负责把两人的帐篷搭好。

    苞着辛开阳的另一个好处是:他从没让两人饿过肚子。最后的几片吐司在白天的时候吃完了,所以今后几天得全靠他猎回来的野味。

    他只离开了一会儿,手上就提着两只已经剥好皮的猎物回返。

    “今天晚上吃兔肉。”

    好吧,其实,他也是有点体贴的。他知道她一个人在林子里会害怕,所以当他必须离开她时,时间都不会太长。

    如果他们活在原始社会的话,其实他已经是个完美的丈夫人选体格高大,健康勇猛,擅长狩猎,能保护自己的女人小孩,为整个家提供充足的食物。

    不过,性格实在太恶质了,若妮马上把分数扣光光。

    她默默看着他生火,把兔肉架上去,不一会儿肉香四溢,他替她把兔腿切下来,让她更容易吃一点,然后才大口吃他自己的那一份。

    两人已经很习惯这种进食时的闲散气息,并没有因为缺少交谈而感到尴尬。

    若妮把没吃完的小半只递给他,自己捧着钢杯喝一点热水。

    “我们认识的时候,麦特还没有离婚。”她突然开口。

    辛开阳提起眉,看她一眼。

    “但是当时他们的婚姻已经出现问题了。”她防卫性地瞪着他。“虽然我们两个一见面就彼此有好感,可是我们是在他和无虑离婚之后才开始交往的!”最后一句,她重重强调。

    “无虑?这名字听起来很像中文。”他一副温顺的表情,不再逗惹她。

    “他的前妻姜无虑是个台湾人。”她闷着头喝水。

    辛开阳突然低下头,用力揉着自己的后颈,那副耸来耸去的肩膀实在太可疑了!

    “你在笑什么?”她瞪他。

    好一会儿过后,他终于抬起头来,眼底残留着可疑的水光。

    “所以你才有那个什么鸟规矩,绝对不交有华人前妻的男人,或是华人男友?”

    好不容易和平相处了七天,若妮又开始想对他使用暴力!

    “我只是比较聪明,懂得不要再重蹈已经发生过两次的”该死!她为什么不闭上自己的大嘴巴?

    “两次?你是说,之前那个柏特也是因为他的前妻和你分手?或者他前妻也是华人?”他明显被逗得很乐。

    “两者都是,你高兴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你”若妮霍然起立,开始搜寻身边有哪些可以迅速让人毙命的武器!

    “对、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我只是”他边笑边擦眼泪,一面努力止住狂放的笑声。“我只是觉得一个生活在美国的女人,能两次都遇到那个男的为前妻离开她,而两个前妻还恰巧都是华人的事,也实在是、走狗屎运了,哇哈哈喂!手下留情,那块岩石会打死人的!”

    “我就是要打死你!”若妮大吼。什么家教!什么礼节!她决定统统丢到天边去!苞这个既差劲又恶劣又讨人厌又让人想干掉他的男人在一起,圣人才有办法维持文明礼仪!

    “好嘛好嘛,不要这样,有话好说。”辛开扬连忙把她拉回营火边,可是黑眸里跳跃的闪光完全让人无法信任。“再怎么样,你也搞掉一次那个麦特的婚姻,你们两个扯平了,谁也不欠谁啊。”

    “我已经说过了,我没有介入他们的婚姻!”她的手又握成拳。

    “好了,亲爱的,在这种地方这种时候还无法对自己诚实的话,你哪时候才能接受事实呢?”他终于把笑声压回去。

    “我已经说了他们早就貌合神离很久!我们虽然之前认识,但我们总之他离婚后才开始交往的,他就麦特他我们顶多就是有好感”最后语句断成零零落落的片段。

    辛开阳好整以暇地两手盘胸,等她想清楚自己要说什么。

    若妮零落到最后,突然安静下来,一双绿眸从生气,到迷惘,到慌乱,到了然。

    “噢,我的天哪!”她颓然坐下来,对自己低低呢喃。“你说的是对的我真的介入了他们的婚姻我是个第三者!”

    她第一次真正从姜无虑的角度来思索这整件事。

    他们的婚姻有没有问题是一回事,她的介入却是导致他们离婚的主因,无论她过去再如何合理化自己的行为,这都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她从一个女人的手中抢走了她的男人!

    她让那个女人伤心地结束了近十年的婚姻,一个人搬到一个中部的小镇里疗伤四年。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还理直气壮地认为自己不过是在为一桩爱情做争取。

    她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另外一个女人?

    她是个第三者,而她竟然还一直觉得自己是这桩感情的受害者!

    碧眸骤然涌上一层薄雾,她的每一分自尊都让她无法承受这个事实。

    “天哪,我真是面目可憎”

    “人的命也就这么一点长,什么对的错的、心碎无助,一眨眼就过去了,那个当下的快乐享受到就好了。”辛开阳不甚在意地道。

    她两手抱着自己,子着火光。他的话听起来太自私又太冷血,但她一时之间却想不到话来反驳。

    如果连真爱与心碎都不是永远的,还有哪些事是地久天长呢?

    “我的头很痛,我不想再想了。”若妮气闷地捡起一根干草,抛入火堆里。

    “这就对了。”他咧嘴一笑。“谁管它什么风度呢!能活下去最重要,反正那男人听起来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不必为他白伤心了。”

    “他真的很差劲。”在姜无虑的心中,她和麦特应该是一对奸夫婬妇吧?这样说来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竟然有脸吃回头草。”辛开阳帮她一把。

    “听说还搞崩溃那一招!”

    “利用女人的同情心!”他继续鼓励。

    “令人不齿!”若妮撇撇嘴。

    “感情智障!”

    “eq低能。只会看帐不会看人脸色的笨蛋!连自己喜欢的人是谁都搞不清楚的蠢男人!”有了一个开头,后面的话如开闸的水库一般,滔滔不绝从她口中流泄出来。“他搭的电梯永远会故障!他走的楼梯电灯都不会亮!他吃鱼一定会鲠到刺!露营一定会遇到山狮!他买到的牛奶一定是过期的!他开车会接到罚单!在停车线没停车会正好遇到警察!他的车位一定被隔壁的人占去!停在路边被拖吊!他订的机位永远被取消!他的旅馆房间一定漏水!无虑每天让他睡客厅!他每一本帐都看错!他的投资赔光光!他在四十岁以前就秃头!”

    停!若妮用力喘两口气。

    好爽!

    麦特已经有他自己的生活了,她也有了自己的旅途要走,他们两个人早就是不相干的平行线,她要为那个烂男人浪费生命伤心到什么时候?

    辛开阳戏谵地看着她,她定定望回去。

    然后,她突然漾出一丝微笑,微笑变成大笑,大笑变成狂笑。不一会儿,一道低沉的笑声也加入她的阵容里。

    最后,她仰着头深深地吸一口气,整个山林的清新冲去了最后一丝郁气。

    “感觉不错吧?”他笑吟吟地问。

    “感觉很好!”火焰辉映着她瞳孔旁澄蓝的光影,晶亮流转,最后落入他带笑的眼眸里。

    她舒服地长叹一声,坐回营火旁,过去几个月来的郁闷仿佛冬雪遇到太阳,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