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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血战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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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琢穿着马靴,箍得小腿很好看。

    一件黑色的紧身夹克,袖口扎紧,领口高高抵在下巴上,腰上、臀上全挂着枪,右手却拿着一个桃子,真空保存的、鲜嫩的水蜜桃。

    “好甜!”这是他今年冬天的最后一个桃了,再想吃,就要等到来年夏天。

    用机械手推开拆装车间的铁门,里面上百人正忙碌着组装吞生刀,元贞总调度,高修和那个爱哭的娘娘腔也在。

    “大哥!”看到他,小弟们纷纷起身行礼。

    岑琢懒懒点头,咬着桃子穿过作业区,吞生刀已经基本组装完毕,真的有四米高,装甲整体清理过,露出胸甲上威武的怒吼狮子堂徽。

    “抓紧啊,午夜准时出发!”啃着桃核,他含混地命令。

    早上拒绝了老王,晚上88号很可能来抢,当然,他们也许会忌惮岑琢编造的“牡丹狮子”身份,但无论如何,吞生刀要先转移出去。

    他亲自押车。

    仰望着那具高大的铠甲,想起老王说他“没有骨骼丢人现眼”,“啧!”岑琢冷笑,他才不想在脑袋上开一个洞,让冷冰冰的机器往里捅。

    下意识的,他抬手摸着右侧太阳穴上假造的“接入口”,疤痕的手感很真实。

    视线一转,落在角落里那具怪异的骨架子上,“嗯?”他走过去,疑惑地上下打量,“元贞,这个你动过了?”

    元贞正和高修商量行动方案,直起身:“没有。”

    可脚的位置确实变了,岑琢早上来的时候,骨架的左脚掌朝内侧倾斜了十五度左右,现在却完全朝外打开,像是……有人操纵过一样。

    “双cpu的家伙。”他朝它伸出手,拿过桃子的五指太湿黏,他换用机械手,金属和金属相触的刹那,好像有什么力牵引了一下。

    瞬时,有种微妙的过电感,“指骨”上的钻石微颤,左肩上骨头和机械的接缝处传来轻微的撕扯疼痛。

    怎么……回事?岑琢错愕地睁大眼睛,这条左臂仿佛不是他的了,却振颤着影响他,似乎有一股脉冲,冲过钢铁臂弯直达心脏,让他浑身发麻……

    “那么喜欢吗?”耳边一个熟悉的声音,背后一片温热,是吕九所的体温。

    脉冲消失了,岑琢收回手,方才那股神奇的吸引力好像从没存在过,超自然的、人类无法感知的机械共鸣。

    “喜欢就装备起来,”吕九所的声音很低,像是在哄人,“用最好的电机、刀具、枪组,装重炮,按你的意思涂装。”

    “我不会做御者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岑琢的声音比他还低,他们现在的距离让他不自在,但容忍着没说。

    “你总要独当一面。”

    “我有你呢。”

    “我还能穿三年骨骼,三年后你怎么办,谁来保护你?”

    岑琢觉得好笑:“我只比你小一岁啊,哥。”

    “一年,你能多保护自己一年,我死也安心了。”

    岑琢蹙眉:“九哥你离我太近了。”

    “很多家头和他们的大哥都这么近。”

    这是个女性稀缺的时代,男人和男人的暧昧关系并不稀奇,岑琢的脸板起来:“我不喜欢这个,你知道的。”

    “一会儿你带人走,我不放心。”

    岑琢没说话。

    吕九所突然伸手把他抱住,从背后越勒越紧:“别动,就当是个兄弟的拥抱……”

    那么多小弟,看见了都当没看见,就贾西贝发傻,一边蹲着整理钢板,一边扭脖子使劲儿看。

    高修的大手罩在他脑袋上,给他拧回来。

    元贞在旁边瞧见,翻个白眼。

    “修哥,”贾西贝眨着水汪汪的兔子眼,“家头和老大干什么呢?”

    高修朝他瞪眼睛:“不懂的别问。”

    贾西贝委委屈屈不吱声了,过一会儿又转头去看,那俩人还抱着,他放下手里的活儿,朝高修凑过去,遮着嘴巴贴上他的耳朵,刚要说话,小腿被从后头扫了一脚,一屁股坐在地上。

    “哎呀!”他细细叫了一声。

    周围一片哄笑,他拍着屁股站起来,涨红了脸回头看,是元贞,越过他对高修说:“一会儿出发不许带他。”

    “知道,”高修抓着贾西贝的腕子,把他拽到另一边,“这小胳膊小腿儿的,让你踹一下都散架了。”

    元贞哼一声,冷冷走开。

    “修哥,”贾西贝撩起流海,把小小的接入口给他看,“我都准备好几年了,我想和你们一起……”

    “你没有穿骨骼的能力,”高修实话实说,“堂里比你优秀的人太多了。”

    贾西贝红着鼻头,像要哭了:“可我……”

    “好了,”高修握住他的小肩膀,严肃地说,“今晚留下来也是一场硬仗,你……保护好自己。”

    贾西贝欲言又止,乖乖点了头。

    另一边,岑琢用力把吕九所搡开,吕九所不想放手的,但没穿金刚手的他只是个凡人,甚至比岑琢还矮一公分。

    “小琢……”

    “好了九哥,”岑琢不悦地撸一把头发,“我们十一二岁就在一起,打打杀杀这么多年,我这只手,”他抬起镶钻的左臂,“是你用白城的发电站给我换的,到沉阳这两年,我们干这么大不容易,”他咬牙,“你别把这一切给毁了。”

    吕九所明白,他太明白了,利落的寸头,眉间的短疤,都和他的性格一样,不该拖泥带水:“元贞,点人数,把吞生刀装车!”

    岑琢拍了拍他的肩膀,没看他的眼睛,擦过去,轻声说:“家里交给你了。”

    吞生刀被放倒装进刮去堂徽的运输车里,岑琢进驾驶室,元贞启动转生火,高修控制黑骰子,在夜色的掩护下,一行人悄声从后门离开伽蓝堂。

    吕九所目送他们远去,直到运输车橙红色的灯光看不见了,才攥紧拳头,转身向留守的众人训话:“今晚88号可能会来,如果他们来,就是要抢我们的东西,你们让不让!”

    众人齐声嘶吼:“不让!”

    “那我们怎么做!”

    “杀——!”

    “如果他们怕了,要跑呢!”

    “追上去,杀——!”

    “如果败的是我们呢!”

    一群十七八岁的孩子,喊声震天:“和他们同归于尽!”

    “好!”吕九所慨然下令,“敞开大门,有骨骼的全部穿戴,正门、拆装车间、会长楼设立三道屏障,今晚我们没有退路,只有血战向前!”

    “血战向前——!”所有人行动起来,穿骨骼的、立路障的、找伏击位的,军人一样默不作声,但训练有素。

    吕九所攀上金刚手膝关节处的二级台,正要打开御者舱,大门外传来金属骨骼特有的移动声,呼啦一下,所有常规枪、光子枪都被小弟们抱到胸前。

    吕九所没急于进骨骼,而是高高举起左手,所有人屏息,等他大手挥下,就开始无情的绞杀。

    寒风吹动门扇,嘎吱嘎吱,黑夜中晃过一抹醒目的黄色,吕九所连忙把手握拳,从金刚手上跳下来,摁下小弟们的枪管,大步向门口迎去。

    “怎么是你!”他敞开双臂。

    一具亮黄色的骨骼跨进伽蓝堂,标准的三米高,左右手臂各有一组二十支枪管,风冷设计,头后是一圈背光似的金属环,每隔十公分设置一个发射孔,可装备穿jia弹、霰弹等大型金属弹,是自由军家头的骨骼日月光。

    御者舱打开,一个和吕九所差不多年纪的小个子跳下来,热情地和他拥抱:“我家老大让我来,我不敢不来!”

    “老方,你不该来,”吕九所压低声音,“今晚,伽蓝堂要流血。”

    老方环视四周:“看出来了,九所,我就问你一句话。”

    吕九所和他认识时间不长,但很投缘,沉阳三足鼎立的局面,很多话会长们之间不好开口,都要靠家头在当中斡旋。

    “货,在伽蓝堂,”吕九所很痛快,“别的,没了。”

    “车上,”老方跨前一步,“到底有什么?”

    自由军果然不知道内情,吕九所用力握住他的手:“老方,立刻走……”

    话音未落,一发炮弹乍然落在院子中央,威力之大,把日月光和金刚手齐齐震倒,吕九所按着老方趴下,耳边惨叫声四起,他愕然抬头看着满院火光,这不是常规炮,甚至不是中子炮,而是什么沉阳没见过的鬼东西!

    88号的骨骼军冲进院子,头一个是家头老王,随后是几组摆着三角阵型的陌生骨骼,岑琢走前和吕九所商量过,88号能来的高级骨骼不超过两具,留金刚手一个足以抵挡,但此时,吕九所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对方的百单八级骨骼至少有五具!

    “防守!防守!不要乱!”他朝震倒的金刚手跑,脚下被人拉了一把,是满脸泥土的老方:“九所,那些不是88号的骨骼!”

    吕九所知道,不是88号的,是谁的呢?他跳上金刚手的脚踝,冒着枪林弹雨往御者舱冲,同时老方向日月光奔去,不经意间,视线前方,他看见一具纯黑色的骨骼,正朝吕九所张开手掌。

    而吕九所急于打开御者舱,正暴露在它的射程之内。

    “九所!”老方抬头喊了一嗓子。

    吕九所听见,甚至没回头,直接头朝下扎进舱内,迅速连接神经元,操纵金刚手起身,也就几秒钟的功夫,再看老方时,他已经被一张从骨骼手掌中射出的金属网兜牢牢罩住,随着网兜收紧,发出}人的尖叫。

    吕九所亲眼看着他被那张铁网割碎了。

    “我c你妈……”吕九所声音颤抖,向那家伙冲去,手掌能释放铁网的骨骼他听说过,在政府军一代机编队里,名称是大手印,而现在控制大手印的社团是……

    两架骨骼冲撞在一起,距离太近网兜无法释放,吕九所抓住时机,一把揪住大手印的脑袋,狂吼一声,启动钚动力,把那根“脖子”生生扭断。

    染社!大手印是染社的!

    他陡然转身,金刚手的防卫系统捕捉到攻击信号,迎面一道闪光,他合掌劈住,是一把巨斧的锋刃。

    贾西贝躲在离大门不远的雪堆下,高修临走时跟他说保护好自己,可眼前……眼前全是伽蓝堂的尸体,他又急又怕,呜呜哭着往外爬。

    这一片全死没了,88号的人已经赶往拆装车间,大门的第一道防线处只剩金刚手和两个百单八级骨骼在鏖战。

    一个甩巨斧,一个抡巨锤,吕九所快撑不住了。

    他得去帮他,可怎么帮?情急之下,他一眼瞄见日月光,仰面倒着,舱门大开。

    他手脚并用,抓着冰凉的雪,还有滚烫的血,和淋漓的眼泪,抽抽噎噎钻进御者舱,系好固定带,取下舱室右侧的连接器,把心一横,用力朝太阳穴扎进去。

    御者,他一直向往的……啊啊啊!疼痛,无法言说的疼痛,像把整个脑子都劈开了的灼热的疼痛,紧接着是回忆,所有幸福的、痛苦的、忘却了的回忆——

    爸爸伛偻着坐在窄床边,手上是工厂磨出来的伤口,笑着,含泪说:“妈妈走了,以后爸爸疼你……”

    爸爸剧烈地咳嗽,手里攥着一个旧铁盒:“小贝,爸爸很快就攒够钱了,钱够了,就送你去做手术……”

    爸爸鼻青脸肿蹲在地上,疯了一样不断重复一句话:“等你做了手术,成了御者,我看谁还敢欺负我们!”

    然后是爸爸的尸体,靠在手术室外斑驳的灰墙上,贾西贝记得那一天,他忍着太阳穴上的疼,却忍不了心里的疼……

    “呕——!”神经元过载,他开始呕吐,吐得御者舱里到处都是,然后像是被切断了和这个世界的信号,眼前一黑晕过去。

    左边一锤,吕九所侥幸躲过,却没运气躲过右边的一斧,背部装甲已经砍花了,露出绝缘层下密布的线路。

    要不行了,他清楚知道自己的命运,还没来得及陪岑琢走完余下的三年……扛着斧刃跪在地上,头颅低垂,他等待即将被斩首的结局。

    正在这时,侧翼有机枪扫射,金属子弹,叮叮叮全打在对手装甲上,吕九所一愣,他们伽蓝堂还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