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秦简 > 第十七章知音难觅

第十七章知音难觅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一剑独尊牧龙师临渊行万古第一神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helenru.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大雪纷纷扬扬又下了一夜,黎明时分,雪终于停了。

    浩然已经出门卖豆腐,寒芳在打扫庭院的积雪。她把积雪堆成了个雪人,用烧黑的木柴当眼睛,用干柴做好鼻子和嘴。

    寒芳堆完雪人,已经热的浑身是汗,脸手通红。她呵着手,后退几步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洋洋自得。她听见后面有脚步声,回过头看见凤目男人走出磨房,热情地打招呼:“早上好!”凤目男人一愣,礼貌地回道:“啊,您好!”寒芳看见凤目男人怀里仍抱着那个布囊,寸步不离,忍不住问:“这是什么?”

    男人看着布囊,表情沉醉,用手轻轻抚摸着,仿佛在抚摸自己的恋人,温和地说:“筑。”

    “猪?”寒芳脑子闪念,已经明白:筑,一种乐器!已经失传了很久。她格外感兴趣,问:“可以让我看看吗?”

    凤目男人略点一下头,轻轻摘掉布囊。

    木质,中空,颈细肩圆,十三弦,击弦乐器。这就是传说中的筑?看此筑也没什么特别的,何以他把它当宝贝似的走着、坐着、睡着都抱着?

    凤目男人用竹尺轻轻敲打,叮咚叮咚的声音清脆悦耳。一会儿,悠扬的旋律响起,悠扬中透着沧桑和凄凉。

    击筑的人奏的忘我,唱的动情。

    寒芳听得陶醉其中,黯然神伤。

    击筑人一定有辛酸的遭遇,尝尽人间冷暖,世态炎凉。否则为何会唱的如此投入?寒芳叹了口气问:“你叫什么名字?听你的歌声充满沧桑。”

    凤目男人闻言一怔,她能听懂我的琴声?难道我觅到了知音?朋友易得,知音难觅。他显得有些激动,微微点头,回答:“敝人姓高,名渐离。”

    寒芳呵呵乐了,高渐离?那个演奏“风萧萧易水寒”的高渐离?一个视音乐为生命的人?难怪无论走着坐着都抱着他的筑。

    高渐离被笑蒙了,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该来会来就像该走的会走一样。这些人都成了我穿越回来生命中的过客。看来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寒芳情不自禁又想到了秦煜,他何时会出现?

    她正想着,浩然进门,忙起身接过浩然肩上的挑子,抬手为他擦擦额头的汗珠,关心地说:“快进屋去,大冷的天,别闪了汗。“

    三人进屋,围着炉火坐下。

    “刚才是谁在击筑,很好听!”浩然边烤手边问。

    寒芳努努嘴:“除了他还有谁?”

    “好听!我从来没有听过如此好听的筑声!”浩然由衷夸赞。

    高渐离面红耳赤地低下头,淡淡一笑。

    “芳,昨天我们没有出摊,好多人都惦记着我们呢。今天好多人问我,豆腐为何这么快就卖完了?要我们明天多做些呢。”

    寒芳一拍手,欣然道:“好!时机成熟。”

    浩然微微一笑,也不追问继续烤手,他知道寒芳会接着往下说。只听她接着说:“知名度出去了,我们改流动销售为定点销售,加大产销量。”

    可是,怎样能把人吸引到这里来呢?也没报纸、电视可打广告。寒芳陷入沉思。

    “你想什么呢?”浩然问。

    “我在想怎样让这里的人气聚起来

    “这个,我可以试一试。”高渐离突然开口。

    “你?”寒芳和浩然二人异口同声。

    高渐离点点头:“以往,我只要在大街上一击筑,就会有人围过来。我可以,在你们门口击筑,试试。”

    这倒是一个好主意,可萍水相逢怎么能使唤人家?寒芳难为情地道:“你是名家,怎好让你街头弹唱?”

    高渐离苦涩地一笑:“什么名家?四海漂泊,居无定所,潦倒落魄在街头。昨天,若不是你们救了我,我已命丧黄泉。如你们不嫌弃,我愿意略尽绵薄之力。”

    古时候的艺人真的很没地位,如此名家,却食不果腹?哪像现在的明星稍微有一点名气,就赚的盆盂满钵。寒芳心里感慨,嘴上说道:“你的琴艺天下无双,可是人们不识得,不是你曲高寡合,是世人没有眼光,鉴赏水平太低。”

    高渐离凤目闪亮:“能觅得你为知音,是人生一大快事!请问兄台高姓大名。”

    寒芳微微一笑,还没说话,浩然抢着道:“她叫韩芳,我叫浩然”

    高渐离礼貌地站起来躬身行礼:“然兄有礼,方兄有礼。”举手投足不失名家风范。

    寒芳学着高渐离的口气,颔首回道:“离兄有礼。”

    浩然找了块木板写了个告示。一切准备就绪,顺利开张营业。

    高渐离高超的技艺很快吸引了大批的听众,每天门庭若市,络绎不绝。来的人一举两得,又买豆腐又欣赏音乐,人越聚越多。

    寒芳和浩然忙得不亦乐乎,尽管如此还有许多人没有买上豆腐,空手而归。

    打烊后,三人围在炉火边取暖。今年冬天特别冷,可大家心里都暖烘烘的。一碗热豆浆下肚,寒芳来了兴致,问浩然:“浩然,如果我们有了钱,你最想做什么?”

    浩然翻着眼睛想了想:“好好睡一觉,再大吃一顿。”稍后又纠正“不!先大吃一顿,吃饱了再美美睡一觉。”

    寒芳乐道:“就知道吃!到时候满足你。”转而又问“渐离,你呢?”

    高渐离微皱眉头,思索了片刻道:“周游四海,唱遍天下!”

    寒芳点点头:“嗯!有志向,你会名扬四海的!”可想起高渐离最后的结局,心里不免有些感伤。高渐离能名扬四海达成心愿,有了千古绝唱,他是否也会觉得不枉此生?

    浩然和高渐离异口同声地说:“我们说完了,该你了!”二人说完对视一笑,都觉有了默契。

    寒芳呵呵一乐,端起豆浆眼珠一转,说:“我的志向可大了!”

    浩然和高渐离二人聚精会神地听。

    寒芳看着碗里的豆浆,一本正经地说:“等我有了钱,我最想做的是——”她故意拉长声音卖个关子吊吊胃口,看到浩然急切的模样心中暗笑,才接着一气呵成道:“喝豆浆!吃油条!想放白糖放白糖!想放红糖放红糖!高兴了,我喝一碗!倒一碗!”她一口气说完故作严肃的看着二人。

    “啊?还喝豆浆?”浩然尖叫,继而恍然大悟,明白过来,哈哈大笑。

    二人逗得笑做一团,东倒西歪,前仰后合。高渐离用竹尺击打着筑配合着气氛,豪放洒脱。

    屋内热烈的气氛和屋外的寒冷潮湿成了鲜明的对比,笑声快要冲翻房顶。三个年轻人在穷困潦倒中过的快乐,潇洒,无拘无束。

    生意依旧如火如荼。不必高渐离击筑招揽顾客,也是生意兴隆。可高渐离找到了乐趣,自己击筑有人欣赏,何乐而不为?更何况他在击筑的时候,心里只想着为一个人击,那就是他的知音——韩芳。他已经知道韩芳是女人,能有这样一个红颜知己听懂自己的琴声,就算击上三天三夜也不觉得累。

    寒芳拿个小木棍在地上算着,省吃俭用终于快攒够修房子的钱了。她高兴的想要跳跃。这里面的酸甜苦辣和艰辛只有她自己最能体会。

    冰雪消融,万物复苏,春天的脚步越来越近。被烧毁的房屋终于修缮一新,三人乔迁进新居。

    搬进新居这天。寒芳亲自下厨作了丰盛的菜肴。好多菜浩然别说见,连听都没听说过。惊喜地连连怪叫。

    寒芳暗自得意,随便一个菜谱上的家常菜你可能都没有见过。

    高渐离提了两坛稠酒回来。

    三人准备完毕,又邀请来邻居。

    大家或坐或站,屋内挤得满满的,人心也是暖暖的。

    众人有说有笑,热闹极了。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嬴宝和嬴贝围着寒芳讲故事。寒芳欣然同意。

    大家都聚精会神地等着她讲故事。

    寒芳想了一下,讲了个盲人挑灯的故事:

    一个漆黑的夜晚,一个人看见巷道深处有盏小灯笼,身旁的村民说:“孙瞎子过来了。”此人百思不得其解,问姓孙的盲人:“既然你什么也看不见,为何挑一盏灯笼呢?”盲人说:“黑夜里,满世界的人都和我一样是盲人。所以,我就点燃了一盏灯。”此人若有所悟:“原来您是为别人照明呀?”盲人却说:“不,也是为我自已!虽然我是盲人,但我挑了这盏灯笼,既为别人照亮了路,也让别人看到了我而不会碰撞到我了。”

    绘声绘色讲完后,寒芳诚挚地站起来,冲大家深深鞠了个躬:“谢谢大家,谢谢大家一直以来对我们的帮助,我今生也忘不了大家在最困难时给我的帮助”她说着眼圈微红,她已经深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想到将来终要离去,心中伤感,难以割舍。

    大家都善意地微笑,

    高渐离洒脱的击筑高歌,把气氛推向。众人把酒附和高歌,不再有国界,不再有家别,只有温馨和欢乐。

    “知识就是财富,智慧就是力量”这句话不知道是谁说的,但是完全是正确的,寒芳凭借着知识和智慧,快乐豆坊的生意已完全走上正轨。

    寒芳在众人的劝说下,扩大生意规模。在门口的空地上搭了个简易的棚子,来此的人都可以在棚下或者院子内边喝豆浆边休息,俨然一个茶馆的模样。

    如此一来,附近的人非常喜欢到这里花上一个铜板,要碗豆浆或豆腐脑坐上片刻,海阔天空地聊聊天。

    寒芳忙里偷闲为浩然作了件衣服。不善女工的她,缝衣服的针脚像蚯蚓一样弯弯扭扭,忽长忽短。

    浩然接过衣服,眼睛红红的把脸贴在衣服上,脸上洋溢着满足的幸福。笑道:“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件衣服,我不穿,放起来留作纪念。”

    寒芳心底潮湿,听之任之。二人一起走过了最艰难、最难忘的日子。彼此已经相识相知。她的心里满是幸福,满是快乐。

    原来幸福竟是如此简单?

    这天,豆坊来了一个独特的人。

    此人乘马车而来。她身着白色的裘狐披风,头戴斗笠遮着白纱,看不清脸。仅看衣着就知道是个身份极高的人。

    女人下了马车径直走到豆坊院内,坐下。走路的姿势优雅高贵,跪坐后大方端庄。

    女人身后跟着一个侍女,高声说:“谁是高渐离,让高渐离出来!”

    听侍女出言不逊,高渐离坐着一动没动,也没吱声。

    寒芳好奇地捣捣高渐离道:“喂,人家指名道姓叫你呢!”

    高渐离极不情愿地走了过去。走到近前略一施礼淡淡地说:“敝人正是高渐离。”

    白衣女人跪坐在蒲团上,身体一挺,兴奋地道:“听说先生琴艺高超,可否为我击一曲?”声音犹如潺潺流水,悦耳动听。

    高渐离两只手重叠在一起,不置可否,一脸孤傲。

    侍女喝道:“我家夫人给你说话呢,你没听到?”

    高渐离依旧没有说话,抬头望天。

    寒芳忙端了碗豆浆放在白衣女人面前打圆场:“夫人先喝碗豆浆,美容养颜的。”她给高渐离暗递眼色。

    侍女斥寒芳道:“去去去,把你的什么东西端下去,别脏了我们夫人的手!”

    高渐离听侍女如此说,面露怒容,凤目如刀。

    侍女还要说话,白衣女人轻轻制止:“翠儿,不要无理,——高先生是雅人,岂能容你大呼小叫?”女人又转过身轻轻颔首道“请高先生不要介意,这位小哥也莫介意。”

    寒芳立刻释然。自己一身男装打扮,前来凑热闹,自然不招人喜欢。她冲高渐离一笑说:“夫人让击一曲,你就来一曲嘛,累了半天了,我也想听了”

    高渐离凤目望着寒芳,淡淡的一笑,仿佛在说:那我这一曲就为你击。

    寒芳心有灵犀地一点头。

    高渐离击筑豪放洒脱、痴迷沉醉。

    一曲奏罢。

    白衣女人点点头赞道:“高先生技艺果然炉火纯青。”话锋一转说道“可惜先生此曲不是为我而奏,而是为这位姑娘。”

    语出惊人,不仅听出此曲为谁而奏,而且听出是为女子而奏。难道又是一个知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