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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再见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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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室本身就尊崇道教,他们如今所在的宫殿,名为太极宫。

    七郎的话,还是说进了皇帝的心中。

    他沉吟了一瞬,看着七郎说:佛本是道,你的道是什么?

    七郎恭敬地答道:我年幼,尚未寻到自己的道。但陛下您的道天下百姓是您的子民、苍生之道便在您的身上,陛下缔造盛世,救天下苍生于水火之中,这便是您的帝王之道!

    稚子诚挚的神情,将内心的敬仰表露无遗。

    似有一道阳光照进皇帝心中,照散了弥漫许久的阴霾。

    皇帝露出了愉悦的笑容,对慈惠禅师说:大师收徒不拘一格,令徒年幼,却颇有智慧,亦是大师教导有方。

    禅师微笑着谦虚了两句,心中却道,这拍马屁的功夫委实不是我教的。

    要么是天赋,要么就是那罗中所教。可见罗中绝非什么君子。

    皇帝被帝王之道激起了豪情,一时间心情大好,对七郎说:你与晋王相识,他近来心情郁郁,你很会开解人,也替朕宽慰他吧!

    七郎恭敬地应了如今皇后薨逝,皇子们斗成一团,不管怎么说,晋王至少是粗大腿之一吧?

    从皇宫中出来,坐在马车上,慈惠禅师看着七郎,半晌没有说话。

    这一年多来温水煮青蛙,无论是剃头还是穿僧袍,再到学习佛经,七郎都乖巧地配合。

    让慈惠禅师觉得,这青蛙已经煮熟了。

    可是,在面对皇帝的关键时刻,这只青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出了锅,让他一时都反应不及。

    徒儿,你小小年纪,倒能隐忍,实在令为师预想不到!慈惠禅师凝视着七郎。

    看着是个白胖包子,切开却是黑心的,实在是想不到。

    七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师父,我只是不想做和尚而已。

    做和尚,真的有那么为难吗?禅师叹息。

    七郎认真地说:在高昌的时候,师兄带我去看了供奉地藏王菩萨的大殿,殿中有八大地狱的壁画。八大地狱,其中有两大都是为佛门中人而设的。佛教对自己的信徒更苛刻,犯罪之后,所受的苦远在非信徒之上。我觉得这太残忍了。

    禅师:万万没想到,竟是圆通坏了事。

    禅师无奈地笑了笑:你既要先入世,那便入吧。

    说着,话题一转:你看陛下如何?

    一代明君!七郎肯定地说。

    禅师点头:他比先皇长子更适合当皇帝,但若说雄武,还是不及阿英。

    七郎心道,你家阿英很厉害,可他步子太大扯到蛋,丢了这江山。

    看七郎欲言又止的神情,禅师问:你想说什么?

    七郎举着小手,好奇地问:师父您与前朝末帝的关系想必不是秘密,陛下怎么还这么信任您呢?

    禅师笑道:萧瑜还是前朝国舅呢,还不是一样做本朝宰相?世家大族之间的关系,本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至于我若论俗家关系,我是阿英的表弟,也是先帝的表弟。皇帝该称我一声表叔。

    七郎懂了,这叫大表哥,二表哥,都是表哥,出身高贵了不起啊!

    回到兴国寺,禅师把圆通喊了过去,不知道说了什么

    圆通回来之后,瞪着七郎说:拔剑!我要和你决斗!

    七郎立刻拔出自己的倚天剑,仰着头说:尽管放马过来!

    剑光闪烁,落叶飞花,两人大战数百回合,斗得个旗鼓相当!

    其他小和尚闻讯而来,都在旁边鼓掌,为两人喝彩。

    七郎和圆通竟成了演杂耍的,两人觉得无趣,同时收剑。

    圆通咬牙说道:师弟,你害得我好苦啊!

    因为八大地狱的事,师父惩罚他抄经,百日不能出门。

    他还想着难得回京,要去京中好好游玩呢!

    七郎猜到是什么事,笑道:师兄,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圆通把七郎拖回僧寮,又玩了一通摔跤,咬牙说:反正我出不去,你也不能出去,就在寺中陪我抄经吧!

    七郎自觉理亏,答应了下来。

    他沾禅师的光,去了一趟高昌,不仅见到了五哥,捡漏的东西,也够他们老赵家用一两代人了。结果他在皇帝面前,半点不顾及禅师,大谈道经

    这确实很不厚道。

    禅师不和他计较,已经是很有涵养了。

    七郎老老实实地陪圆通抄经,禅师得知之后念了一声阿弥陀佛,没有说什么。

    来日方长,小青蛙一时跳出锅,终有一日也还会回来。

    钓鱼嘛,是切忌心急的。

    这日,晋王终于得了空,奉圣命到兴国寺礼佛,顺便见了七郎。

    两人在静室坐下,案几上都放着七色饮,晋王笑道:数年不见,你比从前更会说话了,父皇都说你说得好我要感谢你,父皇思念母后,悲伤了好久,总算得见他开颜。

    七郎连忙谦虚了几句。

    晋王好奇地问:侯将军告状,说你们趁着他平定西域各城,把最好的酒、最美的歌舞姬全部带走了?

    七郎据理力争:侯将军冤枉人了。那些高昌富户是自愿带着财物和人投奔我们的。这都怪侯将军麾下的士兵太粗暴,才把人逼到我们这边。这就是全靠同行衬托。

    所以事实是捡漏了。

    晋王失笑:你们抢了侯将军的东西,还得了好名声。你不知道,朝中有大臣知道了侯将军的所作所为:高昌是投降的,他进城之后还大肆抢掠,把王师变成令人不齿的强盗之流,纷纷弹劾他。

    听闻侯将军在家中气得跳脚,大骂腐儒、贼和尚。

    七郎毫无诚意地说:那可真是对不住他了。

    晋王微微笑了笑,反正他和侯将军也没什么交情,就不再说这件事了。

    晋王也不想听七郎谈佛论道,他这个年纪,对神佛之事并不是那么感兴趣。

    他反而对西域的事情较感兴趣,饶有兴致地问了七郎在西域的见闻,又问:你之前提议的图书馆,如今已经建好了,是京中读书人常去的地方,你去过了吗?

    七郎答:我近来在寺中陪师兄抄经,还不曾去。以前听刘茂说,他在图书馆轮值,我本来还想去图书馆,给刘大哥一个惊喜。

    七郎特意在晋王面前提刘茂,想帮刘大哥在晋王这里刷一刷耳熟。

    谁知晋王却说:你不知道吗?刘茂今年明经科得中,已经不在太学了,因此也不在图书馆轮值了。

    七郎惊喜地说:啊!我还不知道呢,我要去恭喜刘大哥!

    晋王接着说:是要恭喜他齐王留在长安养病,未曾前往封地。一次文会中见到刘茂,对其颇为欣赏,征召到帐下任属官。

    科举得中,并不一定就能当官。

    从王府属官做起,也算是一个出路。

    但是七郎听了,脸上的笑容却消失得干干净净险些就要原地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