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妃子好懒,高冷王爷认了吧 > 112.052大狐狸与小红帽

112.052大狐狸与小红帽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一剑独尊牧龙师临渊行万古第一神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helenru.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马鞭扬起,马鞭落下。

    ‘啪啪’的声音,成为旅途中唯一的响动。

    伊人有点昏昏欲睡,双眼惺忪地端起杯子,朝贺兰雪示意了一下,贺兰雪摇头说;‘不喝。’等了等,见伊人放下手臂,头低了下去,马上就要睡着的模样,他赶紧又说:“可我要吃那块红色的糕点。”

    伊人一脸黑线,忍无可忍,终于问:“你的左手不是还能动吗?”

    贺兰雪很纯洁地看着她,再次提醒道:“可是你答应要照顾我,直到我的右手康复为止的。”

    伊人无语,侧头看了看窗外奔驰的风景鲺。

    她有种严重受骗上当的感觉。

    下午在池边,贺兰雪说:“我们一起回去。”

    她最后的回答“不行,我要等炎寒。”

    贺兰雪却做痛心疾首样,左手撑地,皱眉道:“可是,我现在这样子,一路回天朝,只怕穿衣啊,吃饭啊,喝水啊,都会成问题。”

    “可是”

    “不如,你先勉为其难照顾我一段时间,等我的右手差不多够自理了,你再回炎国见炎寒好不好。”贺兰雪殷殷地看着她,有点像大灰狼向小红帽谆谆善诱:“我让人给炎寒说一声,行不行?”

    伊人正犹豫着,贺兰雪又做剧痛状了。

    他倒是真痛,脸色本已苍白若纸,再加上有心博取同情,这一伪装,立刻让伊人上当了。

    “那好吧。”

    两人正待离开的时候,流逐风已经换了一身清爽的衣服回来了,伊人远远地看见他,连忙喊了一声:“流逐风!”

    流逐风转过头来看着她。

    “告诉炎寒,我们先走了。”伊人说:“过几天再回来找他。”

    流逐风笑眯眯地摆摆手“去吧去吧。”

    可是,当炎寒真的回来时,他吐掉草屑,只慢悠悠地说了一半话:“他们走了。”

    而伊人,此刻,已在赶往天朝的马车上。

    关于这件事,易剑曾私下问过自家王爷:“王爷,这算不算欺骗啊?易剑怎么觉得,觉得王爷根本没有放王妃走的意思”

    贺兰雪抬眸,看白痴一样瞟了易剑一眼,唇角上挑,相当邪气地笑道:“我本来就没打算放她走。”

    “可是王爷说”易剑摸摸头,有点百思不得其解。

    贺兰雪很理直气壮地问易剑“伊人喜欢我,对不对?”

    “对。”

    “我也喜欢伊人,对不对?”

    “对。”

    “那她跟我在一起,吃不吃亏?”

    “不吃亏。”

    “那不就得了。”贺兰雪相当自以为是地得出一个答案,继续笑眯眯地看着在前面为他铺床叠被,当丫鬟使的伊人。

    “可是王爷对王妃说,等右手康复了,就”易剑是个老实人,依然觉得欺骗是很不道德的事情。

    “难道像炎寒那么傻,还等着公事公办不成?”贺兰雪翻了翻白眼,一脸奸邪:“就算是骗,我也要先把她骗走。”

    贺兰雪与炎寒不同的地方在于——炎寒一直想光明正大地得到伊人,而贺兰雪不,他只要明确了他的心,她的心,便会不顾一切,甚至耍点诡诈。在所不惜。

    他的个性里,一直有种赌徒的决绝。

    “不过,万一以后王妃提起王爷的话,要求兑现怎么办?”易剑又担心地问。

    贺兰雪的笑容敛了起来,沉默了一会,然后微笑道:“易剑,难道你以为我的右手,还能康复吗?”

    从此拿不起剑的手,岂非永远也达不到真正的康复?

    如此说来,他倒也不曾诳她。

    不远处,正在折腾着被褥的伊人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她茫然地揉了揉鼻子,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一只大狐狸算计了。

    也许一算计,便是一辈子。

    “伊人,伊人!”

    在临近天朝的小镇里,城东的天字客栈一大清早便响起了一个绝对称得上找茬的呼叫声。

    伊人猛地挣开眼睛,用拳头揉着眼睛,揉了许久许久,才终于回神。

    “伊人!”

    大呼小叫不绝于耳。

    她先是盯着天花板静默半日,哀叹了一阵苦命,然后心不甘情不愿地翻身下床。

    磨叽磨叽,好不容易挨到旁边的房间门口——里面的呼喊依旧中气十足。

    她很无语地推开门,毫不意外地看着贺兰雪正躺在床上,一脸含笑地看着她。

    床边散着一堆今

    日要穿的衣服:马褂、长衫、腰带,种类相当繁多。

    伊人从前不知:原来男人穿衣服这么麻烦的。简直比女人还琐碎。

    “今天又要辛苦你了。”他笑笑,只是笑容里,可丝毫没有过意不去的意思。

    伊人半睡半醒地走到床边,拿起床上的马甲,喏了声“站起来吧。”

    贺兰雪于是从床上站了起来,双手展开,一副任由宰割的样子。

    于是乎,伊人开始笨手笨脚地为他穿衣服了。

    好不容易为他套上长衫,忽而发现马甲忘穿了。

    于是脱掉,重穿。

    再好不容易将马甲套上,又发现正反错了。

    于是乎

    脱掉,重来。

    贺兰雪穿着一身白色的亵衣裤,脸上没有丝毫不耐烦,任由伊人折腾来,折腾去,挺兴致盎然的样子。

    待衣饰终于全部准备好后,伊人舒了口气,偏头看了看他的头发。

    ——男人的头发,也是很难很难梳理的。

    她兀自研究了半晌,终于决定一劳永逸,折身回房,颠颠地拿了一柄剪刀来。

    ——如果可能,她更愿意为他将头发全部剃掉。

    贺兰雪吓得够呛,连忙放弃继续捉弄她的念头,摆手道:“还是让易剑来吧。”

    伊人如临大赦,立马摇摇晃晃地回去补眠。

    等到了马车上时,她依旧睡眼惺忪。总是睡眠不足的样子。

    贺兰雪则一阵窃笑,眼见着伊人就要睡着,他便指使着她去拿这拿那,简直是——相当相当过分啊。

    易剑对此很无语。

    然而,除却伊人的事情外,贺兰雪的神色又是凝肃的。

    他们的行程其实不慢,几乎每天都要赶路达九个时辰,到了客栈,也不过是迅速洗漱、浅浅小憩而已——那也是伊人严重睡眠不足,整天像梦游的原因之一。

    关于京城的消息,每天如雪花一般纷杳而至,太后的病竟似一日重一日,连驻守边防的贺兰钦,也被贺兰淳急急地招了回去。

    据说,内务府已经开始采办白绸,为丧事做准备了。

    近乡情怯。

    也许从前的线报,只是一个模糊的事情交代,越接近天朝,贺兰雪越有种极深的感触:那个即将过世的老人,是自己的母亲。

    一个固然从未抱过自己,从未疼过自己,却十月怀胎,将他生养下来的母亲。

    归心似箭,那脚程,也越来越快了。

    到了第十日,京都远远的城墙已经能看见轮廓。

    贺兰雪的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

    易剑勒住了缰绳,转身请示贺兰雪道:“凤先生说了,让我们进城后不要急着进宫,最好等他来了后一起商榷后再作打算。”

    “凤先生现在在何处?”贺兰雪问。

    “他与凤七小姐有事先行了,他留话说,让我们暂居蓬莱客栈,如果他到了,也会住在那里,到时候便在大厅会合。”易剑如是回答。

    “夏玉与冷艳婚事的消息,只怕这几日也已抵达朝廷。”贺兰雪作势沉吟了片刻,随即挥手道:“无论如何,先进城吧。”

    易剑这才重新扬鞭,车轮碌碌作响,在驿道上滚滚进发。

    这一停一动,早已把兀自坐在车厢里打瞌睡的伊人惊醒了,她迷迷蒙蒙地睁开眼,撩起轿帘,朝外一看:远处的景色依稀熟悉,只是拢在清晨的薄雾里,又显得有点陌生。

    “回到京城了,伊人。”贺兰雪微微一笑,笑意抵达眼角,竟然有种妩媚。

    “京城”伊人怔怔地看着越来越近的城门,突然有点百感交集。

    她又重新回来了,多么奇怪。

    “你想不想回家看看?”贺兰雪见伊人神色有异,心念一动,忽而想起:伊人其实还是有家人的,她的家,是天朝首富伊家,她的姐姐,是当朝最受宠幸的贵妃,她曾经,也是京城的一个大家小姐,一个王妃,甚至,在这里经历了她最初的爱恋,她对裴若尘的爱恋。

    明明,不过半年的时日,如今蓦然想起,竟好似过了许多年一般。

    ——原来心境已如此不同。

    “回家啊”伊人作势想了想,然后点头道:“也可以的。”

    其实,她也挺愿意再见一见裴若尘,自那日在墓地一别后,又是经久不见。

    他还好吗?

    伊人依旧会不自主地挂念着他。

    “是不是还想去见一见若尘?”贺兰雪似看透她的心思,走到她的背后,搂过她的肩膀,将下巴抵在她的耳朵下,轻声问。

    伊人也不掩饰,轻轻地‘嗯’了一下。

    奇怪的是,贺兰雪听在耳里,也不觉得多么刺耳,只是觉

    得:本应该见的。

    只是,应该他与她一起去见若尘。

    不知什么时候,对她,他已踏实。

    马车行至城门,易剑低声通报了一遍,拉起了头上的风帽,贺兰雪也松开伊人,拥着她坐回座椅上,果然,没一会,便听到城门方向传来一个士兵粗噶的声音:“你们是谁!现在全城戒严,不相干的人,不要随便进城!”

    易剑正打算例行公事回答说‘进城行商’,却不了贺兰雪突然掀开轿帘,吃惊地唤了一声:“小右!”

    兵士狐疑地抬起头,随即一喜“阿雪不,逍遥”他吞吐了两个名字,都觉得不太合适,又谨慎地查看了一下四周:见其它同僚都在旁问他人,没有人注意这边,顿时放下心来,朝马车走近几步,刚好挡住别人的视线,望着贺兰雪,一阵傻笑,却又不知怎么称呼。“你还是叫我阿雪吧。”贺兰雪微笑道:“我还是从前那个阿雪啊。”

    小右咧嘴笑笑,伸手摸了摸头“从前不知道你的身份啊,如今知道了”

    “如今的身份可是逃犯,小右难道还打算抓捕我不成?”贺兰雪顿时板起脸问。

    小右连忙摆手,憨厚的脸上一阵惶恐:“我当然不会出卖阿雪你了。”

    贺兰雪莞尔,双眼眯起,笑得像一只白狐狸:“所以嘛,我们永远是好兄弟,那些其它乱七八糟的东西,就不要管了。”顿了顿,贺兰雪又好奇地问:“你不是在绥远吗?怎么又来到京城了?”

    “是钦大将军推荐我来的。”小右不好意思地说:“上次我把虎符送了回去,大将军觉得我忠义,所以推荐我来京城当兵,现在,我可是这天京里一个参将了呢。”

    贺兰雪这才打量起他的装束来:浅黑色的铠甲,铁质的帽檐上插着一根银红色的羽毛,确实是天京城防军参将的标志。

    “不错啊,升官了。”贺兰雪拍了拍他的肩膀,欣喜道:“那小左呢?他是在绥远还是?”

    “他是大将军旁边,小左现在可是大将军的亲随了。”小右一脸骄傲。

    贺兰钦是整个天朝军队的婚,天朝军人,一向以贺兰钦为天为神,他的声望,甚至高过贺兰淳许多。

    能成为贺兰钦的亲随,对小右而言,比当上这个机要之地的参将更加光荣。

    贺兰雪面上带笑,心中却是一哂:贺兰钦还在玩这种牵制游戏。

    他收留了小左在身边,又指使小右来边防做官,明摆着是要在边防军里***一个可靠的自己人嘛。

    却不知贺兰钦到底想要干什么。

    “王爷此次回来,可是为太后病危的事?”小右心机单纯,可没有贺兰雪那曲曲折折的心思,殷殷又问。

    贺兰雪神色一黯,闷闷道了句“是。”

    “可是,朝廷现在正通缉王爷呢。”小右无比担忧地说。

    “我自然会有办法。”贺兰雪宽慰了一句,然后转身,又撩开轿帘,朝里面的人叫了一句:“伊人,你看这是谁?”

    马车停下来后,伊人已经在抓紧时间打瞌睡了,闻言,她的头重重一点,慌慌张张地睁眼瞧了瞧,既然兴高采烈起来:“小右!”

    他乡遇故知,本是一件极欣喜的事情。

    小右愈觉温暖“阿雪的懒婆娘也来了啊。”

    伊人笑眯眯地点着头,一点也不生气。

    “我们还要赶着进城,你现在住在哪里?我晚上再带着伊人去看你。”贺兰雪瞥见其它人有聚拢过来的趋势,连忙结束会晤,问。

    “好,那王爷,我们晚上见。”小右极快地报了一个地址,然后合起轿拢,若无其事地冲其他人说了一句:“没问题,放他们过去。”

    守关的兵士立刻抬手放人,易剑赶紧在马腹上加了一鞭。

    车轮碌碌,很快驶进了这座离开许久的都城。

    又行了许久,终于到了凤九所说的蓬莱客栈,易剑跳下马车,伸手去扶贺兰雪。

    贺兰雪的右手已经不若当初那般僵硬了,但仍然不能活动自如,他扶着易剑,轻巧地落下,然后折身去扶伊人。

    伊人动作却快了一步,已经双手撑着车辕,扎手扎脚地爬了下来。

    哪知那车辕很高,伊人趴在车架上,手扒拉着左右,双腿晃荡晃荡,够了许久,才触地,然后,她便像水草一样,一点点滑拉下来,衣襟蹭着辕架,弄得脏兮兮的。

    “我去订三间房。”易剑憋着笑,看着摇摇晃晃,毫无形象的伊人,唯恐自己笑出声亵-渎了尊敬的王妃,他连忙支开自己。

    贺兰雪则早已笑出声,他走过去,用一只手臂搂过伊人,揉捏着她的

    头发,笑道:“你这样子下车,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伊人抬头,面无表情的看了贺兰雪一眼,那眼神的意思便是:你本来就欺负我。

    贺兰雪连忙用闲置的右手遮住她的眼睛,打着哈哈道:“啊,今天天气不错,我们早点休息吧。”

    伊人很无语。

    当初答应他,要一直等他的右手康复后再离开,只是贺兰雪的右手似乎真的伤得厉害。直到今天,也只能偶尔动一动,生活依旧不能自理。

    ——不知还要多久?

    反正伊人也不着急,只是有点点担心而已。为贺兰雪,也为炎寒。

    走进蓬莱客栈,易剑拿着两个房牌已在大厅等待了。

    见到他们,易剑迎了上来,为难道:“王爷,这几日京城的来人特别多,客栈只剩下两间房了。”

    “没事,伊人可以和我一间房。”贺兰雪一脸的理所当然,然后,他又假惺惺地转向伊人,笑眯眯问:“你不介意吧?”

    伊人‘厄’了一下。

    易剑一脸黑线:看王爷此刻阴险的表情,只怕这一路上,就一直期盼着能与王妃共处一房呢。

    现在,终于的得偿所愿了,所以才笑得笑得笑得这么淫--荡!

    易剑心中暗道一声罪过:他又用不纯洁的字眼亵==渎自家王爷了,大罪啊大罪。

    可是——

    走在前面的易剑再次回头,看着与伊人一道走到楼梯口的贺兰雪:那副算计的嘴脸,那样灿烂魅=惑的笑,春色弥漫,将本就漂亮的容貌染得三月花开,可不就是淫=荡吗?

    他们好容易踏上了最后一台台阶:那两间上方靠近楼梯口,窗户则朝着街道,楼下人来人往的喧嚣声不绝耳语。

    三人回房,各自收拾了一通:贺兰雪已经不再指使伊人做东做西了,不过这衣衫,却执意要让伊人帮忙穿。

    那双小小的,肉乎乎的手为他系上衣领的时候,贺兰雪低下头,看着她黑鸦鸦的头顶,那笨笨的手,总像从心上抚过。有种幸福的错觉。

    ——只想每天早晨起来,就有她为自己整理衣襟。

    每天每天,像毒药一样,越中越深,深入膏肓,无法可解。

    伊人的动作也略略娴熟了一些,从前需要折腾半个时辰,如今只要三分之一个时辰就可以了。

    大进步啊。果然是,勤能补拙!

    “你的衣服也脏了,换一换吧。”等他换好衣服,贺兰雪又好心地提醒伊人道。

    伊人‘哦’了一下,转身便开始脱衣服。

    脱掉长衫。脱掉马甲,脱掉里衣,脱掉长裤

    贺兰雪看得血脉偾张,脑中天人交战,就在伊人的长裤脱下的那一瞬,他终于决定回避一下。

    他贺兰雪还是有操守的!

    即便伊人不把他当男人般避讳,好歹,他得把自个儿当男人吧!

    君子所为,自然是非礼勿视了。

    ——当然,那件长裤是伊人脱下的最后一件衣服。换衣服而已,又不是洗澡,当然不用连亵衣裤一道脱了。

    贺兰雪很道德地、没有继续偷窥伊人穿衣服的情形。

    等两人全部收拾妥当,贺兰雪正要提议下去吃点东西,顺便打听凤九的消息,忽然听到楼下一阵吵闹声。

    听声音,似乎是有人要包场,正在赶人,老板则在一旁苦苦哀求着。

    “噜苏什么!”一汉子洪亮的声音:“你可知道,待会是谁要来这里吃饭!”

    “大爷,不是小店不肯接待,是等会还有一些熟客要来,他们可是一早就订好位置的。”看来这老板也是守信之人,还在那里兀自辩解道。

    “是裴大人!”那汉子不耐烦地打断他道:“裴大人要招待一个方外神医,那神医可是特意来为太后治病的!你再噜苏,就是对太后不敬,对陛下不敬,对裴大人不敬!你这就是叛国!是通敌!”

    这无数顶大帽子压下来,老板顿时汗流浃背,噤若寒蝉。

    汉子白了他一眼,继续招呼这众人清场。

    伊人与贺兰雪走至楼上的栏杆出,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朝底下观看:只见到五六个五大三粗的武士正将客栈原先的客人推搡出去,那武士动作粗鲁不说,见客人里面有几个长相殷实的,他们竟明目张胆地拽下客人的钱袋,哈哈一笑,无比嚣张。

    而在场的人,包括围观的群众,则都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贺兰雪看在眼里,心中气愤,

    面上却是淡淡。

    他悄悄握住伊人,又往后退了一退。

    屋宇阴暗,房间投下的倒影恰恰洒在他们身上,也极好地掩饰了他们的行踪。

    楼下的人赶得尽兴,也没有顾忌楼上的房客。

    易剑也悄步来到贺兰雪身后,低声请示道:“王爷,要不要将他们全部赶走?”

    “少安毋躁,不要惹事。”贺兰雪叮嘱了一句,然后继续将注意力集中到楼下。

    一阵鸡飞狗跳后,楼下终于变得空无一人。

    那几个大汉左右排开,双手负背,极威武地站在两侧,中间的过道处,则有专人抬来一卷红地毯,徐徐地摊开,一直摊到正中央的雅座前。

    一时间,客栈里安静极了。

    老板和店小二也不敢随便走动,只是缩在柜台后,怯生生地望着门口。

    又过了须臾。

    只听到锣鼓声,‘啪啦啪啦’,那是官方的清道声,显然有达官贵人来了。

    百姓们纷纷散开。

    仪仗队后,紧接着便是一定绸缎青布轿子,轿顶镶有一粒硕大的明珠,在阳光下耀人夺目,一看便知价格不菲,财大气粗啊。

    那八个抬轿子的人,也是一色儿青色短衫,个个长得眉清目秀,步履一致,四平八稳,显然也是经过专门的挑选与训练的。

    轿子停在了客栈门口。

    客栈老板正准备陪着笑脸迎上去,其中一个武士恶声恶气地威胁了一句:“不用你们动手”说完,从轿子后面又转出一个年轻美貌的少女来,少女一手拿着托盘,另一只手轻巧地掀开轿帘。

    少女的声音,婉转如夜莺。

    “大人,已经到了。”

    里面迈出一只脚来,穿着藏青色的补服,衣摆鲜亮,未染尘埃。

    小牛皮制成的靴子踩到红色的地毯上。

    少女当即跪在旁边,将装有净水的盘子举高。高过头顶,一脸恭敬。

    轿帘终于完全掀开,里面的人弯腰跨出,步态从容自若,隐有威慑。

    伊人突然睁大眼睛。

    那人已经站直,淡漠地睥睨着众人。

    他的表情对伊人来说,是陌生的。陌生的冷漠,陌生的倨傲。

    可是,那样的眉眼,那样的神思,那样如水的温与润,不是裴若尘,又是何人!

    裴若尘穿着一件笔挺崭新的藏青色补服,傅着一条翠玉腰带,腰间垂着绦带,让那身太过冰冷的装束多了一份暖色,也多了一份奇怪的脂粉味,裴若尘的脸色,比起以前,越发白了,是那种几近透明的白。直挺的鼻子,轻抿的嘴唇,淡淡的人中,若隐若无的双眼皮,长睫垂下,恹恹的眸子——所有的一切,都有种透明的错觉。

    像蒙上一层梦的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