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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V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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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灯光亮起,蛋糕被切开,香槟喷射,彩带漫天飞舞,在一片欢腾中,秦梵音拿起手机,给邵墨钦发了一条信息。

    “我们分开吧。”

    很简单的五个字,却像是用尽了毕生的力气。

    为什么要不顾一切的爱上一个人?

    毫不保留,不留退路,只恨不能把一颗心掏出来给他……

    如果早知道被爱所伤是这么痛苦,她会不会懂得收敛克制,小心翼翼的保护自己?

    厅内开始了午夜狂欢,灯光迷离,音乐劲爆,人影重重叠叠。秦梵音头晕目眩,站起身,绕着边缘往厅外走去。

    一个蹦蹦跳跳的人不停往一边旋转,眼看着就要撞到秦梵音,邵时晖瞬间出现在秦梵音身边,为她挡开差点撞到她身上的人。

    秦梵音转头看他,说了声,“谢谢。”

    邵时晖陪在她身边,一路护着她出了大厅。眼见他还要跟着她,秦梵音停住步道:“我没事了,想回去休息。你进去玩吧,寿星还在里面。”

    这句话意思很明显,他该陪的不是她,是另一个人。

    邵时晖眼神一黯,点下头,叮嘱道:“那你回去好好休息。”

    秦梵音转身离去,邵时晖看着她的背影,心中起起伏伏。

    想到的得不到,真的能甘心吗?

    顾旭冉被妹妹拉着玩了一会儿就不行了,摆摆手道:“年纪大了,老骨头跳不动。我先休息。”

    一旁的朋友取笑他,“旭冉哥,你这是怎么了?调戏哪家妇女被人给教训了啊?”

    顾旭冉眼角和嘴角上有明显的淤青红肿,闻言他呵呵笑道,“被野狼咬的。咬伤了,得好好休息。”

    脸上的伤倒是小事,他胸闷骨头疼,看样子明天得去医院一趟。

    一个小时前,他在外面看到独自坐在喷泉边喝酒的邵墨钦。

    他知道他心里难受,每年的这个日子对他来说无异于在溃烂的伤口上再狠狠割一刀。而今年的庆祝宴办的格外隆重盛大,顾心愿还得到了10%的股份。

    顾旭冉坐到邵墨钦身边,拍了下他的肩膀,“墨钦,别这样。”

    邵墨钦倏地站起身,将手上那瓶酒朝顾旭冉砸去。顾旭冉急忙闪身避开,酒瓶子还是擦过额角,他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邵墨钦揪住他的衣领,恶狠狠的盯着他,像是在控诉什么。

    顾旭冉被他逼得连连后退,“你在不满什么?10%的股份还是她要嫁给时晖?”

    邵墨钦挥拳,顾旭冉没躲过,结结实实挨了一拳,一股腥气由喉咙里涌上,顾旭冉彻底火了,“你tm有完没完!心愿在我们家养了20年,就算没血缘关系,她也是我们的亲人了!”

    邵墨钦又是一拳揍去,顾旭冉躲过,回敬了他一拳,“混球!你把我妹妹弄丢,你还要我们家家破人亡才高兴?!要不是她出现,我妈扛不过去!我们家就彻底毁了!你犯的错,逼我们修补,你有什么资格责怪我们!悲剧的始作俑者是你!混球!”

    邵墨钦的拳头失去了力气,面对顾旭冉的控诉,他就像被戳到了骨头。

    顾旭冉翻过身,由被动变为主动,推搡着邵墨钦,“你tm要死要活都是你自己的事!不要拖我家人下水!不要妄图所有人陪你一起受罪!他们已经是无辜的受害者了!你还想怎么样!”

    “噗通——”一声,不断后退的邵墨钦往下一栽,身体倒进了喷泉池里。

    池水不停漫上,在耳边汩汩作响。

    你犯的错,逼我们修补……

    你有什么资格责怪我们……

    悲剧的始作俑者是你……

    是他,都是他。

    他没有权利谴责任何人。

    他们遗忘,他们放弃,他们给一个替代品万千宠爱。

    他们想从悲剧中解脱。

    只有他……

    他沉湎痛苦,困在噩梦里,这是他的罪……

    邵墨钦闭上眼,任由水流不断压迫他,侵袭他。

    胸腔里喘不上气,他不挣扎,不逃离。

    水池外的顾旭冉抹了一把脸,缓过憋在心里的那口气,好半晌,还不见邵墨钦从水池里出来。他脸色一变,低骂:“艹!”从池边跳了下去。

    顾旭冉把邵墨钦从水里捞起来,气的狠狠揍了他一拳,“你tm清醒点!你现在是有家的人!你要你老婆守寡吗!”

    邵墨钦被他打的差点又栽水里去,顾旭冉及时拉住他,拖着他到池边。他将他放到地上,挤压他的胸腔。积水喷出来。邵墨钦幽幽睁开眼,又闭上了。

    酒精,暴力,溺水,彻底将邵墨钦折腾的昏过去。

    顾旭冉坐在他身边,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看向昏迷的邵墨钦,苦涩的扯动唇角,“你以为我不想我妹妹?那时候她天天跟在我们屁股后头叫着,哥哥抱……”

    顾旭冉的声音突然哽咽了,他仰起脸,看向夜空中的那轮圆月,眼眶里蓄满了湿润,“不能想啊,太难受……她走丢的时候还那么小,那么可爱……她的人生会遭遇什么,不敢想……二十年了,没找回来……”

    泪水从眼眶里滚落,顾旭冉马上低下头,用力拭泪,自言自语道:“说不定她已经重新投胎,托生在一个好人家,有了新的人生……”

    兜里手机响起,顾心愿来电话了。

    “哥,你在哪儿呀?都没看到你人!”女孩子撒娇的声音响起。

    “在外面,就来。”顾旭冉挂电话后,叫来酒店工作人员,指示他们把邵墨钦送回别墅休息。

    顾旭冉整理情绪,往宴会厅走去。

    悲剧已成定局,他只想家人好过点。

    他母亲身体不好,精神也不太好,受不了刺激。他父亲深爱着母亲,一旦母亲出事,对他是致命的打击。那一年的噩梦混乱,不能再重现了。

    就算家破人亡,离开的妹妹也回不来。

    活着的人总得好好活下去。

    .

    秦梵音离开宴会厅,回了别墅。

    她发的信息,他一直没有回复。想到他之前酒气沉沉的模样,料想他在某个角落醉死过去了。

    秦梵音不打算管他,明天她就会收拾东西回自己的家。

    然而,秦梵音进了别墅,一眼就看到躺在地毯上的男人,而且浑身湿透。

    秦梵音绕过他身边,往楼上的卧室去。

    走到楼梯,她又顿住步,折回。

    去浴室拿脸盆和毛巾,接热水。一盆热水有点重,导致她的脚受力,疼痛再次逼来,她小心翼翼的挪动着痛脚,将脸盆在他身边放下,蹲下身,去脱他身上的衣服。

    脱完后,将他全身擦了遍,为他盖上薄毯。

    秦梵音正要起身,邵墨钦幽幽转醒,睁开眼。

    女人的脸映入视线,老婆……他下意识的伸出手,将她拉入怀里。

    “啊……疼……”粗暴的拉扯,秦梵音的脚又扭了下,疼的她低叫出声。半昏半醒的邵墨钦完全没感觉到她的痛楚,他搂住她,翻个身,将她压在怀里,找到她的唇,亲上去。

    冰凉的唇贴上,秦梵音眼泪猛地涌出。

    他撬开她的牙齿,在她口中尽情索取。秦梵音推不开他,眼泪越流越急。

    最后一次了,以后再也不要贪图这个人的吻……

    邵墨钦吻了个够,脑袋压在她肩膀上,带着浓浓的酒气沉沉睡去。

    秦梵音躺在地上没动,任由他抱着她,眼泪不停往外流。

    次日,邵墨钦是被邵璎璎叫醒的,他睁开朦胧的眼,脑袋还带着宿醉后的头疼。

    邵璎璎昨晚早早睡了,早上醒来发现爸爸穿着浴袍盖着毯子躺在地上睡觉。

    “爸爸,睡在地上会感冒的……”邵璎璎推搡着爸爸。

    邵墨钦撑着身体坐起身。

    “爸爸,你跟人打架了?”邵璎璎发现爸爸脸上有一块青肿,急忙问道。

    邵墨钦伸手去摸脸上的痛处,在脑子里搜寻昨晚的事。

    顾心愿的生日宴让他很压抑,他一个人出去喝酒,喝了很多,后来……

    梵音出现了……顾旭冉跟他打架……

    邵墨钦只记得一些很零碎的片断,无法拼凑完整。

    他站起身,目光四下环视,邵璎璎说:“妈妈不在。”

    不在?

    邵墨钦在楼上楼下找了一遍,真不见秦梵音的身影,他敏锐的发现,连她的旅行包都不见了。

    邵墨钦找出手机,准备给秦梵音发信息。点开微信,她的消息在最上面。

    “我们分开吧。”

    邵墨钦额角猛地跳了下。

    他迅速给秦梵音打电话,打通了,被挂断。

    他给她发信息:“你什么意思?你人在哪儿?”

    此时,秦梵音已经在邵家收拾自己的东西了。她天没亮就出发回程。

    她把自己结婚前买的衣服裙子包包都装进箱子里,小心翼翼的把她的琴装好。背着琴,拖着箱子离开这栋别墅时,她回头看了一眼。

    结婚不到半个月……

    认识不到两个月……

    是她错了。

    闪婚的结果,是闪离。

    那时候的她,无知者无畏。如今的她,害怕了,退缩了。

    秦梵音搬着东西上车,上了驾驶座。拿起手机,看到邵墨钦发的微信。

    现在才反应过来,看来是酒醒了。

    她回复:“我会尽快把离婚协议给你,好聚好散。”

    她放下手机,开车。

    车子一路朝南区开,去她原来的住宅区。还好结婚的日子不长,那里还没来得及退租。

    每当脑子里有杂念冒出,每当那个人试图出现,都被秦梵音狠狠压下去。她在开车,不能流泪,不能分神,不然会出事。没了爱情,她还有家人,还有这条必须珍惜的命。

    秦梵音在家里安顿好时,脚酸痛的不行,她坐在沙发上,给自己揉着脚。

    经纪人来了电话,“梵音啊,我们这边合同拟好了,你看你什么时候方便过来签啊?”

    秦梵音沉默片刻,回道:“明天上午过去。”

    “好勒,明天见哦,宝贝!”

    刚放下手机,门外响起门铃声。

    秦梵音惦着脚来到门边,准备开门前,她打开猫眼往外看。

    一脸阴沉的邵墨钦,站在门外。

    秦梵音没有开门,回到了沙发上。

    门铃持续响了一段时间,她始终没有开门。

    手机来微信了,“出来,当面把话说清楚。”

    秦梵音输入:“当面说什么?你是个哑巴,说不了话,不是吗?”

    寂静了。门铃没再响起,也没有回复。

    秦梵音疲惫的闭上眼。

    她不怨他,她理解他的行为,怜惜他的痛苦,心疼他受的罪。

    因为太了解他的痛,甚至不忍心再强求。

    她愿意继续为他分担,但不是以妻子的身份。

    他走不出他的世界,她也走不进去他的世界。

    做个朋友,关心他,帮助他,就够了。

    婚姻太沉重,无法寄托在他身上。他已经很艰难了。

    她的梦想,她的祈求,她对婚姻的美好期盼,不能在他身上寻找。这样他们俩都会很累,累到被压垮。

    秦梵音闭眼昏昏沉沉的睡去。昨晚一夜未眠,她脑袋很疼。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边有了开锁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