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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拾玉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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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拾玉镯

    尹若公寓,孩子在放声大哭。尹若开始还抱着哄哄,可是那孩子也不知道是哪里不舒服了,非但没有停下哭,反倒哭得愈发厉害。

    尹若恼了,将孩子往沙发上一掼,“哭哭哭,就知道哭!你心情不好了,可以想哭就哭,那我呢,我呢?我也很想哭啊,你知道不知道!”

    尹母从外头买菜回来,开门正看见这一幕,担心得赶紧放下菜篮子跑过来,“哎哟,尹若啊,这又是怎么了?有什么火也不能跟孩子发啊!”

    “不跟他发,又要跟谁发?”

    尹若捂着脸坐到沙发上,“都是因为他,都是因为他,我现在才会连杜兰溪都斗不过了!一想到她那天那个得意的样儿,我这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杜兰溪敢抱着孩子直接登门去月家,还能获得月家老夫人亲自迎接下楼的待遇,可是她尹若敢么?

    杜兰溪的儿子她看见了,尽管才几个月大,可是那特属于月家的遗传特征是那样明显:白肤、高鼻、深眸,一看就是月家的种;可是她的儿子呢,相貌正好相反!

    小眼睛、趴鼻子、饼子脸……这特么一看就知道不是月家的种!

    是,时代是发展了,科技是进步了,人心也是可以收买的,让她弄一张亲子鉴定的证书来都没有问题——可是无论时代发展到了何样地步,人心总是科技永远没有办法控制的;这些面容上的遗传特征,也是没办法随便改造的。

    所以面对杜兰溪的志得意满,她竟然都不敢反击!

    这一切都是这死孩子带来的,都是他!

    真后悔怀孕期间没想方设法弄掉这孩子,否则也不至于到了今天的这步田地——怀孕的时候弄掉孩子,从法律上来说一点问题都没有;可是如今生下来了,要是再想怎么样的话,那就是犯罪了!

    这个死孩子是个活枷锁,将她给这么生生锁住了!

    “若若你别这么灰心,咱们还有机会的!我听说了,陈秘书长的案子终于要开庭了,到时候月明楼还得靠你才能脱得清干系,就从这一层来说,他们月家就不敢怠慢了你!”

    “若若啊,就算你自己已经想好了未必要嫁进月家去,至少也要为孩子谋一个前程……只有这孩子得到了月家的承认,才能保得住咱们长久的衣食无忧啊。”

    尹若放开脸,转头望着母亲冷笑,“妈,昨晚上月明楼就告诉我了,不准备再让我替他出庭作证。他说是不想将孩子也牵扯进来;再说,我跟他之间已经有了孩子,我的证言难免出现偏袒,所以即便出庭作证,法庭又能采信几分?”

    “如今我对他来说,早已是一枚失去了用途的棋子,他将我放在他眼睛底下,不准我随意外出;纵然外出也要由他跟着……哈,他这是怕我出去给他惹事、丢人了!”

    尹母一听也慌了,“哎哟,竟然是这样!哎哟,这可怎么好,怎么好啊!”

    仿佛因为听见大人惊慌的声音,那孩子就越发扯着脖子哭。尹母走过去将外孙抱进怀里去,祖孙两个是相拥而泣。

    听着母亲和儿子的哭声,尹若自己反倒慢慢平静了下来,擦干眼泪起身去补妆。

    “若若?”尹母惊问。

    尹若从梳妆镜里望着母亲,清冷一笑,“……且让她杜兰溪再得瑟一时。我心里的那个秘密藏了很久了,如果她再敢惹我,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

    .

    陈璐走进茶舍雅间去,一路经过绿植盆景、小桥回廊,及至掀起帘子见到那坐在檀木座椅上的修长男子,心还是止不住地跳,眼底压抑不住地泛起了泪光。

    “月大哥,别来无恙。”

    座上人正是月明楼。

    从前两人的关系只差一步就能成为夫妻,可是一切的一切却都在那一天被打碎,曾经倾心喜欢的人,成了妈日日夜夜在口中咒骂着的仇人。

    陈璐心中倒是并不如母亲和家人一样记恨月明楼。父亲陈志才这些年在官场所为,陈璐也是看在眼里的;表姐也打着父亲的旗号,明里暗里做过许多过分的事,这些陈璐更是清楚的。她知道父亲早晚一天会东窗事发,这不是举报人的错,其实是父亲自己有错在先。

    只是她却明白,因为父亲的案子,她跟月明楼之间的缘分便已彻底断了。

    所以当月明楼忽然打电话约她出来见面时,陈璐惊讶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月明楼抬眼看见陈璐眼中的泪光,便笑着让,“陈璐,坐。”

    月明楼亲手给陈璐倒茶。茶香飘满小小雅间,与周围盆栽绿景合为一体。

    陈璐吸了口气,“月大哥你今天找我来,是有话要说吧?请你说吧。”

    月明楼点头,抿了口茶,“陈秘书长的案子要开审了,我是关键证人。陈璐我打开天窗说亮话,有些事如果我自己担了,那么陈秘书长的量刑便会轻了不少。”

    陈璐眼中一亮,“月大哥,你真的肯?”

    月明楼点头,“陈璐,我可以做这些。我只要求一件:将那只镯子还给我。”

    .

    翡翠珍贵却易碎,这样想来,有一点像这个世界上男女之间的爱情。

    初相爱时海誓山盟、至死不渝,就像这冰种的翡翠一样硬翠而光亮;可是其实一旦遇见现实的阻击,轻易地便碎了。

    月明楼捏着母亲遗留下来的翡翠镯子上了天台,站在母亲亲手伺弄的小花园儿里。

    又是夏日,小花园儿里又是浓翠欲滴,与这翡翠镯子的翠色互相呼应。月明楼深吸了口气,推开小花园的木门——那个案子终于要开庭了,曾经小心掩藏了多年的秘密就要揭开。他今天要带着这手镯来告慰母亲,也是来告诉母亲,也许要很久很久不能来见,希望母亲不必想他。

    是他对不起母亲,让母亲去世了这么多年都没办法替她报仇;而这个仇,他也许永远也不能报了。

    小门推开,花影摇曳,他看见花影深处立着一个人影。穿简单的亚麻白衬衫、蓝色工装裤,正举着喷壶踮起脚尖来给花草浇水。

    金色的阳光透过花草的缝隙倾洒下来,在小花园里笼起一顶金色的小小帐篷也似,那些金光柔柔地在那人的发顶罩起一片反光,仿佛她的发上有金色的火焰在灼灼地燃烧。

    月明楼的心都漏跳了一拍,呼吸一重。

    仿佛,仿佛,仿佛很多年前,那时候还小小的他,悄悄爬上天台来找妈妈,然后看见妈妈就这样站在浓翠荫里,周身都绕着金光。

    那时候小小的他,以为妈妈是一个天使。

    “谁!”

    兰溪猛地回头,惊见立在几杆修竹之下的他。

    同样地身形修长而笔直,同样的眉目狭长,宛若银刀裁剪而出。

    兰溪按着心跳,恢复了从容,放下喷壶,拿起园艺剪刀,小心修剪花枝,“原来是总裁。总裁总喜欢这样走路不出声么?”

    “嗯。”他并不否认,“我小时候经常这样悄悄走上来,或者吓我妈一跳,或者藏在花草后头跟我妈捉迷藏。”

    听他提到母亲,兰溪不由得又回眸望了他一眼。

    他这个人极少主动提起母亲,若是提到便都是他伤心至极的时候……可是他此时满脸都是笑。他此时提起母亲来,也许只是因为恰好置身在这小花园儿里吧。

    见兰溪望他,他继续笑,指了指身旁的这一丛竹子,“我妈经常在这里跟我玩儿挖宝的游戏。我们会将想要送给对方的礼物,小心地藏在竹子下的土壤里,然后让对方来找。找见了就送给对方,看着对方的笑……”

    “哦。”兰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简单应了声。

    他凝着她,轻轻地笑了,“好了杜兰溪,话不投机半句多。你继续在这里吧,我走了。”

    他含笑转身,含笑让自己用力迈开步伐。

    其实他刚刚都没看清整个花园儿,只看见了花园里的她。她的头发剪短了,蓬蓬的就像一朵蒲公英。

    花园里的花儿姹紫嫣红,也许开得正好,可是最美的却只是那一朵朴实无华的蒲公英。

    有她守着这些花儿,母亲亲手栽种的这些花儿,他就放心了。

    再想到她给儿子取名叫小花儿,他的面上便笑得更加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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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们不好意思,眼睛里头长了个小包,不知道是麦粒肿还是沙眼了,磨眼睛,不敢盯着电脑时间长,这两天先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