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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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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咚、咚……!”

    好似千军万马踏过平原,又好似百万人在敲击同一面大鼓,雄浑沉闷,投射出一股不屈的意念。天地好像蒙了一块黑布,四面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黑暗。

    “咚、咚、咚……!”

    不知响了多久,声音由远及近、由近及远,直至缈不可闻。

    ……

    “你好,我叫幻雪。

    “你好,我叫铭风。”

    ……

    “飞絮漫天雪中人,清风玉露酒相迎。”

    “杯筹交错影相随,不羡鸳鸯不羡仙!”

    ……

    “风,你会一直对我这么好吗?”

    “傻瓜,当然会了!”

    ……

    “在下千魂,见过太子殿下、公主殿下!”

    “你与我们同辈,以名相称便可,我叫铭风,这是雪儿!”

    “早听闻铭风兄才思过人,如今一见才知铭风兄不仅有才,连胸怀都是如此博大,可谓是当世豪杰也!”

    ……

    “铭兄,我得闻‘逍遥窟’有一千年明珠,若你能取得,想必幻雪公主定会欢喜!”

    “此言当真?”

    “当然,天下又有哪个女子能挡的了明珠之惑?”

    ……

    “吱呀!”

    “……”

    “……”

    “嘭!”

    “雪儿、雪儿……!”

    ……

    “若为魔,可救她,汝愿乎?”

    “我愿意!”

    ……

    “你是魔?”

    “算是吧!”

    “如何成魔?”

    “当你的身受诸天十界唾弃,当你的心被倾世之血浸染,便是你成魔之时,桀桀……!”阴戾的笑声,宛若万鬼之啸,又好似利刃剜心,深沉的黑暗被一寸寸剥开。

    ……

    这是一处仅有的小绿地,而之所以能够形成绿地,完全得益于绿地中的一个湖泊。

    湖泊十米见方,可其清澈程度却不下于流动的活水,这在沙漠之中也算是一处奇迹了。

    他们所走的道路,都是人类几十年来探索过的,每隔一段距离,在某个固定的地方,便会有一处水源。

    这些水源地,有的是他们自己找到的,有的则是花大价钱买来的消息,总之在穿行沙漠之前,先做好万全之策是不会有错的。

    绿地之中,湖泊近旁有着一株十米高腰粗细的大树,是整个方圆十里最阴凉的地方了。

    而在大树之下正有一男一女,男的背靠大树,女的则托着腮帮子,愣愣的盯着少年,这样的动作也不知道维持了多久,最终少女有些按耐不住了。

    悄悄的挪动脚步,让自己凑得更近一些,仔细的端详着大树下的少年。

    少年好似睡熟了一般,胸膛随着呼吸,有规律的起伏着,头发也不知道多少年没有修正了,垂至腰际,将整个脸庞都遮盖了起来,偶尔露出一丝脸庞,满是沾染的风沙之气。

    身上的一件衣服不知道穿了多久,满是沾染的黄沙尘埃,末端则呈现出不同规格的碎裂,只是在那裂开的口子中可以看到一条银白丝线,这个发现顿时让少女惊奇不已。

    银白丝线不是别的东西,正是天蚕丝,好奇之下少女伸手撕下一根,仔细端详一番,小嘴却是张成了“o”型,满是不可置信的道:“这……竟然是极品天蚕丝?怎么可能?”

    极品天蚕丝产自神秘的东方大陆,那是一个充满奇迹和传说的地方,天蚕丝因其韧性和舒适闻名天下,乃是各大陆贵族势力争相抢夺的存在,只是因为其产量稀缺的缘故,整个西大陆能够拥有天蚕丝衣服的绝对不超过百人,更何况是这种极品天蚕丝。

    天蚕丝做的衣服,她也只见过父亲有一件,像这种极品天蚕丝在西大陆几乎是绝迹的东西了。

    极品天蚕丝编织的衣服,被这少年穿的破烂成这样?这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要知道天蚕丝可是号称千年不腐的存在啊!

    这让少女对这从大漠中捡来的少年,更添了几分好奇。

    犹豫了一下,少女伸手轻轻推了推树下的少年,“喂、喂……。”

    “……。”少年单薄的身子随着少女左摇右晃,好似风中落叶漂浮不定,这一幕落在福伯眼中不由汗然,又说不的。

    因为这大小姐的魔女脾气上来,可不是谁都能管制的,只能心中为这少年默哀。

    一阵摇晃无果,少女有些赌气式的坐了下来,恶狠狠地盯着眼前少年,似乎这样能让他从沉睡中醒来。

    “铁木大叔说这小子是耗尽了体力,以至于出现短暂休克现象,若是……,嗯?”突然间,少女喜上眉梢,似乎想到了什么好主意,双眼眯成了月牙状,坏坏的笑着。

    见到这一幕的众人,都是心中发寒,于瞬间远离了少女所在的方圆十米之地。

    熟知大小姐脾性的他们都知道,一般大小姐露出这个表情,就预示着某些惨无人道的事情要发生了。

    但见少女一路小跑,径直来到湖边,解下腰间水囊,“咕嘟咕嘟”灌了个满,晃了晃,似乎很不满意,抬头看到了对面正在打水的一名护卫,眼睛再次眯成月牙状,“喂,把你的水囊扔过来。”

    那护卫被这一声“喂”只惊得魂魄齐唔,听清楚后,不管三七二十一,赶忙将水囊抛了过来。

    望着比自己的明显大了两杯有余的军用水囊,少女开心的笑了,灌足水的军用水囊足有五十多斤,就算是一个普通的壮汉领着都吃力,可在少女手中却轻若无物。

    一路小跑回到树下,望着树下仍就闭目斜靠如同睡熟的少年,少女坏坏的笑了。

    飞快的拔掉塞子,左手拎底,右手扶口,照着少年便是一头栽下。

    “哗啦啦……!”

    水声如潮,以军用水囊的容量,足足浇灌了一分有余,望着地上好似洗了澡的少年,少女开心的笑了,也不管脚下的泥泞,踩着小碎步凑近少年,使劲的晃了起来,一边晃一边喊:“喂喂,醒醒,你叫什么名字啊?”

    随着身体的晃动,少年被水沾湿的长发甩开,之前脸上的风尘气被水一冲全部退却,呈现出来的是一张干净明洁的脸。

    鼻子微微隆起,薄嘴唇,弧形脸庞略显消瘦,双目轻合,好似一个睡熟的孩子,充满了异样的安宁祥和。

    少女的动作越来越小,望着那张干净明洁的脸,渐渐地有些迷乱了。

    “他的眼睛一定很好看。”不知道为何,少女的心头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念头,旋即霞飞双颊。

    “嗯?”就在这时,少年若有若无的轻哼一声,眉毛轻轻的抖动着,似乎就要醒来一般。

    “吓?”少女一惊,如同触电,迅捷的抽回手掌,定了定神,继而好似想到了什么,再次用劲的摇晃起少年来,有些急促的道:“喂喂,你叫什么名字啊……?”

    少年干净明洁的脸庞,或许是因为少女剧烈的摇晃,升起一抹潮红,整个人显得更加迷糊。

    脑海一阵刺痛。当他从深沉的黑暗中醒来,西边的天空,一抹残阳孤零零的挂着,鲜红如血好似恶魔的双眼,冷冷的俯瞰着人间。

    狂风撕扯着大地,黄沙从身旁呼啸而过,吹向了沙漠深处。

    在那里似乎有着一只永远不会满足的恶魔,任凭吹进多少黄沙,最终都会被吞掉,一丝杂质也不残留!

    望着风卷黄沙、遍地狼烟,万千繁琐复杂的记忆接蹱而来,似要将他的脑袋撑爆。

    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呼、呼、……。”像要将肺里的最后一丝空气挤出来,就在他奔溃之际,突然脑中一空,那股让他呼吸不过来的压力已然消失不见。

    一个翻身,仰躺在黄沙地上,大口大口呼吸着满带黄沙气息的新鲜空气。

    半残的明月,好似侠客手中的弯刀,明亮皎洁,只是少了一份凌厉多了一抹暖色。

    月亮的周边,稀稀拉拉的挂着几颗星星,在月辉的衬托下若隐若现,星光点点如同一个个顽皮的孩子,又像是不断眨动的眼睛。

    闭目,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冰冷的气息直入肺腑,却没能让他好受一点。

    深夜的大漠,褪去了白天的光彩,好像蒙了一块厚厚的黑布,将所有的精彩、所有的光鲜都遮盖了下去,只留下了空洞而寂静的夜。

    眼前是一眼望不到边的黑暗,他的思绪开始飘远,悠悠荡荡,好像轻灵的风儿,又好像自由的鸟儿……。

    突然间,他闯入了一片牢笼,在这里什么都没有,有的还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只是这里黑的深邃、黑的怕人,就好像有人用墨汁涂抹了千百次,不……是千万次。

    ……

    “你是魔?”

    “算是吧!”

    “如何成魔?”

    “当你的身受诸天十界唾弃,当你的心被倾世之血浸染,便是你成魔之时,桀桀……!”

    ……

    阴戾的笑声,宛若万鬼之啸,又好似利刃剜心,深沉的黑暗被一寸寸剥开……!

    “呼、呼、……!”

    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他从梦魇般的黑暗中逃离了出来,本来已经快被冷风吹干的衣服,再次被浸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