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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一半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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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9章一半身家

    “罗知县,这次真是谢谢你了,否则我落入韩忠卫手中,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出来。”赵阳这次亲自给罗忠正倒了一杯酒,以示对他的感谢。

    罗忠正得知正是赵阳将吴兴泉和刘氏带出城外,而自己却傻傻的向韩忠卫与下了保书后,他就再没有一点脾气。赵阳肯定是要救出来的,否则自己将吃不无兜着走。为此罗忠正付出的代价是,彻底向韩忠卫低头。他甚至亲口向韩忠卫保证,只要韩忠卫不再追究赵阳光事,也就是不再谈及自己与下保书之事,他以后将对韩忠卫言听计从。

    “赵管事,此乃下官份内之事,如今赵管事已经安然无恙,不知何时返回临安?”罗忠正此时还能说什么?自己为了他,付出的代价可谓惨重无比,要不是这小子,自己岂能如此憋屈?你让韩忠卫抓了也就抓了吧,可也别什么都抖出来啊,而且还被韩忠卫拿到了供词,搞得自己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罗大人放心,我明日便回临安。回去之后我会跟叔父如实禀报你对我的恩情,到时肯定不会让你失望。”赵阳说道。

    “那就多谢赵管事了,我马上给你去安排马车。”罗忠正恨不能赵阳现在就走。现在他算是看透赵阳了,哪怕他说的再天花乱坠,自己也不能相信。

    赵阳也清楚,现在自居在罗忠正眼中已经是不可信任的人,但对次回去之后,自己一一要让所有人对自己刮目相看。宰相府的管事不是这么随便就能让人欺负的,韩忠卫,咱们走着瞧

    赵阳现在也不想在昌化哪怕多待一天,虽然他可以在罗忠正面前装作一副稳如泰山之象,可是他知道,自己害怕了。那韩忠卫根本就不把宰相府放在眼里,自己好歹也是宰相府的管事,可到了他面前,连个屁都不是。吊起来就打,到现在屁股还是火辣辣的。

    赵阳这次回临安,罗忠正没有再去送行,甚至就连吴员外也不敢去送行。原因无他,吴家大院已经被封,吴家上上下下好几百口人全部被禁足。就连每天需要的蔬菜肉食都是由衙役送货上门。

    当然,吴家有的是钱,原本外面五文一斤的蔬菜,送到吴家大院,转手一翻,变成十文、二十文根本就不是什么稀奇之事。而吴家的人现在也只有通过这些衙役才能打听到外面的消息。因此他们对于菜价的贵贱根本就不放在心上,甚至于还主动提价。拿着会子就往这些公差的手中送,唯恐他们不收似的。

    钱谁都喜欢,衙役们收了钱,一个个立马眉开眼笑,纷纷答应,只要第二天还来送菜,就一定替吴员外多打听外面的消息。可这些衙役却没有一个人有第二次机会来,韩忠卫在得知吴家竟然贿赂公差后,马上将整个县衙,包括衙役、捕快、弓兵、笔吏、狱卒等所有人员轮流来吴家送菜。这种钱不赚白不赚,韩忠卫不但不责怪,而且还主动为他们创造机会和主持公平。当然,谁要是敢真的将外面的消息泄露给吴家,那等待他的不但是饭碗不保,而且还将蹲大牢。

    赵阳一回到临安宰相府,一见得赵全,马上就嚎啕大哭,不管赵全如何劝说,他都拼命的跪在地上,坚决不起身。而且赵阳还将上衣脱掉,露出后背被韩忠卫的人用鞭子抽的血槽,他在昌化也没用什么好药,一路奔波,伤口早就又裂开,连衣服上也是血红一片,看上去触目惊心。

    “赵阳,这……这是怎么回事?你到是给我说清楚啊”赵全膝下无子,早在心中将赵阳当成了自己的儿子,现在见他只是出了趟门,就被人打得遍体鳞伤,是可忍,孰不可忍。打赵阳,就是不给宰相府面子,不给宰相府面子,就是不给老爷面子。这事自己身为管家就可以作主,只要不是朝中大员,那一定要让对方付出惨重的代价。

    “叔,侄儿前几日去了趟昌化县,回来时碰到一伙贼人,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就将我给掳了去,后来我才知道,这伙人竟然是昌化县尉韩忠卫的家丁。叔,我好惨啊”赵阳如果去演戏,肯定会成为一代名角,这神情、这动作,要有多真就有多真。

    “韩忠卫?韩侘胄的小儿子韩忠卫?上次还来认直敲诈了五千贯的那个韩忠卫?”赵全已经不止一次听到过韩忠卫的名字,特别是他这个县尉可是由官家亲封,整个大宋,恐怕也就韩忠卫有这个荣耀。而上次韩忠卫来讨钱,更是让赵全记忆深刻,他非但拿走了五千贯,而且还说那点钱只能算是利息,到现在赵府还有二万贯由赵阳签字画押的借钱在韩忠卫手中。

    “不错,就是他此人在昌化县飞扬跋扈,借着韩侘胄的名义,就连知县罗忠正对他也是无可奈何。”赵阳知道如果不让叔父对韩忠卫有先入为主的恶感,自己想要报昌化的一箭之仇那是痴心妄想。

    “你是如何惹上他的?”赵阳能久居赵府管家,深得赵汝愚信用当然是一个原因,但最重要的恐怕还是他的精明能干,要不然的话,他这个管家的位子早就被别人取而代之。

    因此赵阳的信口开河,赵全是半信半疑,当然,在心理上,他更加偏信自己侄子的话,这也是人之常情也。

    “叔,我哪敢去惹他啊,我去昌化县,连他的面也没见。”赵阳一脸的无辜,这次离开昌化时,吴员外终于还是拖人带了一封信给他,在信中吴员外言明,如果赵阳能让吴兴泉脱罪,那吴员外甚至以半副身家交换。

    吴员外有多少钱也许他自己都不知道,但赵阳却略有所闻,吴员外在昌化号称吴半城,昌化县至少有一半的店铺是他的,而他在临安、大金、西夏甚至海外都有生意,他的身家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要说赵阳不动心那是不可能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吴员外只要能拿出一半的身家,他就有办法将吴兴泉解脱罪责。

    “好吧,你且先回去养伤,此事交给我便可。如若确如你所说,那不管韩忠卫有什么后台,我都会请老爷为你作主。”赵全知道自家老爷与韩忠卫之父韩侘胄不合,有时在府内偶尔听得老爷谈论韩侘胄,那也是一脸的鄙夷,如果说韩侘胄的儿子欺负了自己的门人,老爷恼羞成怒之下,那韩忠卫不死也得脱层皮。

    “叔……”赵阳知道吴员外的家产自己是不可能一人吞得下的,就算是赵全,也不见得有这副好胃口,此事如果不先禀明,将来影响到吴光泉的审判那就太划不来了。

    “还有什么事一并说出来吧。”赵全看了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淡淡的说道。

    “叔,此次侄儿在昌化还遇到了一点事。”赵阳在这件事上不敢有丝毫隐瞒,将自己所知的全部都说了出来,最后说到吴员外愿意以一半家产来换他儿子一条命,赵阳更是兴奋得像打了鸡血似的,不停的在赵全面前走来走去,好像将后背的伤全然忘了似的。

    “那封信呢?”赵全伸手问。

    这可是以后要钱的凭证,赵阳不敢有丝毫怠慢,他左藏右藏,最后竟然被他想到藏在鞋底,此时一拿出来,臭不可闻。赵全捏着鼻子迎见吹了好一会儿,才敢拿近阅览。

    “仅凭人家的一封书信,你就敢替他鞍前马后的跑腿?要是事后他不认账呢?再说了,一个乡下的土财主,能有多少身家?”赵全一看之下,发现那个吴员外在信中说得非常漂亮,信誓旦旦的,好像生怕赵阳没钱使,硬要将自己的家产分一半给他似的。

    “叔,自古以来,民就不敢与官斗,我们有凭证在手,根本就不用担心他敢反悔。至于吴员外的身家嘛,他号称吴半城,昌化县有一半以上的店铺是他的,而且家有良田万倾。另外他在京城也有不少的生意,甚至在金国、西夏国和海外也有生意来往,身家至少在百万贯以上”赵阳口若悬河的说道,对于吴员外的身家,他早就垂涎欲滴,自己跟他吃顿饭就是百两银子拱手相送,这样的财力,恐怕临安都没有几个。

    “如果确如你所说,那此事倒值得商榷。”赵全沉吟道,赵汝愚如今贵为宰相,看似风光无限,每天哭着求着要来送礼的官员也是数不胜数,可是相应的,府中的开销也不知大了多少。不说别的,每天光是茶叶的用量,就比原来一个月的还要多。

    如果那昌化吴员外真如赵阳所说,身家百万,此事倒是可以一试。吴兴泉虽说是幕后主使,可这事若是要翻过来,也决不是什么难事。只是那韩忠卫身为昌化县尉,此事倒有些麻烦。但昌化知县罗忠正是自己这边的人,他如果要改判决,凭着韩忠卫一个小小的从八品县尉,还不资格去管。

    “叔,这件事要能办成,老爷肯定会更加器重你。”赵阳不失时机的拍了一记马屁。

    “嗯,你先下去吧,切记,此事需格外保密,无论事情成功与否,都不能对任何人说起。”赵全脸上笑意呈现,这件事要是办成了,还真不知道老爷会如何赏赐自己。

    赵阳一走,赵全马上就忙开了,这件事不管成功与否都不能禀报老爷,因为这样的事根本就没办法跟老爷禀报。无论说什么都不适宜,只有借着老爷的名,去办这件事,就算是成功之后也不能点破,大家心照不宣便是。

    此事干系重大,赵全决定亲自去一趟昌化县,自己身为宰相府的管家,一旦现身,也就代表着宰相的某种意思。当然,罗忠正绝对不敢相问自己是否受宰相委托而来,而自己明里暗里的意思却要让他确信,自己正是老爷派来的。

    赵全以前见过罗忠正一面,当时他态度异常恭敬,在自己面前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唯恐说错一句话而得罪了自己。可这次赵全亲自去昌化县,再次见到罗忠正时,他发现对方的态度有了细微的变化。特别是听得自己是为吴兴泉而来,就更是小心翼翼,生怕说错了一句话。

    赵全马上改变了策略,他不再问吴兴泉的事,转过头来问赵阳在昌化为何会被人暴打一顿,而昌化可是罗忠正的治下,赵阳出了事,赵全完全可以理直气壮的向他讨个说法。

    “赵管家,赵管事真的没有跟你说他是为何被韩县尉拿住的?”罗忠正小心的问。

    “不就是韩忠卫的下人装成山贼,将他掳回来的么。”赵全冷冷的说道。

    “赵管家,此事说来话长,事到如今我也不怕自暴自丑,因为此事,下官差点惹上牢狱之灾啊。”罗忠正可不想让赵全的那顶大帽子扣在自己头上,赵全可是经常出现在赵汝愚的身边,要是赵全的嘴歪一歪,自己的前程也得完蛋。

    罗忠正就将那日发生在东城门之事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当时自己是如何为赵阳助威,甚至不惜写下保书也证明他的清白,结果呢,却被韩忠卫逮了个正着,到现在自己的保书还没拿回来呢。

    “不就是一份保书么,这有何难,罗大人你可是审理吴兴泉案的主官,到时让韩忠卫将保书拿出来不就成了么。”赵全不以为意的道,知县会怕县尉,真乃天下奇闻也。

    “要是事情真有这么简单就好了,赵管家,实话告诉你吧,韩忠卫不好对付,而吴兴泉案铁证如山,不管是谁来审判,他也是必死无疑。”罗忠正实在不想再面对韩忠卫,现在他与韩忠卫井水不犯河水,正合他意。自己这边的事,韩忠卫一般不会来插手,当然,本该归县尉管辖之事,自己也绝对不会斜插一杠子。

    “铁证如山?未必吧,难道就不能是屈打成招?”赵全没想到罗忠正竟敢劝自己放手,这还是原先那个在自己面前谨小慎微,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的罗忠正么?

    如果昌化县的县尉不是韩忠卫,那罗忠正也知道此事还有操作的余地,可昌化县的县尉要不是韩忠卫的话,吴兴泉还用得着此时蹲在大牢中么?

    “好,我倒要看看那韩忠卫当了这鸟县尉后是否变得三头六臂,罗知县,在下也不会让你为难,你安排我与韩忠卫见上一面。”赵全也不知道罗忠正究竟是如何被韩忠卫吓破了胆,现在给他的印象是,昌化县的知县并不是罗忠正,倒像是韩忠卫似的。

    罗忠正在昌化最好的酒楼定了一桌上等好宴,恭请韩忠卫,作陪的只有赵全一人而已。

    “韩衙内,不,韩县尉,我们又见面了。”赵全早在酒楼等了好一会了,以他现在的身份,哪怕是在临安,那也只有别人等他的份,何时竟然要他来等别人了。俗话说等人久,嫌人丑,虽然韩忠卫只是迟来了一柱香的时间,可是赵全已经是满腹怨气。

    “原来是赵管家,如今你家老爷已经贵为枢密使兼宰相,欠我的那两万贯应该不会再赖账了吧?宰相府赖账之事要是传扬出去,那可有否赵大人的脸面啊。”韩忠卫丝毫不理会赵全的冷笑,张口就是要债。

    “你……你……”赵全没想到韩忠卫竟敢如此放肆,一个小小的县尉,平常想见自己一面都难于登天,可现在他竟敢当面向自己讨债,简直就是活得不耐烦了。

    “我,我什么,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韩忠卫冷声道,不就是一个宰相府的管家吗,没职没品的,自己又求不到赵汝愚身上,不要说赵全来了,就算是赵汝愚亲临,韩忠卫也敢开口要债。

    “好……好……,你给我等着”赵全气得脸色发紫,一怒之下拂袖而去,将自己的来意给抛到了九霄云外。

    “赵管家,赵管家,……唉呀,这可如何是好。”罗忠正见韩忠卫一到就将赵全气走,急得直跺脚。

    “罗大人,脚长在他身上,他要走我们也拦不住。放着这么好的酒菜不享用真是说不过去,来,我们喝一杯。”韩忠卫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似的,将罗忠正拉到酒席上,并且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这让罗忠正立马诚惶诚恐,赶紧站起身来。

    罗忠正不敢在吴兴泉案上徇私,因此他能理直气壮的拒绝赵全,可是这不代表他能得罪赵全。也许赵全无法让他一下子平步青云,可他却绝对有能力让自己无法升迁,甚至一辈子就在知县的位子上坐下去也不是不可能。

    “罗大人,你无需惊慌,赵全亲自来本县替吴兴泉求情,看似好像是赵大人的意思,但我敢肯定,这件事恐怕到现在赵汝愚都不知情。若是我们徇私舞弊,那才是真的将把柄交到他的手中。”韩忠卫见罗忠正愁眉苦脸,安慰道。

    “韩县尉此话当真?”罗忠正脸上一喜,如果此事只是赵全的私下行为,那自己就算是真的得罪于他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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