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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主心骨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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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萧左也会被放在火上烧吧?身为皇帝,居然宠幸这样的人,很难不让人怀疑皇上是不是也好这一口。而萧左想以温凝之重塑官场形象的努力,也将受到沉重的打击。身为上位者,可以无能,却必须识人。若做不到,你就不配那个位置。这一点,才是致命的!

    再接下来,对于琉璃来说最美好,对萧左和温凝之来说最黑色的五月,也就快到了。

    临山王夫妇轻松的离开了水月轩,可宁安侯温凝之却要以被单为索,狼狈的从窗子边顺墙爬下,如过街老鼠一般跑回宁安侯府。原因只在于,那间雅室门口的才子们和桃花潭的美人们虽然走了,可却聚集了其他各色人等,而且赶之不去。没办法,逼得温凝之如丧家之犬一样。

    好不容易回到温府,他立即一连串地吩咐仆人紧闭大门,还说没他的命令就不许任何人出入,哪怕是倒夜香和采购食品也不行。他狰狞可怕又惊恐万状的神色,破坏了他一贯以来的完美形象,不仅惊到了仆役,也吓到了含巧。

    不过,女人总有直觉,她似乎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当下也没多说什么,只叫仆人们照做就是了,若有违反,立即打了板子发卖。同时,叫心腹程妈妈明儿一早就悄悄去打听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而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温凝之回到听涛阁,立即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出来,恨不能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且忽然有一种惶惶不可终日,恨不得立即死了,再没有人知道他的感觉。

    明明不是这样的啊!为什么会到这种地步,让他辩无可辩!他是为了治病、治他的不举之症好不好?不是他好男风,更不是乐意成为男人手中的玩物!

    阿米赤大师拿了红莲等几人的遗物,他亲眼看到在做法时,几条血线凭空出现在白色陵绢上,就像鬼画符。他也亲耳听到,阿米赤大师口吐女声,且不停变幻。

    当时,他寒毛倒竖,因为那些声音正是属于红莲、冷香和冷玉的,还有个含糊的,听起来像是他的发妻宣氏。她们在借着阿米赤的口中痛斥他,痛斥他的无情,桩桩件件都对得上,由不得他不相信,由不得他不赎罪。

    据阿米赤解答,水月轩正是与宁安侯府相对的最阳之地,他若要赎罪的话,就要在那里进行才对,因为方位正好。为了让那几个挥之不去的女魂平静下来,他要接受那只被萨满加持过的鬼鞭抽打,足足七日。

    明明六天都过去了,明明就要结束所有折磨。明明第一天后,他就收到了效果,和那四美之一,好好缠绵了多半夜,令他欣喜若狂。明明他找萧十一借的那间雅室是最清静的,而且还明明拴死了门的呀。明明他非常小心,还嘱咐了小二别来打扰。可是,为什么突然就有人轻易闯进来?为什么那么多人亲眼看到了?当时他吓死了,若能解释一二,或者会好些。可是,他做不到!

    阿米赤说了,卸下罪恶,要脱掉全身的衣裳,连施刑者也是,这是巫法使然。他开始也不愿意,可想大家是男人,有什么关系?只是在那种情况下被看到,所有人都会想歪的。

    怎么办?他要怎么办?他已经无脸见人了,可他又舍不得自尽。他的好日子才来,怎么就要到头了吗?

    明明知道听涛阁内没有旁人,温凝之还是心虚的把门打开一条缝隙,打量了半天漆黑的院落,这才闪身而出,来到劲伯住的小房间之前。

    缩头缩脑的站在门外,哪里还有半分当初大众情人、宁安侯爷、朝廷重臣的气度?反倒像个欠了一屁股债,还输掉儿女,破衣烂衫,被人追杀的倒霉赌徒。

    “劲伯,劲伯。”他叫了两声。

    房间内没有灯火,也没有人应声。温凝之等得不耐烦,上前拍门,却发现门是虚掩的,手一碰就开了。他又嚷嚷两声,房间内仍然悄无声息。这时候他觉出不对来,借着月光,大步走到桌前,点亮蜡烛,屋里却哪有半个影子?

    “劲伯,劲伯。”他心里陡然一空,像是保护他的围墙塌了一半,于是扯着脖子又叫了两声。明明眼前并没有人,他其实只是下意识的举动。他还丧失理智般的把屋里简陋的几只箱柜都打开了,掀了床上的被褥,甚至蹲在地下,好像劲伯会向躲在哪条砖缝里似的。到这时候他才明白,这位老家仆看似低贱,却是他最仓皇时的主心骨。

    而今,主心骨没了!

    去哪里了?自从宁安侯府设府,除非是悄悄出门替他办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劲伯就从来没有踏出过听涛阁半步。就算是有事出去,也不可能不告诉他一声呀。

    温凝之坐立不安,犹如困兽般在劲伯的屋子里来回走了一夜,仍然没等到那老仆。望着天际浅淡的晨光,他的心慢慢凉下去。

    他不傻。相反,他是个极奸诈的人,只是被名利和贪婪蒙蔽了心与眼。昨晚,那打击太重大和突然,他乱了方寸,到现在虽然仍不能心静,却好歹梳理出一些端倪。他是人到中年,可却从没有在“人道”方面出过问题。什么时候开始的?就因为皇上赐了四个美妾,他又干得太久了,想一口吞下,于是那天吃了很多助兴药。然后,突然就不行了。

    那药,吃着从来没有问题。那药,是劲伯给买来。那药,最终令他不举。

    而后,他病急乱投医,阿米赤大师也是劲伯给找来的。虽说治病的方法匪夷所思,可因为阿米赤知道很多外人不足道的细节,又出现了些神怪现象,就由不得他不信。但是……外人不足道?劲伯可是比内人还内的人。若做为内奸,他有什么私密事还能瞒人?现在,劲伯又突然不见了,不是很说明问题了吗?

    他被人陷害了!可是是谁?谁收买了忠诚的劲伯?用的又是什么手段?劲伯是他最信任的人,曾以为是这世上绝不会背叛他的,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谁与他有这样的深仇大怨,挖了这么一个满是倒刺的深坑,一步步引他自己跳进去,直至身败名裂。

    想到这儿,他不禁打了个寒战,对劲伯以及幕后收买劲伯之人的怨恨,都不足以抵挡心中突然升出的恐惧。

    他存在的意义,他身居高位、享受荣华富贵的根本,对于给予这一切的皇上而言,就在于他的好名声。假如这些都没了,他将一文不值,随时是能被抛弃的棋子。甚至,还可以杀鸡儆猴。鉴于他还为皇上做了不少阴私的事,他还有命活吗?

    他从小苦读,仗着祖上有德,生就个聪明头脑,得以学业有成。他不是应该以此为安身立命之本吗?什么时候变了?他所指望的,变成最不堪一击的名声!

    温凝之枯坐听涛阁,陷入了死局,完全没办法挣脱,只有缩起王八脖子不见人一招。而当太最升起,不仅含巧姨娘的心腹程妈妈得悉了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整个宁安侯府,包括温芷云和温倚云的婆家,还有全东京都已经都传遍了那似乎散发着馊臭异味的丑闻。不知为什么,望着满府人病态的紧张慌乱还有兴奋八卦,含巧纵然知道自己会跟着吃瓜落儿,可她除了立即转移财产外,心里只有两个字反复冒出来:活该!

    “阿米赤走了吗?”临山王府里,早饭后,萧十一闲得要给他的王妃画眉,却被嫌弃的躲开时,耳朵里钻进这样的问句。

    他不禁叹口气,只觉得自己命苦。亲闺女现在根本就不搭理他,见他就像见仇人,亲亲老婆不待见他,对他就像对外人,可一大早的,他却还得想着那个老玻璃的破事。

    “放心,昨晚就安排他远走西北了。借着漕帮的道,会绕过鞑靼来的使节团。纵然有心人要查,打找不到蛛丝马迹。”他认命的坐在桌边,端着茶,抿了一口。琉璃最不爱在茶里放香料、盐啊糖啊的玩意儿,和东京都贵族的习惯不同,如今尝得久了,倒觉得这样好些。

    “那就好。”琉璃果断的做了个“斩”的手势,“要绝了温凝之和萧左的后路,免得他们抓了阿米赤,重刑于其身,强迫阿米赤承认是给温凝之下药或者用秘术,故意败坏宁安侯和朝廷的名声。”既然挖了坑,自然不能让他们有机会爬上来。

    萧十一这家伙天生的妖孽,既然打算谋朝篡位,不仅早早布局,方方面面铺展,下了很大一盘棋,还早就收罗了能人异士无数,阿米赤就是其中之一。其实那番人只是个勇冠三军的武将,不过因为相貌特异又长不出头发,扮番僧最合适不过。至于阿米赤做法事,不过是胡乱蹦哒几下就是了。

    普通人,大多有一种心理盲区,对看不懂的东西,都会觉得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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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6有话要说……………

    存稿君问候大家。哦也。

    谢谢。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