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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趁热打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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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尔泰本是受皇太极排挤才丢了权势,却不是被皇这一点济尔哈郎很清楚,莽古尔泰和当时几个重要人物都是在丢了实权之后病死的。  首发

    多尔衮这么一提,济尔哈郎才猛然记起来:如莽古尔泰等很多满洲权贵人物,都是患了一种怪病,通身肌肉僵直,很快就口不能言,很快就被活活憋死……

    现在看来,这些人肯定不是病死,而是被谋杀的。

    至于害死这些人的凶手是谁,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至于皇太极本人的死因,虽然包括济尔哈郎在内的很多人都怀疑和多尔衮有关,却拿不出实实在在证据。现在多尔衮这么一说,已经是水落石出了……

    很多权贵都是皇太极以隐秘的手法处死,大权独揽之后又死于多尔]之手,如今的多尔]也被人暗算了。这么多惊天巨变都是波澜不惊中进行,确实让人毛骨悚然。

    最让济尔哈郎恐惧的还不是这些政治上的阴险毒辣,关键还是自身的安全。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黑锅就好像是准备给他济尔哈郎预备的一样。一直以来济尔哈郎就联合一些老派势力牵制多尔衮,又持明显的支持福临的观点,多尔衮一出事,无论孝庄和小皇帝怎么做,肯定是要善后把屁股擦干净。这天大的黑锅他济尔哈郎就是想不背也不行了。

    可这个黑锅实在是太大,济尔哈郎还真不敢一肩膀子担下来,这个黑锅要是砸下来,整个家族就全完了。

    “清除多尔]”,看起来是英明神武的果断,肯定会面临各方势力地反扑,孝庄肯定也要善后,到时候……济尔哈郎都不敢往下想。

    孝庄做事实在是太毒了。不管算计了多尔衮。连他济尔哈郎这个帮手也想一锅端了。

    “睿亲王。怎么办?”济尔哈郎也方寸大乱。最先想到地就是调手中地那点人马立刻赶回来。

    孝庄拿捏地这个机会真是太好了。

    多尔衮抽调黄、白两旗。引起内部地不稳。趁机挖苏克萨哈和鳌拜等人。利用多尔衮和济尔哈郎之间地矛盾。把蓝、红地兵力调开。然后利用多尔衮急于给河南救火地机会。打着冠冕堂皇地理由调科尔沁兵过来。种种桩桩看似和她半点关系也没有。。现在看起来。这里头都出都有慈宁宫地影子。

    调吴克善地本部人马过来。这是多尔衮地首尾。如今吴克善各种手令文书俱全。光明正大地不能再光明正大了。要说孝庄和她娘家人没有在暗中联络。那才是真正见鬼了呢。

    从眼下地局势来看。从冬木娜和福临见面地时候开始。孝庄就已经开始谋划这个布局了。所有人掉了进去尚不自知。直到赴死军伸展都黄河以北。多尔衮才不得不动用吴克善。

    济尔哈郎甚至怀从赴死军攻归德的时候,孝庄就已经料到了今天的局面。

    和多尔衮的强力相比,能把局势运用到如此淋漓尽致的地步,这个女人可真是心机似海!

    多尔衮大口的喘息着,如被抛上岸边的鱼儿一样,眼珠子都要瞪出来艰难地喘过一口气:“太迟了……我最怕的是……英亲王……分裂……”

    阿济格,这个手握重兵的藩王在还外面,虽是多尔衮的嫡亲兄弟,骨子里也和多尔衮多有不和。他会不会趁这个机会谋反还很难说。

    孝庄已经稳稳的攥住了主动权,这个时候也只有兵戎相见了。阿济格这个颇有野心的家伙借着机会打起某个旗号反对北京方面的可能极大:“你我……都败了……一败涂地,攥住英王……这个棋子……慈宁宫不敢真的对你下手……”

    济尔哈郎还要说什么,却被多尔衮剧烈的喘息说打断,多尔衮使劲掐住自己的喉咙,仿佛喘不过气来,抢着说道:“父汉……说过,咱们满洲不能分裂……”

    “你持我地令符,调集密云怀柔等地的旗兵……”多尔]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到了尽头,唯恐有话不能说完,脸色虽是憋的酱紫,还是争抢着说道:“不要再争了,让那个蒙古女人妥协就好……”

    仿佛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多尔衮把脑袋抬地老高,嘶哑着嗓子大喊:“不能内讧啊……”

    济尔哈郎还要说什么,多尔衮已经昏迷过去。

    当天傍晚时分,多尔衮被活活憋死。

    济尔哈郎等人收拾着多尔衮的尸体,对外宣称摄政王偶染小恙,四下快马如飞,调集各地兵力。

    早在多尔衮咽气之前,京城之中就已经是乱做一团。

    圣旨上说睿亲王“伤重不治”,已经归天,可多尔衮系人马如何肯信?和前来收缴多尔衮之物地苏克萨哈立刻就打了起来。

    苏克萨哈手持手持圣旨,接连砍了几家人的脑袋之后,闯进多尔衮府邸之中,取回了玉玺、印符、封册等物。并且宣称暂时接管正白旗……

    作为多尔]地心腹,已经看出多尔衮肯定是被朝廷各算计了,罗什和额克苏等人亟不可待的发动武力兵变,也宣称接管正白旗。

    罗什地脑袋被他亲弟弟砍下来之后,额可苏孤掌难鸣,不得不臣服下来。

    至于镶白旗,一直是多铎的势力范围,在多铎死后缺少真正的实权人物,群龙无首之下,反而很平静的接受了现实……

    鳌拜、索尼、苏克萨哈等人成为京城实权人物……

    几乎与此同时,科尔沁蒙古的吴克善率军进城,据说是朝拜大清皇帝和皇太后。

    一时间,北京城内外风声鹤唳,山雨欲来。

    很多老百姓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见一队又一队的满洲兵如临大敌一般,挺着刀枪在街道上晃悠,很多以前炙手可热地满洲亲贵无缘无故的就被扔进了监牢。

    紧紧隔了一个晚上,顺治就小皇帝就再下旨意,宣布亲政,由皇太后垂帘训政……

    各种各样的旨意下来,唯独没有提及济尔哈郎等人,至于以前在暗中筹划的八旗议政制度,更是只字未提。

    至于阿济格的远征军,顺治小皇帝加封阿济格为辅国亲王,命阿济格部“扫清闯贼余孽”。

    知道了北边满洲人之间地种种内讧后,李四毫不掩饰喜悦之情,击掌大赞:“鞑子,完了,哈哈,多尔衮死的好……”

    孝庄可不是个柔柔弱弱的女人,绝对不会臣服于多尔衮势力之下,这点李四比这个时代的任何一个人都更加清楚。只是没有想到孝庄竟然有如此手段,居然把多尔衮给放倒了,更让李四想不到的是在孝庄击败多尔衮的过程中,赴死军居然就是最根本地一个因素。

    要是没有赴死军,就没有多铎的败亡。多铎不死南征的清军不灭,多尔]的势力就坚不可撼,两白旗内部更不可能分裂,孝

    没有挖墙角的机会。要是赴死军没有摆开突进黄河多尔]也不大可能调集蒙古本部的非嫡系人马……

    种种错综复杂的因素纠葛在一起,被孝庄利用的淋漓尽致,终于把多尔]彻底打倒在地。

    如此一来,赴死军面临的局面可就要好地多了。

    谁也想不到会突然出现这种局面,以前还指望摄政王的大军来增援,忽然之间这个位高权重的大清第一人就死了。原来的那些援兵也多是驻守在京城一带,据说是在平乱,可谁还不知道是在清洗异己了?

    局面的忽然反复,让许多满洲将官,尤其是以前为多尔衮系人马的拿一批人大受打击。前边正在布置防务,准备和赴死军死战一场的时候,后面的自己人就突然下了刀子。一个又一个身居要职的官员被投进监狱,战战兢兢的等候最后地命运。

    号称万人实在四千多的赴死军先导部队轻易突进到卫辉腹地,几乎没有遇到真正像样的抵抗。

    开封左腰的考城、原阳等地本就已失去了对周边地区的控制,后路被截断之后,许多义军甚至直接攻打县城。赴死军仅仅是出动了七杀营,就掀起了莫大波澜,以各地义军和会党人地力量,完成了对开封的彻底包围。

    现在地开封已经是一座真正的孤城,前后左右各个战略支撑都落入赴死军手中。作为罗锦竹心理屏障地多尔]轰然倒下,开封一切的后援都已是镜花水月,陷落已经仅仅是时间问题而已。

    开封城中地满洲军也是人人自危,并不是惧怕赴死军的武力,而是担心自己被卷进高层的争斗,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被自己人给清洗掉。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谁也不肯把手中的嫡系力量放开,无论是谁的命令,要想把军官和士兵分开,立刻就会担上“清洗异己”的嫌。

    在提防自己人的同时,还要时时刻刻注意身边的新附军。

    这些汉人太不能让人放心了,如今开封已是孤城,这些汉人肯定是有这样那样的心思,说不准正在准备临阵倒戈……

    满洲官兵的警惕和防备,新附军自然是能很清楚的感觉的到。对于这种明显的敌视,谁的心里也得有所准备,甚至在私下里偷着摸着组织串联。

    失去外援的开封可达还能坚守一阵子,三五个月是不可能了,一个月应该还没有什么问题。可就算是能守下去,要守到什么时候才算是个头?

    只要时间允许,从来就没有打不开的城池,从来就没有破不了的金汤。以防守为基本战略的情况下,没有外界的牵制和支援,开封必然陷落。

    多尔衮是指望不上了,可新朝似乎早把开封忘记一样,压根儿就没有提起。原本准备增援过来的科尔沁蒙古部大军,至少半年之内是没有离开北京的可能了。

    半年……半年再过来的话,就算是天兵天将,也只能给守开封地弟兄烧周年的黄纸吧。

    既是督又是抚的罗锦绣如坐在火山口上,既要时刻准备面的赴死军的强攻,还要时时提防赴死军布置在城内地力量。

    最让罗锦竹不堪其重的还不是这些,而是来自以内部的各种压力。

    满洲战兵本就是从各地拼凑来的,哪个旗的都有,现在连北京的旗主都不知道是不是成了大清地国贼,勉强拼凑在一起还能不互相警惕互相提防?

    新附军方面的蠢蠢欲动不可能完全瞒的过去,满汉军人之间的矛盾已经是针锋相对,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来个总爆发。

    要是以前,罗锦绣立刻就用雷霆手段把新附军打压下去,就是制造再大的血腥也在所不惜。

    可现在谁还敢这么做?新附军数量庞大不说,要是真到了刀兵先见起内讧的地步,那些新附军第一个要做的事情就是和外面的赴死军里应外合。

    到了这个地步,这些新附军反而成了最大的累赘,也是个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在内部爆炸的焦雷,偏偏还不敢下手铲除……

    罗锦绣甚至怀疑某些新附军已经和赴死军取得了联系,甚至建立了某种关系也说不定。

    就是罗锦绣再傻,也看出开封局面地凶险了。据城死守,除了增添双方的伤亡数字之外,没有任何实际的意义。更大的可能是,当伤亡上升到一个限度的时候,不等赴死军打进来,他罗锦绣就得被自己人下了黑手。

    可真要是说举成出降,第一个倒在血泊里的肯定也是他罗锦绣。

    赴死军对待满洲人的手段,和两个民族之间的仇恨,让万余满洲军队根本就不可能投降,要是罗锦绣露出任何消极的姿态,立刻就会成为满洲手下的刀下之鬼。

    投降地话,肯定会被满洲人给砍死。不投降的话,也肯定是被人砍死,唯一的区别就是死在新附军的阴谋或者赴死军的阳谋之下而已。

    “开封,其实已经完了……”

    罗锦竹颓然……

    第二日。

    赴死军再次攻城。

    这些时日以来,赴死军地攻打一直在持续,但是无一例外的都是保持低强度低烈度,并没有表现出势在必得地架势,更没有强冲硬攻的蚁附攀爬。

    只要切断了开封地后路,陷落就已经是一个必然,没有必要在敌人元气还在的时候付出重大代价硬攻。

    赴死军地攻击在很大程度上都是为了显示存在,为的让敌人时时刻刻都在紧张和恐惧之中。

    但是今天不一样了。

    今天早上列出来的阵势明显要强大的多,一片士马雄壮的肃杀之气。

    火炮营很明显是从队腰前提到了队肋上,垫在肋上的火铳兵则是提到了肩上,不仅可以直接展开攻击,还能策应支援先锋部队。

    就是那些杂七杂八的会党众人,也看出了赴死军明显的不能再明显的攻击姿态,一个个早把大神请下凡尘把大仙儿附在身上,手里的骨铃都能捏出汗来,就等着“二师兄”一声令下,好强攻开封。

    在开封顿足良久,在黄河北岸的局面都打开了,开封反而成了一个老大难,这让赴死军上下感到了憋屈。

    鞑子内讧的事情大伙儿都知道了,一看大帅今天摆开的阵势,就知道这一回是要动真格的,要见血了。

    自从大帅离开庐州以后,赴死军上下,尤其是那些跟着李四一路辗转百战余生的老兵,都清清楚楚的收到一个信息:大帅不会为了任何人或者任何事放下赴死军,就是大明这个垂三百年的老大帝国,也不行。

    只要大帅这个军中的灵魂还在,老兵们就不惧任何强大的敌人,他们手里的叉子就是撕破一切的武器,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谁也不能抵挡,包括眼前的开封。

    曾有数

    计的大军为了这个城池而滚滚厮杀,据说流出的血都。

    可赴死军的战士们深信,无论是闯军还是明军,都无法与赴死军相提并论,百万大军做不到的事情,赴死军一定可做到。

    开封,哼哼,在赴死军战士的眼中,也不是什么大不了地地方。在天下第一强兵面前,再坚固的要塞也是弹丸小城而已,弹指可下。

    数以万计的虎贲强兵,箭已上弦刀已出鞘,腾起的杀气足有半天高,只待大帅一声令下,就会如怒海狂涛一般席卷而出。

    虎贲持戈,大军待发之际,也不知道李四是想起了什么,忽然命令:“卯字营换下丁字营,准备攻击。”

    一向自认是赴死军先锋的丁字营莫名其妙地就被后头的卯字营顶替了,这让丁乙有点儿纳闷儿。大军猛攻之际,先锋营就是整个赴死军的最前锋,怎么忽然就被二流的地支营给换了?

    不过同样为先锋营的丙字营也没有上去,这让丁乙多少找到一点心理安慰:“嘿嘿,路家小子也没有上去,肯定是要等到最紧要的时候,大帅才会让无名丁字营这样地精锐上阵……”

    如果说赴死军就是李四手里的叉子,拿丙字营和丁字营就是这个叉子的两个锐利尖峰。

    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亲兵挑着高大的帅旗,李四端坐马上在军前训话。

    简单而又直接,只有一句话:“三天之内,我要坐在开封城内!”

    万众齐沸,士气陡然爆棚,扯地连天的呐喊如焦雷一般滚滚而过,数不清的刀枪齐齐举起,汇集成一道狂潮:“去死!”

    随着李四一声令下,惨烈的开封争夺战终于开始。

    前边的各个营头如潮水一般蜂拥而上,火炮也开始轰鸣,两翼的弓兵正在进入射程……

    李四反而没有那么热切和紧张,退回指挥地。

    “丑字营、午字营准备。”

    “是。”

    “是。”

    随着两个地支营的加入,预备力量更为强大。

    到目前为止,作为预备队使用已经有两个先锋营和李四本人直接指挥地一个主力营,再加上三个地主营,已经有了大小六个营的力量,与正在展开攻击的各营相比,兵力上也差不多了。

    伴随着略显沉闷的火炮轰响,可以清楚的看到敌人炮口的闪光和腾起的灰白烟雾,每一此炮击都能放倒三几名赴死军战士,零星散落的火炮落点附近,皑皑的积雪被翻开,下面冰冻的泥土被打开一个个深浅不一地小坑,坑的边缘处已是血肉狼藉。

    赴死军的战鼓震耳欲聋,似乎比火炮的轰鸣更加响亮。士卒的呐喊和战马地嘶鸣夹杂其中,已经变的有点模糊了。

    双方地弓箭在一瞬间互相进入射程,同样是密集如雨的飞箭几乎是同时发出,映衬着积雪地白光似乎都黯了一黯,双方的箭矢瞬间成云,密集地让人头皮发麻。

    从高空落下的箭矢在电光火石之间撕开清冷干裂的空气,一瞬间落在众人头顶……

    “举盾!”

    双方几乎同时树起盾牌,片刻之间,盾牌的皮面子上已插满了挤挤挨埃的羽箭。

    弓兵再度靠前几步,终于稳住阵脚,身后就是零星倒下的战友。

    遍地都是冒着热气的鲜血,在一片片积雪当中显得更加触目惊心。

    身后的叉子兵和地支各营主力战兵一拥而上,顷刻间就越过了弓兵……

    几乎是前脚赶着后脚一样,火铳营立刻就垫了上来,何钧力沉稳而又富有节奏的口令响起:“前排,放——”

    “后排前进,放……”

    在这样的战斗中,火铳兵这架精密的杀人机器,不再追求能给敌人造成多大的杀伤,而是尽其所能的压制敌人的远程攻击力量,只要让敌人的弓箭手抬不起头来就可以。

    自从换装了新式的火铳之后,以前每射击七次的功夫,现在就能够放九次。在击发速度上虽然还无法于弓箭相提并论,可火铙所特有的片式杀伤覆盖的范围更大。而且火铙兵不象弓箭手那样消耗巨大的体力,可以更加持久的为前面的主力攻击部队提供源源不断的火力支援。

    密集成排的火铳兵立刻就招来了敌人的炮火。

    双方的火炮都不敢说打的能有多准,这个时代准求火炮的精确度还是一个笑谈,能打的偏差不是太大就算不错了。

    尽管如此,火铳兵还是被敌人的火炮打出了好几个缺口。

    “后排,填,前排放!”

    几乎不带一定点儿地感情,何钧力好像根本就没有看到自己手下出现的伤亡,依旧按部就班的把后面的火铳兵填过去,象打补丁一样补充缺口,以保持打击的密集度。

    在敌人火炮发威地同时,赴死军炮营也在做延伸射击,力图把敌人布置在后头的炮群打成哑巴。

    “小炮,都给我上去。”

    这个命令其实有点晚,因为炮营士卒早就已经开始做了。

    挽马迅速前进,砍断皮索之后,近两百门四百斤小炮摆成矩阵……

    “轰”的一声巨响,仿佛是万雷齐齐滚落一般,所有的小铁炮在一瞬间齐开,声势真是惊天动地。

    城头上忽然就倒下一片,谁也想不到赴死军会有如此密集的炮群,气势为之一窒。

    数以万计的战士们冒着密集如雨地箭、石、炮火前进,后头还有如潮水一般的队伍,层层叠叠也不知道有多少。在快速的前进当中,不时有成片的战事倒下,鲜血洒满雪地,却没有人回头……

    白的雪,黑的是泥,红的是血,各色杂陈,艳丽无比。

    “架梯子,”在扯破喉咙的命令声中,二十多架云梯在呐喊中树起。

    “垫车子,”四轮梯车迅速到来,几乎没有耽搁哪怕是眨一次眼睛的功夫,就把云梯支架固定起来。

    最为惨烈的蚁附攻城大战展开了。

    在远处一直密切关注,也一直在等待这个时刻地李四豁然起身,大声命令:“预备队,全体压上。”

    “命令各会党弟兄,不留余力攻城。”

    这一回,李四下了真本钱,一下子就把预备队全都投了进去。

    看着弟兄们不顾一切的攻打,两个先锋营的战士们也是憋足了劲头,腰里的铁黄瓜掏出来又塞回去,塞回去又掏出来……

    手里那柄叉子早不知擦过了多少回,胸中热血几乎要沸腾起来,脑浆子不住翻滚,一看到前边有弟兄倒下,几乎就能爆裂开来。

    要不大帅的命令没有到,要不是忠诚伯没有松开手里的锁链,先锋营都能比野兽更加狂野的冲出去了。

    手里的这柄叉子,早就已经名动天下。只要一提起赴死军的叉子,什么样的神兵利

    先逊色三分。这才真正是阎王地催命符,无坚不摧~下第一凶器,是实打实杀出来的威名。

    哪一柄叉子没有饮过敌人的胸中热血?哪一柄叉子没有夺过敌人生命?

    这些叉子被战士们视为珍宝和最大的荣耀,叉子柄上都有自己地番号和名字,就是自己死了,叉子也不能死,还要给自己的子弟后代流传下去……

    看着传令兵快马如飞,三个天干营地营官立刻就站立起来,不约而同的迎了上去。

    还隔地远远,传令兵就开始大吼:“大帅有令,预备队,攻击……”

    “杀!”

    三个营官根本就没有回头,不约而同的爆发出一声咆哮。

    三个天干营当中,一个是李四直属,两外两个都是先锋营,三个营头汇合起来,就代表了赴死军最为强悍最为勇猛地力量。

    现在大帅终于松开了紧紧攥在手里的锁链,就如同放出了天地之间的洪荒猛兽一般。一群见血的猛兽嘶喊着咆哮着,立刻冲入战阵当中。

    稍微靠后,是数以十万计的宗社会党众,这些人行动远远不如天干营的迅速快捷,也没有天干营那样的无边杀气。但是这些人都被一个个大仙儿一个个天尊鼓噪着,高唱着“刀枪不入”的口号,在披红挂彩身涂朱砂的“大师兄”率领之下,如倒灌的海水一般,紧紧跟在赴死军的浪潮之后,以更大的声势压了上去。

    床子弩,这种古老的兵器虽然笨拙缓慢,依旧被使用着。

    缓缓绞开的弦子到位之后,“啪”的斩断锁子,一丈多长的巨大箭矢带着骇人的声势就射了出来,如撕开一章湿透的薄薄纸张,几乎没有任何阻隔的射穿了弓兵前面的盾牌,然后贯穿弓箭手的身体。巨大地势能和惯性作用之下,房梁长短的大箭带着串是上面的尸体,接乱射穿几个弓箭手的身子,余势仍未消尽,“嗡”的一声,斜斜插进冻土当中入地数尺。

    如糖葫芦一样,巨大地箭杆上串着好几个人。这些人都还没有死透,胸腹所被贯穿手脚还在乱划,想发出一声惨叫,奈何肺部早被灌满了血甚至早已破碎,气流之久从破开的巨大伤口中呼出……

    鲜血顺着箭杆儿留下,如春日里化开的溪水,温温热热的泽润着身下冰冷的土地。

    “回首后望者,斩!”

    孔有德和几个赴死军的老队官一起,恶狠狠地大喊着,以血腥而又残酷的战场纪律威慑众人,保持最基本的弓箭密集程度。

    到了这种惨烈的战场,也顾不得许多,也不管有没有死透了,就把前边战友的尸体拖拽过来,用各种齐聚支撑着,垒成一道血肉胸墙。

    旁的弓箭兵也有样学样,也不管是人尸还马尸,都拖拽过来叠起,然后就隐在这些血肉工事之下开工放箭。

    因为长时间的重复同一个动作,拽弓放箭又需要消耗莫大的体力,大伙儿两臂早就酸麻,只是机械性的把弓弦张开,把箭矢射出,至于有没有射中敌人,已经没有人去关心了。

    在攻坚的最初阶段,也是双方死伤最大地时候,城上城下,到处都殷红赤艳的颜色,在干冷的阳光照耀之下,闪烁着妖冶诡异的光泽,仿佛本身就有了生命。

    在弓箭营这一片儿阵地上,多是些新附军改编过来的“新兵”,这些人不是没有见过大阵势,也不是英勇无畏的和天干营叉子兵一样不计生死,而是麻木了。

    最开始的时候,看到身边曾经和自己公用一个木碗的战友脑门上顷刻间就被利箭穿透,要说不怕那纯粹是胡扯,一条人命,说没就没了,谁也不是真的刀枪不如,还能不怕了?

    真要上了战场,无论何等威猛,个人的力量总是有限,也起不了什么高调。但是一个团体所能够带动起来地那种士气和嗜血的精神,却可以决定一支军队的本质。

    军队的高下之分不是看装备的华丽与否,不是看指挥官地名气,而是看这支军队的顽强程度。

    当所有人都勇猛起来地时候,即便是一个连鸡也没有杀过的懦夫,也能直面血腥。当大多数人都热血沸腾地时候,参与其中的个体也同样会热血沸腾。

    赴死军地整体士气带动了某些意志不坚定者,而残酷的战场纪律更是一种预防,其中还有一个因素,就是所有人对于赴死军战斗力的过分迷信和崇拜。

    只要赴死军出来,就没有可能失败,不管前面是什么样的敌人,绝对是必胜。

    这种信念已经成为一个迷信,身在一个永远也不会见到失败的团体当中,无也能让士气高好几个层次。

    “嗖”的一箭飞来,正从锁骨之下穿过,被箭矢的惯性带动,受伤的士卒仰面栽倒。

    这个士卒是孔有德手下的老兵,已经四十多岁,经年的征战和奔波让他须发半白。

    孔有德只知道这个老兵姓巩,至于叫什么名字一时间也想不起来:“老巩,你死了没有?”

    老兵一蹿就站起半个身子,左肩已是一片殷红。

    对于这种程度的红伤,只要是上过战场的人都有最果断的处理办法。

    老兵伸手稳住箭杆儿,孔有德早拔出刀来:“拿住——”

    一刀下去,箭杆断为两截儿,孔有德攥住穿透肩窝的箭镞也不说话,猛然往外一拔……

    鲜血泉水也似的劲射而出,喷了孔有德满脸。

    胡乱撕扯下衣衫,把身后的伤口按住,老兵自己单手按住身前的创口:“下去裹伤,只要不化脓,你这老家伙就还是我的兵。”

    在这个过程中,老兵连哼也没有哼一声,面色虽有点儿难看,依旧谈笑风生:“这么冷的天儿,化不了脓,我也死不了,哈哈……”

    密集的箭雨之下,不时就有身边的战友倒下,轻伤的自己想办法处理。重伤的一脚就踹进血肉胸前的根子里,面对被后续的飞箭钉死。要是有那些一击就丧命的倒霉鬼,立刻就垫在胸墙上。

    死了也就死了,只怪他自个儿运气不好,这当兵就是吃的刀口上的饭,哪里还有不死人的?死了倒好,不仅带走了晦气,还能把胸墙垒的更高……

    一个小兵射光了皮壶里的箭支,眼光四下扫视,寻找箭矢。发现“血肉胸墙”当中还有半壶箭,伸手就拽:“死鬼老兄,借你的箭使使……”

    死人身上的东西就是不大好拿,拽了几下也没有拿下来,小兵反而恼了,掏出小刀就把皮带割断,还不住的大骂:“死鬼也不是个好死鬼,你都死了还舍不得这半壶箭?老子拿来是打鞑子的,你还想带进棺材里?”(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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